《变身女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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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身女儿行-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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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喘息着坐起,一手“啪”地按开床头灯,另一只手上还抓着破裂的被角。灯光橘黄,白色的棉絮凌乱地散落在她的眼前,她的身上,使这一切,都带着说不出的诡异色彩。



良久,白潇喘息稍平,她才颤抖着将双手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终于是长叹一声,又颓然落下。



这是多么美丽的一双手,指节纤长,肌肤莹润,弧形的指甲盖映着灯光,上面竟似有精灵在跳跃。这手,美得叫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挑不出丝毫瑕疵,美得都出灵性来了。



然而,这真的是她吗?或者说,这是白夜吗?这么的不可思议,哪怕现实已经一再告诉她,这是真实的。



可是刚才的梦境还残酷淋漓地在她脑海中回荡,梦而成魇,疯狂纠缠,割离了现实,真假莫辨。



白潇怔怔地,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想要用疼痛提醒自己,那不过是一个恶梦,可即便下唇都被咬出血来了,那梦中灵魂被烧灼的痛苦还是纠缠着落到了她的血髓里。



这个梦,虽然荒诞,可不论哪一点,都是她心中压抑住的所有焦虑爆发形成的。日无所思,夜又哪来这样的梦?



她是个怪物,白潇是个怪物。荒诞的性别转变,美丽的躯壳,男性的灵魂——还有什么比这更来得怪异?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一切了,可原来,也不过是压抑得更深而已。



白潇想起睡前与母亲的对话。



那是她晚上回房以后拨出的电话。



“潇潇,怎么样,在黄山还习惯吗?”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除了担忧,就是愧疚心虚。



白潇听出来了,可她已无心安慰,她随口说了句“还好”,就开始问到正题。



“妈妈,虽然很多事情,你和爸爸不愿意说,我就不问,可是到现在,我想我也有能力,并且有权利为你们分担这些了。”



电话那头的母亲沉默了,白潇猜测,可能她把妈妈吓到了。



苏雅确实是被吓到了,这是她的孩子第一次用这么严肃认真的语调向她质询。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白潇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或者委屈,不然怎么如此反常?



电话最后被白瑾风接了过来。



“潇潇,既然你问了,那想要知道什么,你就直说吧,爸爸相信你。”父亲的声音很沉稳,至于相信什么,他没有说,也许这不过是一句不带具体所指的安慰。



但白潇因为快接近真相而彷徨的心已经安定了许多。



还有什么比这“相信你”三个字更来得鼓舞人心,尤其说这话的还是生她养她的父亲。



“爸爸,你们为了给我凑足手术的钱,把房子抵押给了银行来贷款?”



白瑾风微一沉默,应道:“是。”



“后来你与岳国辉合伙做生意,又借了10万水钱,还是用房子做的抵押,可是最后这10万块却被岳国辉卷走私吞了?”



“是。”白瑾风的声音里有了不易觉察的颤抖。他开始害怕,父亲高大的形象要被这一次失误破坏怠尽了。还有,白潇是从哪里得知这些的?



“一套房子,怎么可能同时抵押两次呢?”白潇问。



白瑾风沉默了,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后来黑白两道同时追债,刘四出现得很及时吧?”



白瑾风心中一跳,他感到自己隐约触摸到了什么。



“爸爸,把那几天的事情,详细给我说一遍好吗?”



白瑾风略一沉吟,开始详细说起那几天的事情。说完后,白潇又问了几个细节,到这时候,白瑾风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回忆到一点:“那天,那个自称是银行工作人员的卢军刚走不久,刘四就又来了。他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做了一个很关键的动作,就是那个动作,才使我们下定决心让你接这部戏的。”



白潇没有说话,她在等着父亲将那个细节描述出来。



“当时我们的桌上正放着卢军留下的信用资料,刘四很随意地就伸手去拿,还说,看着熟悉,问那是什么东西。呵呵,现在想来,这可是绝妙极了的一出心理战术。如果说卢军是他们的安排,那个动作也是刘四的刻意做作,那一切倒也说得过去,毕竟那些事情,挤在一起发生,未免巧合过头了。尤其我们都没注意到,银行根本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就来催帐。当初的贷款期限明明有两年的。”



白潇与父母亲一起沉默了,真相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眼前,然后呢?该怎么样?



良久,白瑾风才道:“潇潇,我们付不起违约金。”



“没事,只不过是看穿了这个安华生而已,他想要我给他拍戏,我也顶多就是与小人合作,说到底,多我还是没有害处,当做不知道好了。爸爸妈妈,你们早点睡觉吧,晚安。”



白潇挂断电话,心中乱极。她说得轻巧,可当作不知,真的就那么容易吗?



如果没有唐贤的出现,说不定为那高额的违约金所限,她还就当真将这口气忍下来了。可是,唐贤的条件给了她出这一口气的可能。



但是,唐贤究竟是个什么人她完全不知,他的交易会不会又是另一个陷阱?就算那是一个对她百利而无一害的交易,她也不想夹在这些人中间,做一颗随风摇摆的棋子。



这就是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两条路,不管走向哪一边,最终都是被人利用,结果都是不可预测。



白潇甚至想到,这些人把她调查得这么清楚,那么会不会连她手术的事情也一并知道了?尤其是安华生,他会不知道白家曾经有个白夜存在?他会不觉得白潇的出现时间太过巧合?他就不怀疑?不调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她的事情,本来也就不够隐秘。



那么,该怎么样?该怎么样?



躺在床上,一夜辗转,忧虑与疲劳一起来袭,白潇才在不安稳的睡眠中陷入了那个恐怖的梦魇。



现在,白潇梦中惊醒,再次面对两种选择,选择的问题却似乎淡去了——白夜与白潇,两个不同的身份再次纠缠住她,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梦中那白夜灵魂半埋在白潇头顶的景象从脑海中挥去。



她是谁?他是谁?鬼怪而不似人,惊悸彷徨,无所去从。



白潇脸色惨白,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段佛经故事。



昔日佛祖在菩提树下立地成佛,手拈鲜花,指天誓地,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当然,这不是说佛祖要称霸称尊。“我”的意思,代表“我识”。即是说: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保持本我更为重要了。人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唯独不能忘记自己的本心。



可是,她的本心在哪里?他的本我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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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章本来是要昨天晚上发的;可是网络又出了毛病;没办法;只好等今天。加长版;看起来会不会舒服一点;呵呵



正文 三十七回:红颜容



一夜辗转到天明,白潇是顶着两个黑眼圈为叫她集合的刘四开门的。



门开了,刘四被白潇的样子吓一大跳。



“白潇,你……怎么回事?”刘四指着白潇,嘴唇哆哆嗦嗦的,“一副苦大仇深的凄惨模样,你没饥寒交迫吧?”



“没什么。”白潇将风帽戴上,遮住惨白泛青的脸,虽然外露的眼圈仍是黑的,不过看起来比开始总要好多了,“有点水土不服,晚上没睡好而已。”



“今天开机。”刘四大嘴下撇,眼睛上翻,“你这个样子,怎么上镜?”



“我很抱歉。”白潇道:“这个问题,就交给化妆师吧,我相信他们的专业水平。而且,昙花仙子本就凄苦。”



刘四叹息:“你倒有理了,还是为演绎事业牺牲……”



“四哥,有个事情要麻烦你。”白潇打断刘四的话,请他转过外厅,走进内室,“床上的被子这个样子,要赔偿吧。我知道这钱酒店会在住宿押金里面扣,扣了多少你等会告诉我,我照价返还给公司。”



“你演全武行?还是武林高手?”刘四望着床上被白潇撕破的被子,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撕破一床被子,这得要多大力气,嘿,不比你四哥差多少了啊。白潇你怎么回事,真跟谁有仇啊?”



“四哥,吃早餐了,走吧,让大家久等不好。”白潇并不解释,转身便往门外走去。言行之间,有些怪异的淡漠。



刘四皱了皱眉头,跟上白潇,若有所思。



早餐过后,安华生做了一个简短的发言动员,便带着剧组的大部队,浩浩荡荡上山去了。



在山顶一间翠烟酒店安置好后,正是上午10点左右,安华生准备即时举行一个简单低调的开机仪式。这次仪式邀请的记者并不多,影片的两个主角也都不出场,亮相的只有导演和几个主要配角。



安华生的意思也就是走个过场,同时向媒体表示这次影片的拍摄将保持神秘低调,期间不接受任何采访,希望影片完成后能够给大家一个惊喜云云。



开机仪式举行的时候,白潇却通过顾如皓,与唐贤见面了。见面的地点同在翠烟酒店,不过是在唐贤的总统套房里。只不知以唐贤那耀眼的容貌和身份,他是怎么绕过外面那些记者,不漏丝毫风声进入这里的。



“白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门关上后,唐贤微笑着向白潇行了一个非常绅士的礼节。然后他伸出手来,这次似乎是想要行吻手礼。



白潇装作未见,反而将风帽掀下,然后向唐贤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



她相信,自己现在这幅样子,足够把看起来贵族气派十足的唐贤吓到了。她非常清晰地记得那天在公交站牌边唐贤见到她时所表现出来的惊艳神情,可是原本再漂亮的人,若变得气色如鬼了,只怕就会怎么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所谓美色,其“色”字,当然便是指美人的肌肤气色了。或明眸皓齿,或莹白娇嫩,或粉红娇艳,等等等等,总之,都是让人赏心悦目之色,让人心动沉醉之色,这色之下,五官形貌倒在其次,而精神气度更在首要。



一个人五官长得再精致,若脸色灰白,眼下青黑,双目无神,只怕就算不丑,也得跟难看挂上边。



白潇此刻便是如此,刘四早先被吓到过一次,现在她面前的唐贤,果然也被吓到了。



唐贤笑容僵在唇边,脚下开始不着痕迹地与白潇拉开距离。



白潇倒不客气,在这豪华会客厅里随便找个沙发当先坐了下来。



“唐先生还记得我,颇不容易。”白潇坐着说话,落落大方,直奔主题,“我们时间不多,唐先生请说说,关于我的报酬,你准备怎么支付?”



唐贤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笑容竟显得有些神秘。



“首先说说,白小姐你的违约金有多高吧。”他并不落坐,而是走到酒吧柜前,缓缓地倒了一杯红酒。



“12万美金。”白潇语速并不快,但她的心底,其实已经很急躁了。如果可以,她想马上离唐贤,也离安华生远远。恶梦惊醒之后,她对自己身份的顾虑就上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现在的她,神经其实非常纤细敏感,她的脑海种一直就隐隐回荡着“怪物”、“怪物”的责骂。



“那么我的报酬是24万美金,顺便帮你解决官方的麻烦。”唐贤端着高脚水晶杯走到白潇面前,微微伸长手臂,“这是1982年的PETRUS,她有一个非常美丽的中文名,白小姐知道是什么吗?”话题忽然转换,自然之极。



“我不知道。”白潇摇头,本来反客为主而营造上的气势无形中便输了一头。唐贤非常擅于把握谈话的节奏感,白潇心性虽然坚毅,但在这方面于他一比,确实差远了。更何况,白潇的心,此刻并不安定。



“红颜容。”唐贤微微晃动酒杯,望着杯中晶莹变幻的红色,目光深邃而迷离,仿佛在吟唱古老的诗歌,“她叫红颜容。酒如美人,红颜如酒,这般醉人的红色,不正是美人微醺之后,双颊之上的那一抹酡红么?馥郁芬芳,幽雅迷人,美得不胜承载。”



白潇不知道唐贤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默然听着。她显然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她忽略了,惨白的脸色与黑眼圈固然吓人,但那也得看在什么人的脸上。“色”在娇艳明媚之外,还有一种,叫做楚楚可怜。可怜即可爱,而病态,无疑就是可怜的。尤其当这病态,出现在曾经明艳不可方物的人身上之后,就更叫人心生探究之意。



这是诱惑,像羽毛轻拂过人心底之痒。



所以唐贤开始的退却,不是厌恶,而是有一瞬间不知所措了。显然,这样的白潇更让他心动。显然,贵公子唐贤与大老粗刘四的审美观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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