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炽②女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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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炽②女武神-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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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男孩背后的副官说话了,“军法官刚才跟你说了,你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跟谁说话,你没明白那话的意思。你觉得你是这间训练营里的优胜者,却没有获得骑士衔,就这样抱怨不休,但你可知道你面前的这位殿下七岁就能控制住机动甲胄?在你还没踏进这间训练营的时候,殿下已经是精英骑士了!你没有去过的战场,殿下见过!你没有经历过的死亡,殿下经历过!这世上确实有人是因为家庭出身而得到了骑士衔,但是你眼前的这位殿下凭的只是他自己!”

整个训练营的人都愣住了,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娇贵的博尔吉亚男孩,在区区七岁就被丢到危险的机械里去?还上过战场?这样弱不经风的男孩也曾顶着枪林弹雨冲锋么?与死神擦肩而过,挥舞利刃砍下人头?

副官转过身,向着整个训练营大吼,“听好了!殿下今日来训练营,是要挑选他的助手!这是你们的机会!你们的荣幸!但我知道你们中一定有人像这个昆提良一样狂妄,自以为了不起,觉得受了贵族的压迫,就心存怨恨,那样的人是不配追随殿下的!我们的殿下,可是毁灭……”

这时男孩挥了挥手,跟随他的手指划出的弧线,鹰隼般的副官立刻刹住,无声无息地退后。

“就选他们三个吧,我觉得挺好,其他人解散。”男孩一一指过阿方索和唐璜的鼻子,最后是昆提良,“还有,我确实觉得你说得很好,不是讽刺你。”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副官、军法官、军营长和满满一座军营的见习骑士,还有捆在木桩上的三只待宰羔羊。

第六十五节地狱之路何去何从

次日他们就被通知去铁十字堡报到了,骑士衔的问题仍旧没有解决,但他们已经成了炽天骑士团的预备成员,那三身考究的黑色军服和肩章上的少尉军徽说明他们今非昔比了!

昆提良兴奋得大吼一声,敞着军服跑过长长的走廊,一头撞进西泽尔少校的办公室,报到的时候他们才知道男孩的真名是西泽尔·博尔吉亚。

当时西泽尔正趴在办公桌上做作业——他确实是在做作业,因为他既是军官又是学生,就读于都灵圣教院——之后的日子里他随时随地都会拿出作业来做,这在昆提良看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年轻的殿下收拾了作业簿之后,礼貌地示意他们三个坐下,唐璜和阿方索都坐下了,昆提良却还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穿着军服的身姿,嘟哝说胸口这里还是有点太紧……唐璜低低地咳嗽一声说以你的年纪而言,胸肌过于发达并不值得这样炫耀。

“将来你会拥有更好的军服和更高级别的领章,昆提良少尉。”西泽尔说。

“是!殿下!”昆提良行了个漂亮的军礼,“你会带我们上战场么?”

西泽尔沉默了一刻,“只怕除了战场,我也没有可以带你们去的地方。”

唐璜微微一怔,觉出了这话中隐藏的悲凉,偏偏语气又是那么地淡。一个十五岁的男孩,该要经历多少事,才能那么淡然地对待悲凉?

昆提良可没感觉,他几乎是跳着来到西泽尔的办公桌前,“好极了!我可不想当那种坐办公室的所谓军官啊!殿下你选我们三个算是选对人了!我们是同届的见习骑士里最有本事的人!阿方索是天才的机械师,我最擅长冲锋,至于唐璜……”蛮牛想了想,“您也看到了,他长得最漂亮!”

唐璜气得想吐血。什么叫长得最漂亮?这是选娈童么?怎么轮到我评价就这么不堪了呢?

昆提良还想接着啰嗦,却被阿方索打断了,“以您的权力和地位,有的是人愿意效忠您。您也不像是那种对自己的助手是谁全然不在意的人,可为什么选我们?”

“你真想知道?”西泽尔抬起眼帘。

他总是习惯性地低垂眼帘,好遮挡那对深紫色的瞳孔,而一旦他抬起眼帘,就不再是那个微冷的、远离世界的孤独的男孩了,会淬出剑一般的寒芒。

“是的,我想知道。”阿方索缓缓地说。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昆提良茫然地看看唐璜,阿方索和西泽尔目光交接,仿佛剑锋相对。

片刻之后,西泽尔转过头,从窗户里望了出去。窗外,大理石森林般的教堂和灯塔矗立在阴霾的天空之下,暴风雨似乎随时都会来临。

“因为你们不喜欢这个世界,”西泽尔轻声说,“而我也不喜欢!”

长久的寂静,寂静中暴雨落了下来,沿着玻璃流淌如瀑布。

坐在沙发上的三个男孩审视着坐在办公桌前的那个男孩,像是看朋友,又像是看怪物。那个博尔吉亚家的男孩,以他的年龄和成就,注定要成为远东总督那样伟大的人,却深深地厌恶着这个世界……厌恶着这个由他那种人呼风唤雨的世界。

“明白了,那么我愿意成为您的助手。”阿方索打破的沉默,缓缓地给自己配上了少尉军徽。

“我也愿意!”昆提良大声说,“虽然我没太听懂你们在说什么!”

“我当然也愿意咯,”唐璜懒懒地说,“在这座城市里,没有靠山可不好混啊,靠山找到我们,我们还能拒绝嘛?不过,真的只是那么简单的原因嘛?不喜欢这个世界的人,可多去了。”

西泽尔倒是愣住了,想了几秒钟之后他笑了笑,“你们还……长得挺漂亮。”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阿方索和昆提良都笑了起来,只有唐璜局促得不行,“不要随便开嘲讽模式啊殿下!我们刚刚适应了冷漠模式!”

细雨笼罩着翡冷翠,台伯河上笙歌未绝。

回想起当初的相遇,悸动还在,清晰得就像年轮。那个名叫西泽尔·博尔吉亚的男孩曾是支火炬,点燃了三名见习骑士心中的火焰。

但西泽尔终究没带他们去锡兰的战场,因为觉得他们还没准备好,也因为他们只是“普通的”甲胄骑士而非炽天使骑士。

随后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炽天骑士团少校西泽尔·博尔吉亚因为涉及异端罪被剥夺军籍流放他乡,所有跟西泽尔有关的人都遭到牵连,他们三个也不例外。

时过境迁,西泽尔回来了,却不复昔日的荣光。当年他是博尔吉亚家的宠儿,可以当他们三个的靠山,如今只怕是一无所有,反过来要他们三个把命赌上。

往事如海潮般翻涌,今夜看来是很难睡着了。唐璜把眼睛睁开一道细缝,想看看昆提良是不是睡着了。

这一睁眼他吓了一跳,昆提良正端坐在床前,腰板挺得笔直,低头看着他。唐璜原本是个刺客型的骑士,不该有人能这么轻手轻脚地摸到他的床边,但今晚心事太多,他竟没能觉察昆提良靠近的脚步声。

唐璜的伪装能力还是当年那样出色,身体纹丝不动,仍旧留着细细的眼缝,想知道南部小子发什么神经。

昆提良的神色很怪,呆滞中混合着悲伤。

“阿方索……唐璜……你们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昆提良的声音很轻,应该是不知道唐璜醒着,“可我还是决定去找老板了,因为我这一辈子,就只有他许诺了我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唐璜心说你这一辈子就是个幼稚的少年!心理年龄停留在你把木头骑士剑插在沙滩上眺望海对面的年纪,你知道什么是你真正想要的?

“你记得艾莲嘛?今天我从酒店离开的时候带着艾莲一起走啦。我以前是不好意思承认,我很喜欢艾莲的,她跟别人不一样。”火光在他的脸上晃动,他难过得像是要哭出来,“我知道艾莲也很喜欢我,她走的时候都没有收拾东西。我知道她是再也不想回特洛伊酒店去受欺负啦,她就像跟我走,我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可是本路上我们被骑警拦住了,艾莲忘了她欠店里的钱,很多钱,她妈妈生病的时候她问店里借了一笔钱寄给她妈妈。”

唐璜心说这事情虽然有点棘手但也不是没法解决啊,你让我花点时间泡上酒店老板的女儿,我让她把钱给你掏了……

“我们没钱还,没钱还艾莲就不能走,想走就得进监狱。艾雷斯男爵也跟过来了,他说只要艾莲跟他走,他就保证帮艾莲把钱换上,还把她妈妈接到翡冷翠来。艾莲想了好久好久,忽然就哭了。她跟我说她不是勇敢的女孩,怕是不能陪我走到最后。她说你走吧,昆提良你走吧,你也许会做成大事也许会死,死了我会想你的,做成了大事你也不会看上我这种女人了,我们没缘分。”

唐璜从没想过这个南部小子有这么好的语言天赋,每个字都很简单,可每个字都像是敲在人心上。

“我看着她在雨里上了男爵的马车……她一次都没回头看我,我知道她是怕我控制不住去打人……这就是我们的人生么?我不喜欢,我可以跟着老板死在战场上,但我不要这样活!世上只有一个人会把得来的权力和光荣分给我们这种人,他的名字叫西泽尔·博尔吉亚……我要去找他!”昆提良站起身来,走到工作台前,“当年老板说,这世界可恶极了,让人想把它烧了。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么的……可恶!”

他抓起属于他的那枚白色信封,手撑窗台翻了出去,像一只愤怒的公牛那样奔向远方,跑出很远很远,唐璜听到了他的嚎叫声。

这个本该欢喜鼓舞的夜晚,那头什么都不懂的公牛真的伤了心。

熔炉边的阿方索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清亮,唐璜轻轻地叹了口气,“要是没有我们管着,他只怕是会死吧?”

“你不会是想跟他一起去吧?”阿方索冷冷地说,“你要想清楚,那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唐璜懒懒地翻了个身,“我可不是那种会为了女人冲冠一怒的人呐,有那么多漂亮姑娘想在我的怀里撒娇打滚呢,我过得很开心,凭什么要去找死?”

阿方索没说话,静静地望着炉火,镜片中倒映着火光,像是燃烧的剑。

第八章倾国之艳——第四骑士

第六十六节看戏

黄昏时分,苏菲亚剧院门前人潮涌动。

车水马龙,票贩子们挥舞着演出票高声叫卖。今晚苏菲亚剧院上演《冥神的新娘》,一部很火的歌舞剧,正是票贩子们发财的好机会。

“兄弟,是不是没票啊?”口齿伶俐的票贩子跟上了一个年轻男子,“这可是宝儿小姐的演出,绝对的一票难求!公子哥儿都为抢这票打破头呢!一般人没有门路,连站票也别想!不过呢,你运气真是好得没话说,我这里有几张票,第二排中间!绝对的好座位!想像一下那感觉,舞蹈演员们的大长腿就在你面前起落,那才叫玉腿如林啊!”

年轻人身穿黑色的燕尾服,古铜色皮肤,白发短发,站在人流里,呆呆地四下张望。票贩子立刻就对他形成了判断,乡下人,第一次来剧院,想要一睹宝儿小姐的芳容,没票,胆小。

这种人,正好把那几张烂位置的戏票卖给他。

“谢谢,我有票。”年轻人说,“我是在找贵宾通道。”

“贵宾通道?”票贩子一脸鄙夷,“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这也不像能坐贵宾席的主儿啊!我看你这身燕尾服莫不是租来的?”

“你怎么知道?”

“不合身啊兄弟!”票贩子在鼻子里哼哼,“你这胸肌虽好,衬衫都快给撑裂了!”

昆提良心说这贵宾席还真不好坐,花了那么多钱租来的礼服,被人一眼看出来不是自己的。

那枚白信封里装着一张金色戏票,西泽尔给他们的邀请竟然是来看歌舞剧,剧名是《冥神的新娘》,贵宾包厢。

戏票上印有着装要求,昆提良只得去街头的裁缝铺子里租了件燕尾服,还特意抹了头油。但土狗就是土狗,戏票上写明包厢观众请走贵宾通道,他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路标。

他并不知道贵宾通道其实并非给人走的通道,而是车辆可以直接驶入剧院地下的路。贵客们都是坐车来的,在休息室中用一会儿茶点后,乘坐升降梯直接进入自己的包厢。

票贩子眼见这人身上没生意也就走了,留下昆提良独自在人流里抓耳挠腮。

这时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跟他衣着相似的家伙靠了过来,每人都拿着一张金色的贵宾戏票,都是走路来的。

最终三个人在夕阳下人流里碰了面,昆提良从西边来,阿方索从南边来,唐璜从北边来……三身租来的燕尾服,唯有唐璜身上那件还算得体。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知所措。

“大家都到得很准时嘛。”唐璜最先回过神来,摆出一副“不是约好的么”的慵懒笑容,好像“我过得很开心,凭什么要去找死”这话不是他说的。

“喂喂!不是你们两个说来了就没命死死地阻拦我来着么?”昆提良不忿地嚷嚷,“搞得我这两天一直睡不好,翻来覆去地想!”

“没有我们在,你这个笨蛋会死得很快。”阿方索说。

“那你呢?你也是担心我吧?”昆提良一阵感动之后转向唐璜。

“别把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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