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塔系列之五:卡拉之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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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塔系列之五:卡拉之狼-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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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开始有了模糊的概念。



“来收割吧,对啊,我说谢啦。”这时,卡拉汉站在旁边,带着探究的神情耐心地注视着森林。欧沃霍瑟的身后,逖安·扎佛兹和他的妻子交换了一个尴尬的眼神。斯莱特曼父子俩只是等待着,观望着。“不管怎么说,你懂得倒不少。”



“蓟犁到处都是田地和农庄,”罗兰说,“我的谷仓里也堆着干草和谷物。哦,还有尖根。”



欧沃霍瑟对罗兰咧嘴笑了笑,苏珊娜认为那笑容颇让人恼怒。那是在说,我们知道的可不止那些,对不对,先生?毕竟我们都是饱经世故的人。“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罗兰先生?”



“我的朋友,你需要看耳科医生。”埃蒂说。



欧沃霍瑟疑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埃蒂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你看,我就说吧,”接着他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安静,埃蒂,”罗兰说。他的声音仍像牛奶一样温润。“欧沃霍瑟先生,我们可以用几分钟时间来介绍自己并向对方表达良好的祝愿,这是当然啦。因为这才是有教养的,善良的朋友们应该做的,对不对?”罗兰停顿了一下——简短的、意味深长的停顿——然后接着说,“面对敌人的时候当然不是这样,可是这里没有敌人。”



欧沃霍瑟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罗兰,随时准备迎接挑战。但他在枪侠的脸上什么都没看出来,便又放松下来。“说谢啦,”他说。“逖安·扎佛兹和扎丽亚·扎佛兹,刚刚说过——”



扎丽亚行了屈膝礼,把假想的裙子在她的破灯芯绒裤子两边展开。



“——这是本·斯莱特曼和他的儿子本尼·斯莱特曼。”



老斯莱特曼把拳头举到前额,点了点头。小斯莱特曼,则一脸敬畏地(主要是由于那些枪,苏珊娜总结道)单膝跪下,右腿僵硬地伸在前方,脚跟就像长在地里一样一动不动。



“尊者,你已经见过了,”欧沃霍瑟介绍完了。他说话时带着那种不屑一顾的轻蔑语气,要是别人对他那么说话,他早就动怒了,因为他一向自视甚高。苏珊娜想,也许一个农夫比别人都发达的时候,他就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了。苏珊娜不知道他还要以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待罗兰多久,他才能明白他根本毫无优势可言。有些人是不能被居高临下地对待的。他们也许能忍受你一时,但等到——



“这是我的同伴,”罗兰说。“埃蒂·迪恩和杰克·钱伯斯,来自纽约。这是苏珊娜。”他用手一指她,并没有朝她转过身去。欧沃霍瑟的脸上现出了那种表示理解的,大男子主义的表情,苏珊娜以前见过那种表情。黛塔·沃克有办法把那种表情从男人们的脸上抹去,苏珊娜相信欧沃霍瑟先生不会喜欢那种方法。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向欧沃霍瑟和其他人温顺地笑了笑,也用她那假想的裙子行了礼。她想,她的屈膝礼应该也像扎丽亚·扎佛兹一样优雅,但是当你下半截的腿和脚都没了的时候,行礼的样子看上去应该是有些不同的。当然了,新来的人已经注意到了她的身体缺陷,但她对他们就此有何感受并无兴趣。她好奇的是他们会怎样看她的轮椅。这轮椅是埃蒂在托皮卡给她找的,也就是单轨火车布莱因完蛋的地方。这些老乡肯定没见过这种东西。



卡拉汉说不定见过,她想。因为卡拉汉是从我们的世界里来的。他——



那男孩开口了:“那是貉獭吗?”



“你闭嘴,”斯莱特曼说,儿子竟然开口说话他着实有些吃惊。



“没关系,”杰克说。“对啊,它是貉獭。奥伊,到他那边去。”他指着小斯莱特曼。奥伊绕过篝火,跑到新来的男孩身边,仰着脑袋,用他带金边的眼睛看着他。



“我从来没见过驯服的貉獭,”逖安说。“当然,我听说过它们,但是世界已经转换了。”



“也许不是所有的部分都转换了,”罗兰说。他看着欧沃霍瑟。“也许还有人抱着老观念不放。”



“我能摸摸他吗?”男孩问杰克。“他会咬人吗?”



“可以啊,他不咬人。”



小斯莱特曼在奥伊前面蹲下身去,苏珊娜十分希望杰克的话是对的。如果公貉獭把那孩子的鼻子咬掉了,这可真不好办了。



但奥伊任凭那孩子抚弄,甚至还伸长了脖子去闻他脸上的味道。男孩笑了。“你说他的名字是什么?”



杰克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貉獭就自报家门了。“奥伊!”



大家都笑了。这简单的一笑把他们连在了一起,在光束的路径上愉快地相逢了。这纽带是脆弱的,但连欧沃霍瑟也感觉到了它。他笑的时候,这个大农户看上去也不像个坏人。也可能吓破了胆,傲慢是肯定的,但是他身上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苏珊娜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担忧。



4



“我想和你单独说句话,如果你同意,”欧沃霍瑟说。两个男孩已经走开了一段距离,奥伊夹在中间。小斯莱特曼正在问杰克他的貉獭会不会数数,他听说有一些貉獭会。



“我认为不行,韦恩,”扎佛兹立刻说。“我们都商量好了,我们要一起回到营地去,开伙做饭,再把我们的需要告诉这些人。然后,如果他们同意的话——”



“我并不反对和欧沃霍瑟先生谈几句话,”罗兰说,“我认为你也不会的,扎佛兹先生。他不是你们的首领吗?”扎佛兹还没有来得及反对(或是否认),罗兰就说:“给大家倒茶,苏珊娜。埃蒂,到我们这边来,如果你同意的话。”



这个大家并不熟悉的说法,现在却那么自然地从罗兰口里冒出来了。苏珊娜不禁啧啧称奇。如果她那么说话,听上去肯定就像是哪根筋搭错了一样。



“在南边,我们总有食物的,”扎丽亚腼腆地说。“食物,格拉夫和咖啡。安迪——”



“我们会很高兴地享用那些食物和咖啡的,”罗兰说。“但是先喝些茶吧,我请求。我们用不了多久,对吧,先生?”



欧沃霍瑟点点头。他脸上那种不安的严肃表情消失了,连同身体的僵硬。在路的那一边(离昨晚那个叫米阿的女人溜进森林的地方很近),奥伊做了什么聪明事儿,惹得两个男孩哈哈大笑——本尼是带着惊奇,而杰克则是明显的骄傲。



罗兰拉过欧沃霍瑟的胳膊把他带到路上。埃蒂也跟在后面。扎佛兹皱着眉也想不管三七二十一跟上去。苏珊娜碰了碰他的肩膀。“别这样,”她低声说,“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扎佛兹怀疑地看着她,然后听从了她的话。“也许我可以帮你把火生得更旺一些,女士,”老斯莱特曼和蔼地看着她的断腿,说。“我看到有些木柴只是冒着火星,所以我这样说。”



“谢谢你,”苏珊娜说,她想,这一切是多美好啊。多么的美好,多么的古怪。当然,也有些暗藏的恐怖。但她已经觉得那种恐怖也自有它的魅力。正是可能出现的黑暗才使白昼看上去那么的明亮。



5



他们三个人站在路上,离其他人有四十英尺远。看上去一直是欧沃霍瑟在说话,有时还大幅度地做着手势来强调他的意思。他讲话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不过是把罗兰当成了某个带着枪的傻小子流浪汉,带着他手下那几个小喽啰碰巧在这条路上游荡。他对罗兰解释说逖安·扎佛兹是个白痴(虽然出发点很好,可仍然是个白痴),根本就不懂得世事艰难。他告诉罗兰必须有人制止扎佛兹一家,必须泼他们的冷水,这不仅是为了他本人的利益,也是为了整个卡拉着想。他说如果真能做什么事的话,他韦恩·欧沃霍瑟,阿兰的儿子,一定是第一个站出来去做的人;他这辈子从来没有逃避过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义务,但是对抗狼群绝对是疯了。然后,他又低声补充道,说到疯狂,尊者也算一个。他在谈论他的教堂和礼拜的时候还挺正常的。在那些方面,一点点疯狂也许会锦上添花。但这件事可是完全不同的。哦,大家还走了这么远的路。



罗兰一直听着,不时地点一下头。他基本上什么话都没说。欧沃霍瑟终于讲完了,这个卡拉·布林·斯特吉斯的大农户呆呆地,着了迷似的盯着站在他面前的枪侠。他被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吸引住了。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他终于开口道。“尽管说吧,先生。”



“我是蓟犁的罗兰。”枪侠说。



“是亚瑟·艾尔德的后裔?你是那个意思吗?”



“千真万确。”罗兰说。



“但是蓟犁……”欧沃霍瑟停了一下。“蓟犁早就消失了。”



“我,”罗兰说,“没有。”



“你会把我们都杀掉,还是让我们都送命?告诉我,我请求。”



“你说的是什么时候,欧沃霍瑟先生?不是过一会儿;不是一天,一周,或一个月以后,而是现在吗?”



欧沃霍瑟在那儿站了很久,眼睛从罗兰身上转移到埃蒂身上,又转回到罗兰。这个人不习惯改变主意;如果他真的改变了主意,就会像身体撕裂一样让他痛苦。从路的那一边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因为奥伊截住了本尼丢出去的什么东西——是一根和奥伊自己差不多大的木棍。



“我会听的,”欧沃霍瑟最后说。“我会做的,诸神保佑,我说谢啦。”



“换句话说,他讲了一堆理由来说明为什么那件事是愚蠢的,”埃蒂后来告诉她的时候这样说,“然后他却完全按照罗兰的想法做了。就像魔法一样。”



“有时罗兰就是魔法,”她说。



6



卡拉的一行人在路南边一块漂亮的山顶空地上扎了营,离大路并不很远,但也已经离开了光束的路径。天空中的云纹丝不动,低得仿佛伸手就能够到。穿越森林的路被小心地做了标记;苏珊娜看到有些刻在树上的标记像她的手掌那么大。这些人也许是干农活或喂牲口的好手,但毫无疑问,丛林让他们不安。



“要我帮忙推推轮椅吗,年轻人?”他们离山顶还差最后一截上坡路的时候欧沃霍瑟问埃蒂。苏珊娜在他身上闻到了烤肉的味道,她很好奇如果卡拉汉-欧沃霍瑟一帮人都过来见他们了,那么是谁在做饭呢?那个女人是不是提到一个叫安迪的人?也许是个佣人?她提到过。欧沃霍瑟的人?也许。一个可以戴得起现在扣在他头顶的那顶大帽子的人,当然可以雇得起一个佣人。



“谢谢,”埃蒂说。他还不敢在后面加上“我请求”(他仍然觉得那有点虚假,苏珊娜想),但他转到一边,把轮椅的把手交给了欧沃霍瑟。这个大农夫体格庞大,上坡很陡,而且他还推着一个重约一百三十磅的女人,但是他的呼吸虽粗重,却仍然很规律。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欧沃霍瑟先生?”埃蒂问。



“当然。”欧沃霍瑟回答。



“你中间的名字是什么?”



一时间欧沃霍瑟停止了前进,而苏珊娜则很惊讶埃蒂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这是个古怪的问题,小伙子,为什么问?”



“喔,这只是我的一个习惯,”埃蒂说。“事实上,我用这来算命。”



小心啊,埃蒂,小心,苏珊娜想,但她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啊,是吗?”



“是的,”埃蒂说。“现在,你听。我打赌你中间的名字是以”——他好像盘算了一阵——“是以字母D开头的。”他用高等语发了那个字母的音。“我长话短说。五个字母?也许只有四个?”



往前推的动作又停止了。“见鬼了!”欧沃霍瑟叫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告诉我!”



埃蒂耸耸肩。“这只不过是计算和推测罢了,真的。事实上,我猜错的次数和我猜对的次数差不多。”



“错的时候比较多。”苏珊娜说。



“告诉你吧,我中间的名字是戴尔①『注:戴尔(Dale),正好四个字母。』,”欧沃霍瑟说,“虽然好像有什么人向我解释过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但是我已经记不得了。我年轻的时候就失去了家人。”



“我很遗憾,”苏珊娜说,很高兴看到埃蒂走开了。也许是去告诉杰克她说对了:韦恩·戴尔·欧沃霍瑟。正好十九个字母。



“那年轻人是个精明鬼还是个傻瓜?”欧沃霍瑟问苏珊娜。“告诉我,我请求,我自己搞不清。”



“两者都有点儿。”她说。



“但这个推的椅子倒不赖,你说呢?它像指南针一样灵活。”



“我说谢啦。”她说。暗地里叹了口气,放心了。这听上去还行,很可能她并没有刻意计划要这么说。



“它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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