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塔系列之五:卡拉之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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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塔系列之五:卡拉之狼-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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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写字桌?”本尼用一支胳膊肘撑起身子说。



“嗯,对,”杰克说,那语气似乎是在说嘿,还能是什么?



“有纸?笔?羽毛笔?”



“纸有的,”杰克同意。至少还有样奇物本尼能明白。“笔也有。但不是羽毛笔。圆珠笔。”



“圆珠笔?我不明白。”



然后杰克开始解释,但是讲到一半时,他听到一声呼噜。他的目光穿过房间,看到本尼仍然面朝他,只是眼睛闭上了。



奥伊睁开自己的眼睛——它们在黑暗中亮闪闪的——然后冲杰克眨巴一下。随后,他看上去又睡着了。



杰克盯着本尼看了很久,深感不安,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样……或者他不愿这样。



最后,他自己也睡着了。



3



经过了一段黑暗、无梦的时间后,他像是回到了清醒状态,因为他感到手腕上有压力。有什么东西在那儿抓他。几乎有点疼。是牙齿,奥伊的。



“奥伊,不要,停下,”他咕哝着,可是奥伊就是不停。他用嘴巴含住杰克的手腕,不停地左右轻轻摇摆,偶尔停下来快速拉动一下。直到杰克最后坐起来,迷迷糊糊地盯着皎洁的月色时,他才停下。



“月亮,”奥伊说。他坐在杰克旁边的地板上,咧着嘴巴,毫无疑问是在笑,眼睛闪闪发亮。它们应该闪闪发亮;每个眼球深处都有一个洁白的小石子在发光。“月亮!”



“好,”杰克轻声说,然后用手指掩住奥伊的嘴巴。“嘘!”他放开手并看看上面的本尼,他这会儿正朝着墙壁鼾声大作呢。杰克怀疑榴弹炮也吵不醒他。



“月亮,”奥伊说,声音更轻了。此刻他望向窗外。“月亮,月亮。月亮。”



4



杰克本可以不用马鞍,但是他得把奥伊带在身边,这样不系马鞍就很困难,也许不可能。幸运的是,欧沃霍瑟先生借给他的这匹小马驹像虎斑猫一样驯服,而且畜棚放马具的房间里有供练习用的磨损的老马鞍,即使儿童也能轻松驾驭。



杰克给马加上鞍座,然后把自己的铺盖系在后面,系在卡拉的牛仔们称为小舟的地方。他能感到铺盖卷里鲁格枪的重量——如果他挤捏的话,还能感到它的形状。放马具的房间里挂着一件长外衣,前边有一个宽敞的口袋。杰克把它取下来,弄成一条宽腰带一样的东西,缠在自己的腰上。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孩子们在学校有时会那么穿自己的外套。和他自己的房间一样,这种记忆已经远去,就像马戏团从城里一路游行而过……然后就离开了。



那种生活更为丰富,他脑海深处有个声音轻声说。



这种生活更为真实,另一个更为深远的声音轻声说。



他相信第二个声音,但是他牵着小马驹从畜棚后面出去离开房子时,仍然心情沉重,充满忧伤和担心。奥伊跟在他脚边往前走,偶尔抬头看看天空并嘟哝着“月亮,月亮”,但多数时候在嗅地上乱七八糟的味道。这趟行程很危险。光是穿越德瓦提特外伊河——从卡拉这边到雷劈那一边——已是相当危险,杰克明白这一点。但是他真正担心的是这种挥不去的心痛感。他想到本尼说有杰克在罗金B农场和他做伴真好。他想知道从现在起一周后本尼是否还会那么觉得。



“没关系,”他叹口气,“是卡。”



“卡,”奥伊说,然后抬起头。“月亮。卡,月亮。月亮,卡。”



“闭嘴,”杰克说,并没生气。



“闭嘴卡,”奥伊调皮地说,“闭嘴月亮。闭嘴杰克。闭嘴奥伊。”这是数月来他说话最多的一次,说完后他又沉默了。杰克牵着马又走了十分钟,经过简易住屋,听到鼾声、呼噜声和放屁声组成的音乐,然后穿过又一座山丘。此刻,东大道进入视野,他认为骑马安全了。他把卷起来的外衣解开穿上,然后把奥伊放在袋子里,他骑上了马。



5



他相当肯定自己可以找到安迪和斯莱特曼过河的那个地方,但是对此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而罗兰会说在这种情况下相当肯定还不够。所以他返回和本尼一起宿营的地方,从那里到了岩石突出的地方,这个地方让他想到一艘被掩埋了一部分的船只。奥伊站立起来喘弋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杰克站在表面亮闪闪的圆形岩石上视线没受影响。那根被冲到岩石跟前的腐朽木头仍在那里,因为前几周河面只是下沉了一些。一直没有下雨,而这正是杰克寄望于可以帮自己的有利条件。



他攀上和本尼搭帐篷的那块平坦的地方。在这里,他曾经把小马驹拴在一棵矮树上。他把小马驹慢慢地牵到河里,然后举起奥伊骑了上去。马驹不大,但是河水刚刚漫过它马蹄上面的丛毛。不到一分钟,他们已经到了对岸。



这边看上去没什么两样,然而并非如此。杰克马上明白了。不管有没有月光,这里不知怎么的更黑些。不完全是隔界那种——纽约也很黑暗,而且没有敲钟声,但是有相似之处,完全一样。感觉有什么在等待着,有双眼睛,如果他笨手笨脚地让眼睛的主人注意到他的存在,眼睛就会转向他这边。他已经来到末世界的尽头。杰克全身起满鸡皮疙瘩并颤抖起来。奥伊抬头看着他。



“没事的,”杰克轻声说,“只是得克服它。”



他下了马,放下奥伊,把外衣放在圆形岩石的阴影里。他觉得这趟远足到这会儿已经不需要外套了;他紧张得冒汗。河水的潺潺声很响,他不停地朝后面看上几眼,确定没人跟上来。他不想受惊吓。那种还有其他人存在的感觉既强烈又令人难受。住在德瓦提特外伊河这边的没一个好的;那一点杰克清楚。他把枪托从铺盖卷里拿出来放好,然后把鲁格枪装上,这时他感觉好多了。鲁格枪让他换了一个人,一个他不总是喜欢的人。但是此时此刻,远在外伊河的这边,他很高兴地感到枪的重量靠着自己的肋骨,很高兴成为那个人:那个枪侠。



东边的远处传来女人痛不欲生的尖叫。杰克知道那不过是一只岩猫——他以前听到过,是和本尼在河边或者钓鱼,或者游泳的时候——但他仍然手握鲁格枪的枪柄,直到声音停止。奥伊作出蹲伏的姿势,前爪分开,头低着,尾巴撅上去。通常这意味着他想玩耍,但是他龇着的牙齿毫无嬉戏的样子。



“没事,”杰克说。他又在铺盖卷里翻寻起来(他没顾得上带鞍囊),直到翻出一块格子花纹的红布。这是老斯莱特曼的围巾,四天前从简易住屋的桌子下面偷来的,工头在玩“看我的”游戏时掉在那里,后来就忘了。



我差不多是个小贼了,杰克想。我爸爸的枪,现在是本尼老爸的大手帕。不知道自己是在长进还是堕落。



是罗兰的声音在回答。你在做你应该做的事情。为什么不停止犹豫,开始行动呢?



杰克把围巾抓在手里向下看了看奥伊。“这在电影里总是管用,”他对貉獭说,“我不知道在现实生活中是否能行……尤其是过了好几周以后。”他把围巾拿到奥伊跟前,奥伊伸出长脖子仔细嗅了起来。“找这个味道,奥伊,找到并跟踪它。”



“奥伊!”可是他只是坐在那里,抬头看着杰克。



“这个,笨蛋,”杰克说,同时又让他闻了闻。“去找它!去吧!”



奥伊站起来,转了两圈,然后开始沿着河岸朝北边溜达。他偶尔用鼻子在岩石地上闻闻,但看上去他对岩猫那垂死女人般的嚎叫更感兴趣得多。杰克看着他的朋友,希望一点点地变得渺茫。嗯,他曾看到斯莱特曼往什么方向走。他可以自己往那边去,周围也察看一下,看个究竟。



奥伊转过身,朝杰克这边过来,然后停下来。他又更加仔细地嗅那一小片地。那是斯莱特曼从水里出来的地方?有可能。奥伊从喉咙里面发出若有所思的一声啼叫,然后转向自己的右边——东方。他灵巧地从两块岩石中间穿过。杰克此刻至少感到一丝希望,骑马跟了上去。



6



他们没走多远杰克就意识到,奥伊正沿着河这边一条崎岖、多岩石和贫瘠的土路蜿蜒前进。他开始看到科技的产物:一卷生锈的废弃电线圈,看上去像是从沙地里伸出来的陈旧电路板,微小的玻璃碎片。在月光下一块大石头的黑影里,他发现一个看上去像整只瓶子的东西。他下马把它捡起来,倒出天知道多少年(或者世纪)积起来的沙子,然后看了看。瓶边用凸起的字母写着一个词,他认出来是:诺茨阿拉。



“到处都有高级酒鬼的饮料,”杰克嘟囔着又把瓶子放下。旁边是一个皱巴巴的烟盒。他把它弄平整,看到一张涂着红唇的女人戴一顶时髦红帽子的照片。她用两只迷人的修长手指夹着一根香烟。聚会看上去是商标名。



与此同时,奥伊正站在十或十二码开外的地方,矮小的他转过头来看着杰克。



“好了,”杰克说,“我就来。”



他们正在走的那条小道上又出现其他小路,杰克意识到这是东大道的延伸。他看到只有几个零星的靴子印和更深更小的脚印。它们都在高大的岩石遮住的地方——路旁的山凹处,大风不容易吹到之处。他猜靴子印是斯莱特曼的,深脚印是安迪的。别无其他。但是还会有的,而且离现在没几天之后。从东部奔腾而出的狼群的灰色大马的蹄印也会是深深的印痕,杰克明白。和安迪的一样深。



前方上面,小道到达一座山顶。两边都有奇形怪状像管风琴一样的仙人掌,粗大茁壮的枝丫伸向四面八方。奥伊站在那里,看着下面的什么东西,看上去又在咧着嘴笑。杰克走近他时,可以闻到仙人掌植物的气味。味道浓烈刺鼻。让他想到父亲的马提尼酒。



他到了奥伊身旁,坐在马上朝下面看。右边山脚下有一条毁坏的水泥车道。一扇半开的拉门老早就被冻住了,或许在狼群开始到接壤的卡拉抢夺孩子之前很久就已经冻住了。在那后面是一座有弯曲的金属屋顶的房子。对着杰克这边有一扇扇的小窗户,一看到里面亮着白光,杰克就激动起来。不是油灯,也不是电灯泡(罗兰把它叫做“火花灯”)。只有荧光灯可以发出那样的白光。在他纽约的生活中,荧光灯多数时候让他想到不悦、烦人的事物:大型百货商店,里面的东西一年四季减价,可是你总是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学校里让人发困的下午,老师没完没了地讲着古代中国的丝绸之路或者秘鲁的矿藏,外面大雨滂沱,下个不停,可下课铃似乎永远也不响;还有医生的办公室,到那里你总是穿着短裤坐在衬着薄纸的检查台上,又寒冷又尴尬,而且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要被打一针。



可是今晚,那种灯光让他感到高兴。



“好孩子!”他对貉獭说。



奥伊没有像往常那样学舌,他往杰克后面看去,并开始低声咆哮。与此同时,小马驹也开始躁动,并发出紧张的嘶鸣声。杰克拉住缰绳,感到辛辣的(并不完全是难闻的)杜松子酒和杜松油的味道更加浓烈了。他环顾四周,看到右边两个长满刺的仙人掌球管正摸索着向他这边慢慢移动。只听一声微弱的磨擦声响,一滴滴白色的浆液沿着仙人掌中央的球管流淌下来。朝杰克这边旋转的枝丫上的针刺在月光中显得又长又毒。那个东西闻到了他的味道,而且它饿了。



“过来,”他对奥伊说,然后用靴子轻踹马驹的两边。马驹无需更多鞭策,它朝山下疾驰,不只是小跑,朝着有荧光灯的房子而去。奥伊最后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移动的仙人掌,然后跟上他们。



7



杰克到达车道后停下。道路(如今肯定是一条道路,或者曾经是)前方大约五十码的地方,铁轨在那里交叉,然后一直延伸到德瓦提特外伊河,那里有座矮桥承接它们到对岸。村民们把那座桥称为“堤道”。以前的村民,卡拉汉曾跟他们讲过,叫它魔鬼的堤道。



“把那些弱智儿从雷劈送回来的火车就在那些轨道上行驶,”他跟奥伊嘟囔道。他感到光束的路径的拉拽了吗?杰克确信自己感到了。他认为当他们离开卡拉·布林·斯特吉斯的时候——如果他们离开卡拉·布林·斯特吉斯的话——会沿着那些轨道走。



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双脚离开马镫,然后抖着马缰绳上了通往房子那边的毁坏的车道。杰克觉得那些房子看起来像军事基地的匡西特活动房屋①『注:一种用预制构件搭成的长拱形活动房屋。』。奥伊那双短腿走在破碎的地面上很费力。裂开的石块铺面对他的马也很危险。他们刚过了冻结的门,他就下马并找地方拴他的马驹。附近矮树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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