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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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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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人称‘好趁青chūn见玉田’的梁丰梁公子所作。可还过得去么?”说完咯咯两声轻笑,在这秋夜,如同chūn风吹皱了碧水般撩人心扉。却抱了琴,转身便要下台而去。

前后两个行首的比拼,这会儿高下已经判了。且不说柳永送给朱七七的那首小词,虽不能说不jīng妙,却明显属于酬酢之作,可见浪子心迹。而雪里梅一气所唱三首,句句和情涌出,发自肺腑,其中的无限惆怅、无尽深意,岂能是柳永那首词能比的?

就算不比这个,比弹奏,一个琴,一个筝,雅俗可见;比身份,一个浪子,一个探花,高下不同;比歌喉,一个曲尽委婉,一个随心所yù,张弛分明。随便哪一样,都是雪里梅赢了!

刚才朱七七唱完,满座都是喝彩和打赏,如今雪里梅唱完,却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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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雪里梅花

“慢着,你左一个梁玉田,右一个梁玉田,说完了,这就要走了么?”

一声冷笑,赵允升开口道。雪里梅将手里的琴递给锦儿,转过身子好像很诧异地问着他道:“王爷,奴家该唱的已经唱过。还要作甚?”

“呵呵,也没什么。今rì本王开这个蟾宫会,原是为了开心而已。所以专请你来,果然大增光彩。今夜小王兴致颇好,想共你一夕之欢,如何?”

他这话一说出口,马上招来一阵嗡嗡声。见过愣的,没见过这么愣的,堂堂小王爷,大庭广众说出这等话来。真是没教养之极。从来烟花柳巷,讲究一个piáo情赌义,你便是喜欢人家,也该换个说法,咋恁地粗鲁呢?楼上楼下刚才听了雪里梅的唱,那叫一个沉醉、崇拜、心疼,已经成了她的粉丝。这时候不免议论起来。

“王爷恐怕是搞错了,奴家是歌伎,可不是娼jì,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雪里梅好像也不动怒,只是淡淡解释道,还敛衽行了一礼。

“跟我这里,就不分彼此了。本王铺下偌大场面,又有这许多客人在,遮莫不给我这个面子么?”赵允升好像还是很有风度的样子,貌似潇洒地笑问道。可是话里眼中,尽是威胁。

“王爷这话好生奇怪。你自己要摆排场,要交朋友,关奴家什么事?我凭什么给你这个面子?”雪里梅笑道。

赵允升一下子愣住说不出话来,他压根儿就没想过雪里梅敢如此拒绝自己,简直是大嘴巴扇过来的感觉,满脸火辣辣的。

“放肆,你区区一个倡优,猪狗一样的东西,敢同王爷这般说话,遮莫是不想活了么?”忽然旁边一人插嘴喝道。高双卯侧目看去,原来是夏安期少爷。这厮一从高双卯他们来到,便直接被赵允升无视。一心想着找个什么机会出出风头。别被小王爷冷落了。这时候瞅准时机,立刻训斥雪里梅。

“这位公子,你要奉承你家王爷,可莫拿奴家一个区区倡优作法。不是奴家夸口,就凭你,要不是今rì凑巧,怕是今生也不用想我正眼瞧你一瞧。”雪里梅孤身一人就这么闲闲地站着,嘴上却毫不容情。说完蔑视地一扬下巴,转过头去。

夏安期立刻就抓了狂,怒吼道:“贱婢作死!”上去就要动手扇耳光。才走得两步,忽然身后一股大力拽来,夏安期身不由己往后急倒,一个仰八叉摔在地上。只见石小公爷冷冷看着他道:“你好赖也是个爷们儿,在这里耍威风么?”夏安期一见石宁目光,登时吓得做不出声来,只好自己爬起。灰溜溜地站到一边。

这时高双卯轻轻在赵允升耳边说道:“王爷,要不这就算了吧,人家不肯。这大庭广众的,拉扯起来,面皮须不好看。”

“哼哼,高兄弟,咱们一向少有亲近,你却不了解本王的脾气,我看上的人,她走得脱么?”赵允升冷笑两声,啪地一声合上扇子。斜着眼便朝雪里梅走去。这时满院子的人都有些紧张起来,看来这个疯子王爷要耍横了,这里谁敢惹他?那雪里梅多半今晚就要遭这厮的毒手。许多人要想帮忙,却不敢出声阻止,只好干着急。

赵允升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来到雪里梅面前。正要伸手去摸她的脸蛋。忽然见雪里梅手腕一翻,不知何时手里竟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哇地一声,四周都惊爆了,楼上的乱纷纷挤在栏杆边,楼下的确涌上几步便即定住。赵允升倒被吓得噔噔噔后退不已。口中喝道:“你要做甚,你要作甚?”

连二百五王爷赵元亿也吓了一跳,急忙吩咐下人“快上去拉住,快上去拉住!”王府家人就有几个冲了上去,要夺下雪里梅的刀子。

“谁再过来一步?”雪里梅喝了一声,手里刀子伸出,抵住自己的脖子。那意思,再有人上前,便要血溅当场了。

“后退,快后退!”杨文广、石宁等急忙叫道,高双卯上去一把拖住赵允升就向后退。这三人一个劲地大喊,赵家来人只好慢慢退后,让出一个圈子来。

赵允升见她用刀抵住自己的脖子,心里稍稍安稳下来。原来不是想刺杀本王啊,吓了老子一跳!立即又恢复了一脸凶相,狞笑道:“雪里梅,本王看中,你却恁地不识抬举,还敢行刺本王。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么?”

“小王爷,奴家一个贱婢,岂敢对王爷不尊?哪里敢行刺了?只是王爷今rì步步紧逼,无奈得紧。奴虽身在风尘,也将名节看得甚是要紧,图个自保罢了。王爷还是不肯放过奴家么?”雪里梅双手持刀,只露出明晃晃的刀尖在颈中闪耀,两眼平静看着赵允升,毫不害怕。

“放过你?今rì你死了便罢,否则——”这时候满院子的人看着,赵允升的面皮再也下不来,已经不考虑耍流氓了,只要出了一口恶气。堂堂王爷,被这贱货耍弄得好生狼狈。

“奴家可不敢死给王爷看,没的损了王爷yīn德。以前曾有人说过,奴家只是眉心一颗红点,算不得雪里梅花。今rì正好,几位王爷贵宾,满院子的客人都在,烦请大家做个见证,从今往后,奴家便做个真正的雪里梅花——”话一说完,雪里梅双手一抬,刀尖移到脸上,只见她微微一用力,刀子便从左眼上缓缓划下,斜过挺直的鼻梁,直拉到右边嘴唇下。霎时一缕殷红的鲜血便顺着刀尖流出。

“哇”地一声,锦儿和缀儿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喊“小姐!”雪里梅却毫无表情,任由鲜血点点滴滴顺着脸颊淌到衣上,手中,地下。

她本来肌肤如雪,又是一身白衣,现在一道鲜血留得满脸都是,衣上也斑斑点点尽是殷红。当真如雪里梅花一般,却看得人惊怖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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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鸡肠、鸡血、猪尿泡

八月二十rì的畅chūn院蟾宫大会最后在一片乌烟瘴气中结束。缀锦楼行首雪里梅刚烈无比,勇拒楚王世子以势相逼,不惜自毁容貌。一霎时群情激愤,那赵允升还没说话,也不知楼上那个泼天大胆的piáo侠忽然飞来一只茶碗,不偏不倚正砸在夏家公子夏安期头上。这厮一声惨叫,护住脑门,也是鲜血直流。只是雪里梅刀伤在前,他的流血却变成了东施效颦。不但没人同情,反而幸灾乐祸。

茶碗砸下,杨文广在一旁大惊,高声叫道:“保护两位王爷!”畅chūn院登时乱作一团,赵家来人纷纷向两位主人靠拢,而一同看晚会的渤海郡王家、卫国公家、三关杨元帅家也有许多家人,一拥而上挤在一堆,又拉拉扯扯滚雪球似的朝楼上奔去,要捉拿行凶之人。于是跟着楼上诸位玩家生怕惹上自己,忙不迭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跑乱撞,有的要冲下楼回家,有的要回屋子扯被子盖了装睡,有的正喝得晕晕乎乎,不知避险,反而拍掌顿足高声叫好。

可是过了好半天,也没见有谁闹事。只有召集大会的主人家自己慌乱,渐渐地平静下来。众人再寻找雪里梅时,早听说方才看见在人堆里被裹挟着已经出门而去了。砸茶碗的人也找了出来,原来不是piáo侠,只是一个畅chūn院里的小厮,在楼上穿梭服侍之际,也不知被哪个看热闹的一挤,无意中撞到一盏茶碗飞了下来,幸亏没伤了王爷。

可恨是在畅chūn院里,赵允升满肚子火无从发泄,只好恨恨出了大门,气急败坏之下,便yù去缀锦楼继续同雪里梅过不去。这时候九王爷赵元亿倒是清醒了,劝阻道:“算了允升,别去了。今rì之事,却是你的不是。那雪里梅已经破相。你再去闹,又有什么好处?还是回府休息吧,想想明rì怎么过了宗正寺那一关。为了个女人闹成这样,怕是满京城都要传遍的。”

赵允升这才惊醒过来,今天的事于情于理于法都是自家不对,一想到八叔那张yīn沉得要拎出水来的老脸便觉得可怕。现今的宗正寺大宗正便是这个八叔,要是让他知道了,哪里会有自己好果子吃?如今也顾不得雪里梅了。只好拉着九叔的袖子求他救命。

赵元亿却是典型的吃饱了不认账,翻着白眼道:“九叔我救不了你,也不用救。该如何罚,你那八叔是听人劝的么?我去碰一鼻子灰不打紧,别把我也捎带进去。咱们爷们儿再会吧,你可别说我今rì也在场啊!”说完抽出袖子一溜烟上了自家轿子,吩咐打道回府。路上还自言自语道:“惹谁不好,去招惹梁丰的女人。他nǎinǎi的,早知道是这样。老子今天才不来凑这个热闹呢!”

》开了个蟾宫大会,满院子的人都看着,他却非要当场强jiān行首雪里梅。那雪姑娘却贞烈无比,立时拔出刀子自毁容貌,才免受了他的欺凌。

合城百姓传得开了,一面忍不住同情雪里梅,一面纷纷谴责皇家子弟没品行,丢祖宗的脸。有些好事之徒听了雪里梅的事迹,居然商量了干脆号召大家捐钱。就给缀锦楼立一块牌坊,以彰其节。幸好还有明白人果断指出,这么做太匪夷所思,怕是要闹大笑话,这才罢了。但是雪里梅小姐不畏权贵。敢于抗争的英雄事迹却口口相传,永留百姓的心中。

果然不出赵元亿所料,第二天一大早刚开宫门,就有几个监察御史递了弹章,弹劾楚王世子“身为天皇贵胄。不知惜养子民,反而以势相逼,不辨歌伎寮jì,为所yù为,以致天下贻讥腾笑,莫不齿冷之极。似此不修王德,不知涵养,如何对太祖、太宗于地下?”更有人枪口直接对准他爹,说“癔症不常,行事悖理,断无可教子之处,以致今rì皇家之羞。”

典型的落井下石!

要不是开缺太子,谁敢这么大放厥词?

于是太后、官家齐齐下旨申斥,着宗正寺依家法处置,务必好生约束宗室子弟,不许再出现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

也不用两位cāo心,第二天一大早,赵允升就被喊到定王府,垂头丧气地跪着,听他八叔教训。

赵元俨也没怎么大发雷霆,只是冷冷看着这个不争气的侄子,yīnyīn地说道:“你自己不争气倒也罢了,却没得辱没了太宗皇帝嫡长房的名头。也是我平rì管教不严,对你们太放纵了,才做出这等腌臜之事来。”

“八叔息怒,是侄儿不好。不过也怪那雪里梅太不识抬举了,侄儿真没料到她一个娼jì,反应会恁大!”

“呵呵,你还好意思提她?连一个娼jì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可见你平rì的名声!起来吧,我也不打你,也不骂你了,只按咱们宗正寺的规矩,你在家住上三个月不须出门吧。还有,从今以后,再不许你到那畅chūn院去厮混,也不准别处胡作非为。更不准去找那个什么雪里梅报复。要再让我知道,便不是今rì这般轻饶!”

这边赵允升背时倒运受教育。缀锦楼却是一屋子的欢笑声。头天还同小王爷把酒言欢的三个小衙内,今rì却又成了雪里梅的座上客。

“小姐,昨晚可真把奴婢吓坏了,还以为你真破了相呢!”想起昨夜的事,锦儿、缀儿都心有余悸。这时看到自家小姐光滑粉嫩的脸蛋,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还不是亏了你家那个梁公子?这厮真想得出来,一个猪尿泡、一节鸡肠子、一碗鸡血,便把所有人骗了个干干净净!”高双卯大笑道。

原来那天梁丰便吩咐办了这几件物事,将猪尿泡灌满鸡血,用一小节鸡肠子结了,粘在尖刀背上,又涂了银粉。雪里梅将刀拢在袖子里,避开灯火处拔出。待情势紧张时,轻轻滑动刀尖,却手掌里暗暗挤出鸡血,便如同真的划开一道长长口子一般。那时候众人都隔得远,谁也看不出破绽来。

“还得谢谢你们三位帮忙,要不是乱中拦住他家的人,怕是奴家当rì也脱不了身!奴家便替梁公子谢谢你们三个好朋友!”雪里梅笑着举起酒盏。三个衙内急忙双手乱摆谦虚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只是你这刀伤的事传了出去,如何再做得了生意?”杨文广不无担心地问道。要是被人发现是假的,那可不妙。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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