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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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 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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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为非作歹,然天下安稳,岂能兴风作浪?再说,难道读书人中就无居心叵测之人不成?”

“难道我们对他们还不够尊重么?读书人从来以天下为己任,一生报复,无非就是图天下苍生有个安稳。能吃饱饭,穿暖衣。安居乐业。天下太平。照你如此说,难道我们错了?真是笑话!”姜遵大摇其头道。此言一出,有四五人暗暗点头,可不是么,为什么要把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咱读书人的天生使命?难道还不够么,真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范仲淹哂然笑道:“式翁,不是这样的!我等固然从来都是以生命为己任,其实却从未尊重过他们。对他们好,却打心眼里瞧不起,以为他们都是愚民,都是氓夫,只要听我们的话,服从我们的管理,就可以安生过日子。其实,唉,咱们真的没这么伟大啊!天下太平时还好,若遇到乱世,就如方才所说残唐五代,还不是一样朝不保夕,又见谁躲得过来?其实,天地之理,自在百姓心里,所以孟子云‘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个道,难道不是民心么?你尊重了民心,让他不但吃饱穿暖,还自觉有了尊严,难道这个‘道’还得不了么?方才仲淹说过,我是赞同同叔相公的话的,读书为官,就是引导百姓,让他们明事理,知善恶,辨是非,勤为力,事生产!可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或者惘然不顾,那咱们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苍生?”

范仲淹一个人单挑蔡齐三个,却把众人说得相顾无言,十分尴尬。王曾面无表情,心里却暗暗点头。也为老范所折服!其实如果是梁丰亲自到场,当然可以比范仲淹说得更明白透彻,却绝对比不上老范的效果。首先因为他太年轻,平日又太滑头张扬,那几个老汉对他印象实在是摇摆得很,一会儿欣赏,一会儿痛恨。其次是这样的场合,实际就是短兵相接,他一出来,就完全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大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你死我活就难说得很了。

范仲淹,是各方都可以接受的谈判人物。这也是他主动请缨的自信由来,也是梁丰绝对信任的缘故。

看看反方实在没话说了,王曾轻轻咳嗽一声:“但是,你现在奏请朝廷,要将作监合办国才院。人家不愿意啊!你就算能说服在座诸公,可是天下读书人的耳朵,你能揪着一个个去说么?不把这个名分正了,谢希深不从,难道要逼着官家罢人家的官儿不成?”

王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了,你再退一步,再退一步说不定大家都接受了。

范仲淹还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退的?都这样了,难道退到不招生,不找将作监合作,不在国子监修墙开课?没有将作监的协作,那将是无比遗憾的可惜,更是无比的艰难。这么好的条件都不利用么?

他陷入沉思,到底还有什么可让步的?

“希文,方才你说,你也赞许同叔的话?”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大家侧目瞧去,正是参知政事丁谓。

丁谓自重入中书,稳如泰山,一改当年霸悍之风,处处四平八稳,已经不轻易说话了。范仲淹以前也恨他,没少骂过这个五鬼之首。然而时过境迁,已经是数年前的事。而且,丁谓这些年韬光养晦,真正记仇的已经不多,何况范仲淹这种君子?

“嗯!”所以范仲淹虽然不愿同他多谈,但还是很严肃地点头。

“那好,既然你同意同叔的话,那不管你将来招多少工匠。多少农夫。最紧要一条。必须先习圣贤书,说圣贤理!”丁谓风度翩翩,抚摸着长及胸口的一部黑髯道。

王曾和吕夷简眼睛一亮,接着范仲淹和众人都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只要范仲淹能保证,以后不管招谁来,都必须先学正经的圣贤书。那就等于是承认了儒家的思想统治地位,承认了士农工商,还是士排在最前,而且,这个排名不是随机的,而是唯一的,官方正式的!

梁丰和范仲淹其实从来没有强调其他阶级一定要等同于读书人,他们一直只是说要给与充分的尊重。这既有言官、儒林们太鸡冻,如临大敌造成的视听幻觉。也有梁丰故意把意图说得隐晦莫名的缘故。梁丰不怕闹大,他怕闹不大!闹大了。那些工农阶级才会明白,才会支持!

当范仲淹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试探的目光。他沉思半晌。这几个人,几乎可以代表当前士林中的保守派和温和派了,只要跟他们达成一致,那就等于拿下。

终于,他重重地点了头:“丁相的意见,我接受。而且,我可以负责说服玉田。只要在座各位都同意的话!”

王曾长出了一口气,闹这么大,他既没想到,也有些烦了。先看了看左右的张士逊、薛奎和吕夷简,三个人不约而同点头。再看旁边的蔡齐、姜遵、晏殊,反应慢了许多,但还是艰难地点了头。

谈判,就是互相妥协的艺术。何况他们也的确被范希文的言辞打动。觉得这样做,也未尝不可。

不负使命的范仲淹终于离开政事堂,坐着自己的四人小轿回到国子监。梁丰看到他疲惫但兴奋的神采,心里明白,事情办成了!

“哥哥,辛苦!”在经过一小段时间的过渡之后,梁丰已经不再同范仲淹客气,而是私下里直接就叫哥哥了。

老范开始挺不习惯,但被梁丰坚持日久,也只好接受。这时爽朗笑道:“呵呵,幸不辱命!”

范仲淹不是梁丰那种需要靠精彩的讲述来夸耀自己功劳的人,直奔主题,第一句话就是:“不过,同蔡知事他们退了一步。”这是一句引言,下面就要说让了什么步。谁知梁丰这厮像鬼上身了一样,点点头道:“这是必须的,可以接受!”

范仲淹奇怪了,难道他知道?问道:“你说什么可以接受?”

“呵呵,他们必定会要求,不论咱们招些什么人进国才院,都要先学圣贤书呗!”

老范平生第一次长大了嘴巴,瞪着眼睛,半晌才缓缓说道:“你跟丁谓之商议过?”

“哦?这主意是丁相公出的?呵呵,果然肯帮忙啊,这个情,咱可要记下!”言下之意,是自己并没有同丁谓私通款曲。

其实这个并不难猜,在大宋,没有政治课的概念,因为所有读书人的专业就是政治嘛。所有的核心价值观就只有一个——儒家嘛!但是梁丰太了解思想品德与马列主义课程的厉害了。不论你专业多强大,这门课你背不下来,默写不出,那是相当的糟糕啊!因此他绝对猜得出大宋文官的最后底线,那就是决不能抛弃儒家的思想统治地位,绝不能让孔圣人为代表的一大批人物形象有任何动摇!

或许大宋的百官还不知道,其实他们做的,就是后世开设政治课的原理。更加其实的是,这本来就是梁丰准备抛出的最后诱饵。没想到还不用自己动手,这些人就主动上钩了!呵呵,老范有介之推之大功也!

一霎时二人只觉浑身充满了精力,眼看窗外,春光四射,正是万物蓬勃之时,在他俩眼里,仿佛一幅美妙壮阔的画卷已经缓缓展开!

这种好时光,不痛饮几杯,岂不辜负大好春光?

等大白天地吃得醺醺然回到家里,两个老婆居然都不在。一问才知道,被接进宫见长公主去啦!

466、聘书

好高兴,有“乱摆”的提醒,有“genge02”的呼吁,到今天又收到“山水采田”、“沥青男”、“夏日炎炎之书香门第”、“乱摆”、“上官挤骨”、“愚者摩西”等书友的陆续月票。扇子不胜收恩感谢!那个啥?不知哪位还有一票?就一票扇子就满足了,凑足五十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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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一霎时酒醒大半,流着冷汗问永叔道:“长公主为何来接两位夫人进宫?”他有些腿软,这事儿太悬了。公主那丫头貌似柔弱温顺,可是偶尔傻大胆发作起来,也够吓人的。上回在她的私密空间,自己不就被反扑一回么?回忆起来,心中犹有余悸,难道,这回是直接叫进去谈判?那可就他娘的糟糕了,莫非回来还逼着老子写休书不成?

“少爷你可不知啊,今天一早,不晓得哪里聚集一批读书士子,说是要来咱家门口骂你弄那个什么国才院的事。是公主事先听到风声,派了她的安车来咱家门口停下,那些读书人才灰溜溜走了。”永叔赶紧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梁丰心里方才好受一些,但依然扑通不已。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只好在家里等着两位娘子回来。看看消息如何。唉,看来今晚又要费些口舌喽!家也难齐啊!

去的时候,两姐妹坐在车里,互相紧紧牵着手用眼神鼓励着对方。她们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公主刚刚来帮了自家一个大忙,进宫道谢也在情理之中;另一方面,这可是后宫版的鸿门宴啊。到时候那位嘴里吐出啥来,谁也不知道!万一要是直接提出什么要求,怎么回答?

小嫦要镇静些,毕竟以她对梁丰的了解,这厮来者不拒很有可能,但喜新厌旧还不至于,何况勾引公主那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他能这么混蛋?所以她根本不相信公主和官人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

但程程就不一样,自己有前科,看人的心态当然不同。而且。怎么说她也是相府千斤,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这社会地位已经放那儿摆着了。真要朝廷下个文件:因爱情需要,大长公主赵妙元任梁府夫人,列冯程程同志之前。小嫦倒是没啥,她还不如死了算啦!

心中惴惴,自然无心观赏皇宫景色,一路拐弯抹角,七绕八绕,来到了长宁殿。

长宁殿今日清净之极,除了几个非常贴身私密的身边人,一概被打发得远远的,显得与皇家排场很有出入。

下车后,姐妹俩对视一眼,小嫦双眼镇定地鼓励,程程心里好受了多。按照出行规矩,程程在小嫦之前,两人提起裙子迈步上了殿里。待要拜见,却见殿上空无一人,只有两个黄门含笑侍立:“两位娘子请进寝殿参见公主。”

没奈何,只好任人摆布,被领着走进寝殿。才一进门,那两个黄门就躬身退下,顺手带上了门。

只见一个宫装少女清秀非常,眼眸甚是灵动热切,手拿一卷书,含笑望着二人。

她们知道这就是公主了,程程只好硬着头皮,和小嫦一道,上前深深福礼:“臣妾梁门冯(谢)氏,参见大长公主殿下!”话音未落,妙元已经疾步上前,伸手将二女牢牢托住,不让拜下来。自己也半敛躯体,略含羞涩道:“两位姐姐不必大礼,咱们只叙家常!”

冯程程和谢小嫦好一阵恍惚,这是什么规矩啊?这意思公主倒成了妹妹,给自己们行礼了?这滋味,咳!

深宫之中,三个女人说了些什么悄悄话,无人知晓。只是梁丰在家里等到掌灯时分心急如焚,两位夫人才姗姗回来。

“你们进宫了?”梁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急吼吼问道。

“嗯!”程程此时火气全无,看着梁丰的眼神,似悲似喜,极其复杂,小嫦也一样。

“都说了些啥?”

“没说啥啊,就是问咱们姐妹什么时候能把画完成。她等着献给李太妃呢!”

梁丰听她说话不尽不实,更加不放心:“去这么久,才问一句?打死我都不信啊。说说,快说说到底讲了些什么话?”

“嗨,你一个汉子,尽问些老娘们儿话作甚?吃饱了就洗洗睡吧。今儿多亏了人家公主保佑,否则咱们家非给那些秀才们拆了不行!”程程好生不耐烦起来,自顾自走开,晚饭是公主留下吃的,她要去外面喝点茶,消消食,顺便看看宝贝儿子。

梁丰把询问的眼神递给小嫦,小嫦温柔一笑:“放心,公主好得很。”说完也走了。这厮石化当场:“都被收买了?”

梁丰再去将作监时,谢绛看他的眼神,又是痛恨,又是无奈:“梁大人好本事,翻云覆雨,竟说动相公们认下国才院!”

“呵呵,希深兄莫要吃醋,要不你也写篇劄子,让国才院并入你将作监也行啊。兄弟我来给你打下手!”

“哼,我这里庙小,可容不下你这么一尊大菩萨。说吧,今日来有何吩咐?”

“不就是前几日的事儿么,现在政事堂已经同意,眼看官家诏书就要下来,呵呵,小弟前来相求,赏几个人用用可否?”梁丰礼貌十足,手一挥,同来的张庭已经名人抬了一担礼物呈上。双手又递上三份帖子。

谢绛狐疑地接过帖子打开,句式倒很明白,就是形式还没见过。原来是三份聘书。给谢绛的是:“兹礼聘判将作监谢公绛为国子监、国才院资深顾问。参议院事。”另有两份。抬头空白:“兹聘任某职某公为国才院客座直讲。教育英才。”

“玉田兄,这是何意?”谢绛大为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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