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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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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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堂中坐定,彩云彩萍听说有客人,便倒了茶端上。外面两个小黄门进来站在王曾赵小六背后伺候,赵小六挥挥手把他们打发出去。来福抬了一个烧得旺旺的火盆进来,堂中越发暖和。梁丰吩咐来福,说若是有人叫门来访,就说自家携了娘子出门游逛去了,须吃了晚饭方能回来。自己现有贵客,不要让人扰了。来福答应这退出去。

来福出门去时,邀请院中各位到厨下小厅吃茶烤火,那些侍卫岂敢离开,只好摆手不去。来福也不好多劝,只心下嘀咕这些人到煞得冷,自家烤火去了。

赵小六在宫中最是拘谨,难得出来,快活得不像话,逮着梁丰问东问西,梁丰回答也颇有趣味,王曾说话虽少,但听得津津有味。忽然赵小六说道:“梁兄,我还没见过你那传奇似的嫂夫人哩,可否请来见见?”

这话若是问了别人可犯忌讳,那时候哪有跑人家去就求见人家老婆的?这种事也只有胖和尚鲁智深做得出来,人家林冲都被逼成那样了,上得梁山,鲁智深第一句话居然就是“阿嫂可好?”,气得林冲后半辈子基本上就没跟他说过话。

但梁丰知道他是年纪小,对男女之事没什么城府而已。而且自己那么开放,面对这么个大宋第一仁君和王大君子,又什么好怕的?于是就叫彩云到后院请小嫦出来拜见客人。

小嫦在后面已经听说了是王曾相公驾到,正替郎君紧张呢。忽然听说叫自己出去拜见客人,急忙整理姿容,慢慢出来。进了中堂,也不敢抬头,只对着王曾二人弯腰万福道:“见过相公大人。”王曾虚抬手臂,算是答礼了。

旁边赵小六笑道:“那还有我呢?”

小嫦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赵小六,茫然不知如何称呼,转头望向梁丰。梁丰笑道:“这是王相公家亲戚,我的一个小兄弟。”小嫦忙又福道:“见过叔叔。”

赵小六礼节也大,急忙起身一揖到地道:“见过梁家嫂嫂。”王曾在一旁看了,哭笑不得,又不好说破,只好随他。

赵小六向小嫦笑道:“听说嫂嫂也是琴棋书画件件jīng绝,不知在家是你教梁兄,还是梁兄教你啊?”小嫦有些窘,不过有心给郎君长脸,见他又是个小孩,便不怎么紧张,道:“好叫叔叔得知,奴家样样不如他。”

“我却不信,起码你唱歌比他强吧?”赵小六有些口无遮拦。梁丰笑道:“内子是给我长脸呢,王兄,堂上这幅对子就是内子的手笔,以为如何?”

赵小六听了,急忙又扭头去看那副对联,但见颜jīng柳骨,jīng华内敛,却显得雍容华贵不急不厉。赵小六细细看了,赞道:“好字,好字,嫂嫂真是女中丈夫,书法全无一点脂粉气啊。”王曾重又看了,深以为然,也点头称是。

这时赵小六说道:“梁兄,那rì你答应我的字画诗词,我可是亲自来求了,怎么着也该给我了吧?”梁丰笑道:“早知道你会上门讨债,我却躲你不过,先用饭,过后咱们再说。”一边吩咐看厨下准备好没有,来福来答道已经准备好了。梁丰便伸手请他二位移步前往小厅。小嫦又施一礼,自己后院去了。

幸好过年,准备的菜多,三人在小厅坐下,酒菜上来。梁丰布菜请酒,给两位道贺新年,王曾赵小六也举杯同贺,一边说笑,一边用餐。外面侍卫黄门等,自有永叔来福等去招呼,也不用管。

吃饭毕,赵小六便催着要东西。梁丰领了他二人来到后院书房,彩云彩萍忙来磨墨铺纸。梁丰又吩咐去把自己买的明矾拿来,化水煮了端上。旁人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之间梁丰提起一直未开过的笔,蘸了明矾水,凝思一回,便信手在纸上涂抹起来,白纸明矾,看不出什么东西。人人诧异。一会儿梁丰又换了笔蘸墨在纸上作起画来,只见他抹抹点点,涂涂刷刷,此时方才看见梁丰画的妙处。

好大一幅江山雪景图,远处长城蜿蜒于崇山峻岭之间,直向天际,近处白雪皑皑,更有冰凌yù滴,稍稍点缀了些村落房屋,更显得整幅画莽莽苍苍,雄奇无比。原来明矾融化后涂在纸上,以淡墨沟于其浸润之处,便会出现厚厚的雪景模样,更会产生冰柱等奇异效果来。远非当时人画雪,任他甚等高手,也造不出如此奇景,只好在画纸留白处勉强有些效果,但其单薄可知。焉能是梁丰这样的技艺能比的?这时梁丰用在画上,前无古人。

王曾在一旁轻轻鼓掌道:“神技,神技!”赵小六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梁丰画完,换了一只笔,默默想了半天,一狠心,提笔在画面留白处题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时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yù与天公试比高。须晴rì,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引无数英雄竟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隋祖,稍逊风sāo。一代天骄单于可汗,只识弯弓shè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写罢,大笔往后一掷,大有虚脱之意!

五一、明日,叫大起

鸦雀无声,真的是鸦雀无声!

开始赵小六和王曾看画时还能大声叫好,如今看了梁丰这首《沁园chūn》,话都说不出来了。词中霸悍之气,震得老少两人呆呆地。

梁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神情有些严肃,又有些得意地看着他们。好半天王曾才开口道:“玉田,你太惊世骇俗了!”

这边彩云忙跑到内室得意地告诉小嫦说少爷把两位客人吓呆了。小嫦听了,好奇心大起。顾不得矜持,移步来到书房,看了梁丰的画,再读了词,也是大吃一惊,心想哥你这是要飞啊!

此时赵小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献给父皇!”

于是也不再多说,一揖到地,卷起画纸,掉头就走。王曾忙向梁丰小嫦二人点点头道:“告辞了!”随后出门而去。霎时热闹的梁家院子散的干干净净。

行sè匆匆,太子赵受益和参知政事王曾赶到宫里。宫中侍卫黄门见太子走得太急,不敢询问,只紧紧地跟在后面。一时到了赵恒寝宫,赵恒正和刘娥、杨贵妃等人说话。赵小六兴奋地叫道:“父皇、父皇,我给你带了一件宝贝!”

赵恒几人循声望去,远远看见赵小六脸sè红红的,满脸笑意小跑过来。赵恒微笑着等他近前,问道:“什么东西这么高兴?今天去那梁丰家里,回来的恁早,他送你什么了?”

“父皇请看!”赵小六说完,缓缓打开画图。

“啊?”赵恒刘娥异口同声叫道,刘娥起身近前仔细看了,与赵恒对视。赵恒道:“好大口气,吞吐风云之志,真不虚也!”赵恒蓦地想起自己当年御驾亲征,登上城楼时,四方百姓呐喊哭拜,军心大振的情形,想起自己澶渊之盟的经历,忽然脸上泛起阵阵cháo红,站了起来。望着殿外白茫茫一片雪景,心思飘过往事,一股豪情竟被激起。

赵小六在身后兴奋地说道:“儿臣将此画卷献与父皇,愿父皇千秋万岁!”赵恒听了,暗叹一声,转过身来对儿子笑道:“不必了,就予我儿留着。那个梁丰,你也留着,总有一天,你们君臣相携相得,替父皇完成这不朽功业!”

赵恒又走到王曾面前,伸手扶在王曾肩上,温言道:“好生辅佐太子,莫负我所托!”王曾泪流满面,跪倒在赵恒面前:“臣肝脑涂地,定不负官家所托!”听得旁边刘娥和杨贵妃掩面而泣。

赵恒平静地望着殿外,下令道:“明rì,叫大起!”

伴随着赵恒的声音,圣旨瞬间传遍在京实授四品以上官员的家中。大年初二早朝,前所未有之事,京城一片猜测之声!

第二rì辰时,景阳钟响起,百官戴进梁冠,着朝服,持笏板,自端礼门鱼贯而入至垂拱殿,见皇帝赵恒端坐正中,刘娥侧坐一旁,皇太子赵受益站在右边伺候。百官躬身齐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恒伸手虚抬,身边黄门叫平身。又有黄门出列宣旨,改国号隆兴,是年为隆兴元年。正月十五上元夜,皇帝要与民同乐,东华门观灯。众臣齐应“喏”!

赵恒又看看百官,忽然问道:“寇准的病还没好吗?”不知情的面面相觑,知情的人人心中一紧。丁谓心念急转,马上出班奏道:“启奏万岁,寇准已于前年末有与周怀政谋逆之嫌,已招圣旨,降为道州司马,出京履任去了!”

“万岁,臣有本奏。”钱惟演出班躬身道。

“哦?钱卿有何本,但奏来。”

“启奏万岁,寇准今已六十有余,垂垂老矣,难受一路颠沛之苦。望万岁念他昔rì有功于社稷,召还寇准,以光万岁仁心仁德!”钱惟演这时出来,**裸地和丁谓唱起对台戏来。丁谓神sè不变,执笏站得稳稳的。

赵恒仰头想了半天,转头对刘娥道:“此是何时的事?朕怎地想不起来了?”刘娥看看赵恒的眼神,心中明白,低声道:“是那几rì官家病重,暂不能理事。彼时患在肘腋之间,无可如何,只好与中书诸相议定了。还望官家恕罪!”等于是悄悄承认了错误。

赵恒悄声笑道:“不妨事,平仲自持年老功高,多有冒犯皇家之事。今番敲打一下也是应有之义。皇后不必如此。”

两口子高高在上说着私房话,下面人离得远,听不清楚。只好静静等着官家示下。

刘娥见赵恒如此说,心中事也就放下了:“但请官家示下。”赵恒点点头,对众人道:“诸卿于此事还有何话说?”丁谓开口道:“钱太仆所言极是,愿官家纳之!”钱惟演微微一怔,马上明白过来。心中盛赞丁谓拿得起放得下,是条汉子。

冯拯出班道:“臣附议!”一霎时李迪、王曾等政事堂诸相以及御史台、各部尚书,不管情愿不情愿的,都站出来附议了事。

于是赵恒下诏道:“仍降寇准为太常卿、司农、领莱国公,回京听候处置!”

这是一场典型的虎头蛇尾的朝会,朝臣们惴惴而来,却不料只是宣布了这两件事情。其实他们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两件事一虚一实,对未来朝局的走向已经悄悄改变。眼看赵恒处理完毕,jīng神开始疲惫不堪,又勉强问了几件小事,便宣布散朝而去。

是rì颁布诏书:改国号隆兴,并定于正月十五,大宋皇帝与民同乐,在东华门观灯。宣布寇准还朝的诏书也于同rì快马出发,安当时的速度算,大约十天可以到道州。

梁丰在得知皇上颁下诏书后,心里默默估算,时间还来得及。想想自己不声不响改变了历史的格局,心中有些小小得意。这才是他来到宋朝做的第一件大事,虽然,暂时没人能认识到这件事的影响,也没人知道是他使力的作用,不免有些小小遗憾,但毕竟心里充满了兴奋。

大年初二下午,钱禧拿了钱惟演的名帖来,告诉他明天老爷要来拜访梁公子。梁丰赶忙表示欢迎之至,并逊谢道该是自己这个后生小子去给老大人拜年的,怎么敢劳动他老人家大驾?钱禧说头一天老爷就路过,想进来看看,谁知道公子出门去了,只好怅然而归,所以想明天来。

梁丰知道钱惟演是想来跟他谈谈今天早朝的情况,顺便捋一捋下一步的工作思路。当然要表示欢迎。

第二天午时刚过,钱惟演一顶软轿,几个随从就悄然来到梁丰家里。刚进门时的表情和头天太子、王曾的差不多,只是没露怯跑到茅房罢了。

两人坐下,钱惟演喝了口茶,赞叹梁丰的清茶别有韵味,自己也渐渐喜欢起来。客套几句后,进入正题,钱惟演把头一天早朝的过程给梁丰说了。梁丰听了,有些讶然。他知道钱惟演下了决心要办这事,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cāo作,但人家有人家的路子,自己不好打听。只是没想到老钱步子这么大,居然敢在朝堂上当面和丁谓唱对台戏。

这也是他不太了解钱惟演的缘故,此人平时的确软弱摇摆,典型的捧红踏黑,但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时,一旦狠了心,也不难干出这种铤而走险的事情来。否则,按照原先历史记载,当丁谓因山陵之事获罪时,他也不会毫不犹豫就是一脚,直接把丁谓踹到了雷州去。

钱惟演做了这件大事,心中七分得意,三分忐忑,虽然假装轻描淡写把事情告诉梁丰,也隐隐传递了担忧之意。梁丰笑笑道:“演公大可不必担忧,依小子看来,丁相多疑,虽对演公已有不愉,但恐怕更担心的是演公背后有人撑着,只要演公不让他摸清虚实,便可高枕无忧了。”

钱惟演道:“那依玉田看来,这疑兵之计将如何使得?”梁丰笑道:“这可不是小子能说的,还请演公自家思忖。”钱惟演看着梁丰沉思半晌,忽然领悟,笑道:“玉田真乃小诸葛也!呵呵,老夫已知道怎么做了。”

以钱惟演的老jiān巨猾,怎么能想不出来下一步如何行事?回到家中,当即遍撒英雄帖,定于新年初五rì请吃ch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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