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城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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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城之谜-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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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修真道:“此人边赌边嫖,沿大江东来,逐城逐县的花天酒地。修真约略统计,只是他输掉的钱和在烟花场地的花费,肯定超过五千两银,这是个惊人的数目。但他有一个特点,就是从不到同一间赌场或青楼去,只光顾一次,而在任何一地,逗留的时间绝不超过五天,所以即使引起当地的流氓贼子对他有觊觎之心,未摸清他底子早给他溜了。”

皇甫天雄露出深思的神色。

阮修真续道:“像他这般的一个人,理该轻易调查,可是在他现身北江县前,他却像不存在般,方圆数百里的县城没有人见过他,又或听过有作风接近他的人。”

皇甫天雄不住的点头,却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丘九师仍是那副不动如山的神态,但眼神已有点变化,神光闪闪。

阮修真分析道:“证诸他竟能于我们势力最盛的地区内,安然逃往大江南岸,可知此人绝非寻常之辈,我不是指他武功高强,而是他有超凡潜踪遁逃的本领。”

皇甫天雄苦思道:“他究竟是谁?”

阮修真道:“他肯定非是甚么大富人家的子弟,且行藏闪缩,像在躲避甚么的样子。而他的行为像极一朝致富的暴发户,如此他的真正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皇甫天雄一震道:“修真猜他是谁呢?”

阮修真卖个关子道:“修真还不敢妄下判断,为进一步证实自己的想法,联络北江县远近一带几个最有实力专做贼赃买卖的人,果然有发现。”

皇甫天雄射出仇恨的神色,喃喃道:“修真你很本事,做得很好。”

阮修真道:“三个月前,襄阳的谢成做了一单六千两银的大买卖,那是成都首富方为功的传世镇家之宝碧绿翠玉牛,事后方为功忍痛以八千两赎回此宝。大龙头现在该晓得此人是谁吧!”

皇甫天雄睁大双目,咬牙切齿道:“五遁盗,**你十八代的祖宗。”

五遁盗是当今天下最了得和神秘的大盗,因他从未失过手,故盛传他精通五遁之术。所谓五遁,就是能按五行的变化凭借不同的物质遁身隐形,逢金借金遁,遇木借木遁,水火如是,唯土遁最捷,因处处皆土。这当然是神化夸大之辞,但亦可见五遁盗来去无踪的本领。

五遁盗的盗窃作风亦与他人不同,有所谓三不偷,就是非大富者不偷,不著名的珍宝不偷,不是镇宅之宝不偷,且从不伤人,兼且只偷一件,所以盗名虽盛,江湖的声誉却不错。

五遁盗更是接赃者最欢迎的人,因为依照江湖规矩,赃家先向失主征询赎回的意愿,而每一个被五遁盗光顾的富商巨贾,都像方为功般不得不忍痛买回失物,江湖事江湖解决,由于苦主不敢惊动官府,怕永远失去赎回宝物的机会,所以五遁盗至今仍非官府通缉榜上的人物。

阮修真又道:“谢成半夜被五遁盗弄醒,五遁盗如常将全身裹在黑布里,拿出碧绿翠玉牛给谢成验明正身,告诉他偷自谁家,然后携宝离开。谢成花了三天工夫,筹足银两,然后苦等五遁盗来找他作交易。谢成再等了十二天,终盼到五遁盗。照他的描述,五遁盗与杀害公子者的高度体型完全吻合,肯定是同一个人。”

“砰!”

皇甫天雄再一掌拍在几上,双目喷火。

阮修真续道:“五遁盗至少有半只脚给我们拿着。这三个月来,他肯定是以真面目示人,否则青楼的姐儿与他同床共枕,不可能不发觉异样之处。而他更把钱财花光了,不得不再做偷鸡摸狗的勾当,而当他再与赃家接头,我们的机会便来了。”

皇甫天雄冷静下来,沉声道:“九师怎么看?”

丘九师冷然道:“阮先生的推断该错不到哪里去。只有五遁盗,方有逃出我们天罗地网的本领。此事交在我和阮先生手上,保证可生擒活捉此獠,押到大龙头座前,由大龙头亲自处置。”

皇甫天雄沉吟片晌,摇头道:“不亲手活捉他,怎能泄我心中之恨?我已下令封锁北岸,他要偷只能到大江之南去偷,如此我们搜捕他的范围将大幅缩减,看他能逃到哪里去。”

丘九师道:“我们须特别注意出海和边疆的城市,防止他逃往外域去。只要他仍在中土,落网只是早晚的问题。”

皇甫天雄喝道:“立即警告南方所有接赃的人,谁敢不乖乖和我们合作,不但要家破人亡,还会死得很惨。”

阮修真和丘九师大声答允。

皇甫天雄双目喷着仇恨的焰光,嘴角露出充满残忍意味的表情,道:“我生了九个女儿,然后才得到这个儿子。五遁盗你真好胆,我会教你后悔做人。”

接着仰天悲笑,到最后热泪纵横,但眼神仍是那么坚定。

此时有手下进来禀告道:“大龙头在上,京城有人来求见。”

皇甫天雄想也不想大怒道:“滚!甚么人都不见。”

通报的手下骇得跪伏地上,颤声道:“是……是……”

阮修真讶道:“是谁呢?”

手下道:“是季聂提大人。”

皇甫天雄,阮修真和丘九师同时动容。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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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七章 津渡邂逅



辜月明牵着坐骑,沿大江朝渡头举步,思潮起伏。清晨的阳光懒洋汗的洒在大江上,与昨夜的官道是回然有异的两个天地。

他心中有个疑问。

昨夜的偷袭者脱身时使的金蝉脱壳虽是玩得很漂亮,可是真正令自己错失时机的,是“眼前一黑”的感觉,就算黑长袍罩着他的头,他也不会有那种感觉,这近乎一种妖法,攻击的是自己的精神,这个蓄意隐瞒身份的刺客,肯定与这回的任务有关,至少知道他辜月明正赶往岳阳去。但对方怎可能掌握自己的路线?难道凭的也是妖法。如果确是如此,那就是他辜月明首次遇上懂妖法,而武功又不在他之下的劲敌了。

辜月明的血液沸腾起来,或许就是这个人,能把从未遇过敌手的自己杀死。这个想法令他忽然间感到心内枯死了的天地又回复生机。一直期待的时刻终于来临。杀人或被杀,生命这样才有意义,其它的一切都无关重要。

不过只要给他再碰上这个人,不论对方变成甚么样子,他都可以准确无误的识破他,因为辜月明已从他遗下的长袍,掌握到对方的气味,这是辜月明诸多超凡本领的其中一项,一个超凡的鼻子。

渡头处众集以百计的人,车来人往,有从对岸乘船来的,有准备登船渡江的,四个木架码头延伸往江中,行人车马走上码头发出与木板摩擦碰击的各种声音,夹杂在说话和吆喝的声浪中,充满日常生活的气息。

岸边摆着一堆堆的货物,离码头百多步外是一列十多间以帐篷遮顶的熟食档,还有不少人光顾,一片喧哗,好不热闹。

一艘客货船刚停靠其中一个码头处,等待的人虽已等得不耐烦,仍守秩序的鱼贯登船。

辜月明看在眼里,知道错过了一班渡船,却是毫不介意,因为他是一个有耐性的人,那是猎人守候猎物培养出来的耐性,他还享受等待的感觉。

一个背影映入眼帘,那人手牵着纯黑的骏马,头戴遮阳平顶竹帽,压得很低,掩至鼻梁的位置,全身被宽阔的灰麻袍罩着,纵然如此,仍予人修长优雅的印象。

辜月明直觉感到这人是个女的,或许因她的打扮跟昨夜的刺客接近,故特别吸引他的注意;又或是因她正静立在一个告示板前,与四周此来彼往的人相比鲜明,又是那么的不协调,使她更形突出。

辜月明朝告示板瞧去,板上贴上大小告示,最触目的是正中的一张悬赏图像。辜月明立即心痒起来,顺手宰一两个小贼,该非常快意。又知自己无法分身,暗叫可惜。

一边想着,已来到女子身旁两步许的距离处。女子的黑马首先作出反应,低嘶一声,朝辜月明的爱骑招呼。女子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仍全神贯注的看着悬赏图的人像。

辜月明心中讶异,照道理一个单身女子上路,当然事事提防,没理由有男人靠近,仍不屑望上一眼似的。忍不住朝她看去。

他看到的只是她鼻梁以下的部位,线条自然起伏,极尽妍态,最吸引他的是她带点孩子气丰润柔软的红唇,在秀挺的鼻梁、巧俏的下颉和娇美欲滴的嫩肤衬托下,令人生出丽质天生的惊艳滋味。

辜月明心中涌起一种自己没法解释的情绪,一种从未在他身上发生过的情绪。

那是一种久远的感觉,遥远得像在千百年前某一前世轮回里发生过的事,这张动人的嘴巴似曾和他说过一句话,偏是怎么也没法记起她说过甚么。而他尚未得睹她全貌。

辜月明没法移开目光,从来没有女子能令他动心,可是这位上半脸庞仍密藏在竹笠里的姑娘,却牵动了他深刻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波动的情怀,勉强令自己冷静下来,道:“姑娘认识这个被悬赏的人吗?”

她的反应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冷哼一声,非常不满辜月明向她搭讪,不屑一顾的牵马从另一边离开,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辜月明哑然失笑,摇摇头,自己何时变成登途浪子了,竟向陌生的姑娘搭讪,自讨没趣是活该的。想是这么想,被她勾起的古怪情绪仍是难以排遣,像冤魂般紧缠着他。不经意的往悬赏图瞧去,那是一张年轻男子的肖像,倒没有甚么特别的,到看到肖像上的赏银是百两黄金,才精神一振,心中咋舌,何方大盗这么值钱?连忙细看榜文,登时看呆了眼,难以置信。

若世上有一个辜月明不想杀的大盗,那个人肯定是五遁盗。辜月明不但欣赏他,还认为五遁盗很有趣,只是他三不偷的戒条,已足教人叫绝。兼且五遁盗从不伤人,盗窃来到他手上已变成一种艺术,再不可以把他与其它穷凶极恶的巨盗相提并论。五遁盗是盗贼中的君子,盗贼里的王者。

辜月明心中叫道:“五遁盗你是怎么回事,竟然沦落至此,被人点了相,真面目给四处张贴,悬赏者更是威慑大江的大河盟。”

辜月明心忖五遁盗这次肯定完蛋,先不说他开罪的全是各地有头有脸的人,只是一个皇甫天雄已可教他吃不完兜着走。

他虽然喜欢五遁盗的行事作风,但冤有头债有主,这样的事轮不到他去管,也无暇去理会。叹了一口气,牵马离开,朝载客过江的渡船码头走去。

踏上码头,等待的只得疏疏落落的几个人,那女郎和她的黑马站在登船的位置,辜月明心中又涌起奇异的感觉,连忙硬压下去,心忖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见色起心?细想又不是这样子,他从不追求男女之情,更不相信有天长地久的爱,人生只是一条短促难走的路,每一个人都是过客,而他最希望的是看到这段旅程的结束。他并不明白自己,但是真的没有任何人事能吸引他的兴趣,除了死亡。

思忖间,他有点不由自主的来到那姑娘身后。

女郎头也不回的低喝道;“你再跟着我,我就不客气。”声音轻柔悦耳,带着磁陆的吸摄力,令人一听难忘。

辜月明耸肩道:“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像姑娘般在等船渡江而已。”

女郎沉声道:“那就给我滚远点。”

辜月明还是首次遇上这般生人勿近似的恶女,他自问长相不俗,可是对方却没瞥过他半眼。正要说话,几个人的足音从后方传来,步伐整齐,立即生出一股逼人的气势。

辜月明走惯江湖,知是麻烦来了,早在到码头前,他已发觉有数群身穿黑色劲服,外披灰长袍,襟头绣着大河盟飞鹰标志的数名大汉,在人群中往来穿插,显是大河盟大举动员,看紧各处渡口,目的当然是搜捕落难的五遁盗。

“这位朋友和姑娘,请问是从何处来,又要到哪里去。”

女郎终于别过头来,先透过竹笠瞥辜月明一眼,目光再投往朝他们走来的五名大河盟大汉,淡然自若的道:“他和我没有丝毫关系。”说毕牵着马儿,径自到码头另一边去。

辜月明转过身来,没好气的道:“我长得像五遁盗吗?诸位大哥不要为我浪费时间好吗?”

五汉聚精会神的打量他,该是想看清楚辜月明有没有在脸上动了手脚,反对那女郎的离开毫不介意。看了一会,领头的壮汉抱拳道:“公子确非我们要寻找的人。本人江德,乃大河盟分舵香主,得罪之处,请公子见谅。”

辜月明心中暗赞,大帮会果然有大帮会的风范,随便来个小小的香主,已是说话得体,令人听来舒服。不过对方报上姓名职级,依江湖规矩,自己亦该自揭身份,说明去向,问题当然出在自己身佩长剑,一派高手的模样,令对方不敢轻视。

辜月明一向独来独往,话也不想多说句,怎会随便暴露身份,不慌不忙的拉开外袍少许,露出挂在腰间的通行令。

五汉目光全落在令符上。

每逢京官到地方办事,令和谕均不可缺,好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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