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钱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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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钱程-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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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一晃,金一已经飞到了下方,挡在那只飞鸟落下的路径上,钱力从那一角精金中传入,传国玉玺轻轻漂浮了起来,他的灵识再度体验到了那玉玺中神秘莫测而又博大精深的天地,但和前次不同的是,这一次那天地中不再是逍遥无极,而是有种巨大的阴影笼罩。莫非连这件镇守着中土神州国运的异宝,也感受到了生灵的浩劫将要来临?

恐惧,从未有过如这一刻般的真切,就像一头巨大无比的怪兽,撕咬着金一的身心。恐惧,比适才的愤怒更有力地推动着金一,让他的钱力和灵识都无比深入到这件异宝之中,试图发挥出它更加神秘而庞大的力量来。

倏地,他的灵识之前亮了起来,原先那隐隐约约的巨大阴影,变得无比清晰,脱离了飞鸟本身的形状,变成一个看上去有几分人的轮廓,但又狰狞可怖,更像是个魔王的样子。是的,就是魔王,这轮廓让金一立时想起了他在汾北一战中,在寇谦之立下的十绝灵幡阵中所见到的那六位魔王的形象。

瘟毒的真正面目,原来也是一位魔王!

这世界的所谓神魔,并不是由其善恶而定,而是因为力量的规则而来,当神力的运行超越神的规则之外,便会堕落到魔的境界之中。所谓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是说当道法修炼的境界越来越高超,所能运使的神力也就越来越强,相应那些失败的神、失控的魔,对于这仍旧遵循着天地至理的神力,也就更为垂涎欲滴,都会不请自来,妄图将修道之人诱到歧途,也就是魔的路上。一旦道心不固,离开了至道,那也就是走火入魔。

魔力并不是不强,更不是必定为非作歹,但魔和神最大的区别,就是神力的运行,乃是依循着天地间的准则,因而生生不息,和天地本源能相互结合;而魔,则无法再从这天地中取得滋养和补益,无论是如何强大的魔王,最终等待他们的唯有一天天的衰弱,直至消亡。

也正因为如此,魔王们的行事愈加疯狂和肆无忌惮,正所谓日暮途穷,便唯有倒行逆施,而世人往往不解,只以为魔便意味着邪恶而强大,这正是舍本逐末了。这瘟毒的行径,就再深刻不过地揭示了魔的本质,正因为从生命的本源中来,却又失去了生命的内涵,瘟毒才会如此渴望和所有的生命重新融为一体,那并不是有意识的作为,而是发自其魔性本源的一种抉择。

当看清了这瘟毒的真面目,金一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去,将这在自己的注视下显得有些畏缩的魔给捉住。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念头刚刚在他心中升起,立时就成为了现实,一只大手从眼前出现,大小刚刚好和那魔王一般,一把就将魔王给捏在了手心。怪的是,这只大手既不是宇文邕运用大权那“只手遮天”法门时的黑色,也不是金一点金手的金色,而是一种属于玉玺本身的那种宝光紫气,更带着点点紫微帝星的星辉。

“这,真的是我所用出来的法术吗?”尽管抓住了魔王,金一却颇有些莫名其妙,看起来虽然他的钱力和权力能融合无间,但却终究还是两种不同的力量,不能相互取代,他根本不能参透这传国玉玺的真正奥秘,成功也显得很有些误打误撞。唯一能确定的是,传国玉玺所显出的威能,和使用者本身的心意有极大的关联,会随着使用者的心意而变化。或许,这也揭示了权力真正来源的一角,那是和人灵识意志有关的力量?

无论是逍遥无极,愤怒,还是恐惧,这些全都是属于人身灵识才能产生的感觉,虽然是因外界的刺激而产生,但不同的人,不同的状态,同一样的刺激却会造成不一样的心情,足见这个人的意志,和外界的刺激之间并不是固有的关联。而传国玉玺,却能因应使用者的心情变化,显示出不同的力量来。简单地说,这就是一件能够让人所想所欲,变成现实中的力量的法宝!

当金一回神,灵识从玉玺中跳出来,双脚不知何时已经踏在了地上,而身边竟站满了人,除了牛琪琪之外,尚有许旌阳和杨剑,都是一脸的关切,周遭更有许多道士,将好奇的大周百姓们向四外驱赶。

他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手心处托着玉玺,那玉玺并没有直接触及到金一的掌心,而是虚空悬浮,玉玺下似乎镇着什么东西,看也看不清楚,只能看出一直在动着。

他抬起头,望向许旌阳,许旌阳点头,抬手一道光芒飞起,玉楼观的大门又再度出现在金一的面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迈了进去,牛琪琪和许旌阳随即跟进去,杨剑刚想要跟入,那大门光华一闪,竟缓缓关闭,从门缝中传来金一的话:“杨都督,此间事自有我三人设法,你速速知会大家,等我们的消息吧!”

  第四章 再入楼观

传国玉玺可以震慑瘟魔,却无法消灭它;金一能透过玉玺镇住瘟毒,却还是无法消灭他。将瘟毒带到这玉楼观中,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祸害一件法宝,一处小境界,终究比祸害中土神州那些活生生的百姓要好。尤其在这些百姓之中,有很多还是他所熟悉和关心的人!

此时的楼观之中,早已空无一人,经历了寇谦之和列御寇那一场之后,楼观中所剩不多的道士们,显然在刚才许旌阳飞抵的时候,就已经全都放了出来,多半就是那些驱赶着看热闹的老百姓的道士们。

“金钱神,此间已经空无一人,若是你已经准备好了,只需知会一声,我便即刻作法,将你我三人**这楼观之中,随即将楼观完全封闭,终我一生也不再启用。”许旌阳这么说着,神情中却没有多少惋惜和留恋,这件上古流传下来的道门至宝玉楼观,在他口中就像是砖头瓦砾一样,随时都可以丢弃。

金一点了点头,正要将玉玺放开,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忙道:“不好!许天师,这楼观之中,至少还有两个生灵,便是造父和那位冲虚真人列御寇!咱们至少,要找到这两位仙人,告知其事。”这瘟毒不比寻常,能在瘟元帅的身体中一直存留到现在,又能让金一的灵识感到巨大的恐惧,难说仙人就能抵御其侵害。瘟毒,这种从生命中诞生,又带着毁灭一切生命的倾向的魔力,当强大到这样的地步时,恐怕连一般的仙人都不能抵挡。

更何况,就算是造父和列御。寇不在乎,那几匹天马又将如何?和自己的坐骑一脉相生的天马,金一怎能漠然无视地看着它们死去,尤其是自己只需要动一动嘴巴的情况下。

他转过身来,向着楼观的深处,大。声地叫了起来:“造父前辈,造父前辈!晚辈金一,有要事相告,十万火急!请前辈速速现身相见!”连喊了三遍,却不见造父出现,不仅如此,连回音都听不到一点,这楼观深处不知有多深,竟连声音都无法反射回来!

金一又喊了几遍,等了一会,仍。旧不见回音,看来自从上次现身带走了列御寇之后,造父走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深,不知去到了楼观中的何处。他看了看许旌阳,(奇)天师也只(书)是摇头(网),示意在他法力所及的范围内,并没有发现造父的行踪。这也难怪,即便是在从前,许旌阳将这玉楼观法宝祭炼纯熟之时,也没能找到似乎一直就在一旁窥探着他的造父,更不要说现在了。

不管怎么样,这楼观是造父旧居之地,听他上次留。下的话语中的意思,似乎这楼观深处还有别的仙人居住,自己若是就这么丢下瘟毒一走了之,太也没有男人的担当了。好在这楼观之中,一切都和外界不同,时间就完全不一样,在这里过了很久,外面却几乎没有任何时间的变化,金一当即决意,要向楼观的深处去,找寻造父的下落。与此同时,在他的心中,也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希望:或许在这楼观的深处,有什么神通广大的仙人,能够降伏这瘟魔呢?或许,他可以找到什么灵丹妙药,帮助以后这失去了瘟元帅保护的人们,来抵御这万恶的瘟毒?

以这三人的法力神通,腾云驾雾只是等闲,但这楼。观真不愧是仙家至宝,上古仙人所居,腾云法术在这里几乎没有任何作用,无论你在云中飞多久,降下来时却还是在原地不远处,而倘若你用两只脚老老实实地走过去,却会比腾云走得

经过两个起落,确认了这个事实之后,三人也只。好极其罕见地用两条腿走起路来。金一还好说,他是从小走路走惯了的;牛琪琪是妖精,她这一支又极其重视身体力量的修炼,走路只是家常便饭而已。

独独苦了许旌。阳,道家天师当初凡人时是做官的,再如何清贫总比常人过得好些,修道有成之后更是来去无踪瞬息千里,一百年来这两只脚走过的路大约还没有田头的农夫一年走得多。倒不是说走多了脚会酸会痛,只是这感觉着实陌生。

然而许旌阳毕竟是道门天师,道心坚定清净,这一点不适只当是修道途中的又一种磨练,走着走着居然也走出味道来,道心体会着脚底大地传来的点滴应力,全身也随着这应力而轻松震颤着,到后来走路的姿势简直就和舞蹈一般,说不出地畅快自然。

金一看在眼里,也是惊异万分:“许天师,似你这般走路,那可真是走上一年都不会倦哩!”牛琪琪也是惊奇,西方路上不是妖精就是佛门僧徒,妖精们固然是风里来云里去,僧徒们更是金光来去,那些修炼有成的也只是老老实实走路而已,几曾见过许旌阳这般的?

许旌阳一面走,一面自己也笑了:“不瞒你二位,走了这一段路,我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来,道法当真是进境不小,就从这对于自己身体的体验和运用中,便有种从来没有的和谐自然。以前走路,只是依着儿时到大练就的习惯动作,脑子也不用去想它,号称是全出天然,其实人生下来何尝会走路?也不过是后天雕琢而已。可我现在走起路来,却是行云流水,自身与这大地之间的呼应点滴在心,无需用任何心意去关注和改变,自身就能因应一切高低坎坷,清风流云。这中间的妙处,竟和炼丹修道时颇有相通之处,长此下去,我看竟能窥见至道的门径哩!”

走路也能修道?金一颇有一种骤闻大道的欣喜,冷不防不知从何处也传来赞叹声:“果然是道门后生才俊,深通自然之道,才能有这样的体悟,和我当初躺着修道,有异曲同工之妙哩!”这声音听上去,竟有几分熟悉。

“庄周!”金一吃了一惊,在这也已封闭了的楼观境界中,为何会听见庄周的声音?他是从哪里进来的!循声望去,只见在不远处的一个水塘边,南华老仙庄周穿着那一身破烂的道袍,怡然自得地躺是水塘边,两只脚都伸到水中,正在那里洗脚。

看这样子,似乎不是来找麻烦的,可是即便在道门之中,庄周也堪称异数,其一身修为号称逍遥游,自称大宗师,恐怕到死都是这么一副恬然自适的模样,岂可以貌取人?更令金一有些紧张的是,现在他手里抓着玉玺,玉玺下镇压着瘟魔,等于是绑住了半边身子;若是双方动起手来,无法全力应战还是小事,一个不小心让瘟魔走脱了,说不定就会害人害己。

许旌阳也和他一般的惊奇,庄周这般突兀地出现在这里,让他也不晓得说什么好,待听见庄周称赞自己对至道的体悟,才道:“庄南华过誉了,我只不过是在走路而已。”

“这说得更好了,我也只不过是在睡觉而已!”庄周大笑起来,直起身来,目光在三人的身上一扫,便落到了金一的手上,那恬然自若的神色中也现出一丝惊讶:“怪道关尹子说有邪气进来,我赶过来看时却是你们三个,也没有谁有入魔的征兆,原来是这魔头作怪。”

“关尹子!”从庄周口中轻轻吐出的这个名字,带给金一的震撼丝毫不亚于庄周在这里的突兀现身。这位楼观派的创始人,道德五千法门在中土的第一个传人,生涯上追周穆王时代的仙人,莫非竟仍旧生活在这楼观深处?

庄周微笑道:“有什么奇怪?你说列冲虚在这里,我要进来寻他,也不好去找许天师开放门径,那可就成了当面和道祖太上打对台了,没奈何只得来寻关尹子,这楼观深处别有洞天,正是他这数千年来的清修之所。”

金一是满肚子的问号,丝毫不因为庄周的这一点解说而减少,怎么这楼观最近闹得天翻地覆,又是开辟通法观又是被寇谦之烧出个大窟窿,关尹子却一直都没有出现,任由别人在他清修洞天的大门外胡闹,直到现在才有了声息?不过这话他可不好说出口来,焉知那位关尹子不是因为他即将在这里放出瘟魔,掀起新一轮更大的胡闹浪潮,才会现身出来?

说话间,庄周走到了近前,凑上去看了看那玉玺下挣扎的瘟魔,也不知以他的法眼究竟看到了什么,竟是微微叹了口气:“是这瘟魔,然则瘟元帅多半已经归位了吧?”这说的归位,便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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