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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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沙-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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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回回道:“可是我怎么琢磨怎么像,不信你追去看看,她顺大街往北去了。”



楚云秋还在犹豫。



白回回道:“没人好端端的一块黑纱蒙住头脸,怕人看见面目,楚爷,会不会有什么别的缘故?”



楚云秋为之瞿然,一声没吭,转身直上屋顶,飞似的不见了。



□□□□□□



一个女子靠在狭小胡同墙角,正是刚上“白记骡马行”找李豪的那个女子,她头脸还蒙着那块面纱。



她靠在这条寂静、空荡的小胡同墙角干什么?她浑身抖动着,还发出低低的呻吟,她怎么了,是不是犯了什么急病?



不是,只见串串泪珠从她蒙着头脸的那块黑纱后滑落,胸前都湿了一块。



她是激动,她是难过,她是痛苦。



很快的,她的身子不抖了,也不呻吟了,她恢复了平静,一旁罗帕伸进黑纱后擦了擦泪,她离开墙角走了,在这么一条小胡同里,她简直像一个幽灵。



但是,她刚走了两步,一条人影也像幽灵似的飘落,落在她的眼前,挡住他的去路,那是楚云秋。



或许是她吓了一跳,这时候,这地方,眼前突然落下个人来,真能吓人一跳,她急忙停步,脱口惊呼:“你……







楚云秋急道:“你是燕霞。”



那女子已经恢复了平静:“你说什么?燕霞,谁是燕霞?”



不是,楚云秋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那女子立即又道:“你是谁,干什么的?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要走。



“等一等!”楚云秋忙招手拦住。



那女子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楚云秋一双锐利目光凝注:“老哥哥说的没错,你的举止、话声,的确就是燕霞。”



那女子道:“什么老哥哥,你说什么呀?”



楚云秋道:“我是从‘白记骡马行’来的。”



那女子“呃!”了一声道:“原来你是‘白记骡马行’的人。”



楚云秋道:“你刚上‘白记骡马行’找少掌柜李豪。”



“没错,我是去了,怎么?”那女子说。



“你找他什么事?”



“当然是想雇牲口,还能有什么事?”



“可是你为什么没雇?”



“我只想找他谈生意,他不在,我想等他回来。”



“你一见老哥哥就走……”



“谁是老哥哥?”



“就是你见过的那位老掌柜。”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为什么一见他就走,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不走干什么?”



说的都是理。



可是楚云秋道:“老哥哥说的没错,老哥哥说的没错,你的举止、话声,的确就是燕霞,的确就是……”



“我不想跟你说了。”那女子又要走。



楚云秋又抬手拦住:“等一等!”



那女子似乎有点急,也有点气:“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我又不认识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云秋道:“你明明就是燕霞,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不肯跟我相认?”



那女子道:“我说过你们认错人了,为什么你们就不相信,为什么你们还缠着我不放?”



楚云秋道:“我们没有……”



“等一等!”那女子拦住了楚云秋的话:“我问你,你说的那个燕霞,究竟是什么人?”



楚云秋道:“是我的一位红粉知己,在一次主人家的忧患中分离,她跟我各保了一位少主,杀出重围脱险,一别就是十多年,音讯渺无……”



那女子截口道:“好了,我知道了,这我就要问你了,如果我是你所说的那个燕霞,我有什么理由我不承认,又怎么会不肯跟你相认?”



这倒是。



楚云秋一怔没能答上话来。



那女子道:“由此可以证明,我并不是你所说的那个燕霞。”



说完了这句话,她又要走了。



“芳驾……”楚云秋再一次的伸手拦住。



那女子怒意增添了三分:“你……”



楚云秋道:“恕我孟浪,我认为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芳驾究竟是不是我那位红粉知己燕霞?”



那女子道:“什么办法?”



“恕我作个不情之请。”楚云秋道:“请芳驾取下覆面黑纱。”



那女子叫出了声:“你也太过了……”



“我知道太过。”楚云秋道:“还请芳驾念我十多年想念红粉知己之苦,以及心系另一位少主之安危。”



那女子道:“你思念你的红粉知己,你心系你的少主安危,关我什么事?”



楚云秋脸上闪过了一阵抽搐,哑声道:“芳驾,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这话不通。”那女子道:“不能说你认为我像你的红粉知己,为了让你确认个究竟,我就得有恻隐之心……







楚云秋叫道:“芳驾……”



“你不要再说了。”那女子道:“无论如何我不能答应。”



楚云秋微微扬了扬眉:“芳驾要是执意不肯成全,那我只有得罪了。”



“什么?得罪?”那女子惊怒道:“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别有用心,天子脚下京城所在,可不是没有王法的地方,我要是叫喊出声,只怕你……”



“芳驾。”楚云秋双眉扬起,两眼闪现冷芒:“为了找我那红粉知己,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话落,抬手挥掌,闪电一般抓向那女子蒙着头脸的黑纱。



那女子没想到楚云秋真敢出手,也没想到楚云秋说来就来,不及提防,蒙着头脸的那块黑纱,被楚云秋一把扯了去。



黑纱拖落,楚云秋神情一震,立时怔住。



那是一张苍白,而且没有表情的脸,长得倒还清秀,只是右边面颊上有半个巴掌大一块黑记,上头还长着一根根的黑毛,看上去有点吓人。



原来她是因为这,以一块黑纱蒙住头脸,不愿将面目示人。



只听她冰冷道:“你满意了吧?”



楚云秋定过了神,他比她还痛苦,道:“芳驾,我很愧疚,很不要……”



他出双手递回那块黑纱。



那女子看也没看,双手捂脸,飞似的向前奔去。



楚云秋没再拦她,也没说话,只凝立不动,拿着黑纱的手,缓缓垂了下去,站了一会儿,他走了,那身影,那步履,瞧着令人心酸。



的确,现在就有一双泪眼望着他,当他走出胡同不见的时候,那双泪眼的主人从胡同底转了出来,是那女子,她抬起颤抖的手摸上她的脸,她从脸上扯下了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面具后的那张脸,完全不同了,那赫然是“肃王府”的那位贾姑娘!



□□□□□□



楚云秋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白记骡马行”,白回回正在后头堂屋里等他,一见他进来,急忙站起来就问:“追上没有,怎么样?”



楚云秋有气无力的一声:“不是燕霞。”



他把手里那块黑纱往桌上一扔,就进耳房去了。



“不是?”白回回有点讶异,可是望着桌上那块黑纱,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黑纱既在楚云秋手里,那就表示楚云秋已经看到了那女子的面目,她究竟是不是燕霞,当今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能比楚云秋更能认得准了。



白回回不禁替楚云秋难过起来,也对楚云秋有些愧疚。



这时对楚云秋是一个很重的打击,这十几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这位爱侣燕霞,而这个打击,是白回回带给他的。



□□□□□□



“肃亲王”从宫里回来,有点气急败坏,他进门就命人传话,要玉贝勒在后院花厅见他。



他刚在后院花厅坐定,玉贝勒就来了,他冲着进来的玉贝勒劈头就道:



“皇上不见了,皇上不见了。”



玉贝勒忙道:



“皇上不见了,怎么回事?”



肃亲王道:



“我刚进宫请安,居然到处找不到皇上,谁也没看见他,谁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玉贝勒就马上想到皇上哪儿去了,他心头一震,欲言又止,难怪他欲言又止,这哪能说。



肃亲王道:



“你进宫去的时候,皇上不还在么?”



玉贝勒定了一下神,道:



“是啊!”



肃亲王道:



“你知道皇上哪儿去了么?”



玉贝勒心头又一震,忙道: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肃亲王道:



“别人都可以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怎么能不知道?等太后、皇后,领侍卫内大臣,还有九门提督问起你,你怎么说?”



玉贝勒心头连震:



“没有那么严重,或许皇上只是出了宫。”



肃亲王道:



“皇上出宫,宫里会没人知道,要是皇上不让宫里的人知道他出了宫,这内情就不简单,得赶紧下令禁卫各营找寻皇上。”



玉贝勒道:



“再等等看。”



“等什么等!”肃亲王道:



“你昏了头了,这是什么事,能等等看,要是皇上出点什么差错,你担待得起么?”



这倒是,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既至今,还能不说么。



他迟疑了一下,道:



“阿玛,要是我没有料错,皇上恐怕上‘五台山’去了。”



肃亲王一怔,脱口叫道:



“皇上上‘五台山’去了,怎么会,你怎么知道?”



玉贝勒只好全盘托出了,他话刚说完,肃王爷霍地站起来:



“这成什么话,堂堂的一国之君……”



“阿玛。”玉贝勒道:



“您别生气,堂堂的和硕肃亲王可如何?”



肃亲王怎么能不生气,脸色一变:



“你……”



玉贝勒道:



“阿玛,皇上,亲王,都是人。”



“我不一样。”肃亲王沉声道:



“不能跟我比。”



“我不这么想。”玉贝勒道:



“就家法来说,您跟皇上犯的错没什么不同。”



肃亲王脸色又一变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得进宫奏禀太后,然后知会‘宗人府’。”



“阿玛。”玉贝勒道:



“要能那么做,也轮不到您了。”



肃亲王道:



“为什么不能那么做?”



玉贝勒道:



“这是皇家的家务事,咱们何必落个帮谁不帮谁,再说,这种事一旦张扬开了,您将何以自处,是不是要自请领受家法,是不是要把贾姑娘赶出‘肃王府’?”



这,肃王爷他作了难。



他沉默了半晌,砰然一声又坐了下去:



“那……你说该怎么办?”



玉贝勒道:



“这件事秘而不宣,您在京坐镇,稳住外朝内务,我去追皇上,并且保护。”



肃亲王还犹豫。



玉贝勒道:



“阿玛,这是唯一的办法。”



肃亲王猛然点了点头:



“好,你去。”



玉贝勒没再说话,他像一阵风似的扑了出去。



玉贝勒从小到大,不管上哪儿去,一定会禀明贾姑娘,这次也不例外,他去找贾姑娘,却就在长廊上碰见了贾姑娘,他匆匆道:



“我跟您说一声,我要赶到‘五台山’去一趟。”



“五台山?”贾姑娘讶然道:



“不是刚从那边儿回来么?怎么又要去?”



玉贝勒道:



“皇上去了‘五台’,我赶去护驾。”



贾姑娘叫道:



“皇上去了‘五台’,皇上上‘五台’干什么去了,你从宫里回来的时候没听你说呢?”



玉贝勒道: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



贾姑娘一怔,还要问。



玉贝勒忙道:



“皇上去‘五台’的事谁都不知道,千万不能说出去,我得走了,不能再耽误了。”



他匆匆走了,往跨院方面走了。



贾姑娘望着玉贝勒不见,连平常常说的叮咛话都忘了说了,玉贝勒走得不见了,她急忙往后去了。



肃亲王刚从后头花厅出来,贾姑娘恰好赶到,贾姑娘道:“纪玉赶往‘五台山’去了。”



肃亲王道:



“我知道。”



“皇上好好儿的,到‘五台山’干什么去了?”贾姑娘问。



“他告诉你了?”肃亲王道。



贾姑娘道:



“纪玉交待不能说出去,王爷的意思是连我也不能说。”



“那倒不是。”肃亲王正色道:



“这件事非同小可,还真是不能说出去。”



贾姑娘道:



“我知道。”



肃亲王道:



“我刚不是进宫请安去了么,却到处找不到皇上,谁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连‘干清官’的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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