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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顾默在那头哭着应了一声，摸了摸其实还没隆起的小肚子，百味杂陈。
“乖宝贝，你等着我啊，我尽量快快地来！”尽管知道她在等他，尽管他也想马上就到她身边，但是随便逃走也是不行的，他甚至连“我几点几点到家”都说不出口，承诺，是非常非常奢侈的，他支付不起。
“嗯。”
他被她嗯的几声搅得心如刀割，顾默总是这样，什么都忍着，忍不住了也要忍着，他都替她疼了，她还是忍着。
顾默哭了一会儿，强憋着停了。早就听说孕妇哭的话会对宝宝不好呢！虽然这个宝宝……没有什么可能生下来，但她也不想做一个坏妈妈啊！她想做好妈妈来的。那是她跟小叶的宝宝啊，如果能生下来多好？像爸爸那么漂亮那么聪明就好了，但是脾气要大一点，不要像爸爸那么好欺负，像妈妈就更不行了，妈妈比爸爸还好欺负。
她于是就坐着想，想宝宝将来会是什么样。想着想着，就觉得非生下他（她）不可了，因为她是妈妈呢，妈妈怎可以杀掉自己的宝宝？她妈妈当初不要她，也是生下来才走的，都没说将她快快处理掉，变成一团烂肉。所以她从来没有恨过妈妈，因为，毕竟是生下她的那个人啊！她给她生命，所以她才有机会遇到小叶，才会有机会有了小叶的宝宝。
她想了很多很多，一不小心就睡着。待到快12点的时候，叶之星终于赶来，却只见到她的睡颜。
他也瞧出她最近瘦了。上次见她因为心里有事，也没有很仔细地看，抱着她的时候，也觉得轻了，却没有在意，现在看看，顾默是想他想得都快相思病了吧？他心疼得要命，只是将她抱起，她就被惊醒。“小叶……”
他想叫她“叶太太”，但不知怎的，总觉得气氛不很对似的，他叫不出来，“默默，你想我了，是么？”他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可怜巴巴的，也不知道两个人里究竟是谁想谁更多呢。
顾默于是又哭，想忍也忍不住，只在心里说：“对不起啊，宝宝，妈妈是笨蛋！”
叶之星又亲又哄，好一会儿，她才不哭。
“呐，我的小乖像是几岁小娃娃，又爱哭，又要我哄。”叶之星说。
这一句几乎将顾默的眼泪又勾了出来，小娃娃呐，她也有小娃娃的！“小叶！”她说，“如果，我有小娃娃了怎么办？”
“怎么会？”叶之星想也没想就答，“我们有避孕啊。”是的啊，就算他不是每次都做防护，顾默也每次都乖乖地按他吩咐吃药，他怎会相信有宝宝了呢？
“那……如果真的有了呢？”顾默也在奇怪，怎么他们就那么倒霉，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是那个几率那么小，怎会就真的有了呢？
叶之星愣了，低头看顾默，见她也低着头，不敢看他：“默默，你抬头看我。”莫非……真的是有了？
顾默没抬头，只是往他怀里钻得更深，紧紧抓着他的衬衫。
“真的有了？”叶之星大骇，“我要当爸爸了？”
第六十八章 什么都舍得
一般男人说：“我要当爸爸了！”的时候，都是惊讶带着欣喜的。
叶之星只是惊讶，并有些……恐惧。他还没做好准备当爸爸。好吧，因为已经是顾默的男人了，所以早晚也都会当爸爸，只是消息来得有点快，他惊讶无可厚非，但关键的是，他现在的这个身份！如果给人知道当红偶像剧明星叶之星女友未婚先孕……
他不能够跟顾默分手。没有顾默他会疯掉。虽然他没试过，但他就是这么肯定地觉得。
顾默也可以生下他的孩子，像有些明星一样，一直都有地下夫人，只要他对她们母子一直都好就行了。可是……顾默已是见不得光，他想起零星的那几次约会，偷偷摸摸变装不说，还要在晚上，害她多委屈？要是有了孩子，连他亲生的孩子也一样，那怎么能行？顾默爱他，他知道，所以她愿意自己委屈，可孩子呢？什么都不懂的，将来人家问他谁是爸爸也不知道。就当他合约到期了退出演艺圈了做个普通男人，可孩子出生就要上户口，上面的爸爸名字空下一天就是一辈子，他怎么能要他的孩子明明有爸爸却要被别的孩子嘲笑说“你没有爸爸”。
想到这些，他怕得要命。那怎么可以？那是世界末日！他本以为他的世界只有顾默，只在乎顾默，只委屈顾默。现在又加多一个孩子，他已负担不起。
“默默。”他说，将顾默抱得更紧，“我们会结婚，会生宝宝——但不是现在。”等到他的事情都完了，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民政局排队领小本本，摆酒席，生小孩，生几个都行呢！反正他们都是独生子。
虽在意料中，却还是倍受打击，顾默觉得很冷，也将手臂收紧了。但她马上又仰头看他，瞪大眼睛，对他笑：“我逗你的！”
叶之星一怔。
“我每次都听话乖乖吃药啊，怎么会有小孩？”她笑，“再说，你也有用……那个……”她脸有点红，又低下头钻进他怀里。
叶之星的手，抚在她的背上，什么也没说。没有……吗？没有，那是最好的了。可是……真的是没有吗？她从来不会开玩笑，因为她是笨蛋，别人说什么都信，所以她不懂得真话和假话的界线。但既然……她已说是没有，那么……姑且就当是没有吧。这样，也许她的心里会好受一点儿，毕竟，她会觉得已经骗过他了。
安静了一会儿，顾默在叶之星怀里扭了扭：“小叶……”
“嗯？”他望向她，眼里是怜惜、歉意以及……依恋。
“那个……”她脸颊红了。
“那个？”他装蒜。明明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如果真的有了宝宝，就还是不要了。她也一定是这么想，所以，她想用这种愚蠢的方式证明她没有。
“就是……那……”她的手才伸到他腰间，就被叶之星将手捉住。
“我最近排戏好累呢，终于杀青了，写真也出来了，每天休息都不够呢，想要小乖陪我睡觉。”他说着，笑了笑，灿烂无比。
“哦。”顾默应了一声。
他就真的脱了衣服，两个人乖乖一起抱着睡觉。
她叫顾小乖，原名顾默。叶之星说什么她都乖乖照做。
顾默本想再等几天才去，但上了一天班，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快和肚子里的宝宝培养出感情，那以后更舍不得。原来她和叶之星一样，都担负不得“情深”二字，即使是在肚子里现在顶多顶多也就手指头那么大点儿的连生命迹象都没怎么显示出的小东西，她也还是承受不起。她会爱上这个孩子，然后把他（她）生下来，却要在这个世界上承受悲伤。那怎么可以？
于是又再请假。主管欣然给假，仿佛公司是她顾默开的。起初她只是觉得公司领导人好，但是这次她怀孕就总是上厕所，听到有同事偷偷说，好像她是靠什么关系进的公司。她有什么关系？是不是领导误会了？她是自己应聘进来的，而领导误会……那更好，反正又不是她的问题！
顾默这次请假，实在出乎意料，二老板早晨得到消息，然后转述给慕容，慕容再打听的时候，顾默已经离开公司。他估计她是去拿掉小孩——十有八九的事，但关键的是，她一个人，本就身子单薄的，出什么事怎么办？况且，她去的哪个医院？他完全没头绪。于是边翻电话簿边打听：“你们医院有没有个叫顾默的预约做人流？”
顾默那时候还在路上，哪有时间预约？慕容也是后来才想到，干脆重新又打一遍，甚至找来人帮他一起打，终于查到。
那天，那间医院，做人流的不多。顾默去了，前面只有一个，是个小姑娘，看样子还没成年，男生倒像是有20来岁，虽然流里流气，但到底还是陪在小女朋友身边的，她看着就很羡慕。且不说小叶来妇产医院，就是叫他在楼下外面的大街上一站，也会立即吸引N多的记者前来，他寸步难行，即使是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就在这里。
所以当慕容知道顾默的医院名称时候，她已经进了手术室做准备，待到他赶来的时候，一切都已来不及。
他本想鼓起所有勇气对她说：“把孩子生下来，我来做他爸爸。”但是，都没有机会。
顾默深爱叶之星。在孩子与叶之星之间，她还是选叶之星，对她来说，这世界上再没什么比那个人更重要。
手术很快做完。慕容来的时候见她已经走出手术室坐在外面的公共长椅上。虽然天气不冷，但那长椅是塑料的，刺骨的冷，对顾默来说。她只是觉得冷，很冷，她很想小叶。也不是走不动，只是突然觉得这样走下去好像一点意义也没有，她怀疑路的尽头没有站着他，如果路的尽头是海怎么办？她会沉没。
孩子还在的时候她没觉得，但是孩子没了，竟觉得与小叶的那点羁绊也一并没了。所以，她后悔了。
慕容岚上前，一把抱起顾默：“这儿这么阴冷，我送你回家。”她刚流过小孩，怎可以在这种冷地方坐上个把钟头？应该躺在暖被窝里被男人陪在身边聊天、睡觉才是。
顾默抬头，见到是慕容，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
“偶然路过。”他说着，面上没什么表情，也没低头看她，然后叫了辆车，抱她进了后座。
她很想拒绝，但是没有。
慕容的怀抱很温暖，很舒适，很像是她的小叶，但又不完全是。小叶也常常这样抱着她，将她放在膝头，逗她，说悄悄话，或者做点坏事，但从来没有坐在车里，因为他不能被人看见这样地将一个女子完全置于怀抱，他是明星，是公众人物，他的怀抱，应该是被很多人分享的，独占是不被允许的。
慕容也是明星，他有段儿比现在的叶之星还红，但他总是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他脱光了衣服站在车顶乱蹦，也不会有人很谴责他，因为他本就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何况他是一个男人，抱着女人很稀奇吗？
“累吗？要不要睡一下？”头顶的声音温温柔柔地响起，有点沙哑，有点迟疑。
顾默将头歪了歪，表示要睡。
于是慕容一手将她的头按向他胸膛，一手搂紧她：“你睡，我不吵，到家再叫你。”
她本不该在别的男人怀抱里安睡的，是么？这样是不对的。但是她自己已经走不动了，她好累，好疼，好虚弱，但是这种时候又不知道向谁说。她已骗了小叶说她没有宝宝，现在又怎么能说她刚刚才流产，叫他来接她？
慕容的身上，有很熟悉的味道。小叶以前也用过那个牌子，但是他现在已经用最贵的古龙水，她都叫不上名字。慕容身上的味道，和以前的小叶很像，但又不是很像。她偎在他怀里，恍惚想起从前的事，小叶腼腆而温柔的笑，每次都很内疚地看她，还有，他总是在角落安静地等着，等导演差人来叫，等他的戏份开始，等任何人对他的吩咐。她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心疼他的吧？总是那么柔弱的，好像谁都可以欺负他似的。她偏不要别人欺负他，宁肯让别人欺负她自己，只要他好，她就开心了。
而现在，小叶的笑光芒四射，就连一个坐姿都和从前不同了，散发着成熟的味道，却冷淡疏离，他不会像之前那样和临时演员们一起在角落抢椅子，也不会挤过去抢盒饭，更不会对她说：“默默，导演说今天晚上有下雨，可以多给个红包算补助！”他现在有专门用的椅子，别人不可以坐，饭菜有专人打理，甚至他喊一声“我饿了”导演都可以叫停，然后换那些不怎么出名的小演员补场，然后大牌们休息。他的工作，已用万为单位的人民币做换算。
她伸出一只手看去，慢慢地越伸越直，就像是小叶，离她越来越远。她到现在也仍是不介意坐角落吃盒饭或者下雨天气，也许小叶也不介意，但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样做。诸如那时沈程说过：“你要有演员该有的自尊”。所谓的自尊，真的那么重要吗？她突然有些怀念跑腿的生活，她给很多大牌明星买过东西，小叶那时拍了几部，她就买了几部的杂货，见过各种污七八糟的事情。她甚至，还见到一个制片人和女明星在保姆车里偷情——不是一次，也不是她一人见过，但谁都没有说，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你有本事就呼风唤雨，你没本事别人就能使唤你。
慕容也伸出手来，握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