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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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守卫-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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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平静的生活”并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一切都可以按部就班地完成,而不是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悬着一把剑,随时可能被戳死。

阿尔多推开房门的时候,卡洛斯已经睡着了,床头依然开着昏黄的灯,他侧着身,头发散在床单上,被子滑落到了腰上,睡衣的扣子蹭开了一颗,露出一段匀称的胸口,影影绰绰地一直半遮半掩到腰间。

阿尔多轻轻地坐在他的床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

卡洛斯终于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

“是我。”阿尔多伸出手掌蹭了蹭他的脸,“睡吧。”

卡洛斯的眼睛重新闭上,然而过了片刻,又睁开,含含糊糊地说:“床头有两块鸡骨头。”

已经半躺下的阿尔多顿住,神色古怪地伸手在床头摸了摸,摸出一小包鸡骨头……难为他还知道不把油乎乎的鸡骨头直接丢在床单上,找了纸包着。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你的牙么?”阿尔多哭笑不得地把鸡骨头丢在一边。

卡洛斯的嘴角轻轻地勾起来。

阿尔多在他旁边躺下来,翻身的时候肩膀往旁边倾斜了一下,结果就又碰到一个硬物,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就从床单下面摸出一盒啃了一半的派。

阿尔多:“……”

卡洛斯闷声笑起来。

“你非要把自己的床搞成一个步步危机的大陷阱么?”阿尔多扶额,“还有什么,一起都拿出来!”

卡洛斯爬起来,从枕头底下拖出一个糖盒子,又抖了抖被子,一本不知道谁给他弄来的缺了前几页的漫画书和重剑一起掉了下来,接着,床脚处传出一声轻响,一个圆柱形的饼干桶滚落在地。

“我竟然把它给忘了。”卡洛斯爬过去趴在床脚,伸长手臂企图把饼干桶捡起来。

阿尔多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伽尔的妈妈肖登夫人的一句话:“我居然以为你已经成年了!”

卡洛斯艰难地把差点滚远了的饼干桶扶起来,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突然被阿尔多从后面扑住,按在了床上。

“我觉得我该打你屁股,男孩。”阿尔多说。

卡洛斯侧过脸看着他:“那我该写检查么,老爸?”

阿尔多的手掌蹭着他的后脊轻轻地往下移动着,卡洛斯紧张地叫起来:“嘿!嘿!别来真的!我又不知道你今天会过来,否则我会把它们收拾干净的!”

“昨天和前天晚上太晚,干脆住在圣殿了,”阿尔多看着对方打闹中掀起的睡衣下面露出的一截利落的腰线,眼神暗了暗,声音微微压低了些,俯□贴着卡洛斯的耳朵说,“今天想你了。”

没什么危机感的卡洛斯问:“结界有什么问题?”

“不……只是昨天我听说凯文?华森出现在了萨拉州,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祥的预感……”

阿尔多轻轻地含住他的耳垂,含糊地说:“不过结界的修改已经到最后的阶段了,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会有准备的……”

他的手已经滑进了卡洛斯的睡衣里,某个不在状态的家伙才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里奥,你想……”

阿尔多轻轻扭过他的下巴,极温柔地吻了他,轻轻地用略尖的虎牙磨了磨卡洛斯的嘴唇——他仿佛不管做什么,都有种游刃有余乃至耐心过头的感觉。

卡洛斯抬手摸了摸他的脖子,绝影山上留下的淤青已经快要痊愈,还剩下浅浅的一层,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了。他想了想,终于痛苦地说:“我好像还欠你一次,他妈的……好吧好吧……唔!”

“游刃有余”以及“耐心过头”的某人终于装不下去了,这让卡洛斯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个巨大的错误。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在这时候还顾得上去理会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的,绝对不是男人。

十几声以后,电话自动断了,卡洛斯的睡衣已经被褪到了手肘上,手臂似乎被衣服缠住动不了了……明明没有人绑住他,就是……好吧,莫名其妙地被衣服缠住了。

真的有人相信衣服会自己缠住手乃至于动不了了之类的事么……天才的弗拉瑞特先生?

这时,电话再一次响了,让两个人同时顿了一下。

铃声是召唤鼓——那只有在圣殿紧急调度的时候才会出现的铃声。

阿尔多搭在椅子上的外衣兜里摸出自己的电话:“什么事?”

“圣殿所有的门刚才突然被封闭了,供电全部中断,”说话的人是路易,他听起来还很冷静,“我那时正好在治疗部里,现在进不去,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和修改过的结界有关系么?另外您知道会发生这样件事么?”

阿尔多眉头倏地一皱:“不,我不知道……你联系过埃文么?我让他在地宫抄法阵,现在应该还在里面。”

“我知道。”路易简短地说,“手机不通。”

“我们立刻过去,召集金章,清除闲杂人等。”阿尔多放下电话,把正在和自己的衣服搏斗的卡洛斯解救出来,脸色阴沉地说,“如果过了今天晚上,就算凯文?华森亲自来捣乱也不怕了……他倒会挑时间。”

“和凯文有关系?”卡洛斯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脱掉了睡衣换上衬衫,叫那位本来就欲求不满的先生痛苦地移开了目光。

“他并不是人类。”阿尔多口气生硬地说,“不会直接出现在我们面前,就算我们都知道这事和他脱不开关系,我们最后肯定也不会找到指向他的证据……见鬼的盟友!”

克莱斯托因为阿尔多当年耍的手段,在和人类的盟约里,已经处于被动一千多年了。果然凯文?华森忍不住了。

什么“失去双腿”是因为立场偏颇?简直胡说八道。

那个披着小孩皮的万年老妖精!

第八十五章人骨盒

晚饭过后,路易本来是要去治疗部看看史高勒先生的,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在接待处登记完,圣殿就出事了。

突如其来,毫无征兆。

还在里面的人一个也联系不上。

路易第一时间通知了阿尔多,之后报备给了古德先生,并且开始用召唤鼓叫尽可能多的人过来,本来有条不紊,可就在这个过程中,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治疗部是圣殿的直属部门,即使治疗师并不是战斗人员,也是和猎人们一起在同一个学园里培养出来的,一般情况下没那么容易大惊小怪。

年轻的值班治疗师吓了一跳,站起来就要过去,被路易拎住后颈给拽了回来。

路易平时主管行政工作,并不像卡洛斯,连睡觉都抱着他的剑不放——他又是来看病人的,身上除了一束花,就只有裤腿里插的一把迷你手枪了。

他带着身后的年轻人往前走,越是靠近声音来源的地方,心脏的悸动就越是明显,这种感觉他只在绝影山巅的碧羽湖旁边有过。

路易伸手扣住手枪的扳机,背靠着墙靠了过去,先是轻轻地敲了敲门:“梅格尔特?路易,如果有人在里面,请回个话。”

方才传来一声尖叫的病房里静谧极了。

路易用胳膊肘顶着治疗师的胸口,把他往后推了一下:“退开些。”

然后猛地一脚踹开门,就在病房的门大开的刹那,整个病房里仿佛卷起了一阵旋风,夹杂着腥臭的气味从里面冲了出来,路易被那气流冲得连退了三步,后背狠狠地撞上了走廊的墙。

跟在路易身后的值班治疗师终于有机会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他立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只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音节来。

气流的能量在楼道里散净,尘土悠悠地沉淀下来,昏暗的治疗部楼道里,尽头的小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夜色的晦暗透了进来——这是一个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的夜晚。

空荡荡的病房里,一具女尸被挂在墙上,身上还穿着治疗师的衣服,袖口的治疗师图章被人用血抹了一把,已经暗沉得看不见原本的模样。

工作牌掉在地上。

路易俯身捡起来:“露西?奥兹鲁兹,是她么?”

值班治疗师扶着门框,并没有回答他,猛地冲了出去,弯腰呕吐了起来。

他已经认不出挂在墙上的人是不是治疗师奥兹鲁兹小姐,因为那具女尸被什么东西吸成了一具僵尸,赤红的、渗出血的皮肤紧紧地贴在她的骨架上,带着白色帽子的脑袋下面那张脸被勾勒出了骷髅的形状,还淅淅沥沥地往下漏着血。

治疗部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艾美晚上喝了点酒,本来有些上头,只能在外面套一件白大褂裹住一身的酒气,被紧急召唤回来,他颇为不耐烦地推开堵着走廊的人:“让开让开,别挡道,都给我让开!”

然而他看到尸体的刹那,不耐烦的表情突然就变得一片空白,艾美在原地足足呆了两三秒,突然扭过头去用手捂了一下嘴,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脸色简直是铁青的。

他抬起头,目光落到值班的治疗师身上,用一种冷而轻的声音问:“这是史高勒先生的病房,他人呢?”

是啊,他人呢?

前任老祭司头天病情突然恶化,已经连路都走不了了,他能到哪里去呢?被什么人劫持了?可是他早已经卸任,劫持他又有什么用呢?

“怎么样?”路易挂了个电话,从外面走进来。

“看不出来,你得叫卡洛斯或者阿尔多阁下过来看一下。”艾美说完,干脆利落地把手套摘下来扔给旁边的人,“是某种邪术,我没见过,也从来没读到过任何关于它的记载,大概……”

他话音没落,卡洛斯已经越过人群走进来了。

卡洛斯站得远远地,甚至没有完全走过来,只是隔着一段距离看了那具尸体一会,然后他突然把手指按在了墙壁上,用重剑的剑柄在墙上画了一个法阵,完成后,狠狠地把剑柄捅进了墙里,整面墙哗啦一下倒了,而白墙后面露出来的确并不是砖。

那是一个悬空的、巨大的骷髅图腾,冒着浓重的黑雾,咧着嘴,好像在对每一个人开口笑。

卡洛斯面无表情地弯下腰去,把手伸进了黑雾里,从中间捡起一个象牙白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空的。

“狗娘养的。”卡洛斯低头看着那个小盒子,也不知道是在骂谁,他突然一声不吭地转身大步往外走去,所有人都只得不明就里地跟上。

整个圣殿都已经被戒严。

天空的颜色非常奇怪,好像有一朵奇怪的阴云,只笼罩着圣殿所在的这一点地方,云雾翻滚,好像在酝酿某种未知能能量,恢弘威严的圣殿突然之间多了一些诡异阴森的气息。

围着圣殿的每一个角落,都长出突然破土的嫩芽,在人们的注视下,飞快地长成了粗壮的藤蔓,一条连一条,竟然就这样把圣殿给包围了起来,像是童话里长满荆棘的城堡。

“确认过了?”阿尔多仰头看着圣殿被封上的门,头也不回地问卡洛斯。

卡洛斯把象牙白色的小盒子扔给了他。

“人骨盒。”阿尔多眯起眼睛,用两根手指捏着那小小的盒子,叹了口气,“一千年没见过它了。”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还在窃窃私语的人全部鸦雀无声——即使他们再不学无术,也听说过,黑袍之战的撒旦,是从一个人骨盒子里,被放出来的。

“帕若拉已经死了。”卡洛斯突然回过头来,紧紧地握住他的剑柄,一寸一寸地把重剑从剑鞘里拎了出来,其他人从未听过他用这样低沉缓慢的语气说过话,“我就不相信,他还能从哪里弄来一个新的恶魔。”

他说完,猛地用自己的手握住重剑的刃,不知道是谁落下一声惊呼,男人的血顺着深色的剑身一直流进剑柄出的凹槽里,被血洗过的刀刃亮得诡异。

“太可笑了。”卡洛斯以一种异常冷静的态度说完这句话以后,猛地挥剑砍上了圣殿的大门。

剑光经过的地方,所有的藤蔓全都瑟缩着退开,随后重剑重重地撞上了大门,一声巨响。

那并不是两个硬物的碰撞,而是两股能量。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巨大的能量冲击得猎人们全都往后退去,唯独阿尔多一句话也没说。

那门轰隆一声炸裂开,里面血腥气忽的涌出来,像是打开了一个异度的空间,整个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灰色的雾气,像是骨灰扬出来的尘。

阿尔多看着这些,心里突然隐约有一个猜测,这让他的表情突然动容,大步走上前去,念了一个古语咒文,灰雾一下子散开出一片小小的区域,后殿正殿的大门洞开,所有人都看清了里面的情景。

一个男人正相对他们而立,和那个女治疗师一样,变成了一具血染的人干,他保持着站立的姿势面朝着大门,似乎看见了什么人似的,回着头,手指交叉,做出了一个祈祷的手势。

突然打开的大门让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男人的尸体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一枚金章从他身上滚了下来,卡洛斯把它捡起来,念出了上面的名字:“卢克斯?谢尔顿。”

几个猎人默不作声地脱帽,路易脱下外衣,盖在这位总是喜欢用咆哮来表达思想感情的上帝子民身上:“今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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