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生存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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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生存手册- 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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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时又想通了另一个关节。“而这个管事,现在也能派得上用场,如若我没有上钩,没有去查五嫂,那就到了她出手的时候了。”

古代也没有专业的审计机构,所谓的盘账,其实也就是这两个大管事做主,将账本提溜出来,给主事者来查。这两个人明面上从来是六亲不认,和哪房都没有来往,当然也具备少许公信力。如果不是七娘子毕竟有一些审计经验,特地从扬州找了两个外人过来看账,她也只能相信这两个管家给出的审计结果了。

“五嫂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到位啊。”她不禁由衷感慨,“不管我怎么想,她都有后招等着……能遇到这样的一个高手,真是我杨棋的荣幸。”

许凤佳失笑道,“你也不差!能看得出这里面弯弯绕绕的人,我看全家上下,也就只有你了。”

他很快又把话题转移到了五少夫人身上,“既然如此,你想要揪出五嫂的小辫子,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这都七月了,有银子,她自然可以徐徐把账平得你看不出来。就是看出来了,也都有说头……这条路,走不通。”

七娘子咬着唇,瞪着眼前她写出来的无数线索,羽毛笔在雪白的珊瑚纸上乱画,画出了一条又一条的线,她又想到了太夫人今早那关心中反常的心虚。

都说江湖走老,胆子越小,太夫人却绝不是这样的性格,反而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如果五少夫人已经平了账,已经布置下了这难解的一个局,太夫人又为什么会这样挂心?

七娘子掂量了一下这个想法,又丢下了这条线索。

许凤佳说得不错,如果五少夫人的确是以高利贷来为自己牟利,那么即使被自己猜到,她也做不了什么来为难五少夫人。眼前的这个死结还是解不开:查,是明知查不出什么的,不查,那就是她没有能力。不管查不查,许家高层……不,平国公都不会满意!

五少夫人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给她出的这一招,就如同江南春雨,绵绵密密,润物无声,等到七娘子看穿的时候,周身已经缠满蛛网,居然有了几下/身不由己的味道。

前后两世,也就只有五少夫人,能让七娘子感到这样强烈的危机感了。

她先从容取得了半年时间,恐怕在当时就开始布局,将张账房家的调走,迷惑七娘子的视线——这一招闲棋居然也就发挥了作用。再之后的布局,对景了要命,不对景引而不发,对五少夫人也没有任何妨碍。自己能进圈套固然好,不进,也就是暴露账房内的那一枚棋子来逼七娘子入局,以小博大,还是赚。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一个可怕的对手。自己现在所占据的唯一一点优势,也就是世子妇的身份了。如果易地而处,自己是五房媳妇,张氏是世子夫人,恐怕七娘子是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但现在,她能利用的因素还有很多,五少夫人算得虽巧,却未必可以将她算死。

她在心底盘算起了自己的筹码。

张氏并不知道七娘子找了两个账房来查账,在众人心目中,七娘子现在正在自己翻看账本,熟悉许家的记账方式,真正的查账,还要等几天后再展开。七娘子平时保持低调的个性,给了她最宝贵的应变时间。

而会无条件站在她身边的人,还有九哥、封锦、许凤佳,有条件地给予她支持的人,还有大老爷、大太太、许夫人、许太妃、六娘子。

她无意识地在这些纷乱的人名上画着圈,很多想法不断挑出来,又都被七娘子自己否决。

这毕竟是许家的家务事,平国公许衡在前头挡着,外人想要插手,不但失礼,而且失理……

七娘子眼前忽然一亮,她翻过一页,又沾了些羽毛笔,开始在精致的宣纸上胡乱涂写。

“五嫂这一招什么都好,到底伤之纤巧……”一边写,她一边和许凤佳闲话。“有很多事,也不是只有一个巧字就够用的。”

230、傻瓜

七娘子第二天早上却没有能起得来去请安。

两夫妻都是天色微明时才睡下的,到底许凤佳底子好,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到点弹身就起,精神奕奕打了一套拳回来,七娘子还熟睡不醒,还是等到许凤佳都请过安回来了,她才勉强睁眼,却是已经浑身酸软,立夏一探额头就吓得跳起来,“姑娘您发烧了!”

自从七娘子过门,她就很少叫错,没想到一摸头表现就这么失常,七娘子自己也有些惊讶,她探了探额温,才发觉额头果然已经一片暖热。喉咙也肿痛起来,要说话时,就是连着几声咳嗽,才沙哑地道,“去请钟先生来看看吧!”

立夏早已经起身叫人,没过多久,许凤佳就从外头进来,关切地坐到七娘子身边,探了探她的额头,便叹道,“是我疏忽了,你身体也弱,一个晚上没睡好就病成这样,要是在战场上……”

他又自失地笑了,“老忘记你是个女儿家,上不得战场。”

在战场上,军令如山,为了不怠慢军机,几天几夜不睡,对兵士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奇事,七娘子勉强从唇角挤出了一丝笑,犹不忘吩咐许凤佳。“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今天就别让两个孩子进来请安了!”

她前一句话出口,才恍然自己恍惚之间,居然措辞不当,带出了后世的用语,忙遮掩着又咳嗽了几声,才自嘲,“难得发烧,脑子都烧糊涂了!”

许凤佳沉下脸来,摸了摸七娘子的额头,就张罗着,“你先躺下发发汗!我叫人去烧炕,把你挪到炕上去。”

又亲自命立夏,“烧成这个样子,也不能干等着钟先生过来。去打两斤白酒来,一会儿给你们少夫人用酒擦一擦身子,再搬到炕上去发汗。”

立夏望了七娘子一眼,嘴唇翕动,见七娘子昏昏沉沉地,脸上两团殷红,红得几乎都要滴血,心下越发有些不安,一时间,竟忘了对许凤佳的惧意,冲口而出,“世子爷,我们家姑娘体质特别、特别孱弱,恐怕未必经得起您的方子……”

许凤佳的动作就是一顿,他扫了立夏一眼,见立夏挪开了眼神,探寻地去看七娘子,也就跟着她一道望向了七娘子。

七娘子晕晕乎乎的,只觉得躺在了一大抱棉花上,偏偏又浑身发冷,恨不得多盖几件衣服。她虽然听到了立夏和许凤佳的对话,一时间脑子却也转不过弯来,呆了呆,才慢半拍明白过来:立夏是怕她中毒后体质太虚弱,经不起许凤佳这么野蛮的降温法。

她思维混沌,竟然也难以抉择,只得摆了摆手,轻声道,“等钟先生来扶脉了再说吧。”就半坐起身子,“我要喝水。”

既然七娘子发话,立夏和许凤佳也就都不再争执,立夏端了半杯调过花露的水,许凤佳亲自喂她喝了半杯,就又扶着七娘子躺倒休息,一边起身低声抱怨,“权子殷也是的,一走就是大半年,眼看着都快过年了,还没有一点消息!”

七娘子喝了这半杯热水,倒觉得好些了,在床上闭目养神,听着许凤佳焦躁的脚步声,在室内来回响动,过了一会,又静下来。她难耐好奇,便微微睁眼看时,才见得他正弯着腰仔细地端详着自己,面上的焦急与担忧,清晰可辨。

她心底一下就软和起来,轻声安慰许凤佳,“不要紧,我没有事的——从前在苏州的时候,也经常这样。”

许凤佳大吃一惊,“这还了得?无缘无故的老是发热,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立夏抱了一件大斗篷进屋时,顺势就接了许凤佳的话,“少夫人也就是没有睡好的时候,最爱发热了。”

她嘟起嘴,不满地瞪了许凤佳一眼,似乎在说,“有你照应,怎么还让少夫人不好好休息。”一边将大斗篷搭在了床前屏风上,身后上元等丫鬟鱼贯进来,为七娘子在被中加了暖壶,又为她压了一层厚厚的绒毯,许凤佳扎煞着双手在一边看着,又问,“既然她体质不好,是不是也不该这样……”

立夏横了许凤佳一眼——忽然间,她不再害怕这个凶巴巴的世子。

“少夫人在苏州的时候凡有发热,都是这样处置的。”

许凤佳倒退了一步,吃惊地扫了立夏一眼,才要说些什么时,立夏又转身走开,看了看墙角的自鸣钟,一边催促上元,“中元不是去泡发胖大海了?怎么药还没有煎过来?”

她跟在七娘子身边这么多年,对于服侍她,自然有一套心得。当下又是张罗着这个,又是张罗着那个,等到钟先生进屋的时候,七娘子已经换上了厚重衣服,被几床毯子包着,又喝过了刚离火的清煎胖大海,由许凤佳在床头陪着,立夏等人在床下环绕,颇有了几分威风凛凛。

即使以钟大夫的见识,对着这样的阵仗,依然不由得微微一怔,才和许凤佳彼此点头见礼,在圆凳上坐了下来,伸出手为七娘子扶脉。

手指一触到脉象,他的眉头不由就微微一皱,又耐着性子细细地读了半日,才睁眼问七娘子。

“少夫人近日里,恐怕不但劳心,连这睡,都睡得不大安稳吧?我十天前来给您扶平安脉的时候,您的脉象也还健旺,看人更是很精神。怎么今日一看,一副用神过度的样子,就连脉象都弱了三分……”

他摇头叹了口气,又换了语气来安慰许凤佳——少将军早已经沉下脸来,双眉紧锁,周身放出一股低沉的气魄。“到底少夫人年纪还轻,这一烧也好,睡得不好,虚火旺,烧出来比憋在心里落病根更强些。回头吃两服药也就好了。”

又翻了翻七娘子的眼皮,见她眼中血丝遍布,不禁摇头叹了口气,才起身要纸笔写方子。

七娘子昏昏沉沉的,目送许凤佳跟着钟先生走远,便再也支持不住,头一歪,睡了过去。

她这一病,就病了两三天,才退热痊愈,家里的事,自然也就都耽搁了下来。

许凤佳虽然想要守在七娘子身边,但他是个忙人,皇上不时传召不说,官署里到了忙季,也有很多事要他这个指挥使做主,更别说平国公那里还需要服侍,因此也就是晚上早晨,能在七娘子身边陪伴。

七娘子自从进了北京,倒是很少这样高热,娘家九哥知道了,还带着权瑞云上门探她,一并大太太也送了些时鲜果蔬名贵药材,各房都有人前来慰问,她一概不起身招呼,瘫在床上尽情睡足了三天,第四日早上起来,才觉得神清气爽,热度退了不说,竟似乎是睡了前所未有的一个好觉,难得地有了四肢百骸里都充满能量的清爽感。

她掀开幔帐,看了看屋角的自鸣钟——七娘子这一次醒得早了,连许凤佳都没有起身打拳,犹自在屋角炕头熟睡,立夏搬了一张美人榻来,在床边半坐半靠着打盹,听到七娘子下床的声音,她一下就睁开眼站起身。

“少夫人醒了!”

七娘子含笑点了点头,摆手道,“我似乎是退烧了。”

听到她的声音,许凤佳也睁开眼,他似乎没有睡实,也是一下就清醒过来,“怎么下床了?”

这两个人顿时围着七娘子,又是给她加衣,又是探她额头试温,葳蕤了好一阵,立夏才传了热水,亲自服侍七娘子入浴。等到她起身出来,许凤佳早已经洗漱过了,亲自拿了一碗药等在外头,趁热给七娘子灌下去了,才道,“大病初愈,再睡一天也好的!”

七娘子微微一怔,顿时明白过来,“我说我怎么这么爱睡……钟先生开了助人睡眠的药给我?”

立夏瞟了许凤佳一眼,没有立刻答话,倒是许凤佳很坦然,“是我请钟大夫开的——不问不知道,一问我才知道,你是多年的老毛病……心思又重!不灌你几碗药,恐怕你才稍微好一点,就又要胡思乱想,这样下去,病怎么能好?”

七娘子顿时怒视许凤佳,才要说话,又想起了昏昏沉沉中,他俯身探望自己的那一幕,她的心一下又软了下去。

“不是我要胡思乱想,是眼下时间耽搁不起……”她进了西次间,和许凤佳在桌边落座,上元和立夏等人,已经端进了几味点心:时序还早,小厨房里的早饭还没有全做出来。“没好也就罢了,好都好了,还要浪费一天,多不值得?”

许凤佳哼得一哼,低声道,“和你的性命比,有什么值不得的。”就给七娘子舀了一碗稀粥,催促道,“吃一碗粥就回床上去,不要多吃了,反而克化不动。”

七娘子万般无奈,却又觉得果然困意涌上,有了些疲倦,吃了一碗粥,又被许凤佳和立夏服侍着回床上躺好,哄着睡了过去。

她这一次再醒来,已经是下午,许凤佳出去办差,只有立夏上元在屋里做活,见到七娘子醒来,都笑着说。“可见得是好了,这脸上又有光泽了。”

七娘子扁了扁嘴,难得地露出了埋怨。“世子爷不懂事,你们也不劝着点!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爱吃助眠的药……”

两个丫鬟对视一笑,均道,“世子爷是主子,咱们做下人的,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

七娘子心里有事,晚上就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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