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生存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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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生存手册- 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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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许家的角度出发,却也是老成之言。七娘子略作考虑,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又和许凤佳感慨,“本来是喜事,眼下宫中弄成这样,喜事,反而不是喜事了……”

太子虽然是孙家出身,说起来和许家也是沾亲带故,但这份亲戚关系,毕竟并不太紧密牢固,只是凭借着七娘子和二娘子的姐妹关系,借以联系。他的身体如何,本来不和许家相关,只是肾精亏损是个极不祥的预兆,往往在子息上就有妨碍。

一个子息不旺盛的太子,怎么能做帝国的继承人?

天家的一举一动,都可能造成朝局的动荡,尤其是东宫位,更牵扯到天下局势。在这个当口,牛淑妃的肚子又出了问题,到底是皇后本人的安排,还是她自己不够谨慎,也已经很难说清了:只怕就算是她自己不够谨慎,也要诬陷到皇后的安排上去了。

一个死胎,有时候甚至比一个活胎,更能动摇到皇后的地位。

许凤佳眉宇间已经是崇山叠峦,打了好几个结。他在纸上画了好几个圈,才低沉地道,“难怪皇上提到中宫,这一向的口气都并不是很好。再加上封子绣今年整个冬天都告病在家,不肯入宫和他说话……”

七娘子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封锦就是太高洁了,这样一个不染纤尘的人物,又怎么能容忍得了皇上宠爱后宫女子?

可一个帝国,又怎么能没有几个男丁作为继承人的后备力量?

总之情之一字,就是这么麻烦,一旦沾染,心就乱了,很多事,也不可能再跟着最理智的选择去走。

“等吃过春酒,我们就去封家拜访。”许凤佳目光闪动之间,已经作出安排。“封子绣也就是少一个下台阶而已,宫中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再闹脾气,就有些不识大体了。”

听许凤佳的意思,他是要亲自去劝封锦结束和皇上之间的冷战,出面安抚皇上的情绪,以期让宫中的乱象,不再越演越烈了。

“可这件事,你未必有一个合适的动机去做。”七娘子皱起眉。“没有合适的动机,皇上难免就要动了疑心。”

动了疑心,皇上对权仲白的宠信,就很可能不再。

许凤佳笑了。

他的笑,一向是很阳光,很爽朗的,几乎很少有此时此刻这样的老谋深算,七娘子一时间不禁一怔。

有时候真是会忘记,此人在爽快之余,是一点都不少心机,更是个可以算得上老练的政客。很多事,他根本无所顾忌,也不在乎是不是玷污了自己的身份。

否则,他为什么肯和封家来往?封锦的身份,在很大程度上一直限制了他的交际,也就只有真正的政客,才会毫无思想顾忌地和他联手。而许凤佳,就正是一个这样的政客。

“你之所以去劝子绣表哥,也可以是因为,你对皇上的关心,超出了你的操守,宁可为人非议,你都会去劝说子绣表哥,让两人之间有了缓颊的空间。”七娘子不等许凤佳的回答,就缓缓说出了她的答案。

这一张感情牌,打得实在很无耻,也实在很妙。

许凤佳望着七娘子,他笑了。

“你就是少聪明一点,又会怎么样?嗯?杨棋,你就非得这么聪明?”

他的埋怨里,满满都是喜爱。

七娘子不由失笑。“我要是笨一点,你就要嫌我太笨了。换句话说,你又为什么非得这样聪明?就是笨一点,听凭我的安排,也不会怎么样嘛。”

一个聪明人,往往是寂寞的,即使被金钱与权势、美女环绕,也很可能寂寞得无处言说。大老爷无疑就是这样寂寞,然而七娘子觉得她很幸运,如今她似乎已经不再寂寞。

许凤佳的目光就温暖了起来,他忽然摸了摸七娘子的脸蛋。“这件事,你分明可以不告诉我,又为什么要说?”

七娘子红了脸,低下头没有做声。

她也用不着回答,她的行动,就是最好的回答。

许凤佳就又拍了拍她的脸,轻声地夸她。“好孩子,学的真快。”

七娘子忍不住就白了许凤佳一眼,“菜都凉了,还不快吃饭?再过几天就要办春酒了,还有得好忙呢,别的事,也得等吃完酒再说。”

#

许家的春酒当然办得也很热闹。

虽然平国公府占地没有权家阔大,但也并不小,七娘子和太夫人、平国公、许夫人三人商议了,排出了三天的酒,几个少夫人这几天也都没有出门喝酒,而是专心在家招待亲友。

大家大族,即使私底下有再多的波澜,当着外人的面,却是一点痕迹不露,即使是以太夫人和许夫人的旧怨,彼此间也都是和和气气的,你体贴我,我尊重你。七娘子等妯娌们更是有样学样,就连大少夫人都难得露出笑脸,和四少夫人、五少夫人一道,在偏厅招呼客人们。七娘子则随两重婆婆在流觞馆里招待客人们吃酒听戏,又不时出门来张罗琐事,忙了足足一天,直到夜幕低垂,才回了明德堂休息。

进了明德堂,她又把小黄浦找来,问她,“让你今儿个跟在二姑娘身边……怎么没见到你人?”

小黄浦顿时脸色一苦,“奴婢的确是跟在二姑娘身边,和她的小丫头说话来着,可二姑娘说了一声要去净房,忽然间就不见了,我们满园子的找,也没有找到,还是后来立夏姐姐告诉我,说二姑娘人已经进了流觞馆,好好地坐在那呢。这才赶过去了。少夫人恐怕就是那一会儿没有看到我吧?”

七娘子心底不由得一突。

于翘该不会是按捺不住,又去偷看崔子秀了吧?

不过,也或许是她没有照顾到自己的丫鬟,兀自就进了流觞馆,也是难说的事。毕竟从来只有丫鬟照顾小姐,没有个小姐留心丫鬟的道理。

她也没有过分责怪小黄浦,只是淡淡地道,“没事,让你跟在二姑娘身边,只是怕二姑娘不懂事,闹出了什么笑话。毕竟是定了亲的人……这一天,二姑娘看着还好吧?”

小黄浦忙点头道,“二姑娘的举止一直很得体,心情也不错,从早上起,就和姐妹们说说笑笑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她这倒是误会七娘子,以为七娘子是担心于翘由于亲事的缘故,魂不守舍,失礼人前了。

七娘子也没有说破,随口又敷衍了几句,就把小黄浦打发了下去。

想了想,她把于安找来说话。

“这几天你辛苦一些,别离你二姐太远。”她叮嘱于安。“于翘是个任性的性子,这一向心情又不好,我怕当着客人们的面……”

于安是最胆小的人,七娘子才说到一半,她就忙不迭地应了下来。“嫂嫂放心吧,我一定看好二姐!”

七娘子看着她笑了笑,想到于安的终身还无所着落,不禁又叹了口气。

257粉墨

接下来的两三天春酒,摆得都相当体面,里里外外办得都很热闹,家里也没有出多少乱子。就是于翘在于安的陪伴下,都相当安分守己,没有又玩失踪。

七娘子多少放下心来:于翘毕竟还算识趣,读得懂自己无言的警告。

无须担心于翘,到了最后一日春酒,七娘子居然也有空在太夫人、许夫人身边陪侍,招待着客人们一道看戏。

最后一天春酒,请的都是和许家沾亲带故的世家,大太太和权瑞云当然是婆媳都要赏光,秦家大舅合家已经上任,回京入部的二舅一家却也都来了,大太太和许夫人一道引着七娘子拜见了,二太太就夸七娘子,“大嫂写来的信里,也夸过七娘子,年纪小小,却是干练得很,这家务上手才几个月,看着倒像是当了几年的家一样。三妹真是好福气!”

当着众人的面,二太太要给七娘子做面子,许夫人当然配合,她一下就握住了七娘子的手,作出了推心置腹的样子来。“不是我当着四妹的面说客气话,小七实在是可人意儿,家里家外那么多的事,她是办得滴水不漏,偏偏又冲正平和,有了她当家,我不知省了多少心思!就是四郎、五郎,也都被小七教得很好,凤佳娶得到她,福气倒不在他本人身上,在我老婆子这里。否则,我哪有心思到外头去养病?还不得老老实实地在家伺候婆婆——也是婆婆疼我,舍得放我出门去。”

太夫人呵呵笑,“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里里外外也操持了二十多年,还不让你躲躲懒?”

婆媳俩就相视一笑,显得分外的和睦。

大太太看了看七娘子,一时间却有些不是滋味。

她张开口要说几句别有玄机的话时,七娘子却早已将她的神态收进了眼中,忙抢着道,“小七哪有舅母和婆婆夸得这样好?就是有一点点功劳,也多亏了在家时,娘和五姐教得好。就是四郎、五郎,也都没有怎么教,就已经很乖了。”

也就只有七娘子,还会时时刻刻地将五娘子挂在嘴边了。

大太太心底一酸,话就没有说出口,只是连连道,“是小七本来就好,不用我们教,也是好的。”

或许是因为七娘子提起了五娘子,众人也都静了下来,许家隔房的一位婶子笑道,“瞧呀,崔子秀上场了。”

场内顿时静得落针可闻,就连太夫人都坐直了身子,拿了一副玻璃眼镜出来,从流觞馆的窗户外望了出去,眯着眼睛仔细地鉴赏起了崔子秀的丰姿。一边二太太低声和许夫人笑道,“这几年,麒麟班的这个崔子秀,真是红遍了京城。我看贵府的老祖宗,都像是极为喜爱。”

许夫人也低声笑答,“本来婆婆也不大觉得他好,是这几天看了几出戏,看出的好来。”

她还要再说什么,太夫人已经摆了摆手,两人便不再说话。七娘子来回看了看几个女眷,也收摄心神,运足了目力,去打量崔子秀这个人。

她不懂得看戏,对场上的戏文,当然也是似懂非懂,只隐约知道这唱的是《四郎探母》里《坐宫》一折,崔子秀串的当然是铁镜公主,这是生旦戏,旦角戏份吃重出彩,崔子秀一上场,唱腔亮而婉转,身段柔媚,真是有穿云裂石之声,天魔乱舞之态。众人看得都是如痴如醉,倒是七娘子对京剧本来没有兴趣,只是着力打量崔子秀的举手投足,却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不同。

她心里有事,又悄悄地站起身出了主厅,借故到偏厅里,随便找了一个小丫头来问了些闲话,偷眼打量起了于翘。

这偏厅中坐着的都是跟着各家主母来做客的姑娘家们,个个也都是戏迷。此时见了这麒麟班的生旦,也都是如痴如醉,有些城府浅的,竟有随着两人的念白微微开口默诵的。于翘自然也不例外,她双眼放着喜悦的光,直盯着戏台不放,竟是连七娘子的打量都没有察觉出来,倒是于安发觉了七娘子的目光,偏转过头,和她相视一笑。

七娘子却倒更放下心来:只看厅内众少女的情态,就可知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们恐怕也会争着去看看崔子秀的素颜。追星族一事古已有之,即使是最高贵的少女,也抵挡不住人性两个字。

她又有些自嘲:在大宅门里生活得久了,好像看什么,都要看出一点嫌疑来。

七娘子就转过身悄无声息地回了正厅,正好一出坐宫唱完了,众人都互相议论,“果然还是男班的戏经得住品味,尤其是崔子秀,在旦角上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就是太夫人都嘱咐七娘子,“一会儿多赏那个旦角几两银子,也别让他觉得我们小气了。”

她这一发话,众人都有赏赐随着,来逗老人家高兴,也有赏金镙子的,也有赏十余两银子的,也有随手脱了下人手上镯子来赏的,也都是给许家做面子,太夫人自然大悦。七娘子安排出了一盘金珠赏到下头去,晚上回来就和许凤佳感慨,“当年琵琶女自述一曲红绡不知数,这崔子秀也不算差了,唱一出戏,光是赏钱就有近三百两,还不算赏下的金镯子。算起来,是平常人家半辈子的开销了。”

许凤佳也笑道,“这算什么,毕竟我们大家大族的,行事也有分寸,决不会过分奢靡,那一等商人户平时请他去唱。我听林家三哥说,光是给崔子秀一个人的脂粉钱就要五百两,别的另算,你当他一年能挣多少银子?”

七娘子屈指一算,也不禁咋舌,想了想却也笑道,“全国也就是这么一个崔子秀了,京城里上千个戏子,要都和他这样,那也不能。就是我真的没有天分,看他是怎么都看不出个好来,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人迷他!妆厚成那样,卸了妆长什么样子都看不出来。迷他什么呢?一个大男人做出女人的情态来,要迷,也是你们男人来迷嘛,我是不知道女眷们迷他什么的。”

许凤佳望了七娘子一眼,不期然就笑道,“你表哥……”

见七娘子眉立,他又转了口笑道,“你表哥说,让我们明天早点过去,在他家吃个中饭。明早请过安,和祖母、母亲打过招呼,我们就出府去。”

七娘子又哪里不懂得许凤佳的潜台词?究竟像封锦这样,和皇上有暧昧关系,不管他本人如何,外人看来,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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