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年华谁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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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年华谁与度-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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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邵澎才知道,有些人的绝口不提,不是因为忘记,而是因为铭记。

有什么理由,是可以让她在男友面前从不开口提起另一个男人?

他想着,就觉得心里有些东西都已经疯狂了。

就在不久前,他看着她跑过来,向着他跑过来,然而她并不是为了他跑过来,她一点点的跑近了,她的慌张,她的担忧,她的恐惧,她的一切一切,竟然没有分毫是属于自己。

他们在一起五年了,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就他所知这五年来她和杜程予并没有联系,就这样漫长的日子里,他日日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可是,他居然还是敌不过一个和她许久未曾联系,在她心里的幻影?

他是该佩服她的坚定,还是该觉得自己如此没有魅力?

乔锦瑟。这个他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也曾坚定自己有一日会与其共度一生的人,早在半年前,拉着别人的手,和别人承诺了一辈子。

邵澎的手渐渐松开了,他拉不住的,始终都拉不住。

杜程予休息一晚便好得差不多,医院批了假给他,他开车带着锦瑟回家,到了家,她硬是把他塞在床上,又炖了点汤等他醒来喝。

杜程予起来的时候,闻到的是浓浓的香味,厨房里却没有人。

他记得在车上的时候锦瑟打电话请了假,却不想这会不见了人影。路过书房的时候才看见,原来她扒在书桌上睡着了。

他走进去,摇醒她,她常常睡姿不好,起来就闹脖子疼。

锦瑟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脸上是被压久了产生的红痕,还有被书印出来的一道道红印子,横七竖八的在她脸上出现,她扭着脸打了个哈欠,眼里都挤出水来,汪汪的像小松鼠一样的可爱。

他看了眼桌上,摆的是本厚厚的法学书,他笑,她只要一看法学方面的书,就一定要睡着,比催眠曲还要管用。

他仍是奇怪:“小锦,你当初为什么学法律?”

她还没有完全醒过来,说话还是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我以为你会学呢……”

他没有听明白,扬了扬眉。想了想突然觉得不对:“你什么意思?”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揉揉眼,神色里带着几分狡黠:“你还真信了?”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你怎么这么喜欢闹着玩?话也总是乱七八糟的说。”

她吐吐舌头,恍然大悟状:“原来这就是我专业学不好的原因。”

她站起身,拉他去喝汤,客厅的电话想起来,是程家老太太:“锦儿啊,我和你妈妈商量上街买些过年的东西,你一起来好不好?”

老太太不喜欢请佣人,家事喜欢自己做。锦瑟向来不爱逛街,可是长辈发话不得不从,收拾好自己出了门,到了地方,跟在两个精神十足的老太太后面走了一个上午,什么东西也没看进去,就盼着早些完工回家了。

老太太知道锦瑟的习惯,给她买好东西就让她坐在商场里,老爷子最近忙,便打电话让儿子来接媳妇。

锦瑟拎着一堆的东西,偏偏老太太不让她打车,外头天气实在是冷,至少商场里有暖气,她乖乖坐下来,看着两个老太太兴冲冲的又逛下一家。

锦瑟累得直想睡过去,恍惚的觉得面前站了人,睁大了眼凝神一看,居然是郁晚晚。她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微微的愣住。

郁晚晚就那么站在她面前,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看着她,带着点冷漠:“我认识你。”

她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锦瑟听着就笑了:“对啊,我是杜程予的妻子。”

妻子两个字咬字分外的清楚。

锦瑟如愿以偿的看到郁晚晚的眉头皱了皱。

“你叫乔锦瑟?”她问她。

这下锦瑟倒是出乎了意料,原以为郁晚晚并不好奇她叫什么。想想又觉得的确是,杜程予既然结婚了,她怎么样也要打听出他妻子是谁吧。

锦瑟点点头,扬了扬眉:“郁小姐有事?”

郁晚晚在她对面坐下:“乔小姐,我想告诉你,我并没有结婚。”

锦瑟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骗程予的。”她说,“我没有结婚。”

锦瑟只觉得有火冲上来:“你没有结婚?”

她点头,眼神里透着得意:“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程予他,还是很在意我……”

“你骗他?!”锦瑟突然打断她,忍不住要拔高了声音:“去你的在意!郁晚晚,我不管你为了什么!你居然骗他?你居然骗他说你结了婚!你居然那这种事情骗他?”

她觉得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还会有郁晚晚这样的女子。她是真的动了气,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郁晚晚不明白她在气什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她仍是冷冷的看着她,“这是我和程予的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必要生气?”

“我是外人?我是他的妻子!”她的声音惹来了旁人的注视,锦瑟却已经顾不上去在意,“郁晚晚,你觉得我是外人?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那你还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乔小姐,”她一点一点的告诉锦瑟,“这件事,程予早就知道了,他告诉你了么?你觉得你不是外人,那么他为什么不和你说?而我之所以要告诉你,是希望将来若是你和程予有什么,你提前有个心里准备。”

锦瑟凑近她:“郁晚晚,你一向都是这么自私的吗?”

她挑眉:“你说什么?”

“喜欢他的时候,就让他和你交往,不想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开,等以后想起了,又把他抢回来,”锦瑟觉得生气,为杜程予不值,“郁晚晚,你向来就这么随心所欲?你有没有想过杜程予?你有没有想过他会不会难过?”

“因为我喜欢他,喜欢不就要争取么?我哪里做错?”她抬眼看着她,“话说回来,乔小姐,你为什么这么激动?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程予了吧?”

“是。”锦瑟点点头,“我是看上他了,所以,我也绝不会让步。”

她眼神忽然看向锦瑟的身后,突然的就笑了,又问:“乔小姐,你因为什么而喜欢程予?因为他的家世还是因为他工作好?或者是因为些旁的什么原因?”

锦瑟只觉得她是个不可理喻的人,她不再想和她多说:“郁小姐,就算我是因为他的家世还是因为些别的什么原因,”她瞪着她,“那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锦瑟站起来,提好买来的东西,转过身,却看到杜程予正在身后。她微微一窒,商场里人来人往的人太多,她并没有听到他走到身后的声音,也没有察觉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看他的样子,显然已经站了一会儿,她和郁晚晚的对话,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

她转头看向郁晚晚,她坐在对面,从杜程予来的时候,她就应该看见了,可是她却没有出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锦瑟想起她刚刚的笑容,原来竟是有所意图。

郁晚晚施施然站起来,和他打招呼:“程予。”

她又看着杜程予笑:“难得我出来逛街,乔小姐居然约我来这里聊天,呵呵,程予,你是来接她的吗?”她微微一笑,“那我先回去了。”

她拿起随身带的包包,转身离去。

第六章(三)

锦瑟只觉得心里的火一股一股的升上来,转向他:“杜程予,我没约她!”

他看都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说:“走吧。”

他竟然不信她?她憋了气,提了大包小包,他并没有放慢脚步等她,她就歪歪倒倒的跟在后面跑,到了他的车前面,他坐进去,她却一直站在外面。

他就一直坐在里面,也不叫她坐进去。

锦瑟在外面站了许久,手拎着都酸了,外面冷,她终于忍不住:“杜程予!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看着前面:“小锦,以后我和晚晚的事情,请你不要插手。”

“杜程予!”她只觉得他变傻了,“你还真相信她?以为是我约的她?我为什么要约她?我根本没有她的电话!”

“小锦,”他皱了皱眉,似乎是不喜欢她的狡辩,“你没有她的电话,可是我有。”

她更觉得火气上来:“你是说我翻你手机?杜程予,你的手机里不是也没有她的号码。”

“那你怎么知道?你看过?”他叹气,“小锦,我并没有指责你什么,你也不需要这样否认。”

她当然知道,她一直记得她在医院他的办公室里看到过郁晚晚发的那条短息,上面显示的是陌生的号码,杜程予不存她的号码,因为他已经背得下来了。就像她自己,手机里也没有杜程予的号码,在很久很久以前,锦瑟就已经把那一串数字,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根本不用翻电话本。

他竟然这样的想她。她简直想把手里所有的东西都扔到他头上去。

他打开车门出来,接过她手上拎的袋子放到车里,拉着她打开车门,从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他的声音仍然是淡淡的:“走吧。”

她一把拍开他的手:“要走你自己走!”她转身,语气生硬,“我现在很不想看到你。”

他点点头:“好,那我先走了。”他坐进车里,又探出头,“小锦,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晚晚麻烦。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呆在这个城市里,并不容易。”

她本来只是觉得生气,现在却是真的火了,她不容易?他居然心疼她不容易,她都觉得可笑,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郁晚晚的事情。锦瑟狠狠的踹了他的车,踢的脚痛都不顾,只是想发泄,那样的用力,可是心里仍是在冒火,她气得想冲上去打他两个耳刮子,到最后她连脏话都脱口而出:“你给我滚!”

他竟是真的不再理她,发动车子走了。

她一直看着他走得很远,还在喘着气,她觉得自己很少被气的这样的狠,可现在连打人的冲动都有了。

书辰说的没有错,杜程予只要碰上了郁晚晚,智商就会变成零。尽管郁晚晚离开了他那样久,尽管她上他伤的那样深,但是她说出来的话,他还是一样的轻易就会去相信。

妻子算什么?他们的婚姻,本来就冲动如同儿戏。没有感情的基础,尽管他们朝夕相处了半年,尽管他们相处的还算融洽,就算她在郁晚晚面前说得信誓旦旦,仍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不爱她的事实。

锦瑟蹲在地上,脸埋在臂弯里,渐渐的觉得手臂上有湿意,她抬起脸,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锦瑟并不喜欢哭,她觉得自己好多年都没有哭过,可是今天竟然哭了,她是被杜程予气得有多深?她只是觉得委屈。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委屈。她向来不顾旁人的脸色,几乎没有什么人能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她蹲在地上这样久,脚都已经麻了,她却是刚刚才感觉到,想站起来,脚却是软的,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无奈脚上完全用不上力气,锦瑟只觉得越发的生气,天气这样的冷,她这么倒霉,现在连脚都要和她过不去。

旁边伸出一只手,拉住她,把她扶起来,她拍拍身上的灰尘,看向来人:“邵澎?”

邵澎看着她红了的眼圈,他一直到今天早上才下班,回家路过这里的时候却发现有个女孩子蹲在这里哭,就算是窝在那里,身影还是如此熟悉。他走过来,却看见锦瑟已经站起来,脚已经麻掉,站都站不住。他拉着她,觉得奇怪:“你怎么在这里?昨晚闹了一晚上,都没有睡觉,怎么不在家里休息?”

她总算是看见了认识的人,眼圈又红了些,嘴巴一瘪,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了。她又往下面一蹲,把脸埋在手臂里。

杜程予开着车子往家里去,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收越紧,他是真的不喜欢锦瑟插手他和晚晚之间的事情,可是他的生气,却并不是因为这个事情。他想起刚刚赶到商场的时候,听见晚晚问锦瑟:“乔小姐,你因为什么而喜欢程予?因为他的家世还是因为他工作好?或者是因为些旁的什么原因?”

而她竟然没有否认。

他觉得生气,他从来没有问过她为了什么嫁给他,身边的人都觉得奇怪,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但是他眼里的锦瑟,尽管不可爱,尽管别扭,却也是个毫无心机的好孩子。是啊,好孩子,他记得的,还只是她孩子的时候,过了这样久,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太多太多,谁能保证,如今的锦瑟,还是当年的锦瑟?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的生气,或许是曾经一直坚信并且信赖的东西突然变了质,他觉得有点被背叛的感觉。

他握着方向盘,却觉得什么都抓不住。

他又想起刚刚他离开的时候,锦瑟狠狠的踢了他的车,踢的那样用力,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后来从后视镜里看到她,他的车越来越远,她的身影就越来越小,她蹲在地上,低着头,似乎是哭了。

他又反应过来,锦瑟的身子畏寒,冬天里向来不爱出门,而她竟然拒绝坐他的车,就那样放任自己在外面冻着,他记起他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她只是穿着睡衣,那样的狼狈,他觉得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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