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一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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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一条街-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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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家两位老爷鱼贯而出,外头守着的嬷嬷们一个个笑着行礼。说是嬷嬷,实际跟太后年纪相近,好几个都是从前费太后未出阁时便费家服侍的,与费家两位老爷都是熟识的,此刻见了费家两位老爷,没了平日那些倚老卖老的气势,语音柔和,举止端庄文雅,像年轻了十岁。把月容等一干年轻宫女看得目瞪口呆。

费诺一律笑脸相迎:“赵家小丫头,好一阵没见了。”

赵嬷嬷拿帕子掩着嘴笑:“三老爷真会取笑,婢子都大把年纪了。”

费诺惊讶道:“瞧着跟二八佳似的!”

一群嬷嬷们哄笑起来。

费诤皱起眉头,咳了一声,举步先往外头走。

费诺也笑嘻嘻的负手跟上。

锦华殿里,宫们噤若寒蝉,靠墙立着,低眉敛目。

柔贵妃殿前静立,过了一会儿,伸手自一旁侍立的宫女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拿了把银剪子,微微的弯下腰,伸向一丛三醉芙蓉。

咔嚓轻响,却不是修枝,直接将朵开得正好的芙蓉花连枝剪下,花枝沙的一声落地上。

一旁侍立的宫心头随着这声响轻颤。

却见柔贵妃加快了速度,连连挥舞着剪子,急促的轻响不停的响起,芙蓉花落了一地。

宫们忍不住脸色发白。

正这时有个稚嫩的声音响声:“姨母,好好的花,剪了它做什么?”

柔贵妃手上一顿,将剪子搁一旁的托盘上,回过身来,勉强放柔了声音:“显儿,怎么来了,母亲舍得放出府?”并不很乐意同个孩子费神。

狄显瑫负着手,偏着头看着柔贵妃,眼睛亮晶晶的:“姨母,谁欺负您了?”一幅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柔贵妃知道他不过是寻个藉口去生事,本不待理他,却突然心中一动:他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就算不遵皇上口谕做了什么,谁又能把他怎么样?先别说他是先太子的独子,皇上不能动他,就是太后,也不允许任何动他。

想到这里,不免诉苦:“新近有位舒才入了宫,极得皇上宠爱,唉,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狄显瑫眼神一亮:“姨母,您等着,去会会她!”兴冲冲的走了。

狄显瑫是先太子唯一的骨血,自是免不了备受溺爱,不管是太后,还是他母妃,都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是以养成了幅顽皮的性子,没事便要寻隙生事,柔贵妃以往也没少受他烦扰,只是这一次,柔贵妃倒觉他来得正好,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了些笑意。

红嫣床上养了几日,才觉得身上松乏了些,下地却有些虚软。

今日正是休沐,狄秋浔用过早膳后便召了司农寺卿刘海备到书房下棋。

司农寺专司租税钱谷和财政收支,司农寺卿便是个要紧的职位。刘海备出身贫寒,能坐上这个职位,全仗他紧抱费家大腿,方才有了今日。

狄秋浔执黑,刘海备执白。两下了一个时辰,刘海备忍不住拿出帕子来擦了擦额上的汗:“微臣棋力不如皇上许多,甘拜下风!”

狄秋浔将手中黑子一掷,扔棋盘上,发出脆响。

淡淡笑道:“朕于棋之一道,其实不甚精通。刘爱卿要输得恰到好处,也是不易,无怪于热出了汗。”

刘海备陪着笑:“皇上是真龙天子,一分心思,也胜微臣百倍。”

狄秋浔神色淡然的受了这一记马屁,吩咐立一旁的胡公公道:“刘爱卿这棋下得好,让舒才将她的西蕃龙眼送一碟子过来,赏给刘爱卿食。”

西蕃龙眼得来不易,千里驿站相送,也不过是这么一蒌子。狄秋浔见红嫣病中,除了太后处送了一半,余下全赏给了红嫣。

胡公公领命去了,刘海备感激涕零的谢了又谢。

红嫣正被娥眉扶着走动,觉着松了的骨又慢慢的接了起来。听到胡公公来传令,不由莫名其妙。

狄秋浔要见外臣,上御书房多好?偏要借她的地。这也算了,还让她亲自送了龙眼去,这算怎么回事?

胡公公见她犹豫,心中不解:多少妃嫔要抢着到皇上面前服侍。

不免催促道:“才,皇上等着呢。”

红嫣无法,只好令宿雨用个玛瑙缠丝碟子盛了捧着,自己再扶着娥眉的手,一道慢慢的往书房去。

刘海备只听得外头传来一道轻柔的嗓音:“臣妾舒氏,奉命前来。”

狄秋浔嗯了一声:“进来罢。”

随着细细碎碎的响声,宫挽起了门帘,红嫣慢慢的走了进来。

刘海备不敢直视,连忙起身候一旁,从眼角的余光,只见着一名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进了屋内。

红嫣才要拜下,狄秋浔已是扶起了她:“才好些,不必这般多礼。”

刘海备心道皇上果然宠爱这舒才,一面朝着红嫣施礼:“微臣见过舒才。”

红嫣闻声打量,见这个四十岁上下,生得精瘦,皮肤黝黑,颧骨高耸。剥去这一身官袍,倒像是个地里刨食的农夫。免礼过后,见他微抬了头,便见他一双眼十分精明。

狄秋浔令刘海备重亲入座,笑着道:“听闻刘爱卿一手丹青出神入化,不如将舒才入画,朕也好挂到御书房去。”

刘海备这才敢正眼去看红嫣,见她乌发如云,额头饱满光洁,一双大而眼角微挑的双眼,琼鼻朱唇,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他先是有些茫然,旋即脸色大变,片刻之后又恢复如常。但狄秋浔正坐他对面,紧盯着他神情,这种种变化,一丝也没放过。

刘海备自若的道:“要想将娘娘入画,微臣自是随时候命。只怕难将娘娘容貌之万一现于纸上,便是微臣的罪过了。”

狄秋浔勾唇一笑,侧头看了看红嫣:“朕看气色不好,想是还没好利索,今日便算了,改日再召刘爱卿入宫作画。”

红嫣闻言求之不得,行礼退下。

狄秋浔目送着红嫣下去,视线落微动未平的门帘上,出其不易的问道:“刘爱卿未入仕前,是已故的费家大老爷的门客罢?”

刘海备惊疑不定:“……回皇上的话,正是。”这不是件密事,满朝都知。他是费译门客出身,后得了费译的荐书,得了个司农寺录事之职,一路升迁发迹。

狄秋浔转过脸来盯着他,目光沉沉:“昭平元年,可是刘爱卿劝了费大老爷去蓿县踏青?”

刘海备闻言,立即起身,扑通一声跪地上,平素机灵无比的口舌,此时钝住了,张口发不出声。

狄秋浔一字一顿慢慢的道:“母后若知道,费良臣这般物,被白璧蒙尘,不知会作何想……母后可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眼中揉不得沙子。”

刘海备吓得汗如雨下,只知道不住的磕头。他费译身边多年,费太后知道此事后的反应,他也能猜到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唉,命苦。

我老公是北方人,我是南方人。他爱吃饺子,我擀面和面什么的都不会,只能包一包。

他生性大手大脚的,整了两大脸盆馅,我放冰箱包了三天还没包完。

今天他撂挑子出去了,我只好自己试着擀皮,NND,为了图省事,我就把皮做得巨大,一张能有个菜碗口子大,我妈还在一边说“厚了吧?”,嘿嘿,还好我机灵,又把它左右上下拉伸了下,可不就薄了?今天总算是包完啦。

 第47章

红嫣对狄秋浔这突兀之举,十分疑惑,但她料想自己与朝堂之上也无法有所牵连,便不将这放在心上。正沿着游廊漫步,突然头上砰的一声被砸了个物件,紫红色的液体自她光洁的额头上淌了下来。

娥眉和宿雨唬了一跳,焦急的道:“才人!您怎么样了?”

红嫣眼白一翻,软软的往后倒在娥眉身上,娥眉连忙和宿雨一道,慌手慌脚的架住了她:“才人!才人!”

附近立着的两名宫人忙来帮手,娥眉使了人去请太医,这才竖着眉四处寻找,只见一边墙头上,有个生得唇红齿白的男童,笑嘻嘻看着她,手里还抓着串紫葡萄。

娥眉怒斥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这男童往下一闪,消失了踪影,稍倾又从月亮门洞中穿了进来,穿着一身紫色的团福纹杭绸袍子,腰间悬挂了七、八件香囊、玉佩、荷包之类的,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十分可爱。身后还跟着个毕恭毕敬的宦官,肩上留着一对脚印,显见方才男童是踩在他肩头趴上墙头的。

这男童负着手慢慢走近,理也不理娥眉,低下头去看红嫣:“怎的这般不中用?”

话还没落音,红嫣就将眼一睁,双手迅速的抓紧了他的脚腕,趁他没回神,用力一拖,虽红嫣大病方愈,气力不足,但出其不意,这男童促不及防,便结结实实的一屁|股摔在地上,跟在他身后的宦官只来得及目瞪口呆的看着。

男童涨红了脸:“大胆!”

红嫣坐起来,捡起他落在一旁的葡萄,照他脸上按了下去:“谁大胆?嗯?谁大胆?”反正狄秋浔至今无所出,他不能是狄秋浔的儿子,自己小虐他一把,也没人能说她是恶毒的庶母!

“你有胆惹事,就没胆受着?只许你欺负人,别人就不能还手了?这是那来的规矩?我就是知道你这样的小兔崽子最不好逮,不装晕怎么能诱得你近前!”

一边说,一边按得他满脸开花。

男童呆呆的听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跟着的宦官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跪了下来伸手拦在男童的前面:“你,你,这是逸郡王!”

红嫣一想,这事情大了!

她连忙将这小宦官推开:“让我瞧瞧他伤着没!”

小宦官便稍有些得意。红嫣扶住逸郡王的肩左右看看,见他一脸看不出人样,仍嚎啕大哭,便把心一横,将他整个搂住,用手死死的将他的脑袋按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莫哭,莫哭!”

逸郡王拼命挣扎,小宦官看着也不对,连忙去掰她的手,红嫣顺势松开,果然逸郡王脸上的葡萄汁便全蹭到了红嫣衣裳上。红嫣满意的点了点头。

逸郡王满脸通红的指着她:“你,你不知廉耻!”

红嫣低头看了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只怕让他占了便宜。

忍不住嗤了一声:“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邪者见邪,说起来我也算你的长辈,你小小年纪的,想到那儿去了?”

把逸郡王堵得火冒三丈!

这一番动静,早将狄秋浔惊动了,他快步走了出来,就见红嫣坐倒在地,额上一道紫红的液体蜿蜒而下,胸口遍是狼藉。原本病后她便有些清减,此刻更显得柔弱可怜了。

狄秋浔目光一沉,上前几步来握住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可有大碍?”

红嫣柔弱的倚着他:“无事。”显得十分乖巧懂事的样子。

逸郡王跳了起来:“皇叔,这个女人欺负我!”

狄秋浔淡淡的道:“你当朕无眼,不会看?”

红嫣连忙将脸藏到了狄秋浔怀中,生怕自己笑出来。

狄秋浔见她微微有些颤抖,因从未见过她这般柔弱的样子,便拍了拍她的肩:“莫怕,有朕向母后禀明,显儿的顽劣母后是知道的。”

逸郡王暴跳如雷,十分无礼的嚷嚷着:“我要求皇祖母做主!”连礼也未行,冲着走了。

狄秋浔见他走得远了,才低下头道:“笑够了么?”

红嫣一惊,抬起头来:“皇上怎知……?”她还以为他会误会她哭呢!果然不能太自以为是。

狄秋浔不答:“去换身衣衫,若母后使人来宣,朕再与你同往。”

红嫣心里便有些百爪挠心的,亦步亦趋的随着他走了两步:“皇上——”几乎伸出手去,要揪住狄秋浔的衣角。

狄秋浔垂眼看了看,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笑意,径自甩袖走了。

红嫣只好气闷的回去换了身衣衫,等着慈宁宫来人。

但直等到了夜间,也并无动静。

融晴宽慰她:“太后娘娘虽不忍责罚逸郡王,但也从不顺着逸郡王乱责宫人,更别提是才人您了。”红嫣听着,便放了大半的心。

这重心思一放,又琢磨起狄秋浔为何能一眼看破她的伪装来,她自以为当时装得完美。便揪着娥眉问道:“你说皇上为何能看出我在笑?”

娥眉摇摇头:“婢子不知,当时还真以为您因受了委屈,见着皇上便哭了。”派,派,后。花。园,整,理

狄秋浔进入寝宫时,便见红嫣托着腮,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寻思何事?”

红嫣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来:“皇上,嗯。”想问又怕他再次不答,心痒难耐的样子。

狄秋浔故作不见,上了床:“安置了罢。”

红嫣哦了一声,吹了灯,只留下一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狄秋浔终于忍不住:“因为他的发髻。”

“啊?啊!”红嫣反应过来,她强按着逸郡王头时,也弄乱了他的头发,就这一点,被狄秋浔看在眼里,留了心,自然能发现破绽。

红嫣舒了口气:“皇上早些解惑,臣妾也不至于大半夜的睡不着了。”

狄秋浔哼了一声,看不清神情,但像是十分愉悦的样子。

红嫣也忍不住笑了:“皇上幼时,必定也十分顽劣,不然怎么会这般清楚其中关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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