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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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绣娘-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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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摔一跤,后脑磕破了皮,没什么大事。”大夫说罢,开了外敷药。
不多时,江宾璋醒来,摸着疼痛的后脑问:“我怎么了?”
俩嬷嬷偷偷看眼江清月,支支吾吾跟他说了经过。
江宾璋皱眉看着江清月:“好端端的,你院门口放木棒做什么?”
“防贼用的,谁曾想大老爷那么晚了还到我那儿。”跟江宾璋说这种话,江清月眼皮都不需要眨一下。
他活该!
“你倒心眼多,这么大的府邸哪来的贼。”后脑的疼痛令江宾璋酒醒了大半。
江清月冷眼看他:“大老爷酒喝多,话就多,言多必失。弟弟妹妹们还都不知道那件事,您这一闹,若是顺嘴说出去,该如何收场?”
“那还多亏了你的木棒子摔晕了我。”江宾璋无奈地叹一句,转而怀疑的看向江清月,“说起来,你不是故意的吧?”
“哪里。”江清月笑了笑。
江宾璋发现女儿笑起来特别的甜美,比当年的柳氏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心里泛甜,颇觉得美好,也跟着笑了。“好孩子,你以后就像现在这样,多对你爹笑一笑多好。”
“早点歇着吧,”江清月转身走了两步,突然顿住脚,回头看江宾璋,“圣旨不可违,大老爷明天要照常启程,早些歇息。但二妹妹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江宾璋捂着后脑,揉了揉,挑眉看眼江清月,“还能怎么办,答应王爷的事儿就得办。人我会带走,夏氏那边随便编个理由交代了就是。”
江清月没作声,心想如此也好。托王爷的福,她耳根子倒能清净几个月了。
次日天刚亮,一家子就都在正厅凑齐了,送江宾璋。
卿侯翘着花白胡子心情不错,一脸笑眯眯的,好似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江琬打扮一新,婀娜迷人。她带着疑惑扫视在场众人,果然没有见到她母亲。虽然她听父亲解释母亲是因有了身孕才要去庄子里养胎,可她怎么都弄不明白母亲走之前为何不见她一面。
江琬扯着江宾璋的袖子哀求:“父亲,走之前能不能去见母亲一眼?”
江宾璋一听她提起夏氏,整张脸露出厌恶之色,连带着瞧江琬也不顺眼,嫌恶地白她一眼,冷哼道:“今早不是跟你解释了,你母亲怀孕撞煞,道士说了,若想保住胎儿,她生产前就不得见外人和‘小’人。你未满十六,还是个孩子,自然算‘小’人。”
江宾璋先用这个谎稳住江琬拖上一年,等是时期到了,再说夏氏生了个死胎,心灰意冷一心向佛。再等个两三年,等孩子们的事儿都定了,便叫她“死”。至于夏氏在庄子上是不是真死,他不甚关心。
江琬见父亲脾气不好,不敢多言,悻悻的点头,老实的跟在父亲身后,与祖父、叔父、婶子和兄弟姐妹们告别。江琬到底不放心母亲,悄悄地跟她的弟弟江和正嘱咐,让其得空去庄子看望母亲一回。
江和正点头应承,目送二姐和父亲离去。
江宾玖骑着马一路送大哥江宾璋到东城门,便回府知会众人。
卿侯打了个哈欠,露出一脸恹恹的神态,转而低声问身边的嬷嬷:“那边的事儿办好了?”
“妥当了,连夜到了庄子。只怕她身子骨受不住,挺不了几天。”
卿侯“嗯”了一声,再没表态。
嬷嬷们闻言便知老太爷的意思,大夫自不必请了,就让夏氏在庄子那边自生自灭。
府里安生了两日,嫡长子江和正便来求老太爷,表示要去庄子里探望母亲。
卿侯一口回绝了他,倒是允准他写信与夏氏。
江和正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心思十分单纯,自不怀疑其中的问题。他乖乖听老太爷的话,写好信便交上来。过了几日,真有人回信。
江清月为防不备,叫人去打听了一下。听说回信的内容无非是嘱咐大爷照顾身体好生求学之类的话,江清月便知是人代笔瞎编的。
江和正却深信不疑,书信一封与二姐江琬,让她安心。
卿侯府的子孙们皆有一个惯例,自五岁起便受先生启蒙,养在前院。许是因此缘故,夏氏的两个儿子性子倒都算正直。江和正是长子,教导严格,颇有世家嫡长子的风范,才德兼备,勤奋刻苦。江和义虽只有五六岁大,却善良懂事,性情醇厚。
卿侯当初决定对夏氏进行隐秘处置,多少也是顾忌到两个孙子的将来。
烦心的事儿都了了,烦心的人也都不在眼跟前。
江清月在卿侯府的日子安静的不能在安静。
平日除却给三妹妹江瑶指导女红,江清月便是跟二婶子学习管家。偶尔得闲的时候,她便裁些布料,绣花做衣裳。而今她是的待嫁的姑娘,除却给亲戚做衣,也便只有给他了。
“姑娘再不用靠这手艺挣钱吃饭,我倒松口气呢。”章嬷嬷高兴的坐在江清月身边,看着她一针一线仔细地缝制锦袍。她身边还有一件未做完的莲蓬衣,用得是酡红色锦缎,艳而不妖。另有白狐皮毛叠在旁边,八成是要用来做这件莲蓬衣的里衬。两样料子如此相配,必然美得很。
章嬷嬷稀罕的把莲蓬衣拿起,用眼睛量一下多长。
问秋正端着茶点进屋,一见此,高兴地赞道:“倒衬你脸色好。”
“这可是好东西,我摸着这料子可是宫里的贡缎?”章嬷嬷转而问江清月。
江清月点头:“正是,我托二婶子帮忙弄的。据说此布一丈,千金难求。”
“那真太难得了。”问秋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而摸了摸那狐狸毛,惊叹道,“这白狐皮也是好东西,比姑娘柜子里那件不知好多少倍。”
“肯定是好东西。你忘了?这是太后赐婚时赏赐的。”章嬷嬷解释道。
问秋笑道:“我说怎瞧着这么眼熟。”
“姑娘这莲蓬衣若是做给自己的,颜色可以再艳丽些,绯红正合适。”章嬷嬷建议道。
“才刚听问秋那么一说,我就松口气,这颜色正合适她。”江清月拿起来在章嬷嬷跟前比量一下,满意的点点头,“是衬老人家的脸色,显得又精神又年轻。”
章嬷嬷纳闷如此贵重的东西姑娘要送给谁?转即章嬷嬷突然想起来,下月八日便是太后的千秋大寿。“姑娘,难道这是给太后的?”
清月笑着点头。太后一直对她不大满意,这次过寿若能想办法讨好一下,稍微改变她对自己的态度,怎么说都对自己的将来有好处。贵为祁国太后,她自然什么都不缺,他老人家过寿收礼要的不过是一份热闹和心意。江清月能拿的出手的唯有女红,只能靠这门手艺取巧了。
“只是这绣纹我还没想好。”江清月笑着自嘲道,“可不能白费了心思,最后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姑娘有这份儿心就难得了。”章嬷嬷觉得还是自家姑娘心宽,当初老太后几番难为她,她还能这般费心的孝敬,已是很难得了。不过也是,对方到底是太后,总得臣服。
“人在其位谋其事,太后所顾虑的方方面面比较多,与我们这些人想得不一样。”太后既然能教导出晋阳王这样的人出来,处世必定十分厉害。清月觉得自己与其和这样的人斗,不如想办法和谐相处。退一步海阔天空,尽量给自己和祁连修少添些麻烦,总归有好处。“还不知绣什么花样好,你们给我出出主意。”
“凤!”问秋立马回道。
“太后确实适合配凤,不过擅自绣这东西送上去可不大好。凤岂是谁都能随便绣的。”章嬷嬷道。
这就好比龙袍,没有宫里尚衣监的允准,别人岂能擅自私做,往大了说这叫欺君谋反之罪。绣凤跟这个道理差不多。
“嬷嬷说的极是,我也顾虑此事,凤绝不行。要选个合适的又能刚好讨巧的图案才行,是有些难了。”清月发愁道。
章嬷嬷转念一想,笑道:“倒也不难,问对人就是。”
江清月明白章嬷嬷的意思,红了脸,侧过头去。虽说他们已经订亲了,她和王爷也不能擅自联系,唯有托三弟江北代为询问了。
隔日,江梧桐带着三弟的话上门:“王爷说孔雀最合适,若是能稍微花些心思,把这些珍珠弄上去,太后会更喜欢。”说着,江梧桐把装珍珠的匣子推给清月。
清月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装着的都是上品的东海珍珠。清月回忆上次见太后时,太后的脖子上确实戴了两串珍珠,头饰上也有不少用珍珠壮点缀的。“孔雀确实合适,正好昨儿个我清点母亲生前的嫁妆,发现有不少孔雀丝线。”
江清月又将夏氏的事儿告知了江梧桐。
江梧桐听得直拍手叫好,大赞道:“恶人有恶报,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只不过这斩草不除根,只怕将来这仨孩子知道了会记恨你。”
“当事者皆是口风极严的人,倒不怕泄密。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是夏氏的错,是夏氏谋害人命。稍微明事理些,巴不得不跟她扯上关系。不然这件事被挖出来,被人嘲笑最吃亏的还是是他们。”江清月解释道。
江梧桐想想也在理,有谁好日子不过非跟自己过不去。再者说,就算他们想斗也都不过清月。过几月二妹妹就是晋阳王妃了,还有整个柳府给她作保,一般人根本撼动不了她。
江梧桐想想就觉得高兴,拉着江清月欢喜道:“好妹妹,好人有好报,你的苦日子总算到头了。大姐真替你高兴,这些年我和三弟拖累你了,叫你受了那么多苦。大姐真过意不去,在这先给你行个礼。”
“又和我外道,你再这样我以后不见你了。”江清月嗔怪江梧桐一句,转而又和她嬉笑起来……
太后的岁数不作整,特意嘱咐皇帝不必大肆操办寿诞。她也不愿见那些世家命妇的朝拜,不过是些场面寒暄的祝寿话,听都听腻了。太后就巴望着子子孙孙凑到一起热闹便好。祁连修自在其列。
因江清月未过门,加之其婚前也不能见祁连修,太后便没让她过来。不过太后听说这孩子给她做了贺礼,倒颇为好奇此女子会以何种态度待她。
太后板着脸,叫人第一个开了江清月的贺礼。锦盒里装的竟是一件酡红色莲蓬衣。此衣用料讲究,一瞧全都是宫里的东西,可见这孩子在宫外没少费心搜罗。
太后再瞧这莲蓬衣上绣的孔雀。
孔雀傲然侧首而立,尾羽华丽,以珍珠相缀;整只孔雀看起来端方高贵,栩栩如生。
众人皆赞叹衣裳精美,劝太后披上试一试。
太后板着脸扫一眼祁连修,见其笑着对自己点头,回首吩咐宫女伺候她披上。太后在祁连修看不见的角度,微微抿起嘴角,笑了。
莲蓬衣一披,衬得太后整个人红光满面,精神抖擞。众皇子皇妃们连番称赞,直说好看,自然顺便夸赞未来王妃的用心之处。
太后活了一把年纪了,好赖话听得明白,见大家都出自真心赞她,倒也信这衣裳她穿着好看。太后笑着解开领口的短带,命宫女将斗篷收好……
是夜,太后允准祁连修留宿慈安宫。
祖孙俩前些日子生了隔阂,太后早打算跟这孩子聊一聊。
“而今事情都遂了你的心意,便别再跟哀家闹小孩子脾气。”
祁连修浅笑着点头,“全依皇祖母的意思。”
“哀家听说你处置了高德禄?”
祁连修脸色冷下来,反问太后怎知道此事。
“回哀家的话。”太后强调道。
“一个奴才,不从主命,留之何用?”祁连修冷言反问太后。
高德禄是她千挑万选甄出来,专门伺候祁连修。祁连修自小失了双亲,性子孤僻,得幸有这么个奴才在他身边唠叨,不然太后还真怕这孩子干出什么傻事来。
太后教训祁连修道:“你啊,好容易有个真心伺候你的,你竟不知珍惜。哀家看他不错,话虽多了些,但谁叫你话少,他最合适照顾你了。若说这宫里的奴才们千千万万,能真正合主子心意的未必能有一个。你就知足吧!”
祁连修应和:“那就随您的意思,留下他。”
太后见他这样顺着自己很高兴,接着又聊别的,“哀家还听说你这段日子一直在外花天酒地,不回王府?”
“孙子并没花天酒地。”祁连修否认道。
“那不回王府的事儿是真的?”
祁连修愣了下,点点头。
“因何故?”太后追问。
祁连修蹙眉,默了会儿,摇摇头。“皇祖母不要听信谣言,什么事儿都没有。”
谣言?太后心中起了警惕,又见他执拗不肯多说,便打发他退下。
桂嬷嬷见太后忧愁不已,凑上前来劝慰太后。
“你是哀家身边的老人了,哀家不跟你避讳。你说这孩子一直住在相国寺,跟那些小和尚们走得那般近,该不会是——”那话太后说不出口,早年先帝未亡前就出过这档子事儿,谁都拦不住。
桂嬷嬷自然懂太后的意思,只好劝慰太后别多心,“哪有这般巧的事儿。”
太后瞟眼桂嬷嬷,随口道:“可就有巧事儿!你姓桂,那个弄丢卿侯府大小姐的奶娘也姓桂。这一查,哀家才知道她竟是你的亲姐姐。”
桂嬷嬷惊讶的看着太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怕是你自己都忘了,哀家可记得这件事。”
桂嬷嬷想起来,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偶有一日她是提过自己的身世。当年她大姐为了谋几两银子给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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