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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下一步我该怎么走？（1）
就在各版编辑领了任务各就各位的时候，徐涵以其〃职业〃嗅觉，从我们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校发现了一样不普通的东西，它，影响了贰叁文学社的命运。它是一张〃学校处理决定通知单〃，试卷纸油墨印刷，派发各年级各班，摘录如下：
学校处理决定通知单（影印）
关于对某某、某某某同学的处理决定
某某、某某某同学均属某级某班学生，长期以来以互相帮助、研究问题等为借口，谈情说爱。 不顾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劝导，直至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根据学生违纪处分条例第十四条第三款，给予某某、某某某同学勒令退学处分。
……
注：
1，原文人名、班级清楚得可以做档案资料来使用。
2，但鉴于当事人未成年，本文此处隐去其姓名、班级，以某某代替。作者于此着重注。
徐涵看了这个东西后很惊讶也很气愤，都新世纪了，竟然还有这么可笑的东西，要知道，这张薄薄丑陋的纸片是要影响八名当事人一生的啊！与大字报何异？
徐涵托老莫问17岁的我这事能不能报道，我头一次感觉到做领导的难办，虽然我只是一个小〃领导〃。这种事情要是徐涵不说，我们有可能感觉不到它有什么，别说别人，就连我看了也只不过是骂了学校政教处捣鼓这张通知的老师几句，把它扔到了一边，经她一提醒，这才认识到它的严重性和不合理性；可是，我清楚，如果我们把这件事情搅起来，学校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贰叁文学社有可能因此遭到封杀并且夭折，我了解我们学校。
几番斗争以后，我还是同意了采访计划，男女同学之间有点关系就被勒令退学，实在是太荒唐了。虽然这么做冒着大风险。我们把这次采访当作一次解救当事人的一项行动。
徐涵为此制定了详细的采访提纲，我们男女社员分开行动，她们采访女生，我们采访男生。采访稿除了在黑板报上公开，还要投寄到报社。
涵和阿慧组成了一组，当天中午就把当事人某某邀请到了自己的宿舍，进行现场采访。因对方心情难过，一直没有吃饭，她们就给她泡了一碗方便面。然后开始了她们的采访。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采访计划还未结束，整教处拟定此处罚通知的老师就蹓跶到了她们宿舍门口，并以其超常的〃职业〃嗅觉，发现了她们的一项违反校规行为：在宿舍吃饭！
这个老师当即冲了进去，把她们三个逮了个正着。尤其是看见其中还有他亲自处罚的女生，更以为抓住三条大鱼了。
首先，他对她们三个来了个下马威：〃在宿舍吃饭，无视校规，每人扣班级五分。你！姓名？班级！〃说着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小本和缠了好几圈白膏药的圆珠笔。
〃这不是吃饭，这是喝汤！再者说了，这点汤都已经喝完了，也不会对宿舍环境造成污染。〃平日里文静的李新慧当即反驳了他。
不仅老师吃了一惊，就连徐涵也吃了一惊，后来她把小慧的话讲给我听，我根本就不能相信。小慧后来说，她是在听了当事人的哭诉后，不由得对那个老师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反感和抵触心理。
老师想着词说：〃你……你……你这是无视校规。〃
〃我这是维护宿舍荣誉！〃小慧反驳。
〃我们做的没有任何错误！〃涵说。
〃有没有错误你们说了算啊？！我把学校空出来你们管理吧。〃老师怒了。
〃那你空出来啊。〃她们两人竟然一齐说。当事人趁她们混战时逃跑了。
……
后来，政教处老师把她俩〃诱骗〃到办公室，然后在外面锁了门。
其结果是，涵在里面一边踢门一边用普通话大喊：〃你赶快开门，否则我去告你非法监禁！〃小慧则把他的办公室弄了个乱七八糟。
失败：
事情越闹越大，问题不但无法解决，而且越来越多。政教处老师返回她们宿舍抓那个逃跑的女生时，意外发现了涵的采访本，上面写着许多让他火冒三丈的问题以及回答，他顺葛摸瓜找到了其幕后组织贰叁文学社，了解到组织者童木是一个差生，并且还有在这一期黑板报上宣扬〃我是差生我怕甚〃谬误思想的罪行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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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下一步我该怎么走？（2）
他像抓住了三只害虫一样高兴。他认为他的果断让他成功地挫败了我们的一次阴谋。
他立即又拟定了一个处罚通知，还热乎的时候送到一个副校长那儿审批，副校长很忙的，他只听了几句报道，便点头说道：〃行，你看着办吧。〃
政教处这位长得像潘长江一样但却没有老潘半点幽默、却比老潘还要瘦的老师的处理决定激怒了大家：他要给我们三个人记大过处分！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气愤呢，说实话，我和李峰他们连准备个麻袋，趁着晚上套到我们这位敬爱的老师头上，然后再拳打脚踢他几脚的念头都有了。——他不爱我们也就算了，关键他敌视我们。有严重的文革后遗症。我们根本无法公平谈话。
看到我们辛辛苦苦弄出来的第五期框架和插图被他踮着脚不带任何感情地擦掉，想到这块给予我们信心和快乐的〃自留地〃就这样被鬼子军夺走了，挺伤心。
真让人心灰意冷，我们反而谁也不想去解释，我们保持沉默，任他折腾去，甚至，我们等待着出现一种谁也无法收拾的结果，好让他后悔，让他良知发现。
结尾：
……17岁的我就是在这个时候，理解了张老师在办公室里和16岁的我说的最后那句话。
记过处分一事后来不了了之了，有一个家长是老师的同学披露内幕，说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在学校的一次聚餐上，当着校长的面给我们说了几句公道话，他强调说虽然我们在态度上有些不太端正，但是我们做的是《学生通讯报》的学生记者工作，《学生通讯报》的主管单位还是省教育报刊厅，我们能在上面发表文章为学校争了光，让栖霞三中在省内外都有名气；另外还委婉地说政教处那位老师的处理方法的确很难让人接受。
政教处那个瘦老师还要说什么，结果让校长给批了几句，原来上次统一处理的那批学生中的一个被委屈的学生家长到市教育局告状去了，事情闹得挺大。公道地说，这事也怨不得校长，那所谓的什么狗屁大字报式的处理通知下发的时候他在外地出差开会。
第二个星期一早晨，校长在早操集训时对此事提了一句，虽然没有〃对不起〃三个字，但我们也默认了那是校方的妥协和道歉；另外在我们后来的采访调查中，我们发现在这件事情上自己也有不对，实际上被处罚的学生里面真有几个很不像话，只不过那位老师的文字表达能力有问题，社员们说要让他参加贰叁文学社，来提高一下文字表达能力。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终于过去了。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它伤害了我们的积极性。
第五期黑板报大家一时间都没了兴致补办。我也没有了情绪，只是抽空把原本擦得让人难过的大黑板重新干干净净地擦了一遍，然后在正上方写上三个隶书大字：〃第五期〃。
无意中得知自己已经有白头发了，近来连续受挫，考试失利，又出了这事，由此心里有些起伏，看了一本杂志上写的《人到三十》，我就想啊想，想自己三十岁会是什么样子呢？或许学习不好，不该到这个高中来？那么多的绚丽和五彩离我过于遥远，不是说么：飞得高跌得重。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穿了周遭发生的事情和自己努力的徒然，可是还是保留着充分的现实感去走完人生的道路。〃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是写鲁迅的。
可是我呢？连续几天，我都很沮丧。下一步我该怎么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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