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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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情-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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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我愿意生病的。”北堂橙橙含着药,咕哝了一句。
  听到这话的季离手中动作未停,眼神却暗了下来。他诊得出,北堂橙橙是因为中了软酥香和醉生梦死才引发了她体内的阴寒之气,又从连海东口中知道(月茵醒来之后告诉他帮中兄弟的)是夏翩翩母子下的毒。下这样的毒,他们母子要做什么根本就不言而喻。卑鄙龌龊的人渣畜牲!这笔帐,他季离记下了,以后一定十倍,不,百倍奉还!
  北堂橙橙又喝了口药,突然疑惑道:“倒是奇怪了,你居然会放连海东进来。”这仙都山不是一向不放外人进来的吗?难道是为了她破例?
  谁知这季离竟沉默了一阵,然后说道:“我没有放,他是硬闯的。”然后又加了一句,“就和当年的邢门主一样。”
  “什么?!”北堂橙橙推开了季离递到她嘴边的那勺药惊呼道。像师父当年一样,是指他强行通过了毒瘴和机关,然后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在季离的药庐外面跪了三天三夜吗?
  像是知道北堂橙橙在想什么,季离将手中的药放在一边,缓缓地点头:“说起来,他倒是比邢门主还要有毅力,当年邢门主是空手而来,而他是抱着你孤身前来求医。知道你为什么毫发无伤吗?那是因为他用身体掩护了你。而为了掩护你,他受的伤,比邢门主当年受得更重……”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坚持跪那么久,倒真是佩服他了。
  听了这话,北堂橙橙楞住了。只觉得心中有一块地方凹陷了下去,眼中也有些酸涩。师父当年那样为娘,是因为他爱娘已经爱了很多年。可是连海东呢,说起来,他们不过是两面之缘而已,为什么他会为了她,连性命都不顾了呢?“他……现在怎样?”北堂橙橙的语音有些低哑,连自己都惊诧于这哽咽之声。
  可是季离却仿若一无所觉一般,淡淡地说道:“虽动了些筋骨,但伤不了元气,休养几日就好了。”见北堂橙橙有些低落地“哦”了一声,季离心中一痛,明知道不该让她知道这些,不该让她的心就这样进驻别人的身影,但是,他做不来欺骗她的事情,一丝一毫都做不到。在她的面前,他就是透明的。这样的他,才能让她放心的依靠,放心的信任。为了逗她开心,季离强扯起笑道:“说起来,这家伙的筋骨倒是真的不错,恢复能力极强,壮得跟头牛似的,你不必为他担心。”
  虽然在笑,但季离眼中那丝落寞,北堂橙橙焉有看不出的道理。北堂橙橙笑着说道:“当然了,有小季庸医在这里,他怎么会有事呢。如果他在这里倒下了,岂不是砸了你的牌子?虽然说,一个庸医是没什么牌子好砸的啦,不过,因此而砸了你师父的牌子,那就不妙了。”
  季离笑了笑,伸手刮了下北堂橙橙的鼻子,道:“这么多废话,还是继续喝药吧!”说着再次端起放在一旁的药,舀了一勺,递了过来。
  药,已经放在一旁很久了,已经凉到不用再吹了。

  第三十七章

  知道连海东为了她做了那么多,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对于连海东的伤势,北堂橙橙自然很心急地想知道,但是,她绝不会开口去问季离,也不会瞒着他偷偷问药童,干脆装做毫不在意的样子,不是吃药就是睡觉,偶尔在门口转悠转悠当作散步。
  她的不问,季离看在眼里,他知道,这是北堂橙橙的体贴。他们之间,一直有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北堂橙橙知道季离喜欢她,季离也知道北堂橙橙知道却一直回避,两个人就一直这样朦朦胧胧地不点破。季离知道北堂橙橙的心结是什么,知道她不肯放感情,是因为怕她自己像她娘那般遇上错的人,短暂的甜蜜过后,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折磨。所以,季离不逼她,不给她任何的压力,就在这仙都山为她配药,默默地守着她,等她有一天感受到了,再回头来找他。
  自李九儿在江湖上名声雀起,在北堂橙橙身边来来往往的男人就多了起来。说不介意,那是骗人的,但只要他们在北堂橙橙的心中没有留下影子,只要他们只是北堂橙橙生命中的过客,季离可以试着去淡然面对。即使,当初南宫绍表现出那样的急切,而两家又有意结亲的当口,季离仍然很清楚,北堂橙橙知道嫁入世家的苦楚与无奈,她是不会答应的,就算北堂谦逼她,她也有办法应对。但是现在,季离有些慌了。
  其实,连海东在江湖上,不过是个小角色。虽说是一帮之主,但是那么小的帮派,又得罪了北堂家,除非有后台,否则很难再继续维持下去。再加上,连海东自己这样的性格,说好听点是单纯天真,说难听点就是有勇无谋,纵是练武奇才,又有一身武艺,奈何不懂人情世故,又无身家背景,根本很难成大业,有现在的成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如果这样的人,和南宫绍他们放在一起,无论是谁都会挑选后者。但是,就是这样简单的可以一眼看透的人,却为北堂橙橙做了最易触动她心灵的事情。
  就是这点让季离不安。他不敢奢求北堂橙橙心中有他,但他也不愿北堂橙橙在心中还没有他的时候已经有了别人。
  季离推开门,见北堂橙橙斜倚在床上看书。心中暗自奇怪,这懒虫,什么时候这么用功了?
  “喝药了。”季离唤道。
  “噢,又来了!”北堂橙橙哀嚎一声,将手上的书往床上随意一扔,不甘不愿地起身走到圆桌前。“我说小季庸医啊,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你看哦,我已经没事了,能蹦能跳的,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喝这苦死人的药了啊。”
  “不要讳疾忌医……”季离慢悠悠地说道,“这些药是必须要喝的。凡药三分毒,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所以除非必要,我也不想让你喝那么多啊。”
  “那可不可以不要弄得那么苦啊?”北堂橙橙抱怨道,“我总感觉是你在故意整我似的。”
  “如果要不苦,就要放很多其他的药材,比如甘草、蜂蜜之类的,但是,这些东西放进去,会冲淡原先的药性,到时候,你要喝的就更多了。”季离不厌其烦地解释。
  北堂橙橙两手托腮坐在桌边,看着眼前黑漆漆的药,苦着张脸,就是不肯端过来喝。
  季离好笑地看着她这如孩子般的表现,笑道:“难道你这样盯着它看,它就会自动转移到你肚子里面去吗?”
  “如果可以就好了。”北堂橙橙叹息道。
  “快喝吧,”季离转了下眼睛,道,“如果这药凉过了头,失了药效,那喝下去也没有用了,到时候,只能再喝一碗……”
  北堂橙橙听了这话,不敢再磨蹭,赶忙端起那药,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之后,用手扇着舌头,皱眉大叫:“好苦好苦!”
  季离忍着笑,从怀中拿出一小包东西,放到北堂橙橙面前。
  “这是什么?”北堂橙橙一边问,一边拆开包装。
  “我这里没什么零嘴,这是新试做的人参枣糕,味道虽不甜,但能冲淡你口中的苦味。”
  “有这种好东西,干嘛不早拿出来?”北堂橙橙咕哝着,塞了一块进嘴里。咦喂,味道还不赖耶!马上再塞一块到嘴里。
  看着她这样的小孩子心性,季离心上一软。见她嘴边有几颗枣糕碎屑,便抬手帮她擦了去,“看你,脏得跟小野猫似的。慢慢吃,又没人和你抢。”看了眼被她随意扔在床上的书,季离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刚才看你看的那么专注,是什么书啊?”
  北堂橙橙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什么?”季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自己刚才看的什么书,自己也不知道?”
  “是啊。”北堂橙橙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耸了耸肩,道,“我无聊嘛,就在你药庐随便拿了本书看,不过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它讲些什么,当然更不知道这是什么书了。”
  季离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药庐的书,都是他可能要用的书。一般的医书,他早就不需要看了,所以药庐的书,都是些艰涩难懂又深奥的医理。像北堂橙橙这样对初级医理都不甚了解的人,怎么可能看得懂这些书?!
  “你若真的无聊,便去看看那连帮主吧。”季离道,“他刚才已经醒了一阵,喝了药又歇下了,估摸着再过两个时辰药效就过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过去找他了。”季离用淡淡的笑隐藏了他心中满溢的痛楚。他不是傻子,当然不愿意将北堂橙橙就这样推到连海东的眼前。但他知道,这一刻总是要来的,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去面对吧。
  北堂橙橙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人参枣糕,含糊不清地“哦”了一声。
  连海东,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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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北堂橙橙走到连海东门口的时候,正看到连海东在药童的搀扶下硬撑着出房。
  “你不是身体还没好吗?急着出来干什么?”北堂橙橙站在原地,疑惑地问道。
  连海东见到北堂橙橙,脸上一红,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扶着他的那个药童看不过去了,翻了个白眼,对北堂橙橙道:“他能动的时候就嚷着要见北堂小姐,无论我们怎么说怎么劝都没用,说是非要看见北堂小姐才安心。要不是公子说让我们好好照顾他,我才不费劲扛他出来呢!”
  药童的抱怨,让连海东的脸上更红了。偷眼看向北堂橙橙,她却似乎根本没听到药童的话,或者是不明白那话中的意思一般,依然是那副淡然而疏离的表情。
  “有劳连帮主记挂,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北堂橙橙道,“连帮主身体不适,还应多多休养才是。”转头对那药童说道,“劳烦小哥请连帮主进去吧。”
  连海东听她这样说,心中只觉得缺了一块,凉飕飕的感觉,就这样木然地由着药童将他搀进去。
  呆呆地在床上躺下,连海东像是有什么期望一般看向门口,意外地看到北堂橙橙竟然也跟着进来了,连海东咧了嘴就这样傻笑了起来。
  “说起来,我和月茵的性命,都是连帮主所救,还因此连累连帮主受了这么重的伤,真是让我很过意不去。”北堂橙橙的语气,谦恭有礼,却也疏离。这,是她做“北堂橙橙”时,一贯的处世之道。
  似乎听不出北堂橙橙语气中那刻意的疏离,连海东爬了爬头,道:“这没什么,北堂小姐不用放在心上。倒是小姐的病,真的好了吗?”说到这个,连海东就紧张起来了。那一天,他是被几个帮中兄弟拉到洛城北郊去散心的,无意中看见蜷成一团的北堂橙橙。本来他还以为只是个病了或者饿晕了的路人,走近一看,发现居然是北堂橙橙,那个他见过之后,就再难从记忆中抹去的人。在这里竟然遇到了她,这莫非就是上天的安排?!那一刻,他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还是他身边的人提醒他北堂橙橙的不对劲。看她似乎很冷的样子,他便解了外衫盖在她身上,不过好似没有效果,他犹豫了一下,就将她拥进怀中。
  真冷,就好像抱着一块冰一样,就算他运了内力,仍有些抵挡不住那阵阵寒意。带着她看了几个大夫,都尽皆摇头,让他尽快准备后事,他不死心,便想到这最后的希望——仙都山。旁人都劝他不要来,他却什么都听不进去,脑中只盘桓着不能让她出事的念头,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就带着她日夜兼程地赶到仙都山。
  然后就是闯山求医,过程怎样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保护怀中的她,要让她得到季离的救治。
  幸好,她现在没事,那么,自己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了。
  “嗯。”北堂橙橙点了点头。
  “到底是什么病,这么厉害?”连海东问道。
  北堂橙橙眼光微闪,略带保留地说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要全好是不可能的,只能说被压制住了,暂时没事而已。十几年了,也习惯了。”
  “十几年了?你每天都是这样过的吗?”连海东突然觉得一阵心痛,想到她天天要受这样的折磨,就恨不得这病是长在他身上。
  北堂橙橙闻言一笑:“怎么能每天都这样呢?只是这一次发得比较厉害罢了。平时除了身体虚弱些,也没什么的。”
  “哦,那就好。”连海东松了口气。见识过她发病,才相信她真的如朱栩所说,是个一刻都离不了药的人。这样的她,也更让人心疼。
  正说话间,又进来一个药童,手上端着还在冒热气的药。
  “怎么又来了?不是才喝过吗?”连海东皱了眉问道,“我的身体恢复很快,不喝药也能好的。”
  那药童不管连海东说什么,只是直接将药往连海东面前一放,说了句:“这是公子的吩咐,若有什么不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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