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挺好的……”
就这样，宁凡继续坐立不安的接受素卿的服侍，那软软的手按在脚上酥酥麻麻的，宁凡觉得脚上像是一只小猫在挠，过了会儿，她觉得，好像那只小猫跑到心里挠了。
“差……差不多了吧？”
“多烫会儿吧，水还热着。”
宁凡没法，眼睛再次环视四周时发现这房间的东西都被自己盯了个遍，目光下垂，终于落到素卿的身上。
如雾的热气笼罩在他的身上，那眉眼也淡了起来，整个人呈现出以前从未有过的静谧淡然。他埋着头看不到表情，可宁凡觉得他的面容一定是柔和的。
素卿突然抬头，冲着宁凡笑了笑，如梦如幻。
宁凡却突然抬头去看桌子上的一个东西，虽然在看，可是那东西却没映在她的眼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看什么。宁凡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快，那颗不安分的心咚咚的跳个不停，像是快要蹦出来。她一手紧抓着身下的被子，另一手则慢慢抚上了胸口，身子有些僵，脑子里却如同缺氧，不停地告诉自己快要受不了了。
“怎么了？”素卿显然也发现了宁凡的异常，脸凑了过来。
宁凡见素卿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倒。
“没……没什么……”迅速的掀了被子把自己裹进去，声音从里面闷闷的传出来，“我只是……累了。”
“那你就睡了吧，我走了。”
素卿正要蹲下去端盆子却被抓住了手腕。
“你这是？”
宁凡大半个身子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心里也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反应那么快。
“外边晚上睡着有些冷。”
“哦，没事的，我不怕冷。”素卿轻轻的挣了挣没挣开，“你可别说你跟我换，我可不让的，你要睡外边的话，我就……我就睡院里。”
宁凡皱了皱眉：“那都不睡外面，我们就一起……”
说到这里却没了下文。
“一起什么？”素卿笑着诘问，眼里闪着不明的光芒。
宁凡突然觉得素卿这样笑着像是一只大狐狸。
“自己”替身
“啪……”一声轻响打破这诡异的氛围，宁凡看向发声处，是桌上的油灯灯芯爆了。
屋内的蒸汽都散去了，素卿的面容也愈加清晰，那映入眸子的光芒和那眼瞳的黑色形成一个漩涡，似要把人给吸进去。
素卿垂下眼帘：“我出去了。”
宁凡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可以都睡这屋……”
素卿瞥了一眼，似笑非笑：“那好吧，我把被子抱进来。”
宁凡这才慢慢松了手，待素卿端着盆子出去后做贼似地盯着自己的那只手看了老半天。
“在干嘛呢？”
宁凡匆忙的把手塞被子里：“没……没什么？”
素卿也不多问，抱着被子走到房角的塌边，放下开始（炫书：。。）整 理。
“你这是？你睡塌上？”
素卿回头反问：“不睡这里睡哪儿？”
宁凡被噎了一句，皱着眉头想了想才犹豫着开口：“塌小，睡不踏实……这床挺大的，一起挤着睡吧……”
说完看见素卿的眼神有些怪异，又急忙解释：“你放心，我没什么想法的，这床也挺大，你我一人一侧，挨不到的……”
素卿笑了笑，毫不犹豫的抱着被子走了过来：“这可是你说的……”
宁凡点头，身子往一旁挪了过去，留给素卿一大片位置。
素卿把被子铺好，提了一个被角翻身进去，面对着宁凡目光盈盈：“是你要我来这床的，可别到时候把我给踹下去……”
“怎么会呢？”宁凡打断，自己有那么反复无常吗？
素卿抿唇一笑，那笑里透着些玩味：“那可不一定，你说你对我没什么想法，可是我对你的想法可多着呢，说不定就……”
宁凡觉得自己背上有些冒汗，最近被调戏得有些多了，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女尊社会了。
素卿凑得更近了些，那目光稠稠的粘在宁凡脸上，似是在心中刻画她的面目。
“总觉得你有些变了，脸还是那张脸，就是较之以前黑了些瘦了些，可感觉上又不是这点变化，只觉得你没以前那么耀眼夺目了，却多了种平凡真实的感觉。“
宁凡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压得有些沉，尴尬的移了眼，状似毫不在意的回道：“我现在不过是个平民，这样不更好么？”
“这到也是……”素卿点头附和，“反正你还是那个人……”
宁凡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添堵，翻身背对素卿，装作要睡觉的样子。
身后传来素卿的询问：“困了么？”
宁凡不回答，后面那人紧紧靠了过来，却没有做什么，不一会儿身后的呼吸声变得悠长平缓了。轻轻转头，素卿的睡颜出现在眼前，他两手紧抓着自己的被角，脸上一副满足的表情，嘴角勾了勾，不知在做什么好梦。
“大概是梦到了他的殿下吧……”宁凡喃喃自语，可这个认知却让她觉得有些胸闷，她突然想到自己要是可以跑到他的梦里就好了，把那个什么殿下给赶走，然后……
然后？然后怎么样？自己本就是个无关的人，这个世界也好，这里的人也好，与她有何关联？有关系的是这个身体的前主人，自己不是也是早就有顶着这个身份当个替身的觉悟了么？如今这又是怎么了，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宁凡苦笑，心里知道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却还是努力说服自己，再看了看素卿的睡颜，罢了，她确实不是夏茵黎，她只是平平凡凡的宁凡。
转头不再感知后面那人的存在，勉强压住心中苦涩暗暗下着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该说的都说了。
第二天醒来后，宁凡第一件事就是回头看，后面空空的一片，抬眼，正瞧见素卿的被子整整齐齐的叠好了放在对面的塌上。
压下心里的失落，静静的平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屋顶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既是醒了怎么还不起来？那么大个人了还喜（…提供下载）欢赖床么？”
宁凡侧头看去，素卿掀着帘子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略微调侃的温柔笑意。
她突然发现这段时间以来，素卿都是这样笑着，温柔中带点娇俏，盈盈中有些柔情。似乎是习惯了，都差点忘了以前的素卿到底是什么样子，宁凡垂眸，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一袭红衣，那张狂的颜色衬着那人眉眼间的妩媚勾勒出的是一抹绝代风华，他总是微微勾着嘴角，邪魅丛生。
“怎么了？”素卿放下帘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些担心。
宁凡勉强的笑了笑：“没事，只是才醒，有些恍惚。我这就起来。”
素卿在距离宁凡不远的地方止了步：“那好，我先出去了。”
说完就转身掀了帘子出去，宁凡在他出去后也缓缓的起了身。
宁凡伸手去床脚拿衣服，这才发现放着的不是昨天那套，纯白的长衫上有暗色的花纹，宁凡觉得看着有些眼熟，想了想，原是她先前的，那次与晨曦逃走时就穿的这身，到了这儿以后便收起来了，没想到今天又翻了出来。
宁凡觉得自己现在穿这个有些不妥，且不说那纯白的长衫并不适合她这种天天下地的人穿，就说这料子也是上好，如何与今日的身份相称？
想了想，还是在箱子里翻了件粗布青衣换上，这屋本来就是宁凡住着，那些衣服也还放在这里，穿好后回头瞧见那床脚的衣服，又把那件纯白长衫压在箱底，这才出去。
素卿正好坐在堂屋里折菜，听见声响望了过来，见宁凡穿的那身愣了下。
“这件方便些，那件……就别再拿出来了……”
素卿笑着答应，嘴角却有些不自然。
宁凡怕素卿多想，恰好又看向对面那屋，顺势转了话题：“晨曦他还是没出来？”
“哪能啊，屋里什么都没有，呆得住么？大早上的就出来烧水洗漱了。”说到这里素卿捂着嘴笑了笑。“也当真是个小孩，喜（…提供下载）欢使点小性子，倒是过不了多久便好了。”
宁凡听着这话皱了皱眉，看了看晨曦那屋，到底没说什么。
“真是小孩倒好了……”宁凡喃喃自语。
“嗯？你说什么？”
“没。你在做早饭？”
“嗯。”正好那簸箕里的菜都给理完了，素卿站起来拍了拍裙摆，“我这就做饭去，热水我烧好了的，赶紧过来洗漱。”
宁凡看着素卿走出去，本想跟着出去，却没想到晨曦从房间里出来了。
“你……”想说点什么却找不到说的。
而晨曦如同往日一般，见着宁凡一脸笑意：“凡姐姐。”
呆在身边
“你……”
宁凡看着晨曦，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想难道昨天的一切只是做梦？
“凡姐姐。”
晨曦又喊了一声，眼里有些不安。
宁凡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曦儿……”
喊了一声，顿觉要与晨曦继续说话很困难，急忙要往外走。
“我……去洗漱了，你在屋里坐会儿吧，一会儿吃早饭。”
“凡姐姐，你这是在躲我么？”
宁凡回头只看到晨曦低垂的头，那放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捏成了拳头。
“曦儿……不是凡姐姐要躲你，我只是觉得没脸再面对你。”
晨曦抬起头来，那没有泪水的脸上却是比哭还悲伤。
“我不会纠缠你，我不会勉强你喜（…提供下载）欢我，我只是想好好的呆在你身边，可不可以就留那么一块地方给我？”
宁凡心中抽痛，眼睛有些涩涩的，有什么东西像是要涌出来了。原来一直有那么一个人只是静静的陪在身边，委曲求全的只要求身边的一小块地方。宁凡不知道晨曦到底要忍受多大的苦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说这番话。
“曦儿你……”
“凡姐姐，我会很乖的，我会很乖的做你的……弟弟，所以，请不要躲我，不要留给我一个背影。”他狠狠的咬着唇，隐约可以看到一丝血色。
他看了看院子，眼里有羡慕有嫉妒还有黯然：“你喜（…提供下载）欢他吧，虽然我从来都讨厌这个人，甚至……恨他，可是在凡姐姐的眼里他是任何人也替代不了的，我无法改变凡姐姐的心，只能在旁边默默地……祝福。”
“曦儿，我……我要怎么做才不会伤害到你，你告诉我？”
这样的晨曦看得她很揪心，这话脱口而出，可却没有后悔，她知道就算晨曦是要与她在一起要与她相恋，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晨曦似是知道宁凡这番话的意思，他轻轻摇了摇头。
“你没有伤害到我，从来没有。是我自己越陷越深，是我明明看出你的眼里没有一丝情意偏要一厢情愿的认为你会喜（…提供下载）欢上我。幸好，我没有喜（…提供下载）欢你到刻骨铭心，我还可以慢慢的把自己的心收回来，在这之前，我想在你身边，我想看着你幸福。然后，我这颗心就再也不要装你了。”
对于这样的话，宁凡不知该如何反应，看见晨曦的眼光中有些哀求，只得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一时间，两人都似乎很疲惫，谁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在这儿杵着干嘛？”
素卿端着菜跨进屋子来，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把饭菜都摆好，走过来瞄了晨曦一眼，对着宁凡说：“吃饭吧。”
宁凡应着又喊了晨曦一声，然后走到饭桌旁坐下，晨曦也跟着过来坐下。
素卿给两人盛了饭，看着宁凡有些打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脏了？没洗漱就要吃饭？”
宁凡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打整自己，摸了摸脸，总觉得有些脏兮兮的。
“你不说我还忘了，我这就去洗洗。”
素卿忙扯了扯她：“急什么？吃了饭再去呗，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宁凡坚持着要去：“不行，总觉得脏得很，吃饭都有股味。”
素卿没法，只得让她去了，目送宁凡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回头正好与对面的晨曦对视。
“你对我有什么要说的么？”晨曦声音淡淡，跟往日的语气截然不同。
素卿挑了挑眉，一股邪魅之气流泻出来：“本来是有，倒是你那么有自知之明，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晨曦静静看着素卿，眼里闪过厌恶：“你这个人……太假了。”
素卿哼了一声，眼睛看向门外：“假？我把真心捧到那人面前怎么算假？”
“倒是你……”他回头满脸不屑，“你自以为很真，可是在她面前什么都不值。”
晨曦笑了，笑容很淡却很真：“我不过是没有得到她的喜（…提供下载）欢她的爱，可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却是比之爱情更经得起风雨，她的身边从来不缺红粉，可弟弟却只有我一个。”
“你……”素卿咬牙似是恨不得立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