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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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狐-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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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于是便遇到了宁徽,封湄极少遇到比自家族人还漂亮的人,封湄自年幼便舌毒心毒五毒俱全,出于嫉妒心驱使的考量,打算留下来,打算寻个时机毁了这厮漂亮脸蛋。
  但当她了解到这些绮丽的花朵需要宁徽养才能成活,以及宁徽与朱陵狐狸的大恩人天玑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曼妙,以致于此人被贬谪下凡之后,对自己的决定犹豫了。
  狐狸其实很知恩图报,封湄考量再三,决定留下给此人作伴。
  大抵日久生情吧,或者宁徽对养成有点想法。总之瞧着封湄在眼皮底下渐渐长大,便如此情投意合了。有天封湄觉得时机成熟,便收拾了包袱打算回朱陵,让她爹主个婚。谁知回家自己爹爹恼怒不已,说从此朱陵狐族不许与仙人有感情纠葛,一问之下,才知自己哥哥原来魂飞魄散了。
  封湄觉得她徽哥哥不是那种仙人,她与他是真心喜欢,但封澜之死给她触动着实不小,她头回思量起若是自己真与徽哥哥结为连理,那究竟是多可怕的后果。
  封瑜一直知道封湄和宁徽的事,也曾去清源山去看过几次封湄,但与宁徽不大对付。也对封湄劝道:“他好似不能使仙术,又不能出清源山,委实一个废人。便是他贵为司命星君如何?天下那么多妖,青年才俊不在少数,为何你偏选高攀不起的他?!”
  难得自家姐姐说这么多话,封湄便勉强听入耳了。
  直至有一日狐王突然消失,狐族大乱,才被解了足禁到清源山来。
  封湄此一来,想得很分明了,无论如何,她终究是喜欢宁徽的。她喜欢宁徽不因他是高是低,是仙是妖,只因为心之所向,所以就喜欢了。若是天帝追究,那她也学她哥好了。狐狸向来爱好闲逸,今朝有酒今朝醉,信奉及时行乐。
  再转回彼时彼刻。
  宁徽半掀了茶盖,贴着茶碗壁慢慢地磨,屋中一时安静只听见钝钝声响,他倒沉得下性子,抿着唇半天不语。封瑜眸底稍亮,一副闲看笑话的悠哉情态。
  沈微敛了眉看着宁徽,心说测一卦需要切掉个肾不成?
  宁徽扶额,停了停手下动作,语气颇无奈:“天帝老儿不是不允我动仙术,只是每动一次必得……”
  沈微随口道:“必得自宫?咦……那你只能使一次仙术么?”
  宁徽苦笑一下:“虽不中亦不远矣,那浑老儿下阴手,每次我动仙术就得鲜花沐浴一次,这与女儿家又有什么区别?”
  封瑜端起凉透的茶,斜睨眼宁徽:“你有本事就洗花瓣澡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不忍直视自己的文,文笔戳瞎眼……精尽人亡的二更。


☆、仙测五珠

  宁徽循声抬眼看了看封湄,一旁乖顺坐着的封湄似心有灵犀一点通,一转眼瞳,倏尔弯了眉眼靠住宁徽,软软开了口。
  “我倒很喜欢香香的徽哥哥……”
  宁徽笑了笑,顺手刮了刮鼻尖,余光有意无意瞥过封瑜,端得一脸宠溺,亦跟着顺坡下道:“为了你倒不妨洗一次。”
  封湄便笑眯眯指了苏瑞:“有些花带着花刺,我看着不好沾手,便麻烦小瑞子你了。”
  苏瑞正低眉专心剥果子皮,听着这一声小瑞子出口,手下力道一劲,便将那青青果子掐出一道口子来,渗出汁水。见沈微在一旁捂嘴偷笑,苏瑞便点点头,又补了一句:“也罢也罢,不就捻几个花瓣么,也不费事,只是我觉着一个人难免有些无趣,而日头底下难免口渴。”
  擦擦手,将果子剥干净皮子放入口中,斜一斜眼看着沈微:“找个人打下手,我摘花她剔刺,我掰花瓣她送茶,成不?”
  言下之意再明晰不过了,无非要沈微端茶送水之云,想是还惦记上次沈微无意中将他一篇洋洋洒洒数千字的文章拿去擦鞋的事。沈微摇摇头,这孩子怎么这么记仇?那篇文章分明俗里俗气,什么阳春白雪什么红尘紫陌什么无情有情的,自己认真看了一遍,觉得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顺手便拿去擦了鞋。
  沈微浮了浮茶,也不去看苏瑞的目光,只是侧过头对封瑜说:“这茶真真极好,细品之下竟只觉得唇齿生香,着实教我回味无穷了一番,竟不似俗品。”
  封瑜对于沈微一番独到见解置若罔闻,只淡然开口:“叫你去就去。”
  沈微觉得很苦恼。
  宁徽在一旁挑眉看着,觉得不过是摘个花瓣的小事,怎么这班人几句话说说,便很有趣味似的。再转眸看几人,封瑜冷冷脸色剥着果子,苏瑞正得意看着沈微,沈微幽怨看着茶杯。
  宁徽顿了顿,道:“神棍姑娘气色不佳,再来一杯?”
  沈微狠狠瞪他一眼,封湄又瞪回去。
  沈微正认真蹲在屋前对着红泥炉上的茶盅添水,觉得差不多了,才撒一把晒干的花骨朵下去。等水滚沸吐出泡来,忙不迭摸着柄端起壶来,倒了约莫半杯。
  端着茶杯快步走到捧着盆正摘花的苏瑞身旁,看着他在毒太阳底下辛勤劳作的身影,鬓角微微冒出的汗水,沈微叹口气,走上前去——随意找个了小马扎坐在花圃前,借着果树的遮蔽,舒舒服服端起茶杯慢慢地品。
  “你快着些。”
  苏瑞苦兮兮的看着被扎破的手指,眼角扫了扫沈微一句话也不说,只低头将眼前一株亮蓝的花摘下来。再抬眼却见封瑜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面前,吓了一跳,见封瑜盯着手里的花,苏瑞想了想发问:“你想要这个?”
  “原本我先看到的,不巧被你摘去了。”
  苏瑞搔搔头,觉得挺不好意思,就将手中花给她递过去,一边歉然道:“对不住。”
  封瑜抬手接过花,点点头折身出了花圃,沈微含着口茶闷笑。见封瑜走出花圃,顺手带上花圃晃晃悠悠嘎吱作响的小木门,继续端着喝了小半的茶悠闲看苏瑞摘花。
  看那小木盆装得差不多了,便放下茶杯拍拍手,站起身接过苏瑞端着的小木盆,抬手握住苏瑞的手,杏光过处,被花刺扎得细细密密的小孔便自拢合。沈微低头掰花瓣,顺手将手中的花蕊抛了,对着苏瑞一抛媚眼:“茶在屋前,你自己去倒。”
  屋前,宁徽同封湄并排坐,正毫不客气地饮着沈微方煮好的茶。宁徽看着沈微若有所思,忽对封湄道:“这神棍姑娘……”
  封湄大眼水亮,笑起来便似弯月一样,顺口接了句:“说来是个好人。”
  宁徽摇摇头,也惯了封湄人前话里夹枪带棒,人后倒不吝惜赞美之词,只是若有所思道:“我一直好奇天玑脑里揣着什么想法,请这么个人来寻珠,现在么……我大抵明白为什么是她了。”
  封湄抬眼疑问,宁徽饮下一口茶笑吟吟道:“如当年未入仙籍的天玑简直一样,油嘴滑舌吊儿郎当,却是有担当。”
  封湄许是对她家徽哥哥笑着说话的模样很喜欢,继续瞪大眼表示疑问,宁徽便继续说下去,只是此时是忆起旧友,与沈微没什么关系了:“天玑当年冒风险留下那六株草时说他自有打算,后来可巧,那魔帝独独对那六珠没法子,才被轻易斩了脑袋。”
  “我就想,这人虽在天界有闯祸王之称,但也不那么糟糕。”话说间揽住身边封湄,只笑道:“因而和那人做了朋友,也不后悔被贬谪下凡,何况又遇见了你。”
  一声咳嗽惊扰许久不见正情意绵绵的二人。
  苏瑞捧着已洗净的花瓣走到宁徽面前:“阿姨去烧水了,可惜偏要拿狐火烧,神棍去盯着她免得烧了什么,花瓣备好了,你……”敛口摆了极不自然表情,绕了口才又说道:“星君准备准备,一会沐浴吧。”
  苏瑞与封湄沈微厮混久了,也顺口叫封瑜阿姨叫沈微神棍,听着倒很亲昵。
  宁徽听了点点头,放下手中茶杯进里屋收拾去了。也不知宁徽数千年不用法术是别扭什么,眼下几个人伺候一下,一点没见有反感花瓣浴的情况。
  遥遥天庭处,天帝闲了无事与摇光对坐博弈,想起人间有个司命爱卿,顺手掠去云丝看了看,正看见宁徽白面微粉,状似享受的坐在浴盆里。浴盆水面浮着各色花瓣,场面曼妙得很,宁徽顺手拈起几朵变了几只小蝴蝶,任由其满屋乱飞,屋中可谓活色生香。
  天帝沉默,重将云丝拖回,抬眼去看对面拈着白子,略略红了面颊的摇光。
  二人对视须臾,齐齐放声笑出来。
  再说宁徽洗完澡,神清气爽地走出屋来,看着在案几旁围坐一群迫不及待的众人,目光掠过眼睛亮亮却没甚表情的封瑜抽了抽唇角。封湄见宁徽出来,笑得眉眼弯弯,为宁徽续一杯茶:“徽哥哥快测,测完她们便走了,就没人扰我们清净了。”
  一边凑上去嗅了嗅,感叹——唔,她徽哥哥果真是清香宜人的一株芝兰玉树。
  封瑜也点点头:“我果子吃够了。”
  苏瑞附和道:“叨扰星君多时,果树被摘干净,并不是我二人来此的初衷,星君见谅。”
  沈微扶额,这一本正经卖萌的模样怎么回事。
  宁徽坐在案几前,手中拿了几叠干净白纸,随手折了一只不知为何物的东西。见沈微疑惑,封湄小声对沈微咬耳朵:“人无完人,仙有半仙,我徽哥哥的手工不大巧妙,那是纸鹤,能大抵看出点棱角,相传还是天玑星君所教。”
  沈微脑补两个老大不小的仙人排排坐,天玑一脸天真地教宁徽叠纸鹤,还奶声奶气道:“折纸鹤要认真呀!”
  简直想都不敢再想下去。
  就见宁徽抬手将那美其名曰纸鹤的东西徐徐托起来,纸鹤半悬在空中旋了几旋,宁徽凝神念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那纸鹤便似有了生命,满屋子乱窜。沈微出于礼貌不想开口打扰,但打心里觉得这样也能测出天命的话,那这天命也真是充满童真稚趣,不知捉一只蚂蚁拿发丝绑住腿是不是也可以测出什么了不得的天机。
  侧了眼见封瑜认真看着——虽没什么表情变化,可这没什么,沈微已经习惯用自己的想法臆测封瑜的内心世界。
  倏尔纸鹤停下径自落入不知何时出现在半空的玉盘,又颤巍巍乱晃,大有抄袭天鹅湖舞姿之嫌疑,但毕竟古人的东西,就姑且当它原创吧。
  宁徽从玉盘中拈下五道五色的锦带来。
  沈微顺手拿了条玄色的,只见上面空无一文,正纳罕,心口突地一烫,那降魂珠便开始沉沉跳动起来。只见那玄色锦带上慢慢浮出些字来,上书:
  “紫台玉宇,鱼欢水凉。胭脂喁喁,荒茔骨枯——红残腥褪”
  封瑜手中拿着碧色锦带,大抵什么都看不见,将眉头攒成一团。沈微抬眼投去探寻眼光,便见宁徽颌首:“有缘人啊,独你一人可见。”
  沈微迟疑之下将封瑜手中碧色锦带拿过来,顺口念出来:
  “幽宅深院,门掩黄昏。日薄西山,柔亦化刚——半城月华”
  苏瑞将剩下几条带子从宁徽手上接过来,也翻来覆去看了看,给沈微递过去。沈微本欲再看,却觉鬓角抽痛得厉害,手上一松,那锦带便自指尖滑落下去,宁徽见了笑道:“先莫贪心,先寻这玄碧二珠去吧。”
  封瑜难得不与宁徽唱反调,亦点头称是。见沈微捂着鬓角在揉,脸色也不大好看,不知想起什么来,抬手拿起杯水对着香炉泼过去,将宁徽屋中点着的香浇灭,眉眼间冷冷,淡然道:“刺鼻。”
  宁徽觉得自己好似看出了什么苗子,却不甚清明,说不出那是什么。
  封瑜同苏瑞同心合力将果树上最后一个果子摘下来,切作两半分着吃了。苏瑞擦擦嘴,看着站在屋前的宁徽,道:“叨扰许久,也当告辞。”
  宁徽看着眼前眉目清秀的少年,拱了拱手:“还望再会。”
  沈微最后捏一把封湄的脸,这才恋恋不舍走到马车前,封瑜也同封湄叙完话,挑了帘坐进马车,听沈微唱那些半吊子的歌。
  沈微到古代至今没有遇到一家可以剪发的店铺,头发一直蓄着,从最初堪堪够松散扎起来,现时已能挽出个发髻来。哼着歌将五色锦带收入袖兜中,歌唱到一半便觉鬓上紧了紧,抬手去摸却是个花朵的形状,指尖在花瓣上摩挲一下,花瓣柔软却尚还未枯萎。
  折过头去看身边的封瑜,却见她许是因下山要经过那栅栏,已化为狐形,阖上眼在睡。沈微突然想起早前封瑜从苏瑞手里讨了朵蓝花,便是自己鬓上这个吧?
  咧唇喜滋滋的笑,想着这狐狸虽面上不说报恩,其实心里定是对自己感激得紧。一高兴又开口唱歌:“啦啦啦,种太阳,啦啦啦,种太阳,我有一个梦想……”
  阖眼假寐的封瑜耸下了耳朵,尾巴一抬圈住了脑袋。
  作别了封湄宁徽,三人商量之下,打算到下一个小镇暂住下,再琢磨琢磨这红残腥褪、半城月华什么意思。沈微坐在车中眼皮子半垂有些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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