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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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狐-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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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瑜心道您牛是什么牛,但依然端着架子淡淡看看沈微,抬手向前一指:“我督促你罢了,该怎么还得看你,你毕竟是从天而降的仙人。”说着指着眉骨处,又道:“开天眼来看不就是了。”
  沈微一愣,旋即沉下脸来:“天机不可泄露,天人亦不可任意妄为,既然是有缘人,有缘千里来相会晓得么。”
  阿瑜冷冷的脸色才一改,赞同道:“这倒也是。”
  一边极自然地上前牵住沈微的手,带她向屋外走,半天察觉不对打算撒手,却被沈微牢牢牵住。抬眼沈微嘴角微翘半眯着眼,逆光而行的样子似有几分天人之相,安慰自己被天人拉一拉手,能增很多年修行。才松下心来,一边凝气细察身旁此人气息,发觉虽比常人平缓稳定了许多,但却没有旁的特别之处,甚至,连一点法力的气息都没有。心下边更疑惑,眼前这人莫非端着吊儿郎当,其实法力内敛,深藏不露?
  彼时沈微牵着阿瑜的手,只是眯眼翘唇一脸满足,心里赞叹小狐狸崽儿冰娃娃手凉得正正好,又软又绵,当真教人爱不释手。
  一人一狐向村长住处走去,村中杏花初绽,粉白点点散在微风之中,着实是惬然之景。
  甫一进屋沈微便扬了声:“村长,你晓不晓得有缘人什么模样啊?”
  村长睁着大眼盯着沈微,少卿觉着失礼又低头以示恭敬:“回圣姑,你不知道的事,我等凡人岂又能窥探天机,只是老夫记得梦中那白衣仙人曾道,圣姑一至,万事便能迎刃而解。”
  沈微张大嘴巴,倒是阿瑜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对着神色不安的村长安慰了一句:“你别担心,我们十几日之后才会施法杀花。”
  安慰不如不安慰,村长此时脸上更是一片愁云惨淡。正巧村长夫人端着饭走进屋来,正遇到饭点,沈微厚着脸皮大大方方留下来蹭饭吃,还一脸肃然:“这便是人间的五谷杂粮么,我……想尝试一下。”
  村长夫人生得颇好,杏核眼一弯笑起来。看得沈微微微发愣,阿瑜似是察觉到什么,看着沈微盯着人家夫人,扯了扯沈微衣袖,微微勾唇,笑意深深停偎在唇边,直接看傻了沈微。连着村长同她夫人也是愣住,心里齐齐说,都说朱陵狐狸媚且美,眼下当真见了真章。
  一顿饭吃得极好,虽有沈微狼吞虎咽煞风景,毕竟是圣姑不好开罪,但有阿瑜慢条斯理地从容优雅动作,倒也下饭。
  沈微躺在床上捂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咂咂嘴,阿瑜看着她不雅之态,不置可否。夜深更无话,一人一狐继续同榻而眠,两人均是睡熟,沈微照例搂着阿瑜睡,一则是觉得阿瑜貌美抱着又软,二则也是怕她滚下床,阿瑜似也没什么意见。
  朦朦睡意之中,沈微只觉自己到了什么和煦仙境之中,周遭皆是团团白的闲云浮着,一派仙家瑶台之净土的架势,不染纤尘。沈微梦里也不惊,只是被什么力推着走,走了几步,远处一浅青顶的亭台上似乎卧着一人,脚下有几只乖顺的小兽,有点像貂又有点像狐狸,通体雪白,只有一双眼睛黑漆漆的,模样很讨喜。
  都围着那侧卧之人讨食吃,沈微抬眼去看那人,那人也慵懒抬起眼看她,这一对视,沈微就屏息怔住了。那人一身素白,不染半点烟尘之气,透出的气度不似凡人,便是天穹之月华仍不及其半分高华。
  沈微心说,这大抵就是天人谪仙了吧?
  那人慢慢地歪歪头瞧一眼沈微,手搭在一只雪白小兽身上,轻轻的抚,舒服得那小兽眯起眼低低一哼,那人悠闲地半坐半卧,见小兽哼哼也跟着微微一笑,笑容不似阿瑜能夺目,只是祥和温柔,却轻轻巧巧像将天地划分两处,一处天湛蓝如洗,一处地无边金黄,有种佛龛里菩萨才有的从容博大,只听他问:“杏花村住得还惯么?”
  见沈微仍是一脸疑惑之色,好听声音又响:“我当初触犯天规,天帝盛怒之下将我关在此万虚镜中,我近日算到朱陵五年之内必出大劫,如今朱陵失我庇护,恐遭大难。你是我选中的有缘人,能带着狐王后人找到我留于人间的五颗灵珠,以消此劫难,明白么?”
  沈微这下回过味来了,睁大眼瞪着他。
  “就是你在我打算春宵一度的时候一道雷劈死我么?”
  仙人微微一顿,诚实地点点头。
  沈微彼时咬牙切齿,五官端得是狰狞无比:“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天人亦不可任意妄为,妄道天机。”
  沈微只觉得牙痒痒,一点也不在意眼前此人何等风华绝代了,只是咬着牙佯作笑意,好言好语道:“我何德何能,不如大仙送我回去,另寻一有志之士。”
  仙人眨眨眼,摆了无辜之色:“集齐六珠,你自然就能回去。”
  沈微笑得勉强了许多,心说七龙珠么,集齐了就能完成一个愿望。眼皮又一跳:“你方才还在说五个珠子,一眨眼又生了一枚小珠子不成?”
  仙人挑起眼尾,微微笑意不增不减,抬手虚点沈微胸口位置:“其中一枚珠子,叫降魂珠,一直在我手里,你穿越的时候啊,我给你按在了心腔位置,能护住你心脉保你不死,使你有愈人伤痛之能,有大用处。”
  沈微一惊:“心脏搭桥,治病救人?”
  仙人却不接话,搭在灵兽身上的手收回去,悬起手腕在虚空掐几道诀,将一团白光托在掌心拂袖打到沈微身上,沈微只觉周身一阵清凉,如同用了宝宝金水一般。
  见仙人敛容,慵懒地又压下了眼,盯着虚茫一处久久无话。
  沈微还是忍不住道:“我想和梨花视频……”
  仙人毕竟是仙人,博古通今无所不晓,瞬间领会沈微意思,手里变出一个小镜子,念了几句不知什么的话,镜子便如水波漾开,显出沈微现代的家。家里干干净净,梨花正坐在电视机阿龟面前,含情脉脉地望着它。沈微心中黯然,心道电器与人毕竟殊途,倒不如让他们一台电脑一台电视机好好过日子。
  那仙人似能洞悉沈微心中所想,轻轻叹了口气,道:“殊途,神妖殊途……”
  沈微听着好奇打算发问,倏尔周遭云烟皆散,千变万化,一阵风过,周遭又似细雨纷飞。沈微觉得胸腔处,似有什么沉沉跳动,却不是心脏的韵律。
  倏尔睁眼醒过来,窗半掩,屋外天色尚早,朦朦胧胧的日光清浅稀薄。
  侧过头,却见阿瑜已经醒来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缓声迟疑道:“竟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六珠奇事

  沈微有些睡糊涂了,脑子里混沌一片,轻哼一声伸伸懒腰,拖出一声长腔作疑问声。阿瑜神色迟疑,仍是凝望着沈微久久不语,良久才蹙眉道:“我做了一个梦……”
  沈微睡眼惺忪,半睁半闭眼懒懒地搭腔:“你梦中有个绝代风华的梦中情人,然后你走近一看,好么,那人是我,对不对?“
  “梦中……有仙人说你是我狐族的有缘人,仙人告诉我,随你指引我狐族便可逢凶化吉,避过这一场百年浩劫。”阿瑜已坐起身来,好看的眉微微皱起来,细看起来还带着几分怀疑。
  沈微咧咧嘴,皮笑肉不笑:“噢,我梦中还有白衣飘飘之人说要我找齐五个珠子,救你们一命,你说我该不该信?”
  却不料阿瑜脸色骤然一变:“五颗珠子?!”
  沈微被她这么一吓睡意全无,瞪着大眼对着阿瑜,一边抬手扯了扯她的腮帮子:“是啊,找齐了五颗珠子,我就能回家,那你们狐族的大劫难也便没了,说是要我带着狐王后人一起去找来着……”一边苦苦皱起眉,似在努力思索梦中场景,说来也怪,沈微以前做梦都是做过就忘,十分薄幸,可昨晚的梦却清晰异常,她甚至还记得那浮云微微扫过面庞的微痒:“唔,怪了,怎么一场梦那么真?”
  阿瑜眸间深敛一点道不清的光芒,旋即按捺下去,沉到眸底。
  “你有本事帮我族找到五颗宝珠?”
  沈微想起那仙人说自己是有缘人,想来有缘人也应该很有本事,那么自己也就很有本事,更何况是个心脏藏了宝贝的有缘人,那就更是有本事中的有本事。坚定了下信念,抬眼看着阿瑜如玉容颜,微微一笑,高深莫测:“你当是谁都能从天而降么?”
  起码得在闪电之夜,对自家的电器动手动脚才有可能。
  阿瑜半张着唇,直直盯着沈微,似在认真忖度,半天才道:“我狐族也走到了山穷水尽之地步,若不是狐王一朝之间不见影踪,原本结着果子的仙树枯萎殆尽,更兼同在朱陵的狼族与我们向来不对付,伺机扰我狐族之领土,我们断不会来威胁一众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沈微听着只觉得乱成一片,一堆话团在脑里,绕成乱乱一匝。
  摁了摁眉心,定下神对着阿瑜道:“阿姨,你先听我说。我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并不是这世间之人,因而此世间之事我皆是一概不知,可既然来了,我又是所谓有缘之人,理应负责到底。但这前提必得是我理清了头绪,想清楚自己应当如何帮你寻珠。”
  阿瑜垂下眼眸,收了眸光,声线依旧是凉凉,却明显缓和许多:“罢,你问。”
  “嗯……第一个,五珠是什么?”
  阿瑜目瞪口呆,心说原来连这个都不知道,但还是侧了侧身倚着床沿,耐心解答道:“五珠其实是六珠,是天庭天玑星君炼化而来,六珠各有其用……”
  数千年前,天庭瑶池边突生了一片草丛,那生出的草,色彩极多,富于变化,集天下之百色,沐浴瑶池之水,生得极有灵性,微曳身姿,遍体流光。天玑星君此人素来最爱花草走兽,见了更是爱得不行,趁着无人见着,揣了一把藏进绣兜,想着在自己仙府里养活。拿了仙气护住,就匆匆带回府。
  回到府里,细细数来共有朱色、杏色、青色、玄色、紫色、碧色六种。六种颜色是一众颜色之中天玑星君最喜欢的六种,他挨个慈爱地抚了抚,那六株草便如同有了生命,瑟瑟一抖,逗得天玑眉开眼笑。
  那时却不知,之后有着一场怎么样的浩劫。
  大约在天玑盗走几株之后不过两日,那瑶池边的一株仙草突生异变,不知借了什么邪力,一朝化为人形,却在南天门里连屠戮上千天兵,吸其修为,坠下诛仙台却不死,堕入魔道,再不知所踪。
  天帝盛怒下令将瑶池旁的所有仙草一把火碾碎烧尽,不许留下半粒尘,要永绝后患。天玑心疼那几株已经颇有灵性之草,恐其被天帝所毁。思来想去,就想起只有老君的炼丹炉最少开启,也最不容易被发现。于是偷偷将之置于炼丹炉中,平安无事度过了那一场风波。
  等他百年之后将六株仙草取出时,目瞪口呆,原来那六株仙草,化成了六颗珠子。天玑星君数了数,朱色、杏色、青色、玄色、紫色、碧色六种,不多不少,连着色泽都一样。
  那珠子如同往日的仙草一样,笼着淡淡一层光芒,流光生彩,透亮晶莹。
  也是此时人间帝王宠妃生了小皇子,那是换朝以来的第一个皇子,皇帝疼爱得不得了,六岁便封其为当朝太子,引得朝臣不满,但却毕竟是唯一的皇子,也实在没有办法多言。
  直到有个疯癫的道人告诉当朝宰相,此子为魔王煞星,克死所有兄弟,长此以往不出五年,便会克死紫微星,即当朝天子。宰相闻之心惊,忙上书谏言。却被天子冠上妖言惑众的罪名,夺权罢职,贬为边关庶民。此事秘而不宣,就此压下。
  五年之后帝王久病不治而亡,太子顺理成章登上龙座,下的第一道旨意,是屠戮杀尽在他夺权之路上横加阻拦之人,当初的疯癫道人,连个整个道观上上下下十几口人皆被斩首,连远在边关的老宰相,也被剜去舌头刺心而亡。
  一时间朝野上人心惶惶,暗地皆道立国以来从未有过如此血腥残暴之君王,可说过这些话的人,却都在一夕之间消失了踪迹。更有风言风语,说帝君之所以能知晓这些秘密谈话,且动手将人毫无踪迹的除去,是因为,他是魔。
  民间更是生灵涂炭,官府规定,商贾农夫三六九等,每月赋税低于当月平均数值之人,其罪按律斩首示众,连带其家中之人,男为仆女则为娼,生生世世不得翻生。庙堂江湖,无一处、无一人不是提心吊胆。偏偏这帝王似真如传言所述有异能在身,只要有人有逆反举动,便定会在一夜之间消了痕迹。
  帝王二十岁时,拟了旨意,说是每月必得尽献童男童女各二十人,烹煮其肉,饮其鲜血,以延年益寿享长生之富乐。天界亦有所耳闻,也不能坐视不理,天帝与王母蹙眉看着,有意无意点了天玑星君去为人间除去此作乱孽障。
  天玑星君无奈,只得接旨,与那魔性帝王初打了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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