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使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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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面使外传-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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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帘轻。晚风惜素石,心较岩沉。一缕青丝轻梳,风情慢数。一泓池水映月,冷光残微。”刚读时觉得还行,再往下读,池应忍不住“呸”了一声:“什么破词嘛,你确定你没有在凑字?”
  出声赞叹的人见一个书僮打扮的人这么评价,怒道:“何方高才在此羞辱文扬兄的文章,有本事你也写出来让我等看看。”说着,一支笔递到她面前。
  池应也不客气,略沉思了一下,挥手写道:清泉石刻晚映流,忽一缕长风就至。朔风经年黄沙起,难见一池月光。池应的字写得不好,歪歪扭扭的让旁人看了甚觉滑稽。
  那人连连念了几遍,嗤笑道:“说别人写的不好,也没见你手下有什么真功夫。小小书童也敢如此口出狂言,真该让你家主人好好教育教育你。”旁边围观的人窃窃私语,似也在嘲笑书僮眼高手低。
  居中被称为文扬的青年,面相平凡却给人很谦和的感觉。他站起身对着池应一拱手,问道:“小可冒犯了,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小池,你在做什么?”宋云宁这边刚算清一笔账,回神却发现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别人桌边,与人争论什么。
  池应被人奚落也不觉得惭愧,她只是这会儿闲的发毛,又有些讨厌这些文绉绉一口酸词的书生,便想逗逗他们而已。这时听宋云宁叫自己也不回答文扬的问题,抛下一干人回来。池应甚是得意地答道:“我在和人吟诗作对呀哈哈……”
  宋云宁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也会作诗啊?来做一个让我听听。”池应嘿嘿笑着,摸着自己耳朵回道:“我是闹着玩儿的,就不献丑了哈哈。”
  方才夸文扬的锦衣男子见池应这么不给面子,便不依不饶地跟了过来道:“怎么,你这狂放小儿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快来给文扬兄道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宋云宁无意间打量了说话人一眼,觉得那人非常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那人又见宋云宁气质出尘,手握书卷以为她是无礼书僮的主人,当下沉不住气上前责问道:“这少年是不是你家书仆?好生无礼。”
  “怎么无礼了?”宋云宁这么问,心里却在想什么时候小池成我书仆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池应见她眉目垂下,似是有几分嗔怒,便道:“我说不好就是不好你有什么不服气的?人家都没说什么,你做什么死太监?”
  “你这书僮,怎么这个样子?”那锦衣执扇的青年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怒气冲冲地扬起手,像是要打过来。
  宋云宁在桌底下狠狠拧了一把牙尖嘴利的小家伙,制止她再说荒唐话。
  而那居中一直沉稳不语的文扬此时也上前来做和事老:“小可不才,让这位小兄弟见笑了。向莫兄我们回去吧,不要再为难他了。”
  “向莫?”宋云宁猛的想起来了,“你父亲可是湖州知府向成文?”
  “这位姑娘可是认识家父?”向莫撤去方才的咄咄逼人,转眼间换上一副和文扬一样的温和脸色。
  池应不满地嘟起嘴:“刚才还在装文人雅士,这会儿见了我姐姐连腿也挪不动了么?”向莫去不理她,等着宋云宁的回答。
  “见过几次,觉得你和他长相相似,又与向家公子同名,才冒昧做了揣测。我妹妹年少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向公子见谅。”
  宋云宁表情平淡,心里却有些忐忑:向莫在这里的话,是不是意味着那个人也在这附近?
  “没事没事,童言无忌。”向莫拱手道,“他乡遇故知,宋姑娘可有意愿与我共饮一杯这西夷葡萄酒?”
  池应这会儿郁结了,没想到多说了一句话还引来一个宋云宁的熟人,自己真是多那一句嘴干嘛?
                  第二章(捉虫) 
  池应狠狠地戳着手下的八味乳鸽,好好的一盘菜被她戳的乱七八糟还不肯罢休。盯着邻桌谈笑风生的三人,目光怨念到了极点。
  邻桌只坐了两男一女三人。不消多说,自然是宋云宁、向莫和李文扬。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嘛,干嘛非表现的一见如故。你们不要老发出这种刺耳的笑声好不好。池应忿忿地腹诽。背对着她的向莫和李文扬是看不到什么,该说的说该笑的笑,放的很开。而平素淡漠的宋云宁面对二人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微笑,待面向池应时,就立刻送以她警告的眼神。警告她不准乱来。
  如此三番两次,池应对喷香的乳鸽彻底失去兴趣,一杯一杯豪饮着周小四特意为她准备的桂花清酒和西夷葡萄酒。
  直到面色通红,神智迷乱。
  池应的酒量很小,小到一杯兑水的白酒都能把她灌趴下。
  宋云宁没有见识过池应的酒量,是以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酒醉的问题,毕竟那所谓的西夷葡萄酒喝起来跟果水似的,酒味儿极小。小家伙虽然脸色通红,走路却很稳健,而且双目灼灼,比平时更加神采飞扬。所以她端着一盘麻辣豆腐过来时,宋云宁还没想到别的方面。
  直到那盘白嫩的豆腐和鲜红的酱汁被池应干脆利落地倒在向莫头上时,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了。
  火热的辣汁流到向莫眼睛里,他一声惨叫,急忙用袖子去擦一脸的酱汁,然后冲进了后院。宋云宁楞了一下和李文扬跟了上去。
  要池应怎么去想当时的心情,回忆起来也只有两个字:生气。
  “你生气?有什么好气的?”宋云宁拿着冷毛巾狠狠地往她脸上揩去,“我跟别人一起吃饭你生什么气?还长本事了是不,会往人身上砸菜盘子了?你以为自己很有理吗?幼稚!”
  “我就是生气。那个向莫不就是知府儿子吗?有啥了不起的。你和人家第一次见面就打的这么火热,你,你太过分了!”池应的脸涨的通红,忿忿的表情让本来就有气的宋云宁怒意更深。
  “我还过分了?我和别人在一起吃饭与你有什么相干?你根本都不了解另外一个世界,我的世界。”池应一点都不肯低头认错的表现让她忍不住爆发了,“我本来就是个商人,我要和人在生意场上周旋,我得带着形形□的面具去面对各种各样的人,这一切你懂吗?你根本就不懂这个世界,你是谁?你是大名赫赫的无面使,你不高兴就可以随便杀人,而我呢?我就算再不高兴也得挂着笑脸和别人打交道。这一切,你都不明白。你说你除了会耍小孩子脾气,你还会做别的什么吗?”
  池应的酒醉的快,醒的也快。宋云宁铁青着脸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狠狠打在她心里,慢慢地变成一块结实的木头横梗在咽喉,吐之不得,咽之不快。
  记忆里,这将近一个月来,这是宋云宁第一次朝她发火。
  池应惊诧地望着宋云宁,不敢相信这一句一句比刀子还利的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心口疼的厉害,让池应只想远远逃开。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汉阳的夜有多冷,池应感觉不到。只是满天落下的雨夹杂着冰雹却实实在在打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麻木起来。
  街上空荡荡的,偶尔从深巷里传来几声犬吠,巡逻的士兵见到她以为是落魄的乞丐,便操着硬邦邦的燕芜语将她赶到偏僻的巷子。
  这时刻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为一个失魂落魄的人布置一个更加萧瑟的场景。
  池应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她是一个从小就被剥夺了温情的人。世间所谓的交际和往来,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出陌生的戏。陌生的,令她一踏进去就不知何去何从的戏。
  宋云宁的一句话提醒了她。她是一个杀手,本该冷血无情的杀手无面使。当初要来汉阳也是为了做任务,可是与宋云宁共处时的温暖时光,让她变得情绪化。虽然找回了一点点失落已久的童真,却是以几乎忘记自己本来的身份为代价。
  池应站在雨地里想了很久,久到雨雪变小,她才如梦初醒般,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朱雀楼。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
  乍一见落汤鸡似的的池应,周小四惊得从床上跳起来,赶紧给她找毛巾和干净的衣服。又张罗着给她煮姜汤什么的。
  池应坐在椅子上,连回应的心情都没有。银两和银票都放在宋云宁那里,朱雀楼的一切都让池应充满了抵触。换了一套衣服连招呼都没和周小四打一声,就又离开了朱雀楼。
  想来想去,这偌大的汉阳城她都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人。
  无处可去的池应只好在更夫的二更梆声中敲响了汉阳王府的大门。
  得亏先前傅之觅喋喋不休地跟她介绍王府的种种,凭借她详细的描述,池应顺利地在深夜找到了汉阳王府。
  开门的是睡眼惺忪却很戒备的守门人,警觉地打量着这个陌生少年,守门人喝问道:“来者何人?”
  竟是字正腔圆的皓景话。
  池应这时已是头昏脑胀,回答了一句:“你去通告傅之觅,池应来访。”就无力地瘫坐在地。
  哪知那守门人一听是池应,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上前扶她:“郡主早先就吩咐过了,小的可以直接带池姑娘过去的。”
  池应没有去接他的手,自己撑着地又站了起来,却是一步三晃跟着守门人进了王府。与街上寥落的灯光不同,这王府处处灯火通明,照的一个深府大院如黄昏般景物清晰可辨。王府的房舍式样简朴,但雕栏玉砌,廊折路回,每一处都透着皇家的尊贵气息。
  在穿过了不知多少门以后,守门人终于提示:“郡主的‘觅院’到了。”
  守门人敲响了觅院的大门,随即又来了一名丫鬟将池应带进了更深的院子。
  傅之觅穿戴整齐,就在客厅里等着她。
  池应把一个失意人该有的一切表情外在都表现得很透彻,傅之觅的满腔疑惑在见了她以后都变成疼惜。要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把一个天真无虑孩子气的小家伙弄得这般狼狈。傅之觅发现自己根本狠不下心来问出了什么事,只是默默地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卧室里让她睡下。
  池应什么都没有说,闭上了眼睛眉头却深深锁起。傅之觅点起了安魂的熏香,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池应,等着她睡去。
  能把池应弄成这样的,除了宋云宁,傅之觅想不出来第二个人。而池应受了委屈深夜来找她,却让傅之觅心疼之余,生出了几分窃喜。
  所谓的趁虚而入,指的就是这个时候吧。
  傅之觅在心里想着,嘴角不知不觉地上扬起来。
  “喂,看见我这么狼狈你是不是很高兴?”
  池应不快的声音倏地打断了傅之觅的沉思,后者一愣,尴尬地笑道:“哪里哪里,我怎么会高兴,我心疼还来不及呢。”
  “哼。”池应嘟嘴翻身,给了她一个单薄的背影,“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傅之觅彻底呆掉:“哎,这可是我的房间。你让我出去我睡哪儿?你总不能让我去跟下人睡吧?”
  “管你死活。”
  ……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爬起来看看有几个错字就改了
下章大概在下午更新。不过中午要去一个亲戚家,下午如果赶不及可能又要明天才更了。
我到现在还没自己的电脑,更新什么的都是在网吧 T0T
这几天热死咯,又写到一个转折点。有点遇到瓶颈的感觉。这两天都是写了撕撕了写,崩溃鸟。 
                  第三章 
  汉阳城的皇城之外,在外城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座落着一个几乎和普通民居差不多的将军府。十年前被燕芜君王俘虏的皓景大将宋子陵就居住于此。
  燕芜南方一带进入了每年长达一月的雨季,雨水夹杂着冰雹,像从天上落下了一张张密集的水晶珠帘。飘荡的水汽氤氲着,和着水晶帘似的雨幕一点点淹没了路人的视线。
  将军府外,宋云宁焦急而不安的等待着。
  金满河举着伞站在她身后,为这个已经七魂失了六魄的女子遮挡风雨:“姑娘,您这又是何苦呢。刚才管家不也说了吗?待会儿有什么话他会亲自到朱雀楼传达的。您真的不必站在雨地里候着。”
  宋云宁望着模糊的天际,目光也变得茫远起来。
  这次她以鉴宝名义送上的匕首,是十岁时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名为“御墨”。
  这匕首是因为父亲守卫边疆有功,先帝封烨特意命人打造的。由玄铁打铸而成,因而通体乌黑。先帝又亲自赐名“御墨”。
  御墨御墨,既是父亲的荣耀,也是父亲的罪责。
  只因父亲率领的宋家军以全身黑衣使敌人闻风丧胆,逐渐的,也令那久居庙堂的皇帝也害怕起来。先是以边境日渐安定为由,解散了宋家军又调父亲回了京城。之后又授以御墨侯,并且剥夺了一切军职,连俸禄都一减再减。
  宋云宁仍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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