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 果- 第3部分

　　“摔的？你怎么那么会摔啊？哪都不摔，就往脸上摔，怎么不摔死你啊？你当我傻啊你？”

　　“您看，我说了您又不信，那您想听什么啊？我说给您听成了吧？”小伟不紧不慢的语气大有稳坐钓鱼台的气度。

　　“你…你…你这个不听话的孩子…”爸爸见拗不过他，便将矛头转向了刘芳，“刘芳，管管你这个不听话的弟弟…”

　　管？我怎么管？我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刘芳无奈的看看仍然死死盯着电视的小伟，又看了看爸爸，只好说，“爸，我今天上学问他们班上的同学了，有人看见了，他这伤……真是摔的…”

　　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战战兢兢，生怕有一点棱角。

　　这也让爸爸彻底噎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救兵没搬成，反倒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便只好说，“算了，算了，我先出去走走，顺便把菜买了…晚上回来再说。”

　　随即是怒火中烧之人关门时的一声巨响……

　　刘芳盯着仍然如石像般坐在电视前的小伟，盯着他沉寂的脸，以及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

　　是搞明白事情究竟的时候了，刘芳一边想着一边静静走到小伟旁边坐了下来，摸了摸他还有些淤青的脸，“还疼么？”

　　“没事儿了…”小伟还是同样的平静。

　　刘芳见这样打不开局面，便索性单刀直入了，“小伟…说实话，昨天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你不用瞒着我…”

　　“没什么…”

　　虽然还是什么都没说，但刘芳显然能感觉到小伟已经改口了，便连忙追问道，“到底有什么事，你说，姐在学校里认识不少人，说不定能帮上忙…”

　　当然，刘芳这句话多半在让小伟说实话，少半是在帮他上…倘若是打架，纷争这种事，一个女孩子能帮上多少忙呢？

　　她知道的那些能帮上忙的“道上”的姐们儿，屈指可数吧…正因如此，这句话她说的更像是祈求，没有多少底气。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亲姐妹的关系，这种血液之间，朝夕之间流淌的信任，以及刘芳的多次解围，终于让小伟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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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孕　3
小伟走在从教室去食堂的路上。一上午的课上下来，让他有些头晕眼花，便决定先去厕所里洗把脸。

　　他发泄似的用脚踹开厕所半人来高的门，便把脸闷在了洗手池里。就在他把一股一股还有些刺骨的水扑到脸上的时候，一段对话隐约的从厕所另一边传来…

　　“小子，带钱了没？”

　　“没…大哥…真没…”

　　“叫TM什么大哥，问你带钱了没？”其实这帮家伙往往就是这样，见对方越是软弱，便越是作威作福，“没带钱？没带钱你中午拿什么钱吃饭？晚上拿什么钱坐车回家？骗谁呢你？昂？”

　　“真……不在身上……要不我回班给您拿？”

　　“不在身上？妈的你去食堂打饭不带钱？想跑？”

　　小伟听着听着，猛然觉得这个受欺负的孩子的声音有些耳熟，便悄悄侧脸看过去——啊？那不是女朋友李琳家隔壁的小磊么？

　　其实小磊这个孩子也是最近才搬到李琳家附近的，现在才在上初一，比李琳还小两届。

　　听李琳说，他家里非常困难。

　　爸爸因为生病去世了，妈妈一个人带着他，现在又没了工作。这也让他心里多少有些自卑感，在外人面前不愿说话，走路也经常不抬起头来。

　　正因如此，小伟便萌生了要救他脱虎口的念头…

　　可这着实困难。毕竟现在挡在小磊前面的也不是一般人，是有名的校霸刘强，大家都管他叫小强…

　　倘若硬上，就算对方不叫帮手，小伟也断然打不过人高马大，又上过武校的刘强。

　　他灵机一动，便喊道，“刘强，那是我小弟，你放开！”

　　刘强转过头来，发现不过是个有些瘦弱的毛头小子，便问道，“呵？一个初中部的小家伙也敢过来跟我叫板？！”

　　“我是不敢跟您叫板啊…”小伟故作乖巧的说。

　　见小伟卖了乖，刘强忙说，“知道就好…”

　　“可是我刚才已经去教导处叫过老师了，他说他一会儿就过来…”等刘强得意完了，小伟接着说。

　　听了这话，刘强本还抓着小磊衣领的手马上就放开了。他恶狠狠的盯着小伟，直指着他的脑门说，“行，你小子！等着…放学有你好看！”接着便抱头鼠窜似的离开了。

　　等刘强出了门，小伟忙上去拍了拍小磊的肩膀，“没事吧？”

　　“没事…”

　　这是小伟第一次看到小磊抬起头和他说话。他俩以前只是在李琳家楼门口或者家门口打过几次照面。

　　这时小伟才发现这个孩子才上初一，身高已经和自己差不多了，只是特别细嫩的脸使他比同龄人还显得多出那么几分稚气，怪可爱的。

　　“那…走吧，我们一起去食堂打饭…”小伟招呼道。

　　“那教导处的老师来了，发现没人怎么解释啊？”小磊一边走一边问道。

　　小伟笑了笑，“呵，哪有教导处的老师啊？如果真找到老师了，这么紧急的事情，他还不马上跟过来啊…”

　　“那…如果晚上他们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小伟想了想说，“他既然都把我找教导处老师的事信以为真了，应该就不会这么为非作歹了吧…再说了，估摸他也只是说说的，说不定吃顿饭就忘了这茬了呢…”

　　小伟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用余光看看着身边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孩子。让他没想到的是，小磊自己的生活虽然很艰难，却仍然在关心别人，为别人担心。

　　这更让小伟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正确的事，也让他觉得小磊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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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孕　4
“那后来呢？”见小伟停了下来，刘芳追问道。

　　“后来就那么回事了呗…”小伟停了停，见刘芳的眼神里还有要刨根问底的意思，便接着说，“反正他们不敢真把你怎么样，再说了，我又和他们没什么矛盾，他们也没有往死里整我的必要。”

　　当然，小伟把“问候”刘芳，以及什么“下次再捣乱，把你姐姐做了”这些话都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毕竟这些话像来都是姑且一说，姑且一听的，很少有人当真。

　　刘芳望着小伟，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他见义勇为么？可这着实给他惹来了麻烦，而且会不会有后遗症还尚难定论。

　　难道说他傻么？但这就是小伟的性格。刘芳猛然想起李琳第一次和他们姐弟俩，还有一帮哥们出去玩的场景——

　　小伟同往常一样的见到要饭的都要给1块钱，而他的行为自然也得到了大家的质疑。

　　可小伟的答案，恰恰是刘芳这辈子从他嘴里听见的，最记忆犹新的一段话：

　　10块钱对我来讲不算什么，哪怕其中只有一块钱真的帮助到了他人，也算做一件善事。

　　小伟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在他不拘言笑，看起来比同龄人还要冷峻，成熟的脸后面，藏着一颗充满阳光的心。

　　而李琳或许也正是被小伟这种简单的善良所吸引了吧…

　　刘芳的思绪像过电影般的穿梭着，仿佛现实中的时间已经凝固了。

　　许是因为刘芳自己也心事重重的，实在对这个弟弟无暇顾及了。她便只好扔下这屡不清的思绪，说了句，“放心吧，过两天就好了…”便回屋了。

　　回到屋里，已然按耐不住这压抑的她，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于天齐的电话，“天齐，你现在说话方便么？”

　　“怎么了？”背景里传来一片像是收拾碗筷的声音，接着一下关门的声音便将噪音隔绝在外了。

　　“我…怕…”刘芳这时候才觉得这个电话打的太冲动了，以至于自己还没有想明白话该怎么说，就给拨通了。

　　于天齐显然也被这两个字镇住了。即便他猜出了刘芳担心的所在，却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他觉得那会像大灰狼安慰小白兔一样滑稽。

　　听筒里，除了信号干扰的噪音以外，再没其他声音。刘芳感到整个人也要被吸入那空洞洞的听筒，无助与担心像是两座大山压在她身上。她哭了出来。

　　刘芳用哽咽的声音说，“帮帮我好么…我真的好怕…”

　　于天齐终于开口了，“芳芳，你听我说…真的不会有事的…”他说话的声音仍然很平静，平静的就像屋内的漆黑一样。

　　“可我真的怕…”

　　“那你说怎么办吧…”

　　终于到了说出重点的时候了。可刘芳之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种事居然要自己主动开口去求他，“要不你去药店…”她的声音不自然的降低了不少，“帮我买点药吧…”

　　于天齐并没有马上答应她，“可是这样对你身体不好啊…要不我再想想别的办法？或者咱俩周日上午当面商量，我这里不怎么方便…”

　　他说的确实是事实，而刘芳一时也没有别的主意，便只好不情愿的答应下来，“那好吧…”

　　“恩，我先挂了…”

　　“恩，bye！”

　　电话虽然断了，但刘芳听着“滴…滴…”的声音，却迟迟不知去摁挂它…她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屋子里，眼泪又流了出来，流到肩膀抽搐，抽搐到浑身痛，痛到渐渐的睡着了…

　　当刘芳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了。她起身坐在床上，才发现自己昨天连晚饭都没有吃。

　　她揉揉眼睛推开门出去，模模糊糊看到小伟在看电视，便问道，“几点了？”

　　“姐，你醒啦？”小伟转过头来，表情有些吃惊。

　　“昂，几点了？”刘芳显然不愿小伟提及昨晚的窘境，便又问了一遍。

　　“快10点了。”

　　“哦…”刘芳一边说一边准备去洗漱，“昨晚有事么…”

　　“事是没有…”小伟停了停，“就是五叔昨天晚上进你屋看了一眼，连门都没敲，好像有什么急事…”

　　刘芳听到这话顿时怔住了，她呆站在厕所门口…

　　“怎么了？”小伟忙问道…

　　过了半许，刘芳才回过神来，“没事儿…”

　　这个老头子，占便宜一次不够还得寸进尺了，刘芳一边刷牙一边想着。

　　这倒让她回忆起小时候，她去隔壁五叔家玩的时候，五叔的儿子总喜欢把她关在自己屋里，然后摸来摸去“逗”她玩的场景。虽然她当时并没在意，但现在想来总有那么一阵的不快。

　　而五叔离婚后，这小子和他妈妈住在一起，因为没人管他，据说成了某中学生帮派里有头有脸的人…看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刘芳暗地讥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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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孕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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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刘芳和于天齐约好见面的时间，她一面低头走一面想着——

　　他去想办法？这事儿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啊？难不成还要讨论万一生出孩子来，谁负责养这种问题么？

　　她脸上划过一丝冷笑。

　　明明是让他占了便宜，现在反倒和求他帮忙似的。刘芳心里为此叹息了一声：

　　想起自己当时居然还有“想要”这种想法，真是觉得可笑的很…

　　看来倘若孩子是从男人下面爬出来的，好色的便会是女人了吧。

　　等刘芳走到了，于天齐也同往常一样站在那等着她了。他走上前来，问道，“这两天没事吧？”

　　“没事儿…”刘芳回答的不冷不热。

　　“小伟怎么样了？”

　　“他没事儿！”刘芳显然有些急了。可能没事儿么？就因为这茬子破事儿，已经两天没吃好睡好了，现在倒还有博爱之心关心别人，真是先人后己啊。

　　“哦…那个什么…”于天齐一边吱吱呜呜，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个湿纸巾大小的塑料包装，上面的一行广告词异常惹眼——早孕早知道。

　　见刘芳没有开口，他接着说，“这是我刚才自己跑药店里买的…我想了想，这对身体没啥影响，要是有个啥万一的话，还能知道。”

　　刘芳把它从于天齐手上接过来赶忙塞进了兜里。可是该说什么呢？谢谢么？本来就是他造成的麻烦，没什么好谢的。

　　就这样，一种拘谨与窘迫感逼的刘芳有些迷茫的张望着，表情格外冷漠，感不到一丝暖意。

　　见到这种情形，于天齐也只得相敬如宾的把刘芳请进了街边的餐馆，随便点了几个菜。

　　他几次想开口和刘芳讲那天晚上的事，但都被刘芳“无声胜有声”的方式回绝了。

　　因此，于天齐也只得一边咀嚼着那吃不出味道的食物，一边望着窗外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