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仙- 第149部分

他的体力和道力已经严重透支，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



但是，他必须坚持，因为他的对手也在坚持！



他们两个这时都已经可以确定，想杀死对方实是千难万难。如果这是一场擂台赛就好了，那样的话肯定早就分出了胜负，可惜这不是……



那个妖异男子的状况仅比萧问好一点点，但是那头大蟒却当真比两个人加起来都要惨……



双方完全就是在死缠，硬耗，拼的已不再是神通，而是意志，这样的局面只可能出现在这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情境里……



不过，终究要结束了，两个人都已经很难再撑下去。



“砰！”



天空中唯一还在飞的那枚巨鳞撞在了萧问身上，将萧问直接从天空撞落下去。



“呛！轰、轰、轰……”



与此同时，火云刀也斩在了那巨蟒身上，稀稀落落的火球全都飞向了巨蟒头部，将那妖异男子也淹没在了里面。



“昂！”



那巨蟒受伤极重，这时似乎也到了极限，发出一声悲鸣后也缓缓朝地面落去。起初还尽力支撑着，结果快到地面的时候突然就失了控制，重重地摔了下去。



蟒首上的男子同样脱了力，竟没能及时跳下来，而是直接摔向了地面，狼狈地滚了几圈后才退下来。



萧问看到了这一切，但是刚才经那巨鳞又撞一下，再加落地时没能减慢速度，他已经爬不起来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因为这时候他连手指头都很难动弹一下。



而后，他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那妖异男子的夹杂着咳嗽的笑声。



“哈哈……咳……咳……哈哈哈哈……痛快啊痛快！！”



萧问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深吸一口气后便道：“你如果还有一点良知，便放了那些孩子。”



“良知？良知？咳……咳……良知是什么东西！良知！公道！天理！都只不过是世俗杜撰出来的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罢了……”



“疯子！”萧问忍不住骂道。



“真抱歉，我清醒得很……”



“……”



“我生具通灵之体，天生便与所有仙兽亲善，吸引七阶以上仙兽也不在话下。哪怕只得五阶、六阶之仙兽，亦仙业可期，飞升甚易。然则，我天机仙界所有高阶仙兽皆在九万余年前被尽数剿灭，使兽道一蹶不振，后世此道修士再无卓绝者，纵使我有通灵之体，也无用武之地。此时，天理又何在？”



那妖异男子仰躺于地，看着夜空，像是自言自语般道。



“此界高阶仙兽尽数被杀应是人为，关天理何事？”萧问立刻道。



“不管是何人所为，若当真有天理，又岂会让此人做出此事？”妖异男子立时反问道。



萧问想还嘴，结果却发现还真没话说，只好沉默：“……”



是啊，若真有天理，又岂会发生这样的事？死了那么多的高阶仙兽，它们肯定不可能都是那种只知为恶的啊……



“同样是从九万余年之前开始，天机仙界再无美貌女子。男欢女爱，本是人之抽，但是从此以后，天机仙界的所有男人都只能搂着奇丑无比的老婆睡觉，所有女子都不敢照镜子，孤独终老者数不胜数，若真有天理，又岂会发生此事？”



“……”



说实话，萧问也觉得这事很没天理。



“便如苍鹰扑兔，狮捕羚羊，那兔、那羊，难道它们生来就是被苍鹰和狮子吃的？它们无端被吃之时？天理何在？你非要天理，那好，不吃它们，但是苍鹰和雄狮总要吃别的东西，不管它们吃的是什么，对那些被吃的来的说，天理何在？硬要天理，那苍鹰和雄狮就只好什么都不吃了，只能饿死！难道上天生下它们就是为了被饿死的？！”



“天理，不过是胡扯罢了！根本就不存在天理，天就是天，地就是地，万物便是万物，它们遵循的就是什么都不遵循。水往低处流，不是水想往低处流，也不是低处吸引水，这种种现象本身并不存在多余的意义，那些意义全是人附加上去的。”



这种理论萧问还是第一次接触，听的时候竟有种醍醐灌顶之感，因为真的有一定道理。



“人便也是这天地间再普通不过的一样东西，和水，和苍鹰、狮子一样，根本不必遵循寻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苍鹰要扑兔，扑就是了，雄狮要捕羚羊，捕就是了，人也一样。人需要遵循的，其实只有一样，那就是这里。”黑暗中那妖异男子伸手点着自己的心口，也没管萧问看不看得见，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心之所向，不是已经被传统、教条束缚住了的那颗心，而是最最本真的那颗心，此心之所向，便是这天地间最本真之道，无理之道。”



“你说我是疯子，我却觉得你是一个木偶。我的所做所为，才是这天地间至道。此界女子既然全是丑八怪，而我又喜欢这些孩子，那就如苍鹰扑兔，狮捕羚羊一般从心而为好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得手



那妖异男子从头到尾都说的理直气壮，最主要的是，他的话确实有一定道理，到了后面，萧问竟是被他给说愣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萧问也有他自己的坚持，肯定不会就这么完全被那男子给说服了，正思忖间，却听那男子那边又传来动静，看过去时，却见那男子竟是以手撑地爬了起来。



此人恢复好快！



萧问也想爬起来，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努力了好久才翻了个身，就在这个功夫里，那人都走了好几步了，慢慢到了那巨蟒脑袋边上！



看这架势，萧问竟是连恢复能力也没能拼过对方，输的那叫一个彻底。



这时候别说打了，连逃的力气都没了，萧问也不试着往上爬了，只专心积攒着力气，试图最后挣扎一下。



而后他就看到那男子把手按在了那大蟒头上，明显在和那大蟒交流着。



那大蟒遍体鳞伤，差不多也是强弩之末，正全力恢复着。不过这类仙兽本就肉身强健，恢复速度远较人类为快，估计这会至少可以勉强行动了。



而后让萧问有些意外的一幕就出现了，只见那大蟒抖了下身体，也不知是触动了哪个关窍，它身体下方的那十几个箱子便尽数脱落了下来。



这是嫌太重影响了行动，打算去掉后干掉他再说？



萧问正这么想着，便见那人身上忽然冒出了淡淡红光，并越来越浓。



这又是什么神通？



萧问全神戒备着。突然就发现那些红光竟然在随风轻摆，其外沿完全就像是烟云一样消散在了空气中。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感觉如此诡异？



血！从那男子身上飘出的其实是血！



便在这时，那大蟒竟是突然怪吼了一声，萧问明显能从那吼声中听出大蟒的惧意。



接着那大蟒竟然挣扎起来，但是它的脑袋被那男子单手按住，明明似乎轻而易举就可以将那男子抵开。脑袋却始终动弹不得，只是徒劳地摆动着身体。



这个过程又持续了数息，便听那大蟒一声悲鸣。它的脑袋上突然就也有血雾向外飘散。巨蟒身形本就庞大，血雾才一出现便覆盖了数丈方圆，其后喷出血雾的部位迅速向后漫延。直至它的尾巴。



“砰！”



巨蟒彻底瘫在了地面，再也不会动弹了。



萧问完全看呆了，他本以为对方会有什么厉害招数使出来，但是刚才的景象怎么看对方都像是在内斗啊。



下一刻，那男子转身又看了萧问一眼，便径直转身离开。



眼见那男子越走越远，萧问实在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后，他便听到那男子的声音远远传来。



“你最好不要继续追查，现在的你还不够资格。”



就这样完了？



这实在是太邪门了！！



又走出了好远。那男子竟又转回身来，大声道：“再送你个人情好了，小心炫阳宗。”



这句话说完之后，便见那男子右手上忽然冒出一团黑气，迅速将他的全身包裹住。并继续扩大，直至覆盖了二十余丈的范围，这才冉冉向空中升去。



直到那团黑云彻底在视野中消失，萧问身边都再没出现任何意外。



眼前的事实似乎是，他不仅活下来了，而且还留下了那十几个孩子。



但是。他原本是打不过那人的，他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拼之力，不论是用来反击还是逃跑，都不可能改变得了让那男子带着孩子离开的结果……



竟是那男子主动放弃了……



为什么？



萧问却已经来不及细想了，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向着那十几个箱子走去。



“啪”地一声，第一个箱子已被萧问打开，却见箱子内赫然刻着法阵，里面的小孩就闭着眼睛漂浮在了空中，看起来就像是睡熟了一样。



谢天谢地，小孩没事。



萧问又依次把剩下的箱子打开验看了一遍，见所有的小孩子都没事，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些可爱的孩子本就应该睡在父母的怀里，但是却差一点点就永远失去了这种机会，去过另一种痛苦、绝望的生活，幼小的生命兴许转瞬即逝……



整个过程中，看着那些小孩熟睡的面容，萧问心里当真无比充实。他越来越觉得追上来是正确的，哪怕因此丢了半条命也值得。



而后他便又将那些箱子尽数合上，从储物戒中召出了他最大的一件遁行仙器。



那是一件舟形仙器，速度不快，坐在上面也未必舒适，但是容量绝对没得说，装下那十几个箱子绰绰有余。



将箱子尽数搬到飞舟上，萧问不敢再停，道力一催便飞了起来，缓缓向着临岳城的方向飞去。



他本应再多休息一会，但是实在是不得不走，因为便在搬箱子的过程中，他突然就发现那条巨蟒竟然还没死……



那畜生只不过是昏迷了过去，其体能同样在恢复着。



萧问能感觉到，那畜生和之前绝对有些不一样了，野性浓了不少，但灵气却没那么强了。



他当然也挺想一刀将之砍死，但是那妖异男子先放了他一马，这个时候他倒不好向那畜生下手了。



飞行的过程中，萧问看起来相当平静，救下了这十几个孩子，他确实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但是，他的脑子里却满是疑问，只不过并不是那么急于解开罢了。



那个妖异男子到底是什么人？



他又为什么放了他？



他为什么让他小心炫阳宗？



……



萧问回去时候的速度比追出去时慢多了，等他再看到临岳城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径直朝着翠玉、磊子住下的客栈飞去，直接落在了客栈的后院中。



这时候还没什么人起床，他便将飞舟和箱子尽数留在了院中，一直在他的视野之下，他自己则去敲响了翠玉的房门。



才刚敲了一下，屋里便立刻传来翠玉那焦急的却又刻意压低了的声音：“谁？”



“是我，翠玉姐。”



门迅速被打开。萧问一眼便看到翠玉双眼中满是血丝，人比昨晚又憔悴了很多，显然是根本没合眼。



翠玉一看萧问两手空空如也。神情明显有些不自然，强忍着伤心低声道：“磊子睡着了。萧仙长，没有消息吗？”



萧问疲惫欲死。脸上的肌肉都是僵的，但还是努力向翠玉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伸手指向了院中：“孩子们全在那了，都没什么事，你去看看哪个是巧儿。”



“啊……”



翠玉一下惊呼出声，一瞬间恐怕把萧问姓什么都忘了，直接就冲向了院子里的飞舟。



萧问看着她的背影，虽然累得都快站不住了，却觉心里暖暖的。



而后他便又听到屋里传来了声音，却是磊子被翠玉那一声给惊醒了。揉着眼睛下了床，踢啦着鞋朝门口走来。



这小胖子刚睡醒，八成是还没想起来昨天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此时又觉得萧问有些面善，一点也不怕萧问。



萧问心道也够难为这小胖子的。便朝他招了招手，等小胖子走过来，便又使出全身力气直接将其抱了起来。



这一刻萧问甚至忍不住扪心自问，若是在他小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有没有勇气像这小胖子一样为了救自己的小伙伴而站出来？即使敢站出来，表现又及不及得上这小胖子？



“巧儿！”



院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呼声。翠玉终于是在一个箱子里看到了巧儿！



翠玉眼泪夺眶而出，直接将巧儿从箱子里抱了出来，也看出巧儿并没什么大问题，便用力地将巧儿搂在怀里，将脸贴在了她女儿脸上，生怕巧儿再次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