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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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战争-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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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早知道会在这儿碰到你,我会一直等着你,陪你买东西,送你回家——高摄像师憨憨地笑着,紧张地顺了顺前额喷多了睹哩水而变得硬邦邦的发。“上次想请你吃饭,你说已经与人有约,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空?”   

  同是电视台的同事,高摄像师瞄上希踪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大方温和,有着一种含蓄典雅的美。和时下流行的野蛮女友完全不同,见了就叫人心动——其实他哪里知道,每每驭鹰把希踪惹火了,她最常做的事就是拿日本产的用于煎蛋饼的铁板锅敲驭鹰的脑门,声音嘎嘣脆!   

  覃记者的温和成了高摄像师追求过程中的一方屏障,她会微笑着告诉你,她晚上有事不能应邀共进晚餐,你在失望之余却不会绝望,依然期盼着下一次机会,所以永远也学不会放弃,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与失望中浪费时间罢了。   

  这一次不等希踪开口拒绝,只看到她脸上流露出的为难之情,高摄像师就已经开始见风使舵。“你要是忙也没关系,我送你回家吧!我看你拎了这么多东西,一个人回家太辛苦了。”   

  “她不会辛苦,我会帮忙送她回家,就不劳您费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驭鹰已经站到了希踪的身边。他接过一包包袋装的东西,还顺利地腾出一只手牵起了希踪的手臂,冷冷清清几句话销毁了高摄像师心头的星星之火。   

  原来,小花早已配了株名草,小高压根没戏。   

  男人生来是不服输的动物,高摄像师还想再死一次。他刚想开口争取让覃记者挽留他,面前的洋鬼子突然眼冒蓝光,像苍穹中的鹰露出看到猎物后的凶残,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我先走了。”不服输并不等于愿意拿命冒险,没志气的男人在这世上也不占少数。   

  驭鹰冷峻的眸光目送妄想动他女人的小男人远离,目测那男人与希踪的距离至少在五百米以上,他这才牵了牵她的手臂,“咱们回家吧!”   

  “我可以把你刚才的反应当成吃醋吗?”她问得简单,他们之间向来不复杂。   

  他也不会为了男人无聊的面子问题挣扎,坦白交代:“如果我吃醋的反应让你觉得我很爱你,很在乎你,让你感到很骄傲,你大可以放声大笑,我不会阻拦。不过老实说,那个男人实在够不上与我竞争的档次,你的眼光应该没那么差吧!”他的自信来源于懂得她的爱,也懂得珍惜她的爱。   

  “你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她伸出手,想帮他拎点东西,总共七个大袋子装了满满的东西都停留在他一只手中,她不想他为了那点男人的自尊而拎到手臂脱臼。他的手臂可是很值钱的,随便拍出的东西都得用“万美金”做单位。“我帮你拎些东西吧!”   

  他没说话,依旧用一只手拎着七个袋子,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向停车场走去。蓦然间,他侧过头偷吻她的脸颊,那一吻急促而慌张,像是为了掩饰什么,又似是为了证明什么。   

  她感觉模糊,却热情地成全了他的吻。因为那一刻,她也需要掩饰心底的不确定,证明他依然在她身边,不会因为战争而离开。   

  ☆☆☆   

  驭鹰和覃希踪开着车到家的时候,阿曼和寻寻已经等在家门口了。见到驭鹰,他们立刻抱怨起来:“老大,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我们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   

  “你们对中国的文化了解挺深啊!”希踪开门让他们进去,驭鹰像个家庭“煮夫”忙着将她购买的东西收拾到该放的地方。   

  阿曼是位黄头发、深蓝眼睛的瑞士人,出生在阿曼,所以有了这个名字。寻寻是阿曼的女朋友,而“寻寻”则是希踪为她起的中文名,姓什么希踪也没弄清楚,只知道她叫“Zemzem”,这个单词本是古宗教名,古代大食人称之为实施祆教徒。她隶属阿拉伯人,从小在西班牙长大,曾跟随驭鹰师从同一位战地记者,按中国人的说法就是师兄妹。   

  好在外国人不流行师兄妹谈恋爱,人家寻寻爱阿曼到骨里血里,她本人对老大也没什么兴趣。这才让后来出现的希踪有了先机,抓住这么个洋鬼子当男朋友。   

  “你们要喝什么?我最拿手的就是泡茶,要鸡尾酒找驭鹰弄,还是你们想喝速溶咖……”希踪探出头来问阿曼和寻寻,却看见驭鹰冲他们使眼色,三个人走进了书房。随着房门咚地关上,希踪手里的杯子颓然地落到了吧台边。   

  她早该想到,阿曼和寻寻这个时候出现绝对是为了伊拉克的战事报道。简单来说,驭鹰、阿曼和寻寻就是个三人新闻报道小组——驭鹰负责掌镜,拍下灾难瞬间,摄下炮火硝烟;寻寻是他的助手,辅助驭鹰完成工作;而阿曼主要负责联系新闻媒体,采买进入灾难现场或是枪林弹雨间所需物资也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   

  他们并不隶属于任何政府或新闻单位,完全是自由、真实地报道战争场面。他们冲在战争第一线,将拍摄下来的战地画面和报道卖给国际媒体。这份工作既是他们的理想,也是他们现实生活的来源。   

  与驭鹰相处这两年来,哪里有战争,哪里有灾难,他就奔赴哪里。希踪只能在他所拍摄的新闻报道和图片资料中找寻他依然“健在”的证据。每一次他的离开都让她提心吊胆,担心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担心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驭鹰已经是残缺不全的。   

  那是一种希踪无法想象的生活,就像她有多担心他,他永远无法明白。   

  那么这一次呢?他又要奔赴战争第一线了吗?如果美国真的对伊拉克动武,那将是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杀伤力绝对比九一年的海湾战争更为猛烈。很可能……很可能,这一次他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她该怎么办?放他走吗?眼睁睁地看他走出她的视野,再也无法推门走进这个家?她不要。   

  蹲下身子,希踪胸靠着膝盖抱紧自己。这一刻,她好希望他可以伸出坚实的臂膀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再也不松开。   

  然而,此刻驭鹰的手臂正在为着进入巴格达而奋斗。   

  “就目前的形式看,巴格达已经成为风暴的中心,即使不开战,也躲不过一场政治风云变幻。”   

  作为战地记者,驭鹰有着敏锐的政治洞察力,他的观察鲜少有失误之时。“阿曼,你去准备我们的签证,还有一些必须物资和后备工作。像每次出发时所作的准备一样,记得将伊拉克的高温考虑进去。寻寻,帮我准备所有的摄影装备,要最能抵御战火冲击的那一种。有些东西约旦应该有,但有些东西还是用我们习惯的宝贝吧!”如果枪是战士的生命,摄像机和照相机无疑是战地记者的灵魂。   

  阿曼和寻寻记录下了要购买的物品和所要准备的东西,他们准备分头行动,最后由老大确认装备,并对一些机械进行改装。经老大的手改装过的机械,那绝对是奇迹。   

  这头忙碌着,那头驭鹰咬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几乎要将其咬碎吞下去。看他那副窝囊的表情,阿曼猜个正着,“老大,你是不是放不下希踪啊?担心在你离开的时间里她会被人抢走?”   

  “谁敢从我手里把她抢走?”对这段爱情,驭鹰还是有自信的,问题在于食物的鲜美并不能抵抗恼人的苍蝇。想到在超市里遇见的那个男人,他就火大。   

  寻寻好心帮忙灭火,“既然这么担心希踪,不如娶她啊!只要在她的右手无名指上套个圈,谁也无法将她从你手中夺走,反正你们现在这样子跟结婚也没多大区别。”老大根本就是“妻管严”,希踪稍微皱下眉头,他就开始检讨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真是没用的洋鬼子。   

  “结婚?”驭鹰不屑地扯了扯眉头,“你们怎么会想到这么差劲的办法?这算是办法吗?”   

  “我觉得算啊!”阿曼从一个男人最害怕的角度开始分析,“结婚前不管怎么玩,顶多被人灌上‘花心’的美名,结婚后就不一样啦!如果你想拴住谁,最残忍的办法就是跟她结婚,再生个小孩,包准你们俩有一辈子剪不断、扯还乱的关系。”   

  “够了!”驭鹰猛地站起身,将咬碎的烟啐在地上,还用力踩了两下。“我不会跟她结婚的,绝对不会!”   

  “吃饭……”希踪无意识地推门进来,她本想招呼他们吃饭,却将他那句决不跟她结婚的誓言招进了心底,挥之不去。   

  ☆☆☆   

  “阿曼和寻寻走了?”覃希踪拿着浴巾擦拭着滴水的发丝,抬起的视线只看见沙发上正与遥控器斗争的驭鹰。   

  ”他们两个人出去约会了。”他不自在地歪在沙发上,看着她坐过来,习惯性地接过她手中的浴巾帮她擦着发丝上的水滴。“跟你说过多少次,洗完澡把头发吹干再出来,这样容易感冒,你不知道吗?”   

  她耸耸肩,不在乎地噘着嘴。要是她生病了,他大概就不会丢下她去伊拉克看战火吧?接过遥控器,她一遍又一遍地选着电视节目,心不在焉的眼睛只是为了找个地方投递目光。“最近有工作做吗?”   

  “暂时还没有。”不想告诉她,他很快就会奔赴巴格达,怕她担心,也想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你呢?工作忙吗?”   

  “还是那样,你知道的。作为电视记者,做着一些哗众取宠的节目,没有太多的意思。”同样是记者,他们两个人相比较,她就太没志气了。整天端着电视台的饭碗,不过混口饭吃罢了,实在无甚建树。   

  沙发上又是长长的沉默,直到他替她擦好了发。驭鹰站起身,正准备去收拾浴室,她终于忍不住了。   

  “结婚吧!我们结婚吧!”   

  他一愣,两只大手无意识地拧着浴巾。“再说吧!”   

  她盯着他的背,丝毫不肯挪开目光。“趁着我们俩现在都没有什么重要的工作,登记结婚吧!又简单又方便,速度也很快。”   

  驭鹰不自在地干笑了两声,“哪有你说得那么快,我是外籍人员,咱们俩要结婚还是挺麻烦的,以后有时间再说。”   

  “你是Hawk,你想要开出结婚证明,大使馆会在二十四小时内为你办好——别找理由,我不想听。”希踪的耐性就快用完,她认真的语气是发怒的前兆。   

  他也恼了,不想再继续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话题。“理由就是我还不想结婚!如果这是你想听的,我说了。”   

  “为什么?”她就在等他说出心里话,她真正想听的是理由!他不想结婚的理由。“我们在一起两年了,除了没有法律程序,我不觉得我们俩之间跟普通的夫妇有什么区别。只是去办一道手续而已,为什么你不愿意?”   

  “既然只是一道手续,为什么你又如此在意?”他甩开浴巾,始终不肯转过身来面对她。   

  既然他不肯向前,她不介意靠近他。走过去,她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那温温的感觉让她觉得他永远都停留在她的生命中,不会飞去战火硝烟的死亡地带。   

  “驭鹰,告诉我!告诉我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你除了我并没有所爱的人,我们之间并没有情感上的问题,也不存在性格矛盾、生活习惯上的差异……这些在两年的生活中都是完美的,我们是天底下最合适的恋人。难道说你对婚姻存在恐惧?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告诉我,好吗?”   

  她柔情似水的语气最让他无法抗拒,谁说东方女子柔顺无比,她却用柔媚做最好的武器,他总是不战而败。“我还没有准备好,希踪。我还没有准备好跟你结婚,咱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嘛!为什么要打破呢?”   

  为什么要打破?因为她害怕啊!怕他走出她的视野,怕他再也无法回来,她害怕失去他。因为爱,所以无法眼睁睁地失去,更无法亲身体验爱人走进硝烟弥漫的战场,从此后再也无法归来。为什么他不懂呢?如果他真的爱她,就该懂啊!   

  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地逼着希踪,她再用这种感觉去逼他。蓦地松开手,他感觉自己的背部刹时陷入冰冷中。   

  “你没有准备好跟我结婚,却准备好了去伊拉克,去世界的风云中心,对吗?”   

  “这是我的工作,你从认识我的那一天就知道。”那个时候的希踪崇拜身为战地记者的他,称他为勇士,现在她却要他做一个懦夫远离战场。不再飞翔的鹰,她还爱吗?折了羽翼的鹰连他自己都不能接受,她又怎么会爱呢?   

  “好了,咱们不要再谈这个话题,我去洗澡。明天还要见美联社的负责人。”既然她已经知道他将要远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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