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深处闹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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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深处闹革命-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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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行道:“他用的枪和你一样,他是干嘛的?”
  林景峰作了个“嘘”的手势:“小声点,不清楚,看那模样不是道上的人,别管了,我们吃完就走。”
  林景峰结完账,经过酒家门口时,忽然瞥见珠帘后,一名靛蓝旗袍的女人倚着,漫不经心地看账本。
  林景峰停下脚步,女人朝他妩媚地笑了笑,作了个“滚蛋”的手势,林景峰蹙眉,点头,转身离去。
  
  林景峰一直在思考,她又到这里来做什么?当初不是已经送到拉萨医院去了?以她的能耐,应该不至于被抓住才对。
  林景峰拿着青云斋的名帖,找到楚行云说的地方,那是柳州老城区偏僻处,一间破破烂烂的大屋,堂屋里没有人,到处都是蜘蛛网。
  下午三点半。
  林景峰看了表,时间还没到,便随意坐下,吩咐道:“你们可以去睡个午觉,先在这里等人。”
  展行根本不知道林景峰要做什么,于是和霍虎到院子里等着,时间接近四点,陆续有人背着包,进厅里来,各个风尘仆仆,有老有少,站了一屋子人,也不说话,林景峰蹲在一张破破烂烂的木椅上,挨个注视来者。
  这些都是行云为他找的,打下手的盗墓贼。
  “哈哈哈……”
  展行拿着面镜子,在院外晃太阳光,把亮点反射在墙上,霍虎跑来跑去扑光斑玩。
  林景峰:“……”
  “你们不能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吗?”林景峰道。
  
  四点,林景峰点了人数:“只来了个八个?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三。”
  堂屋里光线昏暗,没有人吭声,厅里站了一地人。
  其中一人看了看左右,接口道:“听说过,三爷有什么吩咐直说罢。”
  林景峰说:“还有两个人就不等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宋晨武。”
  林景峰说:“成,麻烦你当副手了,把名帖给我看看。”
  宋晨武收了名帖,交到林景峰手里,八张一叠,林景峰道:“这次我们要去的是山里,先说酬劳,今天是几号?”
  宋晨武道:“腊月十九。”
  林景峰眉毛动了动,“到年廿九,十天,每位每天工钱五百,廿九办完事,出鸡叫山再补六千,大家好回家过年。
  “什么活儿,说清楚点,鸡叫山不去。”终于有人问道。
  林景峰蹲在椅子上,掏了根烟叼在嘴里,宋晨武上前给他点着,林景峰示意谢谢,解释道:“鸡山有白崇禧的兵工厂,军阀混战那会儿,李宗仁也在旁边有个基地。”
  外头的展行不玩了,偷偷听着。
  又一人道:“叫我胡杨。”
  林景峰点了点头:“柳州四年前不是发了个案子么?一群本地仔斗殴,杀了人,这边局子里发过通缉令,抓在逃的那几个小子,后来就一直搁着,搁了好几年,有人在鸡山的防空洞里找着了其中一个。”
  胡杨忽然表情变得十分奇怪。
  林景峰道:“有问题麻烦稍后再问,防空洞里除了一具尸体,还有一堵铁门,门口有死人气味,上回进去的那伙人不敢报警,也不敢……怎么了?什么事?”
  厅堂内马上有人道:“三爷不好意思,这活儿不接。”
  林景峰还没问完,众人便纷纷摆手,转身离开,堂屋里一下走了大半。
  林景峰:“……”
  宋晨武看了看林景峰,又看胡杨,林景峰道:“怎么回事?我从青云斋得的消息,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
  宋晨武寻了张烂椅子坐下:“最近柳州闹鬼,三爷不知道?”
  林景峰彻底无言以对:“有这回事?”
  宋晨武道:“都说地下有魃,今年自打十月开始,就没下过一场雨,有人说是魃多成精,也有人说是怨魂不走……”
  林景峰抬手道:“等等,这事儿……你俩都是本地人?”
  另一人表示不是。
  胡杨说:“我……我是。”
  林景峰还未询问,宋晨武又说:“前几天,有个算命先生来过,说年前魃王出行,肯定不安泰,魃王千年一醒尸,睡的地方……就是鸡叫山。要么,三爷等到初五再来?”
  林景峰摆了摆手,展行道:“魃是什么?”
  林景峰看着展行:“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展行道:“这些我真的不懂。”
  林景峰解释道:“魃就是僵尸,传说僵尸作祟,地面就会干旱,你知道僵尸的始祖么?”
  展行想起来了:“就是旱魃?”
  林景峰点头:“不过这玩意也没什么依据,顶多就吓吓人的。”
  
  林景峰又想了一会,说:“这样吧,你们只要运东西,望风,这里的三个人,都留在地面上,探路,掘路都我们三个进去。人既然走了不少,就给你们翻一倍,每天一千,完事了给一万,这样成不?”
  宋晨武淡淡道:“成,全听三爷吩咐。”
  林景峰又问:“这位怎么称呼?”
  最后留下来那人道:“我叫张辉。”
  林景峰点头,说:“还得去租车……对了,宋兄弟和这位叫……胡杨的弟兄,既然是本地人,怎么不像他们一样?先把话说在前头,这事想必大家心里也有数了,现在不想干,可以随时走。”
  宋晨武起身答:“干,我去租车,家母病了,给不起医药费,正躺柳州人民医院里,不得不干。”
  林景峰理解地点头,展行道:“啊等等,什么病?我有……”
  林景峰蹙眉,展行只得噤声。
  林景峰道:“要么这样,我先把钱结一半给你,当前期?”说毕便掏钱,点钱。
  宋晨武如释重负:“谢谢了三爷,以后水里来水里去,一声吩咐。夏夭崽儿冬送老,我妈快撑不……”
  林景峰道:“打住,快过年了,别说不吉利的话。”
  林景峰给了宋晨武一万,宋晨武接过钱,把背包卸在堂屋里,转身疾步跑出院外。
  林景峰说:“你呢?也先付点?”
  
  胡杨看了林景峰一眼:“不用,我和你们一起下去,在逃的小子们,有一个叫胡柏,是我弟,跑的那年就十六。”
  林景峰:“……”
  胡杨:“我去帮宋兄弟租车,柳州我熟。”
  林景峰叹了口气,说:“你呢?张辉。”
  张辉道:“我没什么事,媳妇嫌弃我穷,把我蹬了,还是得回来干本行。”
  林景峰跳下椅子,说:“那就准备好,晚上出发,装备、工具自理,合作愉快。”
  张辉点了点头,数人分头去整理行装。
  
  堂屋里剩下他们三个,展行心里百味杂陈,问:“胡杨说的是什么意思?”
  林景峰说:“他弟弟犯了事,他怕弟弟在那个防空洞里躲着,不知死活……”
  展行深深吸了口气,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片刻后问:“夏夭崽儿是什么意思?”
  林景峰戴上墨镜:“那句话的意思是,太热的话,夏天刚出世的小孩容易生病,因为襁褓捂着热了,解掉布又容易着凉;老人在冬天也容易生病。”
  展行沉默很久,只唏嘘了句:“真不容易。”
  林景峰淡淡道:“谁都不容易。”
  
  展行蹲到院子里,夕阳如血,流金满院,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远在大洋彼岸的父亲。
  “哈……喽。”展扬没睡醒的声音。
  “哎,是我。”展行忘了现在纽约是五点,下意识地想挂电话。
  展扬:“钱花完了?”
  展行:“没……没有,陆少容在吗?”
  展扬轻手轻脚起身,走到卧室外:“什么事?他在睡觉,感冒了。”
  展行:“陆遥呢?”
  展扬:“到底什么事?!有事不能给我说?!我才是一家之主!你们又想瞒着我做什么偷偷摸摸的勾当!?嗯哼?!”
  展扬嗓门一大,连三楼的陆遥都被吵醒了。
  “我明天要芭蕾舞演出!”陆遥愤怒地摔房门。
  陆少容穿着睡衣出来,展扬忙收小音量把他送回去:“快说。”
  展行想了想,又问:“小毛呢。”
  展扬大半夜被儿子电话吵醒,居然是问一只狗,当即想冲回中国去掐死他。
  
  “我明天还要上班,儿子。”展扬彻底没脾气了:“我要赚钱养你们一大家子人,供你离家出走去中国挥霍,给你的朋友缴医药费,你有什么事就行行好,一次说出来……”
  展行道:“我谢谢你了!医药费是二舅出的!”
  展扬:“我才谢谢你了!他只画了个猪头,卡还是老子刷的!展家的人根本不会花他一分钱!老子也养得起你们包括你们的猪朋狗友,还有吗!再来啊!再来几个啊!!”
  展行把电话挂了。
  陆少容打了个呵欠:“小贱的电话?”
  展扬把手机一扔:“神经兮兮的,半夜打电话来问小毛睡觉了没。”
  陆少容道:“他想家了,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谈谈,让他回来吧。”
  展扬这才明白过来,拿了电话,想再打回去,陆少容翻了个身把他抱着,说:“算了,先由得他吧,想想清楚下次还会打电话回来的。”
  
  霍虎看到展行眼眶红红的,一个人蹲在墙角,心想是和爸妈吵架了?
  霍虎不会安慰人,但也是个古道热心肠,尤其展行郁闷,更是天大的事。于是蹲到展行身边,思来想去,斟酌了老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
  “展行,我们去尿尿吧。”
  
  鸡叫山,夜,乌云蔽月,万籁俱寂。
  林景峰操纵一辆吉普车停在山脚,这里是柳州西市郊最偏僻的地方,鸡叫山最为偏僻的山脚,没有村庄,也没有路哨,一条废弃的路通往山上,夜色如浓墨般笼罩了整个丘陵地带。
  林景峰道:“接下来怎么走?”
  宋晨武:“把车灯关了,免得麻烦,那边有条小路,顺着小路上去,能到民国的废厂。”
  连虫鸣鸟叫也听不到,展行依稀觉得自己回到了一百多年前的民国时期,汽车顺着崎岖的碎石道开去,车灯被林景峰熄灭了。
  宋晨武道:“三爷,我来开。”
  
  光消失前,展行看到路边满是杂草,这条路应该很久没有人走过。
  道路两边的建筑物一片黑色,乌云散去,钩月在云隙里投下微弱的光。
  路边的建筑物墙壁灰黑,留着岁月侵蚀的雨水印与霉渍,一些墙壁上甚至贴了大张的符。某些门上甚至还有封条。
  一个女人站在门后,手上抱着婴儿,披头散发看着展行。
  展行猛地一惊:“有人!”
  霍虎白天瞌睡,夜里倒是精神得很,忙道:“何处?”
  展行朝窗外指去,霍虎转头时乌云再次遮蔽月光,宋晨武停下车,外面什么也没有。
  “你又人来疯了吧。”林景峰道。
  展行匆匆一瞥,也没看出个究竟,半信半疑点头,脑海里尽是那惨白脸色女人的映像。
  胡杨插口道:“这里民国的时候是兵工厂的宿舍,白崇禧走后,就荒弃了好几十年,我爷爷那时候工厂重新开过,有的设备还能运转。现在这条路,已经有二十年没人走过了。柳州开发新城区都在东郊,靠近桂林那里,西郊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所有的村庄也都撤走了。”
  
  方圆十里都没有人,连岗卫都没半处,林景峰按开车天窗,半个身子探出去看了一眼。
  很远很远的地方,柳州市灯火零星,这里已距柳州市区数十公里,快要抵达么老族自治县。
  这样正好,林景峰心想,荒山野岭,就算有动静也不至于招来警察。
  
  林景峰坐回驾驶位:“工厂后来怎么又关了?”
  胡杨说:“闹鬼。”
  林景峰:“……”
  胡杨:“听说白天倒是没事,晚上工厂里的设备会自己动,上夜班的工人经常出事故,死了好几批,传达室的大爷疯了,最后政府把厂址迁到柳东新区去,这里就一直废了。”
  



37、Chapter37 
  
  林景峰带了很多人,唐悠却只有一个人。
  唐悠站在鸡山的山腹里,他正在寻找废弃的兵工厂,一手按在耳上,那里戴着一个集音器,除了呜呜的风声以外就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他这次出行的目的是出来玩玩,顺便作一个资料采集。
  枪械全是业余爱好,唐悠手中有一份前苏联,天才枪械设计师米哈伊尔·季莫费耶维奇制造的狙击枪图纸,但它缺了好几个零件的构图。
  天才的作品往往具有超前性以及持久性,米哈伊尔正是其中翘楚,他设计出的枪械超越了整个时代,并不会被时间所淘汰,经百年而不衰——AK47就是最好的例子。
  
  第一把AK47于1949年面世,历经整个世纪,跨度长达一百年仍未被摒弃。
  
  然而在1949年之前,米哈伊尔曾经设计过另一种自动步枪,这种步枪的后座力过大,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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