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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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的冬天-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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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柯冷冷看着这个陌生人,不明白在这纷乱、可怖的场合下,自己为什么会遇到一张无法瞧熟的脸。不过孟柯还是跟在了陌生人背后,看到他牛仔裤的牌子,很有名,广告课上还学过这家公司的案例。     
  两人在远离“战场”的一个角落站定了,红发小伙的脸依旧陌生得近乎生硬, “小伙子,帮兄弟个忙吧?”陌生人说。     
  “干什么?”孟柯的声音听上去很酷。     
  “过去劝劝架,那个挨打的人我认识,快被打死了。”     
  孟柯一震,细细盯紧了红发小伙的脸,眉骨粗大,嘴边有颗黑痣,门牙老爱咬紧嘴唇,表现出一种强压着紧张的冷静。     
  “什么意思?”孟柯说,“你怎么不去劝架,你不是认识他吗?”     
  “没什么意思,”红发小伙舔着嘴唇笑了笑,猛向前走了一步,逼视孟柯,一种坦荡的粗野,“我看你人好,算了,不麻烦你了。”     
  见那红发小伙走远了,孟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注意他俩。那红发小伙子在孟柯看来不是一个平常之人,说不准和那贼是一伙的。     
  孟柯本该离开这个与他扯上于系的是非之地,可他没有,因为他很痛苦,痛苦者无畏。孟柯又重新回到车棚里,没别的什么目的,只想看看事情的结局。     
  一切仍在持续。一拨体育系的男生刚刚退下,又一拨体育系的男生围了上来。孟柯并不认为红发小伙的话对自己产生了什么影响,只单纯地觉得这样打人很可耻。     
  “别打了,保卫科的人来了。”孟柯喊完这句话,见人们都回头看他,心想不妙,忙回头假装胡乱张望,仿佛保卫科的人真的来了。     
  被打的小伙子总算暂时逃脱了拳脚的包围,而且他趁大家注意力分散的机会,飞快地逃走了。     
  乔木生第一次约陈冬出来玩,她爽快地答应了,却没来。乔木生站在一颗树皮干净的梧桐树下,度过了生命中最漫长的一段时间。后来,木生问陈冬为什么没来,陈冬翘着嘴角,转转眼睛想了想,笑着说她忘了。木生听得差点内分泌失调,可是他认为女孩子的冷漠往往是一种别致的热情。从那以后,乔木生更加迷恋陈冬了,他甚至喜欢陈冬的蛮横。     
  以后的约会顺利多了。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乔木生背着摄影课发的手动式照相机,在武汉一些著名的土丘和村庄里,拍着自己和陈冬阳光灿烂的爱情。旅游只是爱情的开始,逛超市才是爱情慢热、升温的标志。     
  陈冬喜欢在超市里买零食和化妆品,酷爱一种总有人买得起的巧克力和一种代表浪漫的果冻。她的爱好很广博,不大像社会主义国家的女孩。气派十足的电影院,威风得像巨兽一样的游戏机,还有出售摇头丸的迪厅。当然他俩初次会面的溜冰场也是必不可少的娱乐节目。也许是长期和蒋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的缘故,乔木生消费时总是先问价。陈冬很讨厌他这点,觉得口不离钱的人特俗。乔木生红着脸许诺自己一定改。他觉得陈冬真有一种贵族气质。     
  花钱的感觉真好。把钱花光的感觉却近乎恐怖。不知不觉中,乔木生已欠了好几个人的钱,包括自己的弟弟。     
  乔木生一直私下认为在这番浪漫的奢华之后,他和陈冬的感情会像汛期过后的大坝一样稳定,坚实。他俩会找个花钱少甚至不用花钱的地方,认认真真谈谈恋爱,不会像现在,整个俩国民党税官,整日出没于各式商家,丧心病狂的样子。乔木生认为他和陈冬贪图玩乐,甚至没机会享受爱的乐趣。         
  可是如是的日子仿佛遥遥无期。他们每次见面,陈冬都有着挥发不完的激情,而且还用凶蛮的眼神警告木生不可有任何情绪低落的表情。女人的霸道总让木生的心变成雨后的泥巴。不过木生坚信真爱永在,陈冬迟早会为他们真爱的乐趣所感动。     
  初吻是件非常浪漫的事,木生颇想了解一下别人怎样干这件事的。在一个老师有病的欢乐下午,木生请了几个号称有经验的家伙吃瓜子,一种最廉价的瓜子,并展开了以成功初吻为主题的研究讨论会。     
  “怎了,那妞很封建吧,你不会粗鲁点,一把揪过来,想亲哪儿亲哪儿。”大邦是个粗货。     
  “放屁,你小于少捣乱。”木生严肃地喝斥道。     
  “你可以先吻她耳朵,再亲她嘴巴就容易了。”     
  “听起来两码事,其实一码事,我要敢吻她耳朵就好了。”     
  “哎,我有个好点子。”大邦说,“木生,你就这样问她:‘你牙齿真美,我好想知道你用什么牌子的牙膏。’然后哪,不管她回答什么,你都说:‘我不信,让我亲口尝尝吧。’然后你就把嘴巴凑上去。”     
  大伙惊呼好主意。     
  木生评价道:“主意新颖,就是太肉麻了。大家再往下讲嘛。”     
  “先把她楼进怀里,讲个小故事,再吻她。”     
  木生很欣赏这个创意。他说:“讲什么故事呢?”     
  “这不能告诉你,我还指望把这故事卖给张艺谋呢。”     
  “讲讲吧,不会让你白讲的。”     
  “哼,这瓜子是土改那年的吧?我要吃桔子。”     
  “桔子算什么,我请你吃香蕉。”     
  “外带烧烤,我给你讲两个小故事。”     
  木生笑笑。     
  “不不,不要香蕉烧烤了,吃顿麦当劳怎么样?”     
  “我还带你去香格里拉呢,别讲了,别讲了。”     
  “好好,咱不去麦当劳了,就吃香蕉和烧烤凑合吧,谁让咱俩关系铁哪。”     
  “没香蕉了,你真不讲,这烧烤也快焦了,信不信由你。”     
  “你轻轻搂着她,说,‘宝贝,我给你讲个天底下最浪漫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叫《猫的胡须》。’接着你就给她背篇关于猫的散文,但这篇散文里头可千万不能有猫的胡须。”     
  “那猫的胡须呢?”     
  “问得好,你的妞肯定也会问这个问题的,那时,你就轻轻说,你想知道吗?让哥哥先摸摸你有没有胡子。’她一定会娇声道:‘不要不要。’那时,你就用热力四射的眼神盯着她,亲她耳朵,抚摸她,吻她。”     
  再后来,研讨会开向高潮,除木生外,每个人都讲了自己的初吻经历以及种种尴尬与遗憾,并帮木生认真策划了许多方案,木生获益匪浅。  最后木生说道,“我们再商量一下,用什么办法搂住自己的女朋友。”     
  第十二章     
  体育部长住院了。不是付晓非那记兽性十足的飞铲伤了他的腿,而是他的耳垂害了他,又大又圆颇为吉祥的耳垂。部长推测过他受伤的经过,估计是在一次激烈的肉搏中。别人用肩膀把他右耳撞了,结果使势大力沉的耳垂往里在耳鼓膜上冲了个洞,虽然听力没有因此而下降,手术还是要做的,医学上称为鼓膜修补手术。部长也说了,耳朵受伤的经过仅仅是估计,详情还有待回忆。     
  几天来,付晓非怀着内疚的心情回想着自己是否用肩膀顶过部长的耳垂,好像是没有。不过比赛结束前,自己有意伤人的飞铲十分凶残,把部长的腿骨整出响声,太不道德了。付晓非一直不好意思去看部长,部长的一切消息都是从侧面得知的。想想部长也够倒霉的,耳垂捅破鼓膜简直和眼睫毛划瞎眼睛一样离奇,付晓非决定下午去看他,带点水果,说声对不起。     
  去子医院一打听,才知道部长已被转到另一家大医院了,校医院没有手术设备。     
  搭了一辆让人反胃的公汽,一路风尘颠簸,终于到达了这家医院。     
  “你怎知道我在这里?”卧在病床上的体育部长丢开眼前的报纸,惊奇之余有些感动。     
  “第六感觉四。”付晓非把水果放在桌上,两人虚弱地相互笑了笑,于些坚硬的东西在这笑中消融了。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关于手术的事,手术什么时候做,手术后要休息多长时间之类。部长神色平静,给人感觉挺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付晓非问道。     
  体育部长的回答和付晓非听说的基本一致,只是表达更准确,生动些。     
  “你知道是谁撞的吗?”     
  “不知道,只记得耳朵曾经‘嗡’了一下,当时没在意,后来也没啥印象了,再说了,知不知道无所谓,反正别人不是故意的。”     
  付晓非听了,十分惭愧,关心地问道:“你的腿没问题D巴。”     
  “有点肿,没太大问题,这我记得清楚,是你的功劳,对不对?好狠的一脚,我当时真认为你是故意的呢,气疯了。幸好我当时站不起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故意铲你的。”坐在床边的付晓非不安地舔了舔嘴唇,有点像面对着没收了自己情书的初中老师。     
  部长笑着,嘴角轻轻蠕动了几下,却什么都没说,又扭头看看窗外,忍不住问道:“可是,这是为什么?”马上又意识到问题太大,遂赶紧缓和了口气说下去,“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铲我?”     
  “刁难你嘛。开个玩笑,你记不记得在我铲你之前,你也铲过我一次?”     
  部长瞪大眼睛想了想,“噢,你以为我是故意的?”     
  对于这个问题,双方都没再作进一步解释,今天两人都看到了彼此真诚的一面。     
  “付晓非,下场园丁杯比赛什么时候打?对手是谁?”     
  “快了,和经济院打。”     
  经院是大院,球星很多,到时候队教练一定会来观战的。想到此,付晓非心情烦躁起来。打完第一场园丁杯赛之后,付晓非进校队的信心像沸水中的肥皂迅速消融了,幸好那场球,校队教练没有到现场观战。     
  “那不完了,我又上不了场,唉,头一场我拼太猛了。”     
  “不一定,我请了几个外援。”     
  “请外援?你别丢了一场就丧失信心,上次场地泥太大了,不利于我队水平发挥,我们是技术形球队。我呆在医院里没事,看了皇家马德里队几场球,很有感想,我们可以学习……”     
  “你现实点好不好,外援我肯定要请,要不没法打。”付晓非怀疑部长精神分裂,怎么一提到球就这样。“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请外援不可?”体育部长掀掉被子,盘膝而坐。     
  想进校队是付晓非一个虔诚的秘密,没跟任何人讲过。付晓非咬咬牙,真诚地说:“我很想进校队。”     
  “进校队?”部长的唇弧一时间圆月弯刀般起来,顿了顿,竞破口大笑起来,“哈哈哈……”     
  付晓非的脸像是烧伤了一般难看起来,他冷冷地说:“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是好笑,”部长停住笑说,“不过,你知道不,我更好笑。”     
  “废话,”付晓非不高兴说,“你能跟我比?”     
  部长用力捏捏腮帮子说:“当然了,客观一点说,你踢得是比我好些。”     
  “才好些?”付晓非冷笑说,“恐怕不止吧?严格说比你强十倍,或者你根本不能和我相提并论的。”     
  “别太夸张了嘛。”     
  “我很客观。”     
  如果能从地上捡到一块石头的话,付晓非会将那石头塞进部长的嘴巴里。     
  “我抢球比你行。”     
  “抢球?你行?”付晓非神经质地绕着病床走来走去,无奈而又绝望的样子。     
  “你背后铲我,不该也算你比我行吧?踢球关键要靠大赛经验,平时好和大赛好是两码事,我觉得你平时看上去还行,打比赛好像就差一些了——当然,”部长稍顿一下,“当然你有进校队的念头是好事。”     
  “好事?”付晓非冷笑说,“算我刚才嘴贱,和你扯这个。”     
  “别这样见外好不好?”     
  停一下,付晓非又说:“知道谁把你耳朵撞聋的吗?”     
  “谁呀?”     
  “我。”付晓非说,“我故意把肩膀轻轻一抬,你耳鼓膜就像窗户纸一样破了。”     
  部长若有所思地没有说话。     
  付晓非看到体育部长听到这话依然平静,很奇怪,说:“你耳朵治好了,再去变态科看看吧。”         
  付晓非冲出病房。     
  体育部长从付晓非拿来的水果袋里揪起两根香蕉,把被子重又盖在腿上,铺好报纸,开始剥香蕉皮。他想看来付晓非真的气疯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撒谎说这种气话。部长当然知道是自己一个死党的肩膀击中了自己的耳朵,他是懒得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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