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在的那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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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在的那个年代-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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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攥紧月月的手向楼梯跑去。

  我们出去的时候,门口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月月再次问我干嘛。我说一会说,随即带她朝逆行方向跑。我们绕过之前吃东西的快餐店,回到出口附近那条路上。球场门前已经乱成一团,一个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坐在车里看热闹。

  我说:“师傅,走不走?”

  师傅心不在焉的问:“去哪?”

  我说:“远呢,快调头。”

  师傅干脆道:“上车!”

  汽车调头后缓缓驶离球场,月月依依不舍的回头望着。

  我说:“你看什么呢?”

  月月说:“打起来了啊。”

  我说:“是啊,不然我那么急着拉你干吗。”

  月月说:“那他们怎么办?”

  我说:“你放心吧,阿德肯定会照顾好林丹丹的。”

  月月说:“那高胖呢。”

  我想了想说:“你放心吧,高胖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欢迎大家留言指正。

被遗忘在的那个年代《四十四》
(四)

  
  第二天一早,我和阿德最先来到学校。阿德看见我,第一句话就问:“怎么样?昨天你跑了没有?”

  我说:“跑了跑了,你跑了没有?”

  阿德说:“跑了,我还担心你没跑呢。”

  我说:“我跑了,我是第一个跑的。”

  阿德说:“不是啊,我跑的时候你还在呢。”

  我浑身一怔,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情形,说:“不对啊,你肯定记错了,我怎么觉得是我第一个跑的。”

  这时月月进来,无精打采的像是一夜没睡好。

  我说:“月月,昨天我去叫你时林丹丹在不在?”

  月月想了想说:“好像在。”

  阿德说:“你听,好像。”

  我说:“那就是在。”

  阿德说:“不对啊,丹丹说她走时看见月月拿着望远镜,我俩还一直后悔没叫你们。”

  我又回忆了一下,突然觉得当时像是真的没有看见阿德和林丹丹。与此同时,我又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值得讨论的必要。

  我问:“你看见高胖没有?”

  阿德说:“没有。”

  我说:“那他跑了没有?”

  阿德说:“不知道。”

  我说:“也不知他跑了没有。”

  阿德说:“一会等他来了不就知道了。”

  等待仿佛是时间中最漫长的事,它的一分一秒,每走一步,都相当于北京时间里的一个小时。以至于在这样的庞然大课中,老师讲的特别多,却依旧没能让自己的智慧充盈整个课堂。43分钟时,老师终于坚持不住了,对大家说:“快下课了,大家看看书。”然而,下课铃声并没能因为老师的尊尊教诲而早打。这两分钟度日如年,在这一年里,学生们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看书的。我和阿德一直在揣测高胖的命运,不知他今天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终于,九点的铃声打响了。任课老师狼狈而出,同学们欢聚一堂,纷纷准备出去买早点。而此时,在任课老师的身影还尚未完全消散的教室门后,班主任忽然之间闪了进来。教室里霎时间鸦雀无声,同学们的条件反射仿佛比听到上课铃声来得还要精准。

  班主任倚在门口,注视着班里包括“思想警察”在内的每一个人。观察完毕,终于开口道:“咱班昨天有没有人到现场看球?”

  班上所有人同时屏住呼吸,生怕此间一声咳嗽,就会被当成可疑分子带到办公室里。

  班主任变换了语气,再次发问:“昨天谁到现场看球了?”

  隐约间,我感到月月正在等我的指示。那只小手冰凉的伏在我的手背上,倘若我此时站起来,月月一定会跟着站起来。

  就在班主任失去耐心,正准备离去的时候。我和月月的正前方,阿德站了起来,毫不惊慌的朝班主任走去。班主任看到他,脸上也丝毫未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把他带到了办公室。

被遗忘在的那个年代《四十五》
班主任一走,我和月月飞一样起身出门,赶到办公室门前时,大门已经行将关上。缝隙中,我们看到两个民警模样的男人站在阿德身前。

  不一会,阿德出来了。我和月月急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阿德平静的回答:“高胖住院了。”

  
  高胖所在医院是个大医院。几年前,这里因为一起医疗事故出了名,不过老百姓们都没往心里去:修个收音机还有修坏的时候呢,何况是人。因此仍旧义无反顾的去,以至于这里每天人满为患。究其最主要的原因,老百姓们都觉得大医院有医保,而且“大医院”,名字听着就大气。就像“我们的大中国啊,好大的一个家!”

  在这样的世俗偏见下,许多小医院濒临倒闭。而就在此时,领导们终于挺身而出,劝诫大家:“普通的头痛脑热,用不着上大医院。”遗憾的是,这样一句话在当时并没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老百姓们仍然觉得领导牙痛的时候也一定会上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我们买了一份早报。早报的最大好处就是能让人尽早知道前几天发生了什么,这里最具时效性的报道就是头版右上角的天气预报。与一切高时效性的报道类似,准确是无法兼得的,下不下雨通常要看老天的心情,而老天像个女人,喜怒经常无常,办起事情也雷厉风行,需要下雨的时候5分钟下完,又摆出一副阳光普照大地模样,引得“男人们”揣摩她的心思。还好男人们群聚而智集,发明了“降水概率”这个词,如同老公在家面对老婆发飚时发明的“沉默”,解决了许多模棱两可的问题。

  报纸的第三版是体育新闻,曼联夺冠的消息被搁置在中间,头条则是“XX球迷大闹XX体育场”(注:前一对XX为两地缩写短语,如:京津,京沪,京鲁),照片上高胖的胖头出现在最中央的位置,满脸是血。我指着照片,明知故问骑车载我的阿德:“这人是谁?”

  阿德仔细一看,大呼小叫道:“高胖啊!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我说:“真不敢相信,和平时不一样了。”

  阿德说:“废话,平时谁脸上这么多血。”

  我说:“不是不是,你看他脸上这表情,怪狰狞的。”

  阿德看了一会,也说:“估计是急的,想出出不去,还要挨打。”

  我说:“还不能还手。”

  阿德骑车驶过医院,直接来到住院部。门卫看见我们立刻放下“陆虎在爱心斑马线上撞死马”的报纸,拦在前面问:“找谁找谁?”

  阿德说:“大爷,我们看病人。”

  大爷说:“你多大年纪管我叫大爷。”

  阿德立即改口道:“爷爷,我们看病人。”

  爷爷说:“叫什么名字?”

  阿德脱口而出:“高胖。”

  爷爷未卜先知:“没有。”

  我们又告诉他高胖的姓名。

  阿德说:“麻烦您进去查一下。”

  爷爷麻烦的进去查了一下,一脸诚恳出来说:“没有。”

  阿德说:“不对啊,派出所都说有。”

  爷爷说:“派出所还说免费办案呢。”

  我和阿德同时“哦”了一声。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被遗忘在的那个年代《四十六》
爷爷说:“你们去医院看看吧,那里也有床位,好多人弄错过。”

  我们谢过爷爷,转身去医院。

  医院的正门是一个圆门,这预示着厅会很大。相对的,人必定会很多。我和阿德通过圆门,站在墙根底下看了许久。阿德问:“去哪找?”

  我说:“问问服务台。”

  阿德下巴尖对准远处一张空桌子,指了指说:“你看,没人。”

  我说:“那怎么办?”

  阿德说:“不知道啊,平时看病怎么办来着……噢对了,先挂号。”

  说着,我们俩挤进挂号的长队。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出现在挂号室窗前,值班大夫一看是学生,立刻皱起眉头问:“打胎还是打架?”

  阿德忙说:“打架打架。”

  大夫说:“挂什么号。”

  阿德说:“大夫,我们不挂号。”

  大夫一脸不高兴道:“不挂号你排队干吗。捣什么乱!”

  阿德说:“不是大夫,我们想找个朋友。”

  大夫说:“找朋友去服务台,这挂号的。下一个。”

  阿德说:“大夫,服务台没人。”

  大夫说:“谁说没人?”说完问旁边人:“小刘呢?”

  旁边人说:“在呢。”抬头一看,果然不在,说:“哦,吃饭去了吧。”

  这时,一个长相一看就姓刘的姑娘从不远地方端着饭盒过来。旁边人立刻说:“来了来了。”

  挂号大夫说:“这不在呢么。”

  阿德说:“哪在了。”

  大夫说:“你自己找。”

  阿德回头一找,服务台前果然坐着个姑娘。阿德连声道谢,又赶忙拉我衣服奔过去。姑娘看见这么快就有人上门,条件反射般撂下饭盒,匆忙抹了抹嘴说:“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阿德被“您”字吓了一跳,慌张还回去说:“您好,我要找个人。”

  姑娘说着操起电脑,问:“叫什么名字?”

  我们把高胖的真实姓名如实报上。

  姑娘查完等待机器反应,我和阿德面面相觑,半晌,姑娘由上到下看了一遍说:“没有啊。”

  我们说:“不会啊,派出所都说有。”

  姑娘一听派出所,震慑住了一大半,说:“要不我再给你们查查。”

  说完,姑娘立刻又去查,这次的时间仿佛比上次更为漫长。过了一个“全晌”,姑娘终于瞪大眼睛,同时显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

  我说:“怎么样姑娘?是不是又没有?”

  姑娘摇头,说:“死机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被遗忘在的那个年代《四十七》
我和阿德一同叹气。

  姑娘说:“你放心,我刚才看准了,确实没有。要不你们去住院部问问吧。”

  阿德说:“我们刚从那边回来。”

  姑娘说:“是么,那就奇怪了,你们要找的人是……”姑娘瞟了我们一眼,发现身上穿的是校服,忙说:“哦哦,我知道了,打架了是吧?”

  阿德委屈道:“差不多。”

  姑娘说:“哦哦哦,我知道了,你们去三楼吧,那是外科。经常有人打完架没床位,就呆在走廊里,你们去那找找。”

  我和阿德谢过姑娘,沿着姑娘所指的方向寻找楼梯。路上,我对阿德说:“你看,人家姑娘思想就是比老女人好。”

  阿德说:“不能这样讲,姑娘再年轻也迟早有一天会变成老女人……再说了,你妈也是老女人。”

  我说:“不会啊,我就事论事而已。你看人姑娘一见了咱就知道是打架,不问咱打不打胎。”

  阿德说:“废话,你见过两个男的一起过来打胎的么?”

  正说时,阿德推开三楼的大门,三个男孩正围在角落里数钱,看见我们进来,一同惊讶的回头,大概觉得“怎么会有人走楼梯”。

  阿德凑近其中一个,发现此人小的可怜,恨不得叫他小子,于是说:“兄弟,请问外科怎么走?”

  他的“兄弟”指了指此时正站的一排。阿德偏头过去一瞧,发现原来这一排都是外科,忙说谢谢。

  这时,从对面妇科诊室里走出来一个小女孩,看样子只有十六七岁。三个男孩瞬间一拥而上,围在小女孩身前问长问短。女孩对三个男生一一不睬之后,对着天花板说:“凑齐了没有?”

  三个男生异口同声:“齐了齐了。”

  女孩说:“齐了交钱去啊,楞这干吗?谁他妈也甭想跑。”

  我和阿德从四人身边掩面而过。阿德不禁痛苦道:“怎么会这样……”

  我回头一望,发现四人已经不见踪影,随即道:“事实就是这样。”

  阿德说:“谁刚才还说事实是现在姑娘思想好。”

  我说:“那不一样……”

  突然,一个狼外婆模样的男人从门里窜出来,见到我们,一脸难以言状的表情说:“哈哈,真是你们,我在屋里就听见你俩说话的声音。”

  我和阿德定睛一看,原来是高胖,瞬间笑成两朵花,只差栽在地上。

  高胖的表情恢复了一些正常,说:“笑什么?”

  我说:“高胖,你看看自己纱布系的……哈哈哈,你为什么不笑?”

  高胖说:“不行,我现在不能笑,一笑脸就疼。我现在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

  我说:“那你刚才做的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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