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开已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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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开已落-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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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花》:

  八月十五中秋节

  月圆人缺

  月下孤影斜

  蓦然想起周梦蝶

  泪水不觉湿眼睫

  共 产 党员不信邪

  喜逢盛世

  处处闻报捷

  九州华夏颂和谐

  世界人民大团结

  我记得周梦蝶对我说过,水瓶座的人是最乐观最自信的,我觉得我的《蝶恋花》比起郭老沫若的《水调歌头》还有所不足,因为郭老沫若已经把“‘三项为纲’批透”,而我还没有把中央文件吃透。但是,比起作协副主席王老兆山的《江城子》又强了那么一点点,因为共 产党员是不信邪的,*主义者是不应该写出“冥冥之中”这一类的东西的。综合考虑,我觉得我应该勉强能达到作协正主席的水平,当然,我说的是作诗而不是做人。虽然在九州华夏颂和谐的时候我也想到了一些儿女情长,但这也不能怪我,因为这首词就是我照着柳永的《蝶恋花》填的。

  过完中秋节,西校区的餐厅可以投入使用了,刚开始还只是试运营,我们可以自由选择要不要翻过天桥去对面的东校区吃饭。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了一趟西校区的餐厅,他们蒸的馒头会给我一种饭量增大了的错觉,他们炒的菜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没有胃口,吃一口还是让人觉得没有胃口,在他们那里吃一顿饭基本保证可以不用吃下顿了,问题是在他们那里吃一顿饭也基本花掉了下顿饭的钱。想到以前一直都是去东校区吃饭的,我也就不介意多走几步路了,从天桥上的人流量可以看出好多人都不介意多走那几步路。试运营只持续了一个星期就开始正式运营了,正式运营后天桥就要封闭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不能去东校区吃饭了。正式运营的第一天,无论是年级的领导还是学生会的干部全被召到了餐厅维持秩序,可结果还是出问题了,不过问题不在于学生,而在与餐厅。在试运营的一个星期里,餐厅方面不仅考虑了炒菜时放几勺味精几勺盐,还考虑了蒸几锅馒头炒几锅菜,问题是他们没有考虑到当时天桥是开着的。尽管餐厅老板一再解释比上周多做了好多饭,可我们还是有千把人吃不到饭,王班主任慷慨激昂地说:“这怎么能行?这怎么能行?绝不能让学生饿着肚子吃饭!”

  我们都知道,王班主任这是慌不择言,他真正要表达的意思是绝不能让我们饿着肚子上课,幸好我们都饿着肚子,没有力气去笑,只有餐厅老板表情很不严肃,想笑而又不敢笑,似笑而又似不笑。王班主任以为餐厅老板没有把他这个年级主任放在眼中,往餐厅老板跟前挪两步说:“学生们上学不容易,早上五点多就要起来,晚上十点多才能睡觉,本来就睡眠不足,现在吃不好饭又营养不良。毛主席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饭都吃不上还怎么会有心思去学习呢?”

  餐厅老板说:“老师说的是,问题是俺们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俺中午一定多做点饭,就是卖不完剩下了也不能让学生们饿肚子!”

  王班主任说:“剩下了也不好,让学生们吃剩饭是会伤身体的。”

  餐厅老板说:“俺知道,卖剩下的俺们吃,俺们自己吃。”

  王班主任看了看还没吃饭的我们,打了一个电话,然后通知门卫打开天桥门放我们去东校区吃剩饭。

  到了中午,餐厅做的饭确实比早饭多了点,但餐厅老板的胆子还是不够大,步子迈的还是不够大,仍然有几百人吃不到饭。由于我们的教室在五楼,下楼的时间比别人长,我又不太喜欢和别人挤来挤去,排队总排在别人的后面,轮到我时总是没有饭吃。年级的领导学生会的干部维持了一早上的纪律,本指望餐厅会给他们开个小灶,结果连干馒头也没啃上,中午全学聪明了,竟没一人肯露面,连餐厅老板也不知去向。由于一直等不到一个肯出面解决的领导,我们几百号人全聚集在餐厅门前的篮球场上不肯离去,不时还有同学用脚去踹天桥的卷闸门,引来过往的行人驻足观望。一点多的时候,透过栅栏远远看到餐厅老板领着王班主任和三个年级副主任及负责后勤的张部长匆匆向学校赶来,这次他们的步子倒迈得很大,隐约能看到他们红光满面红油满唇。等到王班主任他们赶到篮球场,刚才踹卷闸门的几个同学早钻进了人群中,王班主任问时都说不知道是谁,连看门的老大爷也说没看到。王班主任说:“为什么别人能吃到饭就你们吃不到?你们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问题。我警告你们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抓紧时间回教室上自习。”

  王班主任见没有人动,又用他一贯严厉的目光特意扫了一眼我们班的同学,张部长趁机说:“同学们,我们要相互理解,你们的家长平时在家里做饭有时也会做的不够吃,学校有那么多人,哪能一下子拿捏那么准的,同学们先去超市买块面包凑合一下,学校会想办法解决的。”

  据说张部长和刘校长有点关系,具体什么关系谁也说不清楚,可能这也只是大家的惯性思维,就好比大家总是习惯性地认为某某是某某的私生子或某某是某某的干儿子一样。张部长个子很高,有一次李刚和他走到一起才到他耳朵下,李刚因为这个和别人打赌还赢了一瓶雪碧。张部长很和善,喜欢在我们吃饭时凑到人堆里聊天,每次聊天的话题总是离不开他刚上小学的的女儿的家庭作业中有一道怎样的思考题。有一次的思考题是这样的,浴室里有一个浴缸,以一个速度往浴缸里注水,浴缸底有一个小孔,又以另外一个速度向外流水,问何时才能给浴缸注满水。张部长问我们应该怎样解答,我们给他的回答是正常人往浴缸里注水时是不会打开浴缸底的塞子的,完全有理由怀疑出这道题目的老师的智商。还有一次的思考题是这样的,一个小猴子在爬一根多少米高的旗杆,每小时往上爬多少米,又会往下滑多少米,问经过几个小时小猴子才会爬到旗杆顶。张部长说他知道答案,就是不知道该怎样具体回答,也就是老师们常说的解题步骤,我们对他说你女儿被她老师当猴耍了你就不要再跟着耍了,这样的题目就是用来耍猴的。算起来张部长平时在我们当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只可惜今天以这样的姿态与我们对话却没有人愿意买他的帐,连同他的形象也一块儿打了折扣。张部长见自己说的话不挡事儿,便很自觉的退到了一边。

  小胖拉了我一下说:“朝阳哥,你看老班的脸色,咱还是走吧。”

  我装作不经意间用眼角瞄了一下王班主任,只见王班主任的啤酒肚一起一伏,与平时讲话时有所不同,额头上冒着汗水,所剩不多的头发已经全部润湿了,像打了啫喱水。我又用眼角瞄了一下冯班长,冯班长一副尿急的样子,看得出来,他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终于,冯班长转身离开了,我们班的也都跟着离开了,剩下的事情虽看不到但是可以想到的——一只如何坚挺的皮球哪怕刺破一个小洞也是会泄气的。

  到了晚上,我还是没有吃饭,不过这次不是因为买不到饭,而是因为我们被几个别有用心的人煽动着要抵制餐厅,因为餐厅做的饭太难吃、卖得太贵。正在看新闻,电视机突然变成了蓝屏,广播里响起了张部长的声音,张部长说:“同学们注意啦,同学们注意啦,给大家通报几个问题,关于西校区餐厅的几个问题。西校区餐厅投入使用以来,给同学们的学习与生活提供了不少方便,但是也存在着这样和那样的问题,任何事情都不会做得十全十美的。西校区的餐厅当初设计的比较小,只有八个售饭窗口,大概同时能容纳一千多人,考虑到我们西校区有三千多名学生,经学校领导研究决定,从明天早饭开始西校区也要像东校区那样实行错点就餐,三千多人分两批就餐,中间相隔十分钟。学校的安排是这样的,一二三层楼的同学分到第一批,四五楼的同学分到第二批,因为如果四五楼的同学分到第一批的话下楼梯时会影响到下面的同学上自习,本周先就这样安排,以后会根据情况作出适当的调整。我在这里提醒一下一二三层楼的同学,因为中间只相隔了十分钟,所以你们吃饭时一定要快一点,尽可能快的把座位腾出来。有同学反映餐厅做出的饭菜不符合自己的胃口,炒出的菜不好吃,俗话说众口难调,这是一方面,我想主要原因应该是这样的,我们都知道,用植物油炒出的菜是没有用动物油炒出的菜好吃的,但是,学校出于对同学们安全与健康的考虑,是不允许学校餐厅在做饭时使用动物油的,同学们在这方面要理解,毕竟也是为了大家的健康。有同学反映餐厅的饭菜价格太高,我也做了一些调查,最近一段时间,物价飞涨,猪肉和鸡蛋都上涨超过百分之三十,其他蔬菜价格也都有不同程度的上涨。我也去我们县另外几所高中的餐厅做了调查,他们的饭菜价格是没有我们高,但他们的饭菜质量是远远不及我们的,我们的一日三餐都是以科学营养的标准合理搭配的。针对东西两个校区饭菜价格不一样,原因是这样的,我们都知道,我们在东校区的时候,餐厅卫生是由各个班级轮流打扫的,费时费力,给我们的学习生活带来很大的不方便。现在不一样了,本着尽最大程度方便同学们的原则,学校连同餐厅的卫生也一块儿承包给了他们,这样一来餐厅就需要更多的工人,需要给工人支付更多的工资。当然,学校也正在与餐厅积极协调,争取制定出一个让大家能接受的价格。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我们有的同学是很不珍惜别人的劳动果实的,我看到有的同学拿一张饼咬一口就扔掉,端一盘菜吃几口就倒掉。我们从小就读‘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每一张饼每一盘菜中都包含着很多汗水,毛主席也说过,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学校下一步准备在这方面抓几个典型,希望同学们从今天开始严格要求自己。我今天给大家说的就这么多了,同学们如果有什么好的建议或意见随时都可以提出来,我相信西校区的餐厅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小胖说:“学校这招够绝的,团结大多数孤立极少数,简直是把毛泽东思想研究透了,只是苦了我们楼上的了。”

  我说:“小胖啊,我借给你的书你算是白看了,这哪是什么毛泽东思想啊,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本来只有我们五楼的对这事儿有情绪,他这样一弄,把四楼的也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百分之四十还是极少数吗,等着吧,明天肯定还有事儿。”

  我刚说完,王班主任就进来了,王班主任在教室转了两圈,重点注意了几个人,我不确定他有没有注意我,因为我不敢去迎接他的目光。王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窗外刮来一阵风,他头顶不多的头发在风中左右摇摆,这是我们经常会看到的场景,他接下来会做的是用手顺一顺头发,然后去关上窗户。一直低着头的他忽然抬起了头,一直盯着他的我赶紧低下了头,他说:“今天,我们班也有几个同学跟着别人煽风点火,伺机闹事儿,和学校对着干。你们很年轻,你们容易冲动,但是,我奉劝你们,凡是闹事儿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不管你们把事儿闹多大。你们还小,你们不知道,我知道,xxxxxxxxxxxxxxxx。我再次警告你们,如果我发现我们班的同学有谁参与了闹事儿,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王班主任刚走,就有几个同学回头看了看我,给了我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星期二早上第一节是语文课,还没开始讲课,语文老师说:“同学们,今天早上又没吃饭吧。”

  语文老师喜欢在课堂上针砭时弊,常有惊人之语,常被领导请到办公室喝茶,我们也正想听听他关于这件事的高论,他刚说完下面便像炸开了锅。最一致的声音是“西校区的餐厅容纳不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去东校区吃饭啊”,语文老师说:“这个嘛,是这样的,餐厅一年给学校交多少钱,学校保证每天有多少人在餐厅吃饭,这些都是签了合同的。”

  下面立马有人问:“那合同中都签了些什么内容啊?”

  语文老师用他一贯无厘头的口气说:“这个嘛,不能随便说,我在党旗下发过誓的,执行党的决定,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对党忠诚,永不叛党!”

  下面又立马有人起哄说:“呦,怪不得我们党有这么多秘密啊!”

  经过年级领导和各个班主任两天来的不懈努力,学生会终于像工会那样成了一个纯粹的工具,缺乏强有力的领导,也就不能组织强有力的抵制,这是已被我们党实践过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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