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开已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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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开已落-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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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王班主任停了一下。王班主任既然这样说,说明他那里已经有人选了,这点大家应该都是知道的,更何况那只是一个班干部,连村干部都不如,实在是没有必要出头去争的。王班主任半晌见没人反应,接着说:“看来是没有人想挑战了,那好吧,廖峰,你先暂时担任班长,在我不在时全权代理班主任处理班级中的各项事务,先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张超,你先暂时担任纪律委员,负责维持班级纪律,也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李刚,你先暂时担任体育委员,负责协助教官搞好下一步的军训,也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郑杰,你先暂时担任生活委员,安排值日生,搞好教室和卫生区的清洁工作,也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好了,剩下的也不是很必要等以后再定吧,各科的课代表让各科老师来定。同学们对我的安排有意见吗?有意见的话可以提出来——看来是没有意见了。下面,有笔的同学拿出笔,找张纸从南到北写下各自的名字,并标上自己在第几排,写完之后交上来。”

  王班主任没等我们去交就先下来收了,收完后又离开了。廖峰在我的后排,我在倒数第二排,张超和李刚是他的同桌,李刚一米九多,在体育方面具有先天优势,廖峰和张超则是那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物,这符合我对班干部的一贯印象。我不想隐藏我对班干部的偏见,这种偏见来自于自初中以来班主任任命班干部的一贯策略。也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启发,班主任们总是让那些学习不怎么样而又爱捣乱的学生做班干部,说是让他们做了班干部会让他们严格要求自己遵守纪律。这就好比说你让一个平时爱贪便宜的人去做官,理由是他做了官就不会爱贪便宜了,这听起来就很滑稽。虽然班干部不比干部有油水,但特权总还是有的,至少在这个小圈子里。尽管,在这个国家,有条件搞特权的人直接就去搞,没有条件搞特权的人创造条件也要搞,普通老百姓根本分不清权利与权力。但是,我总觉得,那是大人们的事,在学校是不该有这种现象的,所以我很反感那些自己长了一身白毛却说别人是白骨精的人,凭什么别人讨论个问题就是扰乱纪律自己交头接耳却是在维持纪律。同样,我也不想隐藏我对班主任的厌恶,这种厌恶来自童年的阴影。在我们乡下是没有学前教育的,但却有一个学前班,我们也叫它半年级。当时的条件不比现在,房顶漏了就补,补了还漏,椅子都是各自从家带的,桌子是用楼板支的。那时,我们做的最伟大的一件事就是在开学的第一天就把年轻的语文老师气得哭着回家了,然后又换了一个男的,我们才觉得自己的愚蠢。没过几天,我得知男语文老师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班主任,当时我字母只认识六个,算术还在十以内,哪知道什么是班主任啊,还以为是班主人,这让我很厌恶,因为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是条狗。

  王班主任走后,同学们也就不再拘谨,继续着说说笑笑,我回头看看张超,他正和李刚聊的起劲,好像在聊NBA,廖峰不时也掺和两句,对周围的吵闹声根本无动于衷。看起来他们并没有把王班主任刚才的任命放在心上,这正是我欣赏的类型,我觉得,作为学生,就要坚持自己的立场,不能因为别人给你个班干部就把你分化了,那样岂不像抗战时的汉奸。我喜欢聊天,也喜欢听别人聊天,张超他们谈的话题我不太感兴趣,回头发现李军和杜远正在谈王班主任。

  李军说:“我说的没错吧,王班主任真的不是教语文的,刚才下课时听郑杰说的,郑杰在初三时和我同班,他爸是高中的老师,他家在王班主任隔壁,听他说王班主任是教数学的。”

  我这时也忽然想起王班主任那油光可鉴的头顶,这符合我对数学老师的一贯印象,便插嘴道:“是啊,教数学的一般都很聪明,王班主任就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

  杜远说:“你怎么知道他聪明绝顶?”

  我说:“你没见他的头顶都秃成什么了,把四周的头发拼命往中间梳也盖不住,这就好比中央的漏洞太大了,靠地方的支援已经不行了。”

  李军说:“那该咋办啊?”

  我说:“什么咋办啊?是问头发还是中央啊?”

  李军说:“废话,当然是头发,中央上领导说了算。”

  我说:“头发啊,好办,学葛优呗。”

  杜远说:“得了,你就别损葛优了,我可是很喜欢看葛优的电影的。”

  “时间总是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这话不假,我们只顾聊天,不觉中晚自习就结束了,而王班主任也再没出现过。

  晚自习十点结束,宿舍楼十点半熄灯,半个小时,我心想足够了。然而,刚起身,就觉得有些不对,大家都像疯了一样冲出教室,我哪见过这阵势,一时间不知所措,李军推了我一下说:“愣着干啥,快走啊。”我回过神一边答应一边跟着大家一起冲,我们一起冲出教室冲下楼梯然后涌进宿舍楼,到这里已经不能再冲了,改挤了,等挤到六楼,已经差不多用了十分钟,这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出乎我意料的事情远不止这些,等我换上拖鞋端着脸盆跑到卫生间,卫生间里却空荡荡的,我正纳闷,一位正在小便的同学对我说:“水压上不来,这里没水,要下五楼。”等我跑到五楼的卫生间,这里的情况更糟,一层楼有五六百人,却只有不到三十个水龙头,更何况这里是五楼。所有的公益广告都不抵眼前的这一幕,在这一刻,我深刻的意识到:一定要节约水资源。简单的洗漱完毕回到宿舍,幸好还没有熄灯,我看了一下,杜远就在我的下铺,李军和廖峰也都在这里。我刚爬上床,就听见走廊上管理员大妈说:“都抓紧时间啦,马上要熄灯了,快点儿,快点儿。”这时李刚也走了进来。熄灯后,管理员大妈又打着手电查了一遍寝,确定这里住了十二个人,走时告诉我们今晚领导可能要来,让我们老实点。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几点忽明忽暗的灯光,渐渐的一片模糊。。。。。。。。。

第二章


  开学已经有几天了,教官还未到,学校在前天组织了一次考试。说是考试,就在本班教室,也没有老师监考,完全是走过场。昨天又清闲了一天,或是说是又无聊了一天,总之就是要么聊聊天要么听别人聊聊天。几天来的相处使我发现我似乎不能融入到这个群体,我对大家共同爱好的话题总是很排斥,比如流行音乐,比如网络游戏。很多时候,我都是在听别人聊天而没有插嘴的机会。为了避免这种尴尬,我今天一早就拿了两本书进教室,我喜欢读书。整个上午,我都在读康帕内拉的《太阳城》,这是一部类似于《乌托邦》的作品。太阳城真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在那里你将会有很多老婆(虽然生活在他们这个地区的其他居民中并未规定公妻制度,但太阳城的居民却在一切公有的基础上采用这种制度。),在那里你将会有很多爹,也将会是很多人的爹(一切同岁的人彼此称为兄弟,比自己年长二十二岁的人称为父亲,比自己小二十二岁的人称为儿子。)。想一想吧,那将是一幅多么美妙的情景啊,不仅人能尽其欢,还能尽其换。当激情渐渐褪去,我不得不以一种理性的眼观来看待这部作品,毕竟它是一部哲学作品,而不是别的。我脑子里忽而产生一个很可耻的疑问,那就是如果太阳城里有人得了性病会怎样,这确实是一个值得太阳城的领导人考虑的问题。值得欣慰的是在太阳城里“领导人就是法官”,他有权对下属作出判决。 没有人会了解我为什么会对三百年前的东西这么感兴趣,包括我自己,毛主席在谈到看书学习时指示我们“坚持数年,必有好处”,我回头想想自己也坚持几年了,还没看到什么好处,甚至找不到一个理解我的人。 

  吃过午饭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午休,这一个小时看来是确定让我们午休而非让我们午睡的,尽管如此,我趴在桌子上休着休着仍然睡着了。醒来时,何小燕站在我前面,见我睁开眼说:“李朝阳,还有书能借我看一本吗?闲着也是闲着。”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我忽而觉得何小燕的声音也是蛮甜美的,于是一边点头一边从桌下拿出一本《理想国》问她:“这个可以吗?只有这一本了。”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过我手中的书离开了。

  李军说:“李朝阳,她是谁啊?和你这么熟。”

  我说:“初中的同学。”

  杜远说:“同学?不止吧,她可是向你借书啊!”

  我说:“对啊,是借书啊,不行吗?”

  杜远说:“你不知道吗,男女之间,一借书,问题就大了。她问你借书,借了要还的,一借一还,一本书就可以做两次接触的借口,并且不留痕迹,你可要小心了。”

  说完,杜远很得意地看着我笑。我觉得杜远的话有些耳熟,便试图从记忆中搜索它在哪里出现过,一时间竟忘了对他的谣言进行反击。终于,我不经意的喊出一个名字:赵辛楣,杜远愣了一下,我说:“你也读过《围城》?”

  杜远说:“嗯。”

  这倒令我刮目相看了,不仅在于他读了《围城》,更在于他很随意的引用里面的句子。李军很疑惑地看着我们说:“是《幻城》吧?”我说:“你先一边呆着吧,我们在谈论文学。”杜远笑笑也不理李军,李军就更加疑惑了。

  我对杜远说:“你也很喜欢看书吗?”

  杜远说:“还行吧,为这事可没少挨老师批评,不过我只喜欢文学,对别的很少读。”

  我笑笑说:“我比你还惨,俺老师告到我老妈那里,我老妈天天说我不务正业,并把中招考试的失利也归结于此,吓得我只能把书藏到床底下。”

  杜远说:“是啊,我也很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反对这个爱好。”

  我想和杜远开个玩笑,就说:“可能他们也是为你好吧,你是读过《围城》的,难道不知道读的东西多了会上印刷品的当。”

  杜远说:“我不是说过吗,我只喜欢文学的,不喜欢看报纸宣传,哪像你,我见你宿舍床上还放了一本毛选,那东西我爷爷他们才会看,可是我爷爷他们是不识字的。”

  我说:“也许吧,那本书也是我从爷爷那里得到的,尽管颜色有些泛黄,但是还没被翻过。另外,我要纠正你一点,文学也是宣传。”杜远听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吃过晚饭,按惯例学校允许我们看一会儿新闻,是剪辑的昨天的《新闻联播》,大概有二十分钟。国家大事有“肉食者谋之”,我们看了也是白看,忽然几个眼尖的同学首先发现对面的办公楼里似乎有动静,我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看到五楼窗口有几个人影在晃动,都穿着军装,像是在整理床铺,想必是教官到了。学校发的迷彩服在宿舍里放了两天了,看来明天就可以穿在身上了。大家都很激动,似乎对这一刻已盼望已久,激动之后就开始猜测:我们的教官会是个怎样的人呢?有人觉得军人就应该是那种英姿飒爽仪表堂堂的,也有人觉得军人也是人和我们没什么两样,还有人觉得只有那些没办法靠知识改变命运的人才会选择参军。大家争来争去始终不能够统一,这时有人提议派个代表把教官请来介绍我们认识。这个担子很自然地落到了体育委员李刚的肩上,李刚见大家这么热情也不好推辞,只说过一会儿等教官忙完。等对面的办公楼里安静下来,李刚才鼓起勇气走出教室。过了一会儿,李刚一个人跑回来了,面对大家疑惑的眼神,李刚气喘嘘嘘地说:“教官就在后面。”李刚刚坐下,教官就进来了,边走边说:“干嘛跑这么快,害我差点找不到教室。”我们回头看看李刚,随即一阵大笑,李刚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们都没有走南闯北的经验,也不知道教官操的什么口音,可以肯定的是不是本地口音。教官见讲台上有把椅子,就直接坐了上去,然后很从容地说:“我就是你们的教官,你们可以叫我陈教官,接下来的几天将会是我陪大家度过。论年龄,我可能比你们要大两岁,但这应该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沟通,毕竟我也刚从你们那个年龄走过来。如果你们在训练中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和我交流,也可以私下聊,我就住在前面那座楼上,可以到宿舍找我。昨天刚结束另外一所学校的军训,今天就来到咱们学校,我能感觉到大家的热情……”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陈教官,他大概20出头,高大的身材英俊的外表,仿佛国旗班里走出来的战士,足以让班里所有的女生动心。很显然,陈教官的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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