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的任心已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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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哭的任心已乱-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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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东坐在身边陪到天亮,问她到底出什么事她不说,也只是无可奈何。
  心里的伤口又多了一道,她开不了口。
  班也不上,早晨封蓝的电话来了,惊得差点儿从床上跌下来,不管她要谈什么只要能见面都认了。请了假在地铁站等了近两个小时,靠在柱子边被人潮带得站不稳。
  车厢里气息浓重混乱,站在地铁里一圈圈的转,封蓝什么时候下的车已经忘了。满车的人上上下下,独自站在角落,把额头抵靠在窗上默默流泪。
  一个捡来的孩子有什么资格留下,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怎么能介入别人的婚姻,尤其是破坏一个不能生育女人的婚姻。
  听到麻木她并没有哭,直到封蓝拉起她的手,不许她挣脱,封嫣,城寺不是你姐夫,封青也不是你哥哥了。
  想反抗那抹刺痛的笑容,开口却是哭了。
  地铁到了总站,她再转不下去,被赶下车,无处可去。跑回家也是空屋子,昨晚未归借口在外婆那儿。现在想来,那还是她得外婆吗?
  翻了张全家福,在哥哥床上趴着,泪湿了枕头。不知道再出门还怎么回来,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
  该问谁?爸爸妈妈还是哥哥?怎么说得出口!
  把包里的便笺短信都拿出来,并那厚厚一摞离婚协议,每看一眼就只剩下眼泪。出门时,手里捏着辞职信。最后半天的工作了,早晨请假的时候,副总一直关心的询问是否安好。她不好,以后都好不起来了。
  二十四年,一切都顺遂,一个圆满的家庭,却在一夕什么都变了,什么都没了。只是个谎言吗?她希望都是假的,但是除了害怕就剩下无助的绝望。
  没人能给她答案,更没勇气去找寻答案。如果真的如实,她到底是谁?
  封蓝从不哭,哭得只有她自己。像根枯萎的野草,找不到根基。泪落了一路,进了公司才勉强止住。
  副总办公室里递过去辞呈,副总递过来信封。打开看了熟悉的几页纸,耳边嗡嗡乱响,最后一页上签着封蓝两个字。
  离婚协议被寄给每位高层领导,幸好例会期间信都被拦了下来。站不稳倒下去的时候,她隐约记得副总正在提他的名字。那个问题她没听清,也不想听清。有关他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了。
  沉在黑暗里,得休息,醒来就是另一个世界。她不是孤儿,一定不是,还像当年,是哥哥唯一的嫣嫣。
  风吹得脸颊瑟瑟疼,突然急刹车,她躺不稳难受的跟着重重一颠。真的清明过来,刚才像是梦,又那么真实。
  车门开了,软软的不想动,却被强硬的抱下车。电话又响了,响了好久,她被放下靠在楼道里,摔砸的声音,之后一片安静。
  门在身后撞上了,她被放在沙发上,睁眼看了好久才认出这是他的公寓。当年住过四十九天,之后也是什么都不剩。
  “昨晚你去程东那了?”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却和封蓝一样冰凉没有感情。
  并不否认,只是又累得闭上眼睛,如果是程东,她至少能靠在他肩上哭一场。只是眼泪也多余了,哭什么呢?
  无父无母,自然没有哥哥,为谁哭呢,自己吗?
  “封嫣,看着我。”他不让她睡,不断的摆布只是让她更难受,头脑里只剩下程东了,除了他,什么也没了。
  “不许和程东在一起!不许和他在一起!”他那么坚定的一次次命令,她听着,眼角干涩再没有酸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封嫣,他又在喝令谁呢?
  “我和程东在一起,我只想和程东在一起。”淡淡的笃定,好像已经准备了太久。她得和程东离开,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醒了就走。
  “你敢!”他急躁的在沙发边踱步子,她却轻轻翻转埋在靠垫深处,不作回答又闭上了眼睛。脸上已经没有颜色,疲惫而疏离。必须休息一下了,身体受不了,心里也再装不下什么。
  她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吗?
  “我累了,真的,让我休息一下吧。”并不介意求他,只是不再同以往。生活没了目标,生命里没了亲人,像是空空的壳子,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垮了,壳子也要碎了。
  耳边有一句比一句严厉的威胁,她念着程东的名字,希望能快点见面。他带她离开。命令吧,或许是最后一次了。她并不知道,他到底在捉摸什么。
  夜慢慢深了,他并没再动粗,只是见她睡着了。她看起来太累,什么也听不下去,嘴里断续念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学长说过,不能太急躁,他们毕竟还有明天。但是昨天,她去找了程东,也许,没有明天了。
  拿毯子裹了她放在卧室里,四年了,再回这里,物是人非。
  那盏灯又亮了,只是再照不到相依,除了绝望不知剩下什么。
  嫣嫣,以后再不属于她了,梦里,她哭了。

  第八十五章噩梦

  又是弥散一地的血,衬着一屋子的白,自己手上脸上也是,腹中感同身受的扯痛。金属撞到托盘上,有个冰冷的声音:是个死婴,还是个弃婴。
  走近看,小小的尸身和温暖活下来的肉体,竟然同样一张脸孔。
  那是自己,叫过封嫣的女孩,如今被永远遗弃了。
  腹中的痛不在,反而心口被挖去了什么,被人扼住呼吸,封蓝的笑容那么冷那么淡,话语间竟然温柔抚摸着她的发。
  城寺不是你姐夫,封青也不是你哥哥,他们都死了,都不要你了。
  张狂的满足里,她被远远推开,无底的渊底,有人一直叫她的名字……
  “封嫣,封嫣,醒醒!”
  城寺把她整个抱进怀里,用脸贴在她面上,有点烫。她挣扎哭喊过后抽噎的像是断了气,叫的是他和封青的名字,又悄然没了声音,额上都是密密的汗。
  他摇了好久才见她睁开眼睛,眸光散乱,很快又闭上了。再叫她,不回应也不动,只是唇角的哽咽越发厉害,泪收也收不住。
  “做恶梦了?”睡前的气馁躁乱都去了,突然心疼得厉害,程东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拍着她的背,像是个孩子一样的哄她,希望能平息下去。
  大半夜没怎么睡,前前后后想以后的事。威胁或者命令不一定有效,她毕竟是大了。可与程东,绝对是不允许的。她睡去前的笃定,让人实在气不过。
  后半夜她很不安稳,像是受了惊吓,梦里一直在挣扎,现在虽然柔弱的依在怀里,慢慢醒了,可不愿意睁眼看人。
  有些低烧,和几年前一样,不顺遂的时候都反映在身体上。脸还是烫红的,唇上反而干涩,喘气也急促,泪干了之后嗫嚅的说了什么。
  从床边拿了水想喂她,却不肯张嘴喝,转头埋在他看不真切的地方。没办法,一次次叫她名字,尽量平和些,不让她再陷在噩梦里。说多了,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唇上倔强的抽泣也小了,试了试水温,含了一大口慢慢渡给她。开始总是摆头躲闪不肯喝,慢慢加重唇上的坚定,手密实托住她的头,直到把水都咽了。又让她就着杯子喝,水漫流出来,领角都湿了,只能还是喂她。
  她不舒服的时候什么脾气也都没了,除了着急。轻轻放回到床上,盖严了被子,把工作台上的灯光调暗,守在她旁边。
  时间不长又睡着了,去被里拉她的手也没反抗,还是有噩梦,总是呓语,念着封青的名字,偶尔还有自己的,程东反而听不见了。
  俯身在她唇边轻轻叫她,没醒过来,手心里的汗还是湿的,亲了亲额头,贴在颊上的温度不是很高,但愿睡一觉能好过来。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不能后退,他一定保全个完整给她,一定。
  晚上给封青打电话说她加班会留在公司,辞职的事看来家里都不知道,也不疑有他,只是封青多嘱咐了两句,别让她工作压力太大,答应得很随意,心里想的却不一样。
  如果因为程东有什么不该的思虑,他会给她安排更多工作,让她忙碌到没有时间,程东,可以作个泛泛的朋友,却不能太近。
  其实,看到那张寄给他的名片,程东的态度已经太明显,连朋友都不该作。好在,他们的差异太大,无论封青还是她家里,都是不会同意的。
  她微微翻身,可能是太热了,踢了踢被子把脚伸到外面。脚腕的肌肤上微微的汗,温度并不高,没有烧起来。把被子盖好,她又去不依的踹,只好自己也躺到床上,把她严严的揽在怀里。
  她慢慢的睡沉了,他反而清醒异常。她最近的反叛和异常,不仅是因为程东,如果只是程东还好,但是她的虚弱和冷漠,更多可能来自封蓝。
  学长电话里说过,她见过那份离婚协议了。三天里两度请假,不知道是不是见过谁,听了什么。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太急躁了,她和程东应该没有什么,就像香港时那样,只是个旧识,如果动心了,她不会等到今天,当初就会选择程东。
  她是他的,四年时间改不了什么。
  颈上的两个吊坠到今日还剩下一个,她是在骗自己还是在证明什么?当初本可以留在香港不要的,为什么又带了回来。
  认识她十八年了,心里有一道和她一样深的伤疤,她就是不带了不要了,也不会放过她。绝望总是无孔不入的侵蚀着生活,只要能在一起就不该绝望。
  手掌在她腰身上慢慢滑动,拍着她的背不让噩梦扰她。鼻息平稳睡舒服了就靠近他怀里,虽然还是无依无靠的样子,这一会儿也是短暂幸福了。
  闭上眼,又轻轻唤她的名字。再绝望也会在一起的。她的小手贴在宽厚的手心,情不自禁想亲吻,虽然只是一点点适可而止,却心满意足。
  天快亮她体温下去了,他才放心睡去,她就枕在他臂上,不会离开,走不掉。不要急躁,睡前他又叮嘱自己。
  梦里,又回到了那段相守的日子,睡得很暖。昨晚是他鲁莽了,因为程东的几条短信,她就在怀里呢,哪也去不了了……
  醒来时一屋子昏暗,工作台上的灭了,窗帘也是拉上的,身上盖着被子,怀里却空了,她睡过的地方已经冷了。
  一个激灵坐起身,打开灯抓起手表只有六点多,睡了也就一两个小时,却太沉了。下床去找,里里外外没有人,拿起电话拨,才想到手机昨晚被他摔碎了。
  拿起钥匙去开车,又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最先想到的就是程东住的饭店,到了才知道并不是什么大宾馆,只是中型公司在某层租用的办公室和宿舍。
  还没到上班时间,楼道里只有自己的脚步声,敲了很久门才有人应,看起来像是值班的底层办事员,问程东的住处,很快给了指点。
  程东开门很快,衣服穿着妥当,看起来并没有睡过,脸上也有熬夜的疲惫。
  “封嫣呢?”他没张口程东已经跨了一大步逼近,“封嫣人呢!”
  一句话已经知道了想要的答案,没回答转身跑下楼,后面有跟随的脚步也置之不理,发动车子的时候看到程东一闪而过的焦急面孔。
  希望没事,最快速度开回大院,看时间差不多了才给她家里打电话。应电话的是她爸爸,说她安全到家了,加了一夜班很累正睡着。
  回家了就好。放心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公寓,给学长电话里请了假。关于离婚协议满天飞的事,他只是谢谢学长出手拦住了。其实并不太在意别人知道,只要不要牵扯她就行。她知道也好,不会再无知的受伤害。
  早想到封蓝不会善罢甘休,现在这样的方式反而连最后的体面也给不了彼此,翻出四年前她写的那封信,还有前一阵那张交换筹码的纸,从不指望封蓝能保密一辈子,四年婚姻牺牲还是换不来她的良知,毕竟,她也是那个家里的孩子。
  出门前,给中介打了个电话,准备联系的差不多以后再告诉封青。如果顺利,不久之后,封青和唯一在海另一边也能团圆了。
  到时候就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也该让她知道了。
  ……
  天没亮的时候离开,头晕又乏力,别无选择还是回了家里。爸爸开门的时候,突然扑到他怀里腻了一会儿,眼角酸到有泪。
  拍着自己的大手很舒服,爸爸鬓角的发白了好多。二十四年,不够啊,真想一辈子在爸爸怀里不长大。
  回房的时候不舍关门,爸爸笑着说醒了有早点,让她乖乖休息。
  门阂上眼泪就落下来,如果永远这样多好!
  把全家福拿出来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早晨醒来时在他怀里,他的手也是温柔放在她背后,像是种坚实保护。昨天的粗暴烦躁只剩下疲倦,他和她一样累吗?
  他知道吗?到底谁知道了?还是只有她自己一直蒙在鼓里。
  想到那些可怕的事实,呆呆坐着,以后怎么办,真的不知道了。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临近中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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