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绝代·禁宫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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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绝代·禁宫柳-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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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巧本来对凝天就有好印象,听说是待考书生,心里愈发敬慕,便直爽地答应:“我对先生说的风土人情倒不懂,那里人家不大往来,先生去了别失望就是。”
  “你可别叫我先生了,直接点,唤我宋大哥,叫凝天也行。”凝天想起宋鹏关照过,自己以后对外称是宋鹏的同族乡里,他自然要姓宋了。
  想接触那个美丽的小姐,首先要靠近她的贴身丫鬟香巧,香巧这一关过了,以后就有机会一泽芳容。小丫头这里顺利得超乎他的想像,等他们快到了香巧的家,两个人已是说说笑笑很熟悉了。
  香巧的家地处叫紫金巷的地方,幽静不显眼,家家院门紧闭,偶有一二记狗吠声。香巧示意凝天在巷内稍等,自己进去片刻就出来。
  香巧的母亲费嫂正从屋里出来,香色居家短衫,发髻挽得蓬松,面肤白皙柔滑,自有一番轻烟月瘦的神韵。
  “小姐可好?”费嫂问道。
  香巧喝了口凉茶,应声好。费嫂见香巧这趟回家心情不错,便多唠叨几句:“你待小姐还是好点,她毕竟没了娘,又有病,也是可怜的人。”
  “她活该,谁让她有这样的父亲!”香巧不假索啐道,“她的病要是好不了,皇子妃让别人做了,想想老家伙哭丧着脸,那才解气。”
  费嫂慌忙阻止她:“小声点,别让人听见。老爷已经有段日子没来了,皇子妃的事情一定困扰住了他。这样也好,我可以在家多回忆以前的事……”
  话还没说完,只听巷内的狗多吠了几声,香巧的脸色猛的阴沉下来:“老家伙来了。”
  费嫂无奈说道:“香巧,你先别走……”
  且说凝天在巷内翘首等着香巧出来,却远远望见巷口有蓝呢单人轿颠进来,领头的老仆人好像在哪里见过面,他心念一闪,赶紧躲到巷子另一边去了。
  这不是宋先生的好友殷大人的老仆人吗?凝天想起来了,殷其炳有次急匆匆进宋府找宋鹏,凝天刚从垂花门一角出来,双方虽只打了个侧面,凝天还是记忆犹新。
  帘轿停了,凝天偷偷看去,轿子里出来一个人,正是御史大夫殷其炳。此时他略略环视四周,熟门熟路的进了香巧家的院门。
  殷其炳一进去,看见香巧,先教训道:“你少出来,小姐有病,别让她独自呆在楼里。”
  香巧应道:“奴婢回来拿点东西就走。”
  费嫂有意让香巧晚些离开:“香巧,小姐要的凉果娘还没准备呢,你等会。”
  “什么凉果?雪玫不愁吃,要这些凉果干什么,吃了反而害身子。你别准备了,先进房去。”殷其炳斜眼看费嫂,一团欲态,催促道。
  费嫂还在磨蹭:“香巧……”殷其炳不耐地推她进屋,自己也进去,屋门在里面被倒拴上了。片刻,能听得见里屋费嫂怯怯的哀求着,又照例一阵推拉拽打的声响,殷其炳不住地骂骂咧咧,接着声音停了会儿,继而传来殷其炳销魂的哼哼声。
  香巧厌恶地听着里面的声音,正想离开这里,几件衣裤从里屋的窗口滑落出来,费嫂有气无力地叫她:“香巧,出去把老爷的衣服洗干净了。”香巧将衣物扔进木盆里,寒着脸出了院子。
  外面的轿子香巧丝毫没理睬,出了巷口,往河岸走。看左右没人,香巧泄愤地朝木盆里的衣物吐唾沫子。
  “香巧!”前面闪出凝天的人影,笑吟吟地朝她叫道。
  气宇轩昂的凝天站在香巧的面前,不知怎的,香巧鼻子酸溜溜的,很想朝他哭一场。凝天见香巧这副神情,起了关心:“发生什么事了?我方才看见殷大人进你家了,你家跟殷大人什么关系?”
  “别提他!提起他我就想吐!”香巧愤恨的骂道,“我从小就恨这老家伙,恨不得他全家独光光!他女儿想病好了当皇子妃,做梦去吧!”
  凝天心里一惊:“院子里的小姐就是殷大人的千金?”
  “是,严重的肺痨病,宋先生正给她治呢。”
  “她是不是真正的二皇子妃?现在有人正代替她进宫,是不是?”
  香巧犹豫片刻,还是点头承认了。
  凝天心乱跳,嘴半张着,良久才合拢,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原来,妹妹凝月进宫代替的那个人,就是美丽的殷家小姐,生了肺痨的殷雪玫。
  第2卷 【锦绣闹妆时】 第7章 凤髻金泥带(三)
  这日天气异常的闷热,暑伏天时酷热难耐,虽然皇宫的寝殿内宽阔高大,比平常人家冬暖夏凉,凝月还是憋得发闷,盼着夏季快点度过。
  时光转瞬极快,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何况今日要见的是另外一个男子,凝月早早的开始准备了。拢起鬓角的剩余发缕,在顶上挽云鬓,斜插一枝玉钗,周围绕着紫色小珠花,她在铜镜面前端详着自己,唤采莲将那套淡紫穿花薄锦衣拿来。
  褪了身上的薄衫,只余半片胸兜,凝月将锦衣套在身上。锦衣上盘枝的紫花瓣瓣含苞待放,腰纤细得似乎一吹气就要断了,而细白的胸脯却隐隐凸显,凝月想起宋鹏家的老嬤嬤将枯柴似的手伸进去……她浑身不自在起来,叫采莲再换一件。
  “别换。”
  凝月急忙回头,肖衡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屏风口,冠玉般的双靥浮起暧昧的笑,两眼炯炯地看着她:“很不巧,我进来刚看见你换衣服,怕吓着你,就在这里等了。”他慢条斯理地走过来,一直走到凝月的面前,肆意地上下打量着。
  殿内站了几名服侍的宫女,凝月恼也不是,躲也不是,脸上红晕朵朵。肖衡反而笑了,他抬起食指轻轻摩挲凝月半露的胸襟,凑近她的耳际,嘴里的热气烘得凝月全身肌肉一阵阵的发紧:“你这样很美……我要让他们都看看,我的新娘子是世上最美的。”
  凝月一丝动容也没有,伸手拢了拢衣襟,淡淡道:“那就走吧。”垂着眉等他先过去。
  肖衡的眉端微微的蹙起来,又强忍下去,似笑非笑的模样:“结婚前听我大哥说殷家小姐谦和恭谨,如今各管各的走,到底是我大哥看走眼了,还是我肖衡讨人厌了?人家还等着看二皇子新婚夫妻如何鹣鹣鲽鲽,比翼双飞的,怎么,要不要我去大哥那里发一顿火啊?”
  这样的话语是极为生气的,肖衡估计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凝月不得不做出羞怯恭谨的态度,用软弱的声音回道:“对不住殿下,天气太闷,臣妾这些日子独自呆得久了,心里老不踏实。”
  肖衡的神色缓和下来,嘀咕一句:“我是少陪你了,这样,大哥那里回来多陪你。”
  骄矜的肖衡能够妥协到这种程度已是不容易了,凝月也知道到此就收,也就乖乖地伴在肖衡身侧出了皇宫。
  从皇宫到安定王府需要经过几条大道,四周一点风都没有,虽说大道两旁树木茂盛,浓荫蔽日,枝叶丝毫不见摇摆,凝月预感到傍晚定会有场雷雨要来。前面肖衡的大红枣马依然威风凛凛的,镶着乌金的马蹄踩在空阔的青石路上,有种空远缥缈的回响。
  大皇子肖焜携王妃杜氏闻报等候在王府门口了,双方见礼,凝月被杜氏搀起。哥俩早就一见面说笑了,肖焜只是微微含笑朝凝月做了个请进的动作,首先被肖衡搭着肩迈进了府门。
  这是凝月第三次见到肖焜,那个春日和煦温暖的桃花雪,已经随风飘散了。虽然在凝月心里深深烙下了痕迹,肖焜的名字只能写在风里,三年前的梦还能稍作延续,让她再次见到他的面,已经心满意足了。
  尽管如此,肖焜的微微一笑,这比什么都来得亲切。凝月感觉天也蓝了,微风开始吹送,连身心也舒坦多了。
  宾主寒暄过后,肖焜引着他们四处转悠,一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荷花池畔的凉亭里闲坐。亭子周围用竹帘围着,进去顿感阴凉,肖衡率先挑了把藤榻躺下,有宫女在旁边慢悠悠地打扇。肖焜笑着对凝月道:“衡弟每次上我的住处,就是挑藤榻坐,躺了半天还不起来。”
  肖衡嚷起来:“大哥,你别尽挑我的坏处说。”
  杜氏的手抚在凝月的手上,说话温和:“弟妹又不是外人。弟妹,你可别见怪,他们兄弟俩笑闹惯了,咱俩聊咱们的,别去理会。”肖焜夫妇何等眼力,新二皇子妃从头到尾安安静静的,肖衡的神色有点古怪,两人定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
  这时,有宫人端了雪泡梅花酒进来,肖焜招呼道:“快来尝尝,那雪还是宫中冰窖里取来的,喝点冰食涤暑。”
  凝月浅尝了一口,顿感一股凉意沁入心脾,妙不可言,脱口道:“真好喝。”
  肖焜问道:“弟妹在娘家,暑天喝什么?”
  杜氏也好奇的问:“是啊,想弟妹长得如此水嫩,奴家也想问呢。”
  凝月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她在宋府练了百遍千遍,可偏偏没人告诉她殷雪玫酷暑天喝的是什么?想她一个肺痨患者,除了苦口良药,还能有什么?罢了,瞎编一个。凝月灵光一闪,回答:“喝绿茶。”
  杜氏笑道:“清明宴喝过,到了暑天倒不讲究了。”
  凝月话语多起来:“暑为阳邪,其性属热,使人耗费体力,精神不振。常饮绿茶,茶芽碧水,交相辉映,似春兰破竹,能令人心醉忘暑。因绿茶性寒,寒可清热,且滋味甘香,能生津止渴,消暑止汗。”
  肖焜接口道:“说的甚是,我心痒痒着想要绿茶了。听说‘紫气东来’是极品,难得的好茶。”
  凝月斜眼瞟过肖衡,继续说话:“是啊,最好喝的就是‘紫气东来’,‘紫气东来’最好的在溱州,溱州最好的在凌霄峰……”
  “好了,扯这些干什么?”肖衡突然坐了起来,打断了凝月的话,“时候不早了,回去!”
  第2卷 【锦绣闹妆时】 第7章 凤髻金泥带(四)
  亭内的人都吓了一跳,肖焜劝说他:“弟妹如此旷才,不愧是秀外慧中,你应该高兴才对。先别急着走,我们正听着新鲜,吃了点心再回去。”
  肖衡的脸色阴暗,凝月看在眼里,唇边牵起一缕冷笑。原来,三年前凌霄峰上的强弓弩箭,肖衡是记得的。看他骄矜的态度,分明是在掩饰内心的懦怯,她很想当面质问他,三年来,他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罪恶感?他可知他这仓皇一逃,换来多少人世沧桑,面前的女子为此练就铁石心志,正如寒冰铁霜向他猎猎杀伐而来。
  “不吃了。”肖衡生气地扬手,兀自出了亭子。
  后面的人只好跟出去,肖焜想了想,在凝月身边停顿,安慰她:“衡弟还是孩子气,说风说雨的,你别在意。”
  “谢谢。”他沉稳的声音让凝月心里暖暖的,她望着前面肖衡的背影,想,他们是亲兄弟,却是不同的。
  回去的时候,天空黑云滚滚,太阳不见了踪影,大风刮得树叶沙沙作响,偶有雷声由远而近隆隆滚过。凝月猜得没错,有场雷雨即将到来。
  而暴风雨首先刮进寝宫的,不是老天爷,是比雷公更震怒的肖衡。
  “我说你什么意思?你在我面前从没好好说会话,一副高高在上的冷美人样子,我以为你就这种德性。今日在我皇兄皇嫂面前,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让我看到了你另一面,你这分明是想冷落我!”
  肖衡在寝殿内走来走去,冲着凝月乱发脾气。吓得采莲菊仙面面相觑,偷偷溜出了内殿,正看见外面一帮内监宫女竖起耳朵往里探听着。
  “我没有……”凝月强辩道。
  没有?什么绿茶啊,消暑啊,到底谁在说话?”肖衡像头犟牛,转不过弯了。
  凝月无声地冷笑,除了她最熟悉的山茶,她还会说什么?她的漫不经心的动作更加激怒了肖衡,当新娘以冷傲相对,他同样还以冷傲:“你若是不喜欢这里,我可以放你回殷家去。”
  话已说出来,心里又犯嘀咕了,她要是真走了怎么办?肖衡没再说话,黑着脸,两眼却紧张地盯着她。
  良久默然,凝月淡淡漠漠地笑了:“殿下是想赶我走吗?”
  “没劲道,你总惹我生气。”肖衡嘟哝一句。却看见新娘眸中亮光闪闪,眼睫微微颤着,一颗豆大的泪珠无声地滑落。
  “你是夫君,自然与别人不同,我不知道说什么……想说又不敢……”喃喃未了,凝月便软软坐在了床榻上。她娇柔无力的样子果然惹得肖衡手足无措了,他在凝月面前彷徨了几步,就势坐在凝月的身边。
  他拉过她的手,在自己面前安抚着,说话的语调变得诚恳而温柔:“我也是,你是我肖衡第一个女人,自然与别人不同。我发火是因为我在乎你,可我不善于说这些,你别难过了。”
  他这么一说,凝月哭得更是梨花带雨,甚至发出小兽般呜咽声。肖衡叹气,茫茫然四处找棉巾,总算找着了,过来帮她拭眼泪:“唉,女人哭鼻子……”他的动作又是笨拙的,凝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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