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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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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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付不了张金,从来都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唔,此RPG中,小金继袭胸、打屁股之后又习得了一项新技能:刮卟嘟……
以及前几天在微博上看到个段子,说是:当一个同性冲着你撅嘴假装想要亲你时,躲开你就输了!最有效的就是也对着他亲上去!他躲开你就赢了,他要是没躲开……我祝你们幸福!!!
哈哈。

   



第35章 促膝谈心
“她总算走了!”张礼然如释重负地倒在沙发上,摆了个很不淑女的“大”字。
向广兰在宁都待了十余天,终于舍得打道回府,让张礼然过上了消停日子。走前她还不忘郑重其事地嘱托张金:帮阿姨敲打敲打妹妹!十足一副托孤模样。张金倒也不推辞,在向广兰面前应承得欢。这两人的和睦亲厚搞得张礼然又开始怄气,酸水儿泡泡不知道冒了几岔,少说也有一个时辰看张金不顺眼。好在这俩小时都是在送站的一去一来中,她其实也看不到真人。脑中的浮想、眼中的虚妄毕竟容易勘破,一见到厨房里系着围裙的张金,见到茶几上飘着香味的炸鸡柳,张礼然就把满心的嫉妒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张金瞧她那副懒洋洋又馋兮兮的模样,笑:“你怎么搞得像被你妈压迫啊?”张礼然苦着脸说:“哪里是像啊?明明就是!”她从沙发上弹起来,伸手便抓了一条鸡柳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吃完,“哼。她要我怎样我偏不怎样!”
“得得得,你这样我还真不习惯。赶紧切换回去。”
张礼然扮了个怪相给张金,又嘀咕道:“还真听我妈话。”不过话说回来,她做这些粗野动作也的确不适应,哼哼了两声便作罢,等着张金拿了双筷子来才秀气地夹了吃。
张金这些日子已经非常鲜明地感觉到了这两母女间的隔阂,便想趁此机会努力消除它。“怎么老跟你妈别扭呢?”不说还好,一说张礼然便找到了发泄的口子,一条条地列起罪状来了。与向广兰相比,她稍微有些风度,至少没怎么翻旧账。不过,这也许是因为近日种种已经足以“罄竹难书”了。在这其中,最“穷凶极恶”一事就是念叨她找男朋友。
原来,那天她气鼓鼓地跑回来,是因为向广兰提了一句“罗叔叔家的儿子还问起你呢,上个月他去六川出差,本来说要去你学校看你呢。”转述到这儿,张礼然脸色立刻就阴沉了,被夕照映衬着,更是陡然添了浓重的如血意味。张金给吓着了,身体下意识地就要后退。如果说那家伙平常充其量只是冷漠而已,这一瞬间绝对可以称之为狰狞。
罗叔叔家的儿子就是瘦皮猴,当年弄死她的小兔兔的凶手之一。她都讨厌死他了,岂料妈妈还可劲地提他,言语里甚至充满了喜爱。张金听完一只兔子引发的仇恨后,失笑道:“你还真小心眼。就这点事,记了这么多年?”
“才不呢,我跟他之间还有好多事。”
“哦?”张金的八卦劲登时上来了,抓着张礼然立志一探究竟。
“你一定要听吗?”张礼然皱着眉,眼神却放空到墙壁的不知道哪个点上,渺远得很。
要听,要听,当然要听。张金坐直了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在张礼然的记忆里,瘦皮猴从出现就开始欺负她。这欺负在刚上初中那年达到了顶峰。向广兰虽然看她看得很死,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这位妈妈跳起来,可对这些事却奇怪地始终一无所知。到后来,几乎整个医院都晓得这两个孩子间的恩怨情仇——不光医生护士,连肿瘤科和心血管内科的病人及其家属都有所耳闻,而大家只是心照不宣的一笑,留下张礼然十年如一日的仇视他以及与一切男孩保持距离,还有向广兰防贼似的防早恋。
向广兰大概不会知道,自己严防死守的女儿曾经在初二的夏天被堵在医院的足球场角落里,浓密的树荫和蝉鸣掩盖了他俩的存在,酷烈的日光和气温则引爆了一些情愫。男孩亲了她的脸,就像幼儿园时常常做的一样;也掀了她的裙子,像学前班时常常做的一样;还扯了她的小辫,像小学时常常做的一样。一切像被拼接的电影般在她眼前慢动作地播放了一遍。可是这电影一点也不好玩。在那些晦暗的光影声之中,张礼然只嗅到他的汗臭里弥漫着可怕的味道——血气方刚的青春期男孩,危险的气息。她不会忘记,扣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十年前是怎样将她的小宠物残忍地开膛破肚;贴在自己颊上的那张嘴唇,又是怎样用那些污秽字词挑衅她、耻笑她并且辱骂她。哪怕是到了现在,成人多年之后,她依然记得。
当时,她就在这种味道驱使下吐了出来,顺便躲过了临到唇边的那个绝无力气反抗的吻。然后就被瘦皮猴背了起来,伏在他肩上一颠一颠的,颠到胃里难受得慌,张嘴又吐了他一身。急诊的叔叔阿姨们说是中暑,给了几颗仁丹,又调侃了几句。他们专业医生的诊断是这样,可张礼然自己明白,不是中暑,是中邪。
初中毕业后,这个祸害终于随着他父亲调往省城而离开了。前两年他们回乡过年,张义山携张礼然一起跟几家旧友吃了顿饭。席间大人们依然拿过去的事寻开心,喝得五迷三道的前副院长与现肿瘤科主任更是咋咋呼呼地嚷着要连亲家。也因此那年初夏,她会答应李政南。她害怕要是再不找个男朋友,爸妈说不定真会逼着她跟瘦皮猴好——这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就已经被验证了——甚至说不定会在她全然不知的情况下把她丢到他家去。结婚本就是个无比痛苦的话题,更何况对方还是贯穿她整个童年时期和大半个少年时期的祸害呢?至于李政南……她很明白答应他就必须履行女朋友的义务,她也尝试着尽量配合他履行女朋友的义务。虽然对于牵手、拥抱、接吻这些事都是打心底地反感,但至少在被他吻住时,哪怕他都逾矩地想要伸过舌头来,她也只是恼火地挣开他,却并没有闻到那种中邪般的气味,更没有恶心地吐出来。
到这里就要讲到第二个故事了。张礼然却住了口,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尝试着张了张口,却还是没能发出声音。张金看出来了,拍拍她的肩给了些鼓励,她才闭了闭眼,咬了咬牙,继续讲下去。
这个故事的主角,是李政南。作为被她承认的合法的男朋友,他却和瘦皮猴一样混账,时不时就来做些令她恶心的事。这种时候,她从来不会给好脸色的。可是,被给过一次次机会的李政南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了。那天是去他寝室陪他看电影,不巧断网了,两人便坐在床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大半是他说,她听。说着说着,李政南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地又凑过来亲她。才亲了几下,李政南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面对张礼然的挣扎,他起先还有些志在必得,也就纵容着,后来就不耐烦了,冲着她凶了一句:“犟什么犟?我是你男朋友!都这么久了,你让我碰过一下没有?!”
张礼然无言以对。就在这愣怔的片刻,李政南撩起了她贴身的棉毛衫下摆,然后在衣服里直游而上。他甚至都没有耐心绕到后面去解那一弄就开的背扣,而是狠狠地将文胸下缘向上推。张礼然被钢圈那一下刮得生疼,还在“咝”地倒吸凉气,李政南就已覆住了海绵里探头出来的那对鸽子 。那只手平常都还偏软偏滑,此刻却有如磨砂纸一般,粗糙,硬实,擦得她疼。待他终于将手收回腰际,张礼然满以为这种屈辱和折磨能就此完结,哪想到它却继续不老实地向下滑去。
张礼然急得都快哭了。她想骂他,想求他,可嘴巴一直被紧紧堵着,只能间或发出一丁点含混的呜呜。李政南极其用劲地吮着她的唇,像是登峰时因为缺氧而拼命呼吸。氧气都被他夺走了,张礼然就没了,因而连动作都没有力气支撑了。推他,推不动;踢他,踢不中。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衣服一股脑地堆到脖颈附近,并将霸道而炽热的吻密密实实地烙上胸脯和肚脐。滚烫的泪一注注不停歇地顺着眼角、耳际,落到他胡乱摊着的灰蓝格羊毛被上——那么轻软的被子,垫在身下也能硌得背疼。
所以,她给李政南丢了一句话,或许会成为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话:“你别想对我干嘛,不然要么你死要么我死。”这威胁绝不是空的。拜热爱中医的奶奶所赐,那些足以致命的穴位她总还是晓得几个的,比如太阳,比如哑门,比如厥阴俞。“我死”就更容易了,古典小说里不是动不动就咬舌的么?
李政南一生有没有忘记这不好说,但他当时就发作了。听了这话,他停下了所有动作,牙齿格格作响,细长的眼睛里也喷着火,恨不得立刻烧死她。张礼然也瞪回去,脑海中却飘过一个夏夜里的场景:在她的左近,正发生着一场侵犯,而她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呼吸,不让身边两人发现自己的苏醒。黑暗里,她和此时一样害怕,一样愤慨,一样绝望。僵持了一阵,李政南悻悻地撤了力道。他一松手,张礼然就抓住机会从床上跳起来,也不管衣冠不整便夺门而出。她在男生楼那条长长窄窄的走廊上拔足狂奔,委屈的眼泪掉了一路。可走廊实在太长了,还没跑到一半,李政南已经追了上来。他从背后抱住她,一条胳膊挡着她的脸,另一条则将她紧箍在怀,随着他的转身往回拖。她反抗,他便箍得更紧,又哑着嗓子对她低喊:“你这怎么见人?”两边敞着门的寝室里渐渐有人出来,有的还吹起口哨来。阴历二月的春寒料峭里,男孩儿打着赤膊,女孩儿衣衫凌乱,谁都想得到发生了什么。
被押送回他寝室时,张礼然还在哭。眼泪又循着来路洒了一遍。李政南也知道自己错了,低声下气地哄她,赔礼道歉,可她始终不肯原谅他。李政南的脾气也上来了,捏着她双肩一边摇一边吼:“你他妈到底爱不爱我?”张礼然被摇得懵了,旋即惊恐地看着他。但他没有再做什么,只是颓然地坐在桌前,十指深深插进头发,有气无力地恳求:“千万别回答。你走,赶紧走,你他妈怎么还不走!”
所以是因为这事分的手了吗?不,不是。哦,也许是的吧。反正分手两个字是李政南提的,不是她提的。她仍然需要这个男朋友,她也还是贪恋他曾经的宠溺和陪伴。可她害怕跟他单独呆在一起,如果是人群里,那是可以的。但这跟爱不爱没关系,她也不想扯上关系。
而且,什么是爱?张礼然想,爱就是小时候让妈妈次次被爸爸打却死心塌地跟着他的东西,是长大后让爸爸忍受妈妈的无理取闹并作出让步的东西,是很多年前自己发誓要为了林宣赜变得更好的东西,是很多年后林宣赜可以轻易凭之伤到自己的东西。
在那之后,张礼然再也没去过李政南的寝室。她害怕他对自己再行不轨,同时也无颜面对当时围观的男生们。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她过得简直就像痛苦压抑的大一。要来宁都的想法,原先还时有动摇,随着抑郁的加深却日渐坚定。因为过不去心里那一关,所以只能换个全然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好在那时离学期结束已经不算远。张礼然熬过了冷战,熬过了分手,熬过了最后一门考试,就抛开所有北上了。
“你是不是还不晓得男女之事?”张金若有所思地插了一句。
恰恰相反。她很小很久就知道了。父亲书架上有太多的医学书和医学杂志,尽管大多集中在他的专业上,但时常能淘到很多其他的。偷偷翻过几本,这在大众看来好像很奥妙的性也就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在张礼然看来,它很脏很脏。不说小时候的所见所闻,只说大学里朱莎莎视她们仨于无物地跟她男朋友在寝室里颠鸾倒凤,那也够让她想唾弃的了。所以,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从古至今、自东到西有无数人热爱这档子事。张金愣了愣,半晌才说:“她居然这么过分。你们仨也受得了!”完了话锋一转,直冲着张礼然亮出一句:“你还真是早熟。我们正经上完生理卫生都还稀里糊涂。”
将私密毫发毕现地还原了一遍,张礼然本来就难为情,被张金这么一说就更加难为情了,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脸藏在曲起的膝盖上。张金把她连脑袋带膝盖地搂进怀里,抚着她的背脊,反复安慰道:“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哪里那么容易过去呢?张礼然埋着的脑袋一个劲地摇:“还是——有阴影。”
当然会有阴影。而且,对于这些阴影,她没少担心过:担心自己会一个男孩都喜欢不上,变成人们眼中的老处女,好在后来林宣赜进入了她的生命,让她知道自己还是个正常人;担心自己会因此彻底排斥异性的亲热,变成医学书上的性冷淡,好在后来林宣赜让她有想抱他想吻他的冲动,让她知道自己还是个正常人。
那么林同学在退场前进展到哪了?面对张金的促狭,张礼然眨巴了老半天眼,忽地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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