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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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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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刀已经挂好了油画,之前的那副人物肖像刚被人卖了去,新挂了一副风景的。
  “那幅画也是G的,你去看看!”瑟琳娜管夏果叫G,那也是夏果写在画上的署名。
  阿Bei绕过鱼缸后的隔断,在橱窗前站定。这幅画她之前没有见过,画的是烟雨朦胧中的古村落,白墙青瓦,被层层叠叠的油菜花梯田包围、缠绕。画风写实,画面逼真,阿Bei倒不由地想起了严晓娉的老家。也就在那样的梯田上,阿Bei第一次跟人倾述了那压抑已久的秘密。
  橱窗玻璃隐隐约约印出半个人影来,人影从街对面走来,模糊,看不清脸,只朦朦胧胧感觉出一个俊朗消瘦的轮廓从车流间穿过。阿Bei心里一提,怔怔地看着那玻璃反光中的人影。人影越来越近,又突然在马路中央停住,小心避让从面前擦身而过的车辆。车走了,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路,跟着又往前了走了两步,突然怔住,静默,转身离去。路上的车子纷纷转向,猛踩刹车,喇叭滴滴地响着,此起彼伏。
  “哥!”阿Bei的叫声很快便被刺耳的鸣笛声淹没,瑟琳娜也追了出来,指着车流间的夏果大叫:“G!G!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给我站住!”
  不管不顾,阿Bei也冲入了车流。车里的人纷纷探出脑袋:“你他妈找死跳楼去!”
  几次擦着车头,追到马路对面的时候夏果已经失去了踪影。阿Bei焦虑地左右环顾,试图在茫茫人海找到那纤瘦的背影。果然,看夏果转身跑入一条小巷。阿Bei加快了脚步,恨不得夺路狂奔。可人流太过密集,拨开人群,就如同拨开那密密麻麻的荆棘。依循夏果离开的路径,阿Bei也钻入了小巷。那应该是一家餐厅的后巷,只有一米来宽,昏暗,潮湿,散发着浓浓恶臭的污水从下水道这头溢出,又流入另一头的窨井盖。巷子里看不见夏果,再从巷子那头钻出来的时候,又全然是另一番明亮的文明世界。
  这是中央广场外围一条的繁华商业街,依旧是人来人往。阿Bei停下脚步,环视一周,试图看穿人群,却不由怔住了,愣住了,双脚僵硬,被牢牢地钉进了水泥地上,脑子嗡嗡作响,就像是被人砸了一闷棍,又或者是做梦的时候跌入了万丈深渊。可现实就那么清清楚楚地摆在面前,她看不见夏果,却看见了严晓娉,看见了一个为她拎包,为她开车门的陌生男人。
  两个人都上了车,微笑着凝视彼此。这深情款款的一幕刺激着阿Bei的每一根神经,讽刺,嘲笑,玩弄。
  车子启动,小心地驶出停车位,又迅速地汇入车流。
  阿Bei的脑子还是蒙蒙的,又像是被人掐了喉咙,喘不上气,窒息,缺氧,脑子里更是疼得难受。相比与此,心肝脾肺更是扭成了一团,心脏似乎在抽搐,一阵阵的刺痛,万箭穿心,怕也就是这样的感觉。
  “啊!”阿Bei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她不相信,她不愿相信。她转过身,疯一般地往回跑去,疯一般的穿过人流,疯一般地穿过车流。那刺耳的喇叭又一次响起,像催命符一般让人烦躁不安。
  瑟琳娜正站在画廊门口,焦虑地问道:“人呢?”
  阿Bei没有回话,迅速地跨上停在一边的摩托车,发动机的隆隆声随即响起,又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刺入车流。
  摩托车迅速地在车流密集的十字路口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又辗转绕过疾驰的车辆,往严晓娉离开的方向追去。她不确定能不能追上,更不确定她走的路就是他们走的路。而那个人又是谁,应该是见过的,在广告公司的答谢会上。或者,他就是严晓娉之前提及过的江山。之前老提起,到后面便再不曾听说。阿Bei从摩托车上站起,高高的眺望,果然,看那黑色的越野车已经驶入了下一个路口。阿Bei稍稍侧身,摩托车向□□斜,又迅速地超过前面的车辆,飞驰电掣。
  路口亮起红灯,两边的行人迅速汇拢。阿Bei猛地刹了车,身子不由地往前扑。
  将近90秒的红灯,看信号灯上均匀跳动的数字,一秒一秒地跳,却像是过了一整个世纪。阿Bei屏住了呼吸,打了个右转方向,驶出一段,又斜插入车流,绕过中间的隔离带,从车流间穿过,再右转,依旧是朝越野车驶离的方向追去。
  追了一路,越野车开上高架,摩托车也追上高架。相比底下的街道,没有了行人的阻隔,但依旧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摩托车距离越野车还有两百米远,隔着五六小车。阿Bei拧紧了油门把手,在车流间鱼贯而出,又一跃跑到了越野车的侧面,并驾齐驱。阿Bei追得紧,紧紧逼着越野车,只剩了半米远的距离。车里的人显然吓了一跳,往路边靠了些。阿Bei又一次加速,顶在越野车的车头方向,拉出了十来米的距离,又突然刹了车。摩托车稳稳当当地横在车道中央。
  “停车!”严晓娉大叫着,双手紧紧地往前抵着,整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口:“停车,停车,快停车啊!”
  车停了,因为惯性还顿了一下。车头距离阿Bei只剩了一米远。摩托车上的阿Bei却是纹丝未动,死死地盯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严晓娉,眼眶迅速泛红,又苦涩的一笑。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悲凉都融入了这苦涩的笑里。摩托车又隆隆作响,阿Bei扭头离去,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车里的严晓娉呆呆地张着嘴,目光无神,愣愣地看着,泪水夺眶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滚

  阿Bei是夜里十一点回的家,没有去上班,也闻不见任何的酒气,表情淡漠,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似的,散着一股阴冷的寒气。
  “你回来了?”严晓娉迅速地从沙发上站起,弱弱地说着,努力地营造出缓和的氛围。在此之前,她在焦虑和不安中苦苦煎熬了5个小时。5个小时里,她给阿Bei打去了电话,发去了短信,丝毫不见任何的回复。“能听我解释吗?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只是……”
  “滚。”
  “我只是顺道搭的车。真的,我只是顺道搭的车。那个人就是江山,你记得不,他认识我的,顺道搭了我……”严晓娉急切地说着,又冲上前,紧紧地抱着阿Bei:“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阿Bei,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只是搭车,你相信我好不好。”
  阿Bei没有说话,微微仰起头,胸口上下起伏,似乎在极力地控制着她的满腔怒火。她看到了严晓娉和江山上车时的小动作、小眼神,这绝不是“搭车”。她在撒谎,这样的背叛又让她想起了同样背叛了她父亲的母亲。阿Bei掰开严晓娉的胳膊,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严晓婷已经是泪眼婆娑:“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我求你,不要这样。”说着,又扑上前。
  几乎是竭尽全力,阿Bei狠狠甩开严晓娉:“我他妈叫你滚了你听到没有!”
  严晓娉踉踉跄跄地扑倒在沙发上,恍恍惚惚地回过头,恍恍惚惚地问道:“为什么?”
  “装无辜是吧?”阿Bei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他妈一直在骗我,你他妈一直在骗我!”她的嗓音开始撕裂,又冲着一旁的木头架子猛踹了几脚,不解气,拎过垃圾篓朝电视机狠狠砸去:“你他妈一直在骗我!”
  刹那间,严晓娉那含在眼里的泪水翻滚而下:“我没有!”
  “没有?没有他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你?如果不是在大街上,怕你们都拥抱了都接吻了吧?你说,是不是这样!”
  “没有……”严晓娉说着,但那躲闪不定的目光却已经暴露无遗。
  阿Bei又冷笑了一声,一手砸在门上:“你他妈还骗我!”
  “因为我在乎你!”严晓娉也大吼着。这一声吼,倒把阿Bei给镇住了。似乎是整个人都瞬间垮下,严晓娉放缓了语调,轻轻柔柔地又重复了一遍:“因为我在乎你,怕失去你。我承认我错了,是有抱过,是有吻过。但我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冷落了我,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我在乎你,我在乎你是不是也一样在乎我。可你呢,你有多少时候能像我在乎你一样在乎我。生日的时候,你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就把我干巴巴地晾着,我是什么样的感觉你知道吗?就上一次吵架,为什么就不告诉我你跟瑟琳娜的事情,为什么就不告诉我你跟你哥的事情。我还以为我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不是!”阿Be冷冷地说着,也不等严晓娉把话说完。
  严晓娉一怔,愣愣地看着阿Bei。她以为这样的话会让阿Bei触动,却不想换来的还是那彻骨的冷漠。严晓娉倒吸了口冷气,继续说着:“我还以为我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原来不是,你哥才是……”
  “那你知道了,可以滚了。”
  “我并不是想拿自己跟你哥做比较,我只是……”
  “滚。”
  “阿Bei,”
  “滚!”
  “能让我把话说完吗?”严晓娉几乎在乞求一个说话的机会,阿Bei却是冷漠地转过身,打开衣柜,把严晓娉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抛出,迅速塞进一个行李箱里。这又噼里啪啦地收了更多的东西,都是严晓娉的东西。
  “你要赶我走?”
  “你可以留在这,我走!”阿Bei说着,有一股脑地把卫生间杂物架上的护肤品都扫进袋子里。提了箱子袋子,又乒乒乓乓地丢到房门外的走廊上:“你可以滚了。”
  “阿Bei……”
  “滚!”
  “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严晓娉说着,扑上前,死死地抱着:“我知道我错了,我说再多也改变不了我做错的事实,错了就是错了。但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阿Bei是铁了心,再听不进严晓娉的任何哭诉,使劲地撑开严晓娉的拥抱,使劲地把严晓娉往门外推去。严晓娉紧紧抵着门,泪如雨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可那是阿Bei,冷漠,孤僻,绝容不下欺骗和背叛的阿Bei。她又何尝不是深爱着严晓娉,可就是深爱,更害怕失去。与其失去,倒不如早早的失去。
  严晓娉的手指死死地卡着门框,阿Bei一根一根地掰开,又猛推了一把,啪一声,重重甩了门。
  “啊!”严晓娉大叫着,声音凄惨悲凉,看手掌侧边,已经被生生地夹去了一块皮肉。白森森的肉里开始渗出血来,眨眼间的功夫便是侵染了大块的手掌。可手上的疼哪里比得上心里的疼,她瘫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砸着门:“开门啊,阿Bei,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开门啊,阿Bei,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一声声悲泣,却换不来丝毫回应。
  “阿Bei,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错了,我错了,真知道错了阿Bei……”
  走廊那头的一户人家打开门,里面的男人畏畏缩缩地探出脑袋,看了严晓娉一眼。一会儿,又有另一个女人脑袋从里面探出,一样是狐疑地打量着严晓娉。
  “我错了,开门啊阿Bei,我错了,”严晓娉反反复复地说“我错了”,嗓子有些发痒,那一记记落在门上的手掌也渐渐失去了支点:“我错了,Bei,我错了……”严晓娉抹了抹眼泪,这边刚抹去,那边又滚滚而下。她紧紧捂住嘴巴,告诉自己不要哭,可身体却还是不停地抽搐着,又哇一声大哭了起来。陆续另有两户人家打开门,好奇地观望着。
  严晓娉大口大口地做着深呼吸,努力地平复情绪,又努力地从地上爬起。手上的鲜血在地板上溅起一朵朵殷红的花。严晓娉感觉不到疼,却又是揪心的疼,百转千回。严晓娉提过袋子,拎过箱子,拖着疲乏的身子,一步一步地走过邻居们八卦的目光,又一级一级地迈下楼梯。
  可即便是离开,心里还是在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开门啊,阿Bei,开门啊,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我做了……”
  还剩了最后四五个台阶,江山着急地跑上前,试图接过严晓娉手里的箱子,却又严晓娉一手推开:“你走。”
  江山啥也没说,抢过箱子。感觉着手上黏黏的,又拉过严晓娉的胳膊:“你手破了?”
  “你走。”严晓娉淡淡得说着,几乎是复制了阿Bei的语气。
  “跟我走!”
  “你走啊!”严晓娉大吼了一声,抢不回箱子,也干脆哭着跑开。
  江山紧紧追上,拉过严晓娉拽回怀里,牢牢地抱着。
  “你走,你走,你走啊!”严晓娉哭喊着,拼了命似地捶打着江山的肩膀,也不管手上的伤,也不管手上的污血。
  江山没有制止,却是猛然低头,死死地封住了严晓娉的双唇,吮吸、纠缠,任她挣扎,反抗,拳头一遍一遍地重重垂下。
  没有任何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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