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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婪之少女-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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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惊,脚下失了平衡,还没叫出来就身体一歪,栽了下去。好在离目的地并不遥远,她下一秒就落在了微凉的地上。背撞到了坚硬的墙壁。撑地的手指的触觉告诉她,这是水泥地,有点潮湿。
  叶浮低低呻|吟了一声,摸索着爬起来。
  那股腐臭更加浓郁了。就在离她不远的前方,呼哧呼哧的,有人在困难地喘息,好像喉咙里卡了痰,喘不上来气一般。喘息的中间,有着沙沙的,透过电线传出的机械声响。
  “……听众朋友们,这里是音乐之声频道,正值佳节……”
  叶浮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后蹭去,后背紧紧地贴着墙壁。
  黑暗中,有人咻咻地笑了,是个粗重的男性声音。
  “你不是她……”那人沙哑地说,“让我猜猜,你是谁?”
  林易时囚禁了一个活人!叶浮吓得拔腿就要逃走,但她此时发现,自己的腿已经软到动不了了,她只是靠着墙壁,惊恐地喘息着,心跳如雷。
  “你很害怕吗?”那人似乎很爱笑,好像喉咙破了个口子,笑声就夹着混浊的空气从伤口漏出来,“我又威胁不到你嘛。”
  “你是谁……”叶浮颤抖着问道。
  “你可以看一看呀,哦冒犯了……你还能看吧?”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灯的开关应该就在你旁边,按下去就好。……不过,你应该不想打开的吧?”
  有光就好多了!只有处在黑暗中,才能知道自己对于光的渴望有多强烈。只要灯一亮,她就不管不顾地顺着楼梯跑上去!叶浮强自控制着颤抖,手在墙上摸着。墙上很光滑,好像是刚刚刷的漆,零零散散地贴了一些纸张。
  “你真的可以动唉!”那人语气很惊奇,又痛苦地咳了几声,“你不是被她抓来的吗?就你一个人,你是偷偷摸进来的?”
  叶浮无暇回答,只是靠着墙不停地摸索着。
  有了!一个方形的凸起,压在一张纸的下面。她深呼吸了几次,又揉揉自己的腿,手掌拍向了开关。
  啪嗒。
  “对不起。”开关下陷的同时,有着沙哑声音的男人莫名其妙地道了歉。
  
  屋子里填满了极暗的,昏黄色的光。前方的水管上,绑了一个死气沉沉的人形物体。
  说实话,那不太像是人类了。被束缚的男人浑身赤|裸,很久没洗澡的样子,脏兮兮的,粗糙的麻绳在皮肤上留下红褐色的痕迹。他全身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被刀子挖出了或大或小的坑,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四肢最严重,右臂露出了森白的骨头,伤口涂了药,却也无法阻止微生物的侵蚀速度,翻出腐烂的肉来。只有左臂尚完好,手心里塞了个小小的收音机,手指拨弄着旋钮,喇叭里就传出了调台的噪音。
  男人的左脸肉也被剜去了,双眼塌陷成两个黑洞,却勉力露出友好的笑容。他惨白的嘴唇中吐出腐败的气息。
  叶浮大脑一片空白,要撕裂声带一样惨叫起来。
  铁梯上面的门砰地一响,接着是一连串的金属被踩踏的声音。有人正飞快地从卧室里跑下来。
  叶浮软倒在地上,一声接一声地尖叫不止,崩溃的泪水涌出来,肺里的空气急速流失。
  林易时一步三阶地奔了下来,看到蜷成一团的叶浮也吓了一跳,瞬间露出后悔的神情。她把叶浮从地上拉了起来,按到自己怀里,一下一下地摸着头发和后背。
  “别怕,别怕……叶浮,乖,不怕,叶浮……”她一边安慰,一边轻轻亲吻她布满泪水的脸颊。
  叶浮哭得要喘不上气,过了一会儿竟激烈地咳嗽了起来。她把体重全交付在林易时身上地靠着,林易时却也稳稳地抱着,在她耳边轻言细语地说着安慰的话,手抚摸着她的后背顺气。
  叶浮好像要发火一样,握了拳去捶林易时,林易时丝毫不躲闪地挨了一拳,又接住她的手亲了亲。叶浮就没力气接着发火了。
  被捆绑的男人又笑了,脸上的碎肉掉下来:“人齐了!”又说,“这就是那个很香的女孩子吗?”
  “很……很香?”叶浮愣了一下。
  男人露出一个扭曲的惊奇表情:“她没告诉你吗?……哈哈哈哈,”他爽朗地笑起来,“嗯,有意思,果然是像喜欢人一样喜欢你啊。”
  叶浮看着林易时:“什么意思?你最初接近我的目的……你是为了……”
  “没错。”林易时平静地说。怀中一脸眼泪的女孩只是呆呆地看了她几秒,又垂下了眼睛。
  “我知道了。”叶浮并没有感到愤怒,不如说她从拉开那个床下的抽屉开始就知道了比较恰当。所有的人在小易眼中都是极端物化的吗?包括自己吗?但此时这个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美食家却拥抱着她,略高的体温把胸口捂热了。
  不对……她想,小易是把她当人看的。
  “咦?”男人空洞的双眼对着她们,忽然剧烈地咳起来,渐渐变成了无声的抖动,不久吐出一口血痰来。
  “我……”他的嗓子更哑了,“我马上就要死了……”残缺的嘴角勾起恶作剧的微笑,那张满是孔洞的脸皱缩得像是恶魔开的玩笑一般。他又无声地咳了几下,“你确定她能忍受你的一切?忍受像你这样的……疯子?”
  林易时歪了一下头:“谁知道呢。”眯起眼睛笑了。
  “你明明就知道答案嘛。你想不想……要个证明?”男人将收音机的音量调大了,不停地调台,破碎的各种音调的人声怪异地突然出现又被切断了。
  “什么证明?”
  “喂……”他没有理会林易时的追问,微微偏了头,以戏谑的口吻说,对象却是叶浮,“你,想不想当一回杀人犯啊?”
  叶浮惊叫了一声。
  “很有意思吧?”被捆绑的男人往前伸着脖子,麻绳摩擦出了更多的血痕,黑洞洞的眼窝上方,眉毛抬得很高,“她跟你不一样,她要是被抓住了,妥妥的判十次死刑都不够,你呢,只是个普通人,不想干了就出去一报警,还能伪装成受害人获取点儿同情,反正在安全范围内嘛,反正你什么都没做过嘛。你……”
  男人抬高了声音,带着讥讽的笑音问:“你以为你配得上她?!你又以为她会放心?‘普通人’小姐?”又很饥渴似的以气声说:“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杀了我的话……你就是杀人犯了哟。”
  叶浮瞪大了眼睛,她推开了林易时,面向男人,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我……”良久开口。
  “叶浮,你不用理会他。”林易时打断,“他被关出毛病了。”叶浮却背对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说下去了。
  叶浮用力地抚着胳膊,把升腾起的寒意抹去。她吐出一口白气,接近了男人,鞋子踩到了地上的不明秽物,“扑哧扑哧”地作响。她感觉自己就像行走在恶魔的肚子里一般,脚下粘稠而绵软,散发着血腥和腐臭。
  这样的气息,一点点缠上了衬衫的领口,扎进了皮肤。
  “你说得对,”叶浮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是需要一个证明。”
  那双在冬天总是冰冷的手,用力掐住了猖狂大笑男人的脖子。
  林易时犹豫了一下,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没有阻止。
  
  男人仰着头,极力张开嘴呼吸那并不存在的空气,伸出了有些溃烂的舌头。
  所有的表情都收在了叶浮的眼睛里。她发起抖来。
  紧握的双手中,突兀而硬质的喉结像钝刀一般在手心里上下急促地滑动。男人像失去水的鱼,畸形的躯体在麻绳中挣扎。
  “杀人狂,你……叫什么名字……?”干涩的喉间,漏出几个不成声的音节。
  林易时笑了。“不告诉你。”
  男人剧烈地颤了一阵,像发条转到尽头的玩偶一样放松了所有肌肉。叶浮一松手,他就重重地垂下了头,似乎要下坠,却被紧缚的绳索拦住了,只好在半空轻轻摇晃。
  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叶浮此时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抬起了双手,注视着自己的手心。方才那样用力地掐了下去,伤口裂得更深了。
  “小易,他是谁?”她问。
  “算是……朋友吧。”林易时考虑了一会儿,给了个奇怪的答案。
  “哦……”叶浮并没有提出疑问。好像傻了一样,她又问:“接下来呢?”
  接下来呢?我们要怎么办?
  “请你吃顿好的吧?”林易时指了一下尸体,转身上楼了。啪嗒,又把灯关上了。
  
  留下叶浮站在狭小黑暗的地下室里,徒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里也是一片纯粹的黑颜色。
  我,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你这丢三落四的像什么样子!全警局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罗振威的大嗓门穿透了办公室的木门,把门外的警员震得一哆嗦。孙贾抱着个档案袋刚走进来,就给吓得差点把袋子扔出去。他捅了捅正摸鱼给小女朋友发短信的群青:“青哥,天蓝又挨骂了?”
  群青正看着女友的情话,喜上眉梢,一脸要流涎的幸福感,漫不经心地回道:“可不嘛。今天天蓝出去调查了,结果什么没查着,手机钱包钥匙倒丢了一路,人群众一天给送了四回,罗队能不生气?”
  “那是挺丢人的……”孙贾摸了摸鼻子,犹豫道,“那我现在要不要进去给罗队送个东西?怕给轰出来啊……”
  “你啊,还是先等天蓝出来再说吧。”群青压低了声音,“罗队那么爱面子的人,你不要上赶着挨呲儿嘛。”
  孙贾点点头,抱着袋子守在门外,伸长了耳朵去听。
  “师、师傅,下次我再也不……”天然卷被训狠了,带了点儿哭腔,委委屈屈地哀哀求饶。
  “你他妈还有下次?!这都多少回了你说!让你注意点注意点你他妈不听,你是要在街道出名啊?”哐,罗振威应该是喝了口水,把杯子又摔回桌上了,“‘丢东西之神’啊?你让局里怎么看我,养出你这么个玩意儿,你个废……”
  啧啧啧。孙贾伸出去的长脖子收了回来,抬手揉揉耳朵。还是别进去找虐了。他把小本子从袋子里抽出来,又简单地翻了翻。这是他跑了一天的唯一收获,说来还颇自得。
  他去询问了死去校花的闺蜜。说来她只是路丽的初中同学,高中并不同班,本来已经在各自的班级有了自己的小圈子,但就在路丽失踪前的一个月竟被她强行从圈子里拖了出来,好像八爪鱼一样黏住了,连上个厕所都要拉着手一起去。等上课铃一响,路丽甚至还会强迫她把自己送到座位上,再目睹她离开。
  “我最开始还以为她疯了,”齐泊——校花的闺蜜说,“直到一星期后我实在忍不了了,骂了她一顿,她竟哭着求我不要离开她,又告诉我有人跟踪她,她没有别的朋友了,我不陪着她她就会死了……什么的。”
  梳了短发的稍显冷漠的女孩子皱了眉:“我看不了她哭。警官您不了解路丽,她是个特别趾高气扬的家伙,说实话我真不太喜欢她,脾气臭架子大,人又矫情,仗着自己漂亮有钱,就把别人当坨屎来看。”说着脏话却也无损她的气质,也是个有趣的人。
  “所以我看不了她哭。”齐泊搔了搔短发,不耐烦极了的样子。
  “她说跟踪,有证据吗?”孙贾在小本子上记下了“与同学关系不佳”,抬起头来提出疑问,“一般来说,会相信吗?”
  齐泊抬起好看的眉毛,好像在极力回忆一般。
  “对了,是有这么回事儿。她说对面楼有人在偷窥她,具体是哪家都知道。说是那人在窗户边儿上躲着拿望远镜偷窥她,被发现后就慌张地收起来了。我还跟着她去了一趟那家,里面没人。”
  “没有再等等吗?”孙贾很感兴趣。
  “‘没人’的意思是真的没人啦,”齐泊摊手,“路丽那天是真给吓坏了,对着防盗门又踢又踹,那可是铁的哎,看得我都疼,拦都拦不下来。后面那家的邻居实在受不了了就出来了,跟我们说这一家已经没有人在住了。起码一年了吧,他是这么说的。”
  “是这样啊……”
  “但是我们下了楼,我回头一看,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她说的那个窗口,窗帘是拉上的。”
  “嗯?什么意思?”
  “路丽跟我说过,她是早上起得早,对面的窗口都还拉着窗帘。她看见偷窥的窗子没拉窗帘,就记得特别清楚……所以说,如果不是她真的吓傻了,那就是这事儿真的存在。”齐泊觉得解释也挺麻烦的样子,“我倒还是想去查查,但我怎么可能进得去嘛。”
  孙贾谢过了齐泊的帮助,好像得了个大线索一样,着急忙慌地就跑去那栋楼调查,出示了警察证,拿到了空关房子的钥匙,戴上手套打开门的刹那,他就隐约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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