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把伊伊接过来，亲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叶玉跟随出房门的蓝天，双手放在蓝天背后肩上，逗着趴在蓝天肩上还很精神似无睡意的伊伊，逗着伊伊叫“妈妈”。
或是异想着孩子能改变一些什么，或是伊伊能让蓝天留下来别一个人回去，伊伊很听话，自蓝天来了以后从未哭闹过，叶玉看到蓝天抱着伊伊的样子已是流露出莫大的疼爱。
可是喝完茶几上的三分之二杯柠檬水，看一下时间已是十点，她准备离开。
站起来把伊伊给叶玉：“谢谢你，我走了，明天晚上，我再过来。”
叶玉还是愣了一下，但是马上说：“路上小心，注意休息好。”
蓝天点头：“好。你也是。”
叶玉要起身送蓝天，蓝天低头说：“别送我，你坐着。”
转身走到妈妈身边：“妈，伊伊和小玉，辛苦妈了。”
“走干什么呢？你住下来妈也轻松些，你是医生，孕妇和婴儿该怎么照顾你比我更清楚，听小芳讲着一大堆我要注意的事情，这万一要在我手里出点啥事，看你到时候怪不怪我。”
“妈……”蓝天转身看向钟姨，“钟姨，多担待一些。”
“诶，可是你像以前一样住下来多好？”
叶玉站起身走过来：“天……快回去，我会小心，也会和妈一起照顾好伊伊，不要担心。你要休息好，工作不能出错，还有……还有……”
“……什么？”
“我……我只想说……别想太多了，就是想说这个。”又想上去搂她，想被她抱一下……这种欲望总是强烈……可是现在与她相看一下都觉得困难……在她的眼神里……她找不到一点点与她的过去……只有她为另一个人的悲伤……一次次把叶玉丢下的好多歉意……和对叶玉肚子里的孩子说不清楚的感受……
她只点头，视线匆匆掠过叶玉多么期待的大眼睛……
听着窗外车子的发动声，叶玉看着伊伊，凄婉地说：“不许怪妈妈，妈妈心里难受，我们要给她时间，好不好？伊伊？我们一起等她，好不好？呵……”可是笑着笑着，她浑身疼痛，她有预感，她可能要等很久……很久……
这一年，好似没有秋天，是自己老了吗？更怕冷了吗？十一月中旬的天气，在书房里坐一会会儿手脚就开始变凉，看身上，已是比任何往年同一季节都穿得多了，腹部已隆起很多，行动已开始越来越不方便，她的假腿目前为止自身体弯曲不便时，就是蓝天妈妈来拆和装的，她爱的那个人，每晚来坐一下就走，腹中的孩子，那个人从没有来关心一句……
她拿出遥控器打开空调，起身在书房里摸着叶叶走了两圈，总在摸着叶叶时她会微微地笑，又总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蓝芳敲开书房的门，她和叶玉约好今天一起去医院检查。
“芳？你来了？”
“小玉？怎么一上午就这样待书房的？出去散过步了吗？”
“在门前散过步了，和伊伊玩了很久呢，才进来书房半小时。”
“哦，可得注意了现在你不能太劳累的，好多孕妇都会在这个阶段胖出来，可你整体还是偏瘦的，小玉，就算是脑力劳动，也不能马虎，就全让阿图和小天去处理公司的事情，好吗？”
“嗯，呵……已经极少看了，只是白天她工作本身就那么辛苦，我还是想能做一点是一点。”
“可是叶叶——”
“芳，我一定会注意，可是她和叶叶我都在乎，我也不要她太累了，她也是人。”
“就别替她说话了，她要真能来体谅一下你，今天陪你去的，就不是我，而是她了，她的态度我也心寒了。不不不，不想和你谈她，我们谈点快乐的事情，陪你去房间换衣服吧，我们马上去医院。”
蓝天坐电梯往妇科走去，推开诊室的门时，她看到带着口罩和帽子的一位孕妇，正由穿着便服的姐姐握着手，那口罩上面的一双眼睛，她很熟悉……
与这位孕妇相视了一会儿，她的到来，这位孕妇和姐姐全都是感到意外的，而从她的眼神里也不难察觉她其实更意外。
“小天？有事吗？”蓝芳的神情，很是忧郁。
“哦，我来你们这里找个病例。呃……检查结果……怎么样？”她问得吱唔。
“挺好的。”
能看到叶玉的眼睛，眯了一点点，她是抢在了蓝芳的回答前面，她的手，背着蓝天的视线，紧紧地抓着蓝芳。
蓝芳听愣了，似过了好久，她才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点头。
为何现在交流是这么困难，只要是关系到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每个人都会感到缺氧一样……
她只向叶玉点点头，她或是信了叶玉的话，她已在某一刻开始不会分析更不会追问究竟了。
蓝芳小心地扶叶玉站起身，低头说：“那，我们先走了，你要什么资料，你自己问她们吧。”
“哦，好。”
“做事谨慎。”
“嗯。”
她在门口目送她们离开，姐姐一直搀扶着小玉，她看到姐姐和小玉走得很慢，特别的慢……
当她回来这诊室，她听到这妇科的两位医生正在叹气着说：“唉，太危险了，都快六个月了，怎么就虚弱成这个样子，要真流产，别说多可惜了，大人都会很危险，那得多遭罪啊，还是蓝医生的朋友，我看——”
“方医生？”她十分着急地打断，她不敢相信她到底听见了什么，“你们是在说我姐姐的朋友吗？检查结果很不好吗？”
她匆忙地回到自己办公室，电话给蓝芳……
“对，还用说原因吗？就是心情，在她怀孕这几个月她经历了什么你是要假装不知道吗？院里的人并不知道情况我也不可能把真正原因告诉我的同事，但结果就在那里。她要我别告诉你，别和你谈这个孩子别给你压力，她想要这个孩子，可她也想你能好过一点……小天，你的人生，已负重不堪，可她，承受得也还不够多吗？何况，她怀的，真真是你的孩子。”
手术让她忙到晚上九点半才下班，钟姨给她开的门。她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开始换鞋。
“伊伊呢？”
“早睡了，你妈妈应该在洗澡，芳小姐刚走，叶小姐应该在楼上房间里。”
“哦，好，你去忙吧。”
“我还在厨房收拾呢，正炖着汤，专门给叶小姐喝，芳小姐今儿交待了一大堆，我都快记不住了。你这是刚下班吧？我马上给你热饭，快等着去。”
她愣了一下：“……哦，好。”
走到楼梯口，今天的她，犹豫了方向，是上楼去看看小玉，还是先去看看伊伊……这是一个多小的问题，却让她心很彷徨……
既然伊伊已经睡着了，进去看一眼就好，她欲转身走去妈妈的房间，还是回头来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这一眼，她其实千头万绪，纵然她不能承认她其实好怕失去……
快走到妈妈房间，很是悠扬的歌声透过门缝传出来，她放慢脚步，是小玉的声音，在哼着一首歌，再仔细听……《在水一方》。
多么甜美的歌声……她不自觉地微微笑……几乎忘了这是妈妈的房间……轻轻地推开门……歌声更是清晰……并且，她看到……
曾属于她的小玉，那娇弱的身躯挺着隆起许多的腹部正背着门，拄着拐，依着婴儿床，怀抱着蓝沙在轻轻摇，蓝沙的小腿时不时动弹，而那人无腿的睡裤一边空垂着，并随着这份多么怜爱的轻摇而微荡着……
她直接辛泪盈眶……
是没有走进去关怀一下的勇气，还是不忍打断这歌声，再或是要把这画面记牢一点，把自己再刺痛一些……这房间的暖光为何照不亮前方的路……人生……无绪……
第245章 第245章 妈妈看到了……真情流露
第245章妈妈在房间里沉思，她看到了一种真情流露
“干嘛站在门口？你刚回来？”
妈妈的声音从蓝天背后传来，那甜美的歌声也停止……
她迅速擦一下泪水：“哦，刚回来。”
曾属于她的小玉已转过头来，还没来得及转身，或是转身不是那么容易，曾属于她的蓝天已走过来，接抱过蓝沙，一手扶叶玉坐去床上。
“怎么义肢拆了还下来的？”
她看到蓝天未抹净的泪水：“哦，芳走时我下楼来送送她，想上楼时看到视频里伊伊好像醒了，所以——”
妈妈接话：“呀是伊伊醒了？我就去洗了个澡，以为会一直睡着的。”
“呵……我看过了没嘘嘘也没粑粑，可能是什么声音吵到了才醒的。刚才我哄伊伊来着，都快睡着了，这次被你们俩给吵了啊。”
“呵……行了，我来吧，小玉你快去睡，不早了，小天？你扶小玉上去再去吃饭，啊。”妈妈说时把伊伊从蓝天怀里接走，不知道为什么，那小眼睛一直看着蓝天，心情似乎很好，被外婆抱在肩头也非要转回头来看着……
看得蓝天上前亲了一下伊伊的脸蛋，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摸着那暖和的小手叫了一声：“伊伊……”
她红红的眼睛，看着叶玉，突然朝别处看一下，转回头来时她已让自己咧嘴笑：“我扶你上去，是不是姐姐给你洗过澡了？”
“嗯。”
“以后，去医院检查，也别麻烦姐姐了，我会带你去。”
听到这话，她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她多么满足……她点头……她也控制不住……有些事，谁做都是不够的，只一个人可以……于是……她泪水决堤……
妈妈看到好紧张：“哎你快哄哄小玉！小玉？可别啊！快别！”
她握住叶玉双臂，依然笑着说：“小玉？我还没吃饭，要不你陪我吃一点，好不好？钟姨在准备了。”
她也深知不可以这样，她赶紧点头，看着眼前太久没有疼过她的人，她的目光痴痴如从前……随这个人的力量站起往门外走去……
妈妈在房间里沉思……她看到了一种真情流露……
餐厅里，她喝着钟姨专门给她炖的营养品，蓝天吃着钟姨热的饭菜。
“要不要尝一尝？给你尝一尝，有点太甜了。”她瓦起一勺递来蓝天嘴边。
蓝天张嘴吃下这一勺，笑着说：“是你口味有些挑吧，我觉得还可以。”
“还可以？是吗？呵……”她重新给自己瓦一勺，送进自己嘴里，仔细地寻找柠檬味的踪迹……她笑得很害羞……
房间里，她撩起叶玉断腿处的睡裤，按摩着。
“下次拆下义肢就尽量别下楼了，姐姐太听你的话，这么熟，还送什么送啊。”
“也是想……下去看看……你回来了没有，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她还是很想表达的……
而她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咽喉蠕动着，似很多话，似再无话……
“哦，姐姐交待你的，一定要听，待会儿所有的文件我全拿回去，阿图也将不再把工作带来给你。”
“那我待在家里会很闷的。”
“嗯……多听听音乐，英文和中文的掺着听的，明天我去买一些国内外的喜剧片和文艺片回来，英文版带中文字幕的，你每天看一部，然后给我用英文讲述那影片的主要内容，怎么样？再或者，我去买只狗狗回来，这样你和伊伊，还有狗狗，一定会很热闹。”
“呵……你这时候去把狗狗买回来，妈一定意见大得很，一定背着你把狗狗转眼就送人了。”
“说得也是。”
“好吧，我多复习英文，总能找到事情做，伊伊也越来越调皮，学会的越来越多了，这还不到一岁，小生命长得真快。我看她快要会叫妈妈了。”
“呵……”
这番话，还是在蓝天心里感慨了一下，今天，对于她而言，身边人的健康，是何等重要的事情，伊伊的成长，或是对那份天人永隔的感情，她必须用这种方式来回报其万分之一。
“不早了，小玉该睡了，我明天再来。”
刚刚才体会到一点点这个人独有的关怀，这腿上刚刚才是这么温暖，她这么快就要走……却也不敢说出一句挽留的话……她坐在床上双手揉弄自己的被子……
她看到蓝天在检查空调遥控器，看床边的铃，房间里她走了一圈包括卫生间……
“快躺下睡吧，我来关门，可不许看电视了，真的很晚了。”
“嗯。可是你明天一定要来。”这或许是她在脑中编排了很久的话，她的双眼，满是不舍，并且，她追问一句，“可不可以多晚都来？”
她知道叶玉还爱着她……所有事情，她记得很清楚……哪怕要追溯到92年她们刚认识……她可能记性就是特别好……这句追问，她有点撑不住……是什么力量让她没有表现出她的愧疚，还给叶玉一个很好看的笑容……
“呵……多晚都来。”
她很想给叶玉最大的安慰，似乎也找不到方式，这个承诺，她将给到毫无破绽，因为，她打算着必须做到。
曾经属于她的小玉，笑了……
门被蓝天关上的时候，她就开始想着天亮，她忘了这个烂人会说谎……可她也绝对相信这个烂人的心，是天下人中，最最柔软的。
2003年的除夕，知道叶玉怀孕的人，只有蓝天，蓝图，蓝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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