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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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无忧-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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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无忧就暂且在百草谷待了下来,汪天寿仍然讨厌她,见到了就要摆脸色,也丝毫不管这个病人,不过小词子倒很用心,整日查医术想找出月无忧的病症缘由,月无忧待在百草谷里无所事事,有时候就在窗前看外面升起的太阳再落下去,小词子就在屋里煎药翻着医书,抬头便看到月无忧在窗前呆呆的看着外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时候月无忧看厌了日升月落,就和小词子聊聊天,和她讲讲自己的事,小词子听不太懂,月无忧也没有讲的太明白,有时说着说着自己先苦笑一声,就不再说了。
  月无忧也会忍不住问小词子:“你为什么会想救我?”
  小词子挠头道:“其实我也救不了你,只是试一试罢了。”
  月无忧怔然:“你拿我试药啊?”
  小词子很不好意思的笑,月无忧也未怪她。
  毕竟试一试也是有治好的可能的,月无忧此时需要这点希望。
  小词子熬药时用的都是顶好的药材,令汪天寿心疼不已,围着她念念叨叨:“哎呀这药材可都是皇上赏我的,用过就没了,你你你,你对你师父怎么没这么上心过啊。”
  “因为她好看呗,”小词子一手翻着手里那本毒物说,另一手搅着砂锅里的药材,头也不抬道。
  汪天寿眼一瞪:“你你你,肤浅,无知!”
  小词子翻了个白眼:“师父你看到那张画像的时候不也赞她很好看嘛,师父你也肤浅,你也无知。”
  汪天寿手指颤颤的指着小词子:“你个逆徒啊,逆徒!”
  小词子不以为意。她确实被月无忧的美色所迷,也不忍心她这么惶惶等死,不过自古有许多皇帝误国的故事,皇帝都会犯的错,她犯犯又怎么了?于是照旧我行我素。
  况且人见第一面毫无所知时当然只看到一张脸面,所谓什么一见倾心,小词子觉着不过都是因为看中了人家那张脸面,月无忧确然很好看,她错的也就不算太离谱。
  但任凭小词子想方设法,使出浑身解数,月中时月无忧仍是发病了。
  这小院小,听见月无忧房里传来噼里啪啦东西落地的声音,小词子就跑过去,就见月无忧撑着桌子站着,地上散了一地的药材,月无忧身形一晃,险些栽倒,仍是努力撑着桌子站住了,小词子连忙扶着她躺到床上。
  月无忧的脸色很难看,她已然支撑不住了,却不肯睡去,握着小词子的胳膊攥的很用力,将小词子的胳膊都抠出几道血痕,那张令小词子喜欢的脸也显得狰狞,令小词子有些怕。
  “你应承我一件事,”月无忧死死盯着她,好似一个濒死之人。
  若阮桃此时在这,便会发觉月无忧此时模样和月柔死去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月无忧已是做了哪次睡过去就醒不过来的打算了。
  若小词子救不得她,她就是等死,早晚有一天醒不过来。
  月无忧急切对小词子道:“我若醒不过来了,你便将我草草埋了就好,切记不要立碑,一定不要立碑,黄土一埋就好,若是有人找到你问起我,你就,你就告诉她,我已一人逍遥远去,自在快活,你记得了嘛?”她看小词子吓得忘了反应,恳切道:“求求你,求你了,你要什么,我会武功,我把西域心法教给你好不好,你答应我,答应我。。”
  小词子呆滞的看着她,不由自主的点了头。
  月无忧才闭目睡去了,安安静静的,好似个死人一般,握着小词子不放的手也松了力气。
  一角纸片从她衣袖里飘出来,小词子不顾得手腕上的青紫和血痕,低头捡了,是张纸片,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
  ‘汪天寿,异人也,医术高超,可将入土三日之人救活,言天下无其不可治之病症,唯脾性难懂,踪迹难寻。’
  这就是月无忧一直来死死抓住的希望。
  小词子捏着那半张不知从哪撕下来的纸片抬头看向屋外,就见汪天寿站在屋前摇头叹气。
  “师父,”小词子张口唤了他一声,汪天寿转身回去屋里,口中念叨:“这就是命数吧,如今她也来找我求医,可这次我救不得她,不能救她。。”
  小词子咬了咬牙,再看向无知无觉的月无忧,面有忧色。
  月无忧醒来时见到小词子在她床边,安心一笑,不知是因为床边有人守着她还是因为好歹醒了过来。她刚刚醒来动弹不得,被小词子扶着喝了些水才有了些力气。
  月无忧倚着靠枕半坐着,从开着的门望向撒入院中的月光,缓缓道:“人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活的无趣了,觉得日子过得好慢,可临到了头,才觉得活不够,”听不出什么情绪,声音也很虚弱。
  小词子不知道月无忧是在自语还是在和自己讲话,小词子安静听着,没有附和,却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寻医问路八

  这次月中照旧发病令月无忧明了了,小词子果然只是试试而已,救不得她的命。
  但小词子必然知道些什么,譬如这病的缘由,只是因着‘那人’一句不肯讲,汪天寿就必然知道的更清楚,不然不会连月无忧的死期都忖测得出。
  这一老一少惧怕那人,嘴严实的很,恐怕就算以性命相挟也问不出什么,但月无忧没有走,仍是留在了这荒凉的百草谷,算是于人于己都给些飘渺的希望,汪天寿不肯治病这事只有月无忧自己晓得,她在百草谷多待一日,牵挂她的人想来就安心一分。
  只是等死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月无忧虽然是个目无王法肆意妄为的人,但任谁对性命攸关之事都要格外上心,皇帝老儿也是如此,月无忧也不过是个俗人,但她又不喜欢自己那般消极,就努力找些事情做免得给自己自怨自怜的机会,就是给小词子帮忙煎煎药她都乐意之至。
  月无忧最厌烦拘束,然而此时却非如此不可。
  月无忧在发病时许诺说教给小词子西域心法,小词子倒无所谓,这在她看来可学可不学,她又不是江湖人,有保命的功夫就够了,不过偶然见到月无忧使出西域秘术来,不禁惊奇的大呼小叫。
  那日下了小雨,月无忧站在檐下伸出手接落下的雨水,小词子在屋内照常煎药,随意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就看月无忧手心里亮晶晶的落下了什么,再仔细一看,那些亮晶晶的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真好看,”小词子忍不住道,她药也煎的厌烦,索性将火炉用的扇子一扔,蹦蹦跳跳的到月无忧身旁,外面下着雨,空气凉爽,让在屋里被苦药味蒸了半日的小词子也浑身舒坦,小词子蹲下身去,伸手拣了两块凉凉的碎冰在手里,开心的合不拢嘴,捧着碎冰仰头问月无忧:“你是变戏法嘛,真好玩,能不能教我?”
  月无忧收回手,将手上的水珠随手甩了甩,对小词子摇头:“这是西域秘术。”
  “西域秘术?”小词子困惑的眨眨眼,低头看看手里的碎冰,歪头不解道:“变出几块冰来而已,也被传的那么神乎其神?”在她眼里,这就是个戏法而已。
  小词子不解着,突听一阵破风声,猛地抬头,就见月无忧发了力在雨中甩手,数不清的冰刺如同暗器一般穿破雨帘冲向前方,纷纷击在院门上发出砰砰响声后破碎摔在地上,月无忧显然还未尽全力,不然这扇院门定要千疮百孔了。
  小词子仍捧着那两块又凉又滑的碎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惊的。
  那边厢月无忧擦干净了手,也没见她怎么动作,就看她手上腾地多出团火焰,小词子呆呆愣愣的看着她,还不待反应,就见月无忧一晃手,那火焰猛地升高,又随着月无忧一抖手,那股火焰嚯的烧起来,竟将她整个人都包了起来!小词子只隐约见得火里有个人影,她就在月无忧身边,火焰灼人要把她头发都燎起来了,吓得小词子浑身一抖,手里的碎冰也滑落手摔在了地上,她连忙要往雨里跑,还未抬步,月无忧往旁里走了一步,只一步而已,她就从火里走了出来,霎时半点火星也没有了,她身上连焦灰也没有,好像刚刚只是小词子一场幻梦。
  小词子一时恍惚,分不清梦境现实,她手心还是凉爽的,发帘却被那团火燎的发卷。
  这就是,这就是那些江湖人梦寐以求的西域秘术,小词子现下晓得她刚刚想法愚蠢,张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晓得后怕的喘气,月无忧存了些卖弄的心思,好笑的瞧她。
  偏房屋檐下,汪天寿不知何时出来了,刚刚一幕全都瞧见,这时也是面色不定,口中喃喃道:“这就是西域秘术,这就是西域秘术,怪不得王爷,怪不得他一直想方设法寻求。。”汪天寿说着,震惊的瞧眼月无忧,猛地回身进了屋,将门嘭的甩上,而后再无动静。
  西域秘术可控火结冰,见到此术的人无不心生向往,小词子还不懂江湖人对武学贪婪的追求只是觉着好玩,但汪天寿也算半个江湖人了,见到了西域秘术非但不贪求,反而避之不及。
  而且,月无忧想,她应当没有听错。
  刚刚汪天寿说,‘王爷’,月无忧耳力很好,她确信自己不会听错。
  什么王爷?莫不就是汪天寿和小词子口中的那人?月无忧晓得在中原朝廷统治地位很高,江湖人也要忌惮。
  月无忧突然想起来,萧子若提起过的,她曾说过,那些大内死士为保忠诚,都会服一种难解的毒/药,每隔一阵便会发作,倘若背叛或没有完成任务就只有受这毒的痛苦折磨,但具体那是什么样的毒,萧子若也不了解。
  月无忧从没想过她娘月柔会和大内有关系,是以只是听这么一句罢了。
  但若细究起来,月柔的身份存在的疑点太多,便是她会的那门子吹箫控人心神的功夫,在中原为江湖人不耻,是种邪功,据说,为免江湖动荡厮杀,这样的邪功都被封存在皇宫的藏书阁里,由大内高手护卫没人能学。
  既是如此,月柔是如何学的这功夫的?
  倘若月无忧猜想的不错,派大内高手追杀她的,就是汪天寿口中的王爷了。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究竟为什么?
  月无忧呆立在那里,面色复杂,一时想不出个头绪。
  小词子回过神来,又从地上捡起来块滑溜溜,冰凉凉的碎冰两手来回抛了会,手心凉凉的很喜欢,她讨好的捧着碎冰抬头对月无忧道:“这功夫真有意思,你也教我吧,我没事也变出来两块冰来玩玩。”
  月无忧眼前一黑,往旁跌了两步,若不是伸手扶住了墙壁就要栽倒了,将小词子吓了一跳,扯着她的袖子问她:“你怎么了,又发病了?不该啊,月中不是刚过。。”
  月无忧答不出话,浑身半点力气都没了。
  是了。。是了。
  就是为了西域秘术。
  可月柔,不就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而已,怎么会扯上这么多错综的关系?
  不,月无忧正怀疑她不只是一个青楼女子,不然怎么会心存疑惑,想去探究?
  月无忧一边探究着,想知晓真相,一边怕着,怕这真相是她不能承受的。
  萧子若那时候拾起那块大内高手身上的腰牌给月无忧看,对她道:“你看,这就是大内死士的标识。”
  那令牌上面有张人面,月无忧瞧得清清楚楚。
  很呆板的一张人面。
  “一张,人脸?”月无忧强作镇定的问她:“什么意思?”
  萧子若摇头:“不,这是张面具。”
  “面具?”
  “一些大内死士有这样的标识,意在时时刻刻戴着面具,至亲之人皆可杀。”
  至亲之人皆可杀。
  至亲之人,皆可杀。
  月无忧听着这么狠戾的话,脑中嗡嗡作响,萧子若低头翻看那张令牌,未察觉月无忧异常,仍旧道:“有这种令牌标识的大内死士,为保忠诚,都会被迫服下种毒/药,时候到了如果没吃到解药就会发作,所以这些大内死士不敢背叛,”她顿了顿,将令牌随手扔到了地上,叹道:“那日来我家灭门的人,我虽然没看见他们有没有戴这种令牌,但我看到了为首的人戴着张金色面具的人,在火把中他的面具闪着冷光,可怖的很,我那时年纪小,不懂这些有的没的,后来辗转漂泊到处打听,才知晓了这么一回事。”
  其实月无忧早有预感,月柔的身份不会那样简单。
  可未曾会想到,月柔说的话大多是假的。
  重州那老鸨怎么说的?
  “她虽然穿着夜行衣,但是一身血腥味,还拿着剑横着我的脖子。”
  “她有一个奇怪的戒指,上面有张人脸。”
  那不是人脸,那是张面具。
  月无忧无论如何想不到,她所以为的温婉的娘亲会是一个,至亲之人皆可杀的人。
  至亲之人皆可杀。
  听着就令人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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