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情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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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镝情潮-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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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虎向左右再纵开,龇牙咧嘴咆哮,却不向前攻扑,也不退走。

“咦!这两个畜生倒像狗哩,光穷叫发威却不上扑,这种怕死的老虎罕见哩。”

他发出一声震天长啸,先通知乃妻,接着大吼:“怕死的畜生,不抢上就让开。”

两头猛虎以吼声作为回答,就是不让开。

“着!”他大吼,人急冲而上,捧出“泰山压卵”,要击断虎腰。老虎这玩意并不太可怕,只是太吓人;铜头铁爪豆腐腰,用重家伙诱它前扑,闪在一旁在它腰背上来上这么一记,准可将它放倒。说来简单,有把握的朋友不妨一试。

猛虎竟然通人性,居然向后疾退,连声怒吼,让过了一律,怪极!

他心中一懔,暗说:“咦!这两个孽畜居然和人斗智哩!如果它们潜伏……糟!不如佩玉怎样了,这两头畜生如果曾经进入了山谷内……”

他心中大急,佩玉只会些普通防身拳脚工夫,万一这两头凶猛而兼阴谲的怪虎曾经进入过山谷,乃妻岂不危险?他一急之下,勃然大怒,且先毙了这两头畜生再说,便向前挥棍急射。

两头猛虎也知危机已到,一声咆哮,向两侧一分,腥风暴起,山谷为之应呜,左右盘旋,突然一上一下疾狂地扑上,比平常的猛虎不知快了多少倍。

世铭心中一震,手上加了十成真力,棒影如山,攻入腥风黄影之中。

两虎一扑即闪,沙石飞旋,四爪急抓,铁尾狂扫,纵跳如飞,但见黄影八方闪动。

两盘旋之后,世铭的木棒有两次与虎爪错过,只觉反震力奇大,棒上所发的真力,竟无法将虎爪击伤。

这怎成?打两头无知畜生也如此吃力,岂不谎谬绝伦?他蓦地收招,木棍前指,猛地一声大吼,专攻向一头猛虎,不贪多,一条一条收拾。

被袭击的猛虎突然纵起,双爪前伸凌空下扑。

另一头猛虎一声低哮,贴地窜起,突然旋身一尾扫出,攻向世铭的膝后弯,配合得十分巧妙。

世铭棒化“朝天一柱”,迎面向上连吐三棒,同时缩腿上跃,闪过下盘袭来的虎尾。

“拍拍……叭!”三声怪响,下扑的巨大虎爪连拍,接下了三棒。

世铭向下一挫,身躯堕地。

猛虎也一声咆哮,向侧纵落。

“好孽畜!该死!”世铭大叫,翻身冲近另一头刚收尾的猛虎身后,举棒便砸。

这刹那间,一条小青影由谷内射出,相距十余丈,脆嫩的叫声先到:“大黄二黄退!住手!虎不咬人。”

世铭一惊,百忙中撇棒,扭身猛旋,棒由虎臀侧方掠过,他棒下留情。

双虎向两侧分纵,世铭也转过身来,恰好迎住小青影,他蓦地惊呼:“咦!你……你是……是君珂儿么?”

小青影在丈外止住冲势,闻声一惊。身形一止,便可看清他的相貌了。喝!好俊秀的小娃儿。

黑油油的长发用青绸发结绾住,圆圆娃娃脸红馥馥,大眼睛白少黑多,亮晶晶地如同午夜朗星,挺直的鼻梁,朱唇如火,嘴角略向上弯,微含笑意;修长的黑眉,眉梢入鬓而略弯。好一个俊秀的小娃儿!

他穿着一身青色劲装,身材已有五尺高,浑身肌肉似要绷出衣外,结实得像头乳虎。

小娃儿一听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而又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缺掉半只右耳轮的人,不由一怔。听口音,叫他为“儿”,他怎能不诧异?

他的大眼睛现出迷惑的神色,定神一看,也惊忆了一声,怔住了。对方那双眼睛,以及修伟的身材,甚至口音,太熟悉了。

“咦!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叫君珂?”他讶然叫。

父子久睽两年余,算起来不算太久,所以见面便认出了;但世铭脸貌已有极大的改变,难怪君珂不敢相认。

世铭扔掉木棒,喜极垂泪,颤声叫道:“孩子,我是你爹。你失踪两年余,天哪!你……”

君珂向后退,大声说:“不!你不是我爹爹,你的声音相像,但面貌……”

不远处小径中,由林里抢出一个青衣中年美妇,手持一把双股猎叉,向这儿尖声叫:“世铭,世铭!世……”语音急促抖切,人向前急奔。

世铭向前急迎,狂叫道:“佩玉!佩玉!佩……”

相距两丈余,佩玉突然站住,丢了叉惊叫道:“世铭,是你么?你……”

世铭苦笑,也站住说:“彭恩公全家得免,我手刃三十八名恶贼,百劫余生,两世为人……”

佩玉失声尖叫,向前飞扑,投入他怀中,又哭又笑情难自己。她颤声呼唤,泪下如绳:“世铭,苦了你了,苦……”

小君珂奔至两人身旁,手牵世铭衣袂,跪下轻唤:“爹,恕孩儿刚才无礼。”

世铭伸一手挽他入怀,三个人拥抱在一块儿,抹掉眼泪向谷中相挽而行,走向谷旁三栋茅屋。两头猛虎低声咆哮,闪入两侧岩石茅草之间。

三栋茅屋依山而筑,外面用合抱粗的三丈高木为栅,防止猛兽侵袭。棚内,奇花异草井然有序,是一处大好的园圃这儿,是世外洞天。

晚间,厅中油灯光亮,世铭换了小君珂佩玉抱着已睡熟了的周岁幼儿,并肩坐在自造的小凳儿上,细诉月来变化。首先由世铭说出此行经过,少不了悲喜交集。

接着是小君引免出他失踪两年来的经过。

据他说、前年冬天,他追逐一只罕见的火狐,从东北追上了高山。火狐,比狐狸大了三倍,原产地在辽东长白一带。中原罕见此物、毛色火赤,乃是上好的裘料.尤以冬天的火狐皮,其名贵不下于貂裘。他小小年纪,本已练了一身出色能耐,胆识更超人一等;在兵荒马乱中闯荡的孩子嘛!胆识超人不是奇事。

火狐窜得快但他也不慢,一人一狐在大雪掩盖的山林间追逐,竟越过了四座高山,到了天河上源一处谷地。

小君珂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恐惧的是乃母威胁他说不爱他,也唯有他的母亲可以阻止他顽皮;这时离家甚远,谁也管不了他啦!

一条狐狸也追不上,像话么?他一发狠,拿定主意今天非逮住这畜生不可,那怕追至天边,也必须将这畜生弄到手。

火狐向已被冰冻了的河床狂奔,连滚带爬速度奇快。小君珂也不慢,狂风也似的往下赶。

这儿是天河上源另一支源头,群峰罗列中,有一个大有三十余亩的深壑寒潭,平时水色碧绿深不可测。但这时已结了冰,上面还铺了雪。千百年来,真正到过这儿的人,恐怕数不出几个,猛兽倒是不少。

到了谷底,没有树林阻挡,火狐的速度,便比不上君珂了。小家伙浑身汗湿,却愈追愈有劲了。

相距只有两丈余了,畜生逃不了啦!前面是古木包围住的雪壑,往那儿逃无可遁形。

在小动物中,狐狸最狡猾,跑得也最快;可是碰上了机敏绝伦的小君珂,他可真遇上了克星呀;雪地里无草可藏,无穴可钻,除了狂奔,没有别路可走。

小君珂追得火起,紧钉不舍大骂道:“孽畜!你跑吧!反正抓住你,必定剥了你的皮。”

火狐窜入一丛大树,发现前面是辽阔的平地;那是深壑,寒潭已被冰封,所以平坦。外围是参天古木,枝柯低垂。眼看前面走不得,它绕壑旁大树急走,东绕西转,奇快无比。

小君珂心中一动,顺手折下树上挂下的两段冰枝,他想:好家伙,你转圈子比我快,太过灵敏,我只好用冰枝揍你。

他算准火狐绕转的速率和惯性,看个真切,猛地双手齐扬,冰枝脱手。

“噗”一声闷响,一击而中,火狐一声哀鸣,滚了几滚便呜呼哀哉。

小家伙狂喜,奔上前一把抓起狐颈皮,吊将起来欢叫:“好家伙,快我不行,追了你三二十里,累得我好苦。哈哈!你这一张好皮,在好给妈做件狐皮外袄。”

他将火狐背上,觅路回家,无意中向谷底一看,“咦”了一声,怔住了。

谷底在正北,那儿有一座古林向山峰上延伸,近潭处有数十株参天古木,全覆满了冰雪。最近潭边一株古木下,有一个髯眉全白,银发披肩的老头儿,正坐在雪地里垂钓,一身银灰色白袍远远地不易发现那儿有人。

君珂仅是个十岁的小娃娃,不知危险为何物,好奇心正旺,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背着火狐向那儿走去。

近了,已可看清老人的面目。身材高大,慈眉善目,脸上皱纹甚少,红光闪闪,银色长须直拂至腹间,看年纪,当有百岁以上了。

老人手中,持着一根银色的钓竿,非竹非金,看去弹性极佳。钓丝金光闪闪,乃是千百条金色细丝所编成,近竿处粗如小指,愈往下愈细。

深潭钓丝放下处,有一个酒碗大雪孔,可看到七寸下深绿色的潭水,钓丝就由孔中放入。

老人凝神注视着钓丝入水处,目不稍瞬;小君珂走近,他似若未见。

“大雪天钓鱼,这位老公公雅兴不浅。”小君珂心中自语,却不敢出声打扰,静静地站在老人身侧,也向雪孔中凝神细瞧,他也入了神。

许久许久,他鼻中嗅入一股腥而辛辣刺鼻的气味;那是猛虎的异味,可是他并未在意。

古林中,相距约五六丈,两头猛虎像两只大猫,倚伏在一块儿,正用那金黄色的大眼睛,紧盯住君珂的背影,似无敌意,状极悠闲。

蓦地,钓丝一抖,“刷”一声竿向下一沉,“嗤”一声尖响,钓丝竟切入冰穴旁五寸,丝并未折断。

老人手腕一带,突然长吁一口气,喃喃地说:“这畜生好精灵,他又胜了。”

他徐徐举竿,收起了钓丝,丝端有一个寸大金钩,那捆钩处的钓丝,却只有半分大小。

“老公公,你拉慢了些。好大的鱼。”君珂急急插口,也叹口气为老人惋惜。

老人并不因身旁有人而惊讶,一面查验金约一面说:“放下你的火狐,到后面林中提我的鱼篮来。”

君珂也怪,似乎并不感到奇怪,他放下火狐,向林中奔去。

突然,他倏然止步.向后叫:“老公公,快往树上爬,有老虎。”

两头猛虎伸懒腰站起,同发低吼,气势汹汹地向他走来,龇牙低咆,狰狞可怖,但并未扑上去。

君珂向后瞧,见老人并未走,如同未见,仍在好整以暇理者钓丝。他心中大急,尖叫道:“老公公,快走,爬树。”

叫声中,他抓起两团雪,脱手飞击两头猛虎,他好大的胆。

雪呼啸而至,两虎突向左右一闪,便躲过了两块雪团,一声怒吼,向前猛扑。

君珂向后退,又抓起两团雪,叱道:“孽畜!揍你。”叱声中,雪团再次出手。

两头猛虎突向下沉,举爪一拍,雪团粉碎。

后面老人的口音突然传到,不慌不忙地说:“小娃娃,折树枝赶大猫走路,雪团不成。”

他竟然听话,顺手折了一段酒杯粗的树枝,一声怒叱,由侧方折向扑上,全力向右首猛虎背上抽去,并喝道:“孽畜!滚。”

怪!两头猛虎不等他抽下,突然转头飞跃,黄影一闪,窜入林中去了。

猛虎走了,君河突感到毛骨悚然,危险过去了,他反而感到害怕,刚才赶猛虎的勇气,不知泄到那儿去了。他急退而回,气结地叫:“老少公,这……这地危险,你……你还是走吧。”

老人满不在乎,转头向他微笑道:“娃娃,你害怕么?”

“是的,老公公。”他的声音仍未正常。

“刚才你并不害怕呢。”

“君儿不知道,刚才也许是见老公公还未走,所以不怕。这时反而害怕了,我斗不过两头猛虎。”

“一头行么?”

“行是行,但我不能制,倒不怕它伤我。”

老人微微一笑,转过话锋说:“你说的是实话,人在危险突然而来时,是不会害怕的;危险一过,也定然愈想愈害怕。你叫君儿?”

“我姓林,名君珂。老公公,你老人家还是走吧!”

老人搁下钓竿笑道:“娃娃,不要怕。虎有五德,如果他无意伤人,便不会再回头的。放心啦!”

君珂心下一定,正式转过身来,看到老人在发抖,他看清老人的银色长衫竟是单衣,急道:“老公公,你冷?”

“天!怎不冷?我在这个鬼冬天里,连一条鱼也未钓上,无钱购置寒衣嘛!“

“老公公,可怜!你老人家住在那儿?”

“我?唉!我没有家,孤苦伶仃,真苦咦!”

“老公公,如果你老人家脚下方便,可到我家里过冬。大冷天,钓鱼苦着哩。”

“你家在那儿?”

“由此往西南,翻过四座山便到了。”

“不行,太远了,我冷,走不动。”

君珂拾起火狐,围在老人腰中说:“老公公,你老人家等会儿,我先回家要我爹来请你老人家,千万不可乱走。”

他正要往回走,老人一把拉住他,在他脸上狠狠地打量半刻,慈目中突然神光似电,看得君珂遍体生寒。他叫:“老公公,你……你的眼神好……好怕人。”

老人一把将他拖倒,无可抗抵的潜力使他无法抗衡,两手按他在雪中,不住按抚他的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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