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匆忙找我有事?」另一道身影走出,秋月拧结在一起的柳眉终於松开。
「没有什麽,我们一起走吧!」别有意思的灿笑,多少让彩云感觉到它的含义。
「想到哪逛逛?」以为会被甩脱,彩云冒死牵起秋月的手离开原地,怎料秋月不仅没有挣开,还收紧手指力度,如奇迹的一刻,彩云心中那份喜悦已非笔墨所能形容。
露注视变得幸福的二人微笑,她朝二人欠身便消失於黑漆的小巷中。
默默走动,拥有锐眼的彩云目睹孟崇谦在一户简陋的宅第鬼祟地出来,秋月瞪著远方的孟崇谦,还叫彩云附耳商讨。
中门大开,引狼入室……
要不是锁定了嫌疑犯和调查的进展比估计的多了支节,二人也不打算邀请孟崇谦到赵府一趟。为了借孟崇谦的口查出成腾和古真荣的罪证,及拉近与犯人的距离,彩云先回赵府安排一切,秋月装作偶遇孟崇谦,然後顺道请他到府中用膳,当然,孟崇谦没有拒绝的意思。
「那麽快便回来?」露好奇地问著看似赶急的彩云,在庭中乘凉的霞被她的说话引得瞅向公主。
「孟崇谦要来了,秋月现在就把他带到这里!」
「已经决定让他踏入赵府,恐怕青烟要回避一阵子。」霞朝不远处等待雷回来的青烟说。
「我直接留在雷的房里,但你们还得通知雷晚点回府。」青烟往厢房的方向走去,露决定当个传话人。
不消半个时辰,孟崇谦出现在府中大厅,彩云一派悠然坐在椅子喝茶,对於孟崇谦的到来,她装作意外的神情。
被邀的孟崇谦在席间努力寻找话题,彩云和秋月只是一味附和。因为早已同流合污得到信任,所以彩云每次都引导他讲出似是对成腾伤害不大的答案。
饱餐一顿,孟崇谦借词在府中踱步休息,二人见他主意已决便不多阻挠,等到孟崇谦离开一会,秋月跟在彩云後面追踪孟崇谦,笑得狡猾的霞在屋檐观察孟崇谦的行动。
大部份的窗户都关上,为了不想打草惊蛇,孟崇谦没有刻意进入无人的房间,直到其中一间房间的火点呈现眼前,他睒睗四周确定无人,便迅速靠近窗户窥探房中的情况。
「真是的,又把令牌放在桌上,要是不见就麻烦了!」小仙低声埋怨,把令牌放到腰间,却懵然不知自己的动作已被人烙在脑海。
那个别树一格的令牌,令孟崇谦想记万香凝对皇家令牌的描述——王子持蟠龙,公主得翔凤,惟独彩云拥龙凤。令牌是彩云爷爷特意命人为她刻制,是她八岁时的生辰礼物。
眼眸中的女子小心翼翼藏好令牌,孟崇谦认清那女子的相貌後随即走回头路,彩云被他的举动吓得拉著秋月火速逃回大厅。
望到两女坐在厅中边说边大笑,孟崇谦心中的忧虑放下几分,可二人却不这麽认为,她们装笑只是纯粹掩饰剧烈走动後的喘气,幸而孟崇谦不太细心察看,否则她们事败的机会极大。
戍时刚至而且达到目的,孟崇谦也不强行逗留,在他离开不久,小仙缓步到大厅,霞一手搭上她的肩膀道。
「你知道刚才有人伫足在窗前吗?」小仙老实摇头,换来众人无奈的叹气,霞不理会小仙的反抗,紧紧抱著她。「这次你闯祸了!」
「什麽?」听到严厉措辞,小仙露出大惑不解的神情。
「孟崇谦从头到尾偷瞄你在房间的动作……我不知道他是否看清我的令牌,抑或知道令牌属於哪位皇亲贵胄?但肯定的是他把你看成是令牌的主人。总括来说,他知道宫中派人来到东木城,依照他的行事模式,他先会作最坏打算,认定派来的人是来调查东木城及至井州的一切。所以由明天起,小仙暂时替我保管令牌,令牌随你使用!我和秋月会尝试探问他对令牌有多少认知。」
「殿下……」因为自己的大意所引起的错失,小仙为此感到情绪低落。
「彩云没有责备你之意,事情的变数太多,我们也不知道下一步有没有走错,所以你别再自责。」秋月明了小仙心情。
「必要时,小仙的身份是我,霞则扮成小仙,一方面没有人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二来可以保护小仙周全。」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各人的身份问题,彩云正经八百道。「应该整个七灵府只有萧然知道我的身份!」
「从明天起,露的工作量将会大增。」霞知道惟独露外,全数人已经接触过贪官奸商,即说只有露是自由身可来回各城县打探消息。
露斜视黏附在自己身上的霞苦笑:「我早已习惯当跑腿,但求你们尽快人赃俱获,好让我可以在下月初休息过几天。」
彩云公主出现在东木城确实让他愕然,是派来调查,还是单纯的暂住下来?
孟崇谦聚精会神思忖同时,迅速的步伐已令他站在一户不起眼的住宅前,安桓灵敏的耳朵听到有节奏的叩门声,他小心半启木门再盯见来人,孟崇谦闪身入内。
成腾注意到孟崇谦神色忡忡的样子,事情想必比预定难解决,他翻起瓷杯为重要的手下斟满清水。
「成老板……」
欲开口禀报,成腾微笑抬手阻止并指向桌上的白杯,孟崇谦遵照老板意思喝完凉水,待呼吸平顺後再续前话。
「彩云公主来到东木城,与秋月暂住在虹岫府中。」
「终於来到了……」成腾那副意料之中的口吻让孟崇谦觉得诧异。
瞧出孟崇谦的惊讶,成腾也不再隐瞒,「三天前,香凝派人送信到这里来,若非事态严重,一般来说她只会差人在南火城放下信函便离开。今趟她的下人坚持把信件送到我手上,再加上宫中传出的流言,我肯定彩云公主已经出宫,但万万想不到借住於虹岫府上。」
「既然老板知道我亦容易说话,彩云公主这次不像来游玩,虽说出入角州和井州的人多不胜数,但近半年来多了不少外地来的生客,还有从上月开始,不少身手不俗的人士在各城出现,恐怕是打探到什麽消息,准备一网成擒。」
「而今彩云公主的出现,可谓印证你的说法。事到如今,你想到万全之策没?」
「托老板之福,源用一贯做法即便解决。」
「我也这麽认为,一切交由你处理!」
夜幕深浓,犹如阴谋之色;谁成孤魂,仅存天地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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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可以赶上6月尾车。。。
怎料。。。
所以,非常抱歉。。。(鞠躬~~)
☆、百合陵 … 第三十一章
把赵伯的媳孙安全送抵房箕城县令段宗弛府上,霜应雷的要求往氐尾城接手追查有关任氏父女的事,还有调查孙怀树的一切。
因为雷的原故,她多少也能了解父女的背景,不过,对於眼前异常的景况好像没太大帮助。
已有一次潜入孙府的经验,霜很容易躲过耳目,尤其在这种无光之夜更甚。水榭中,任雅靠在长椅独酌,她的侍婢放下几碟小菜便应她的要求回房休息。
远眺消失的身影,任雅开始低声呵笑起来,声音似是把抑制己久的情绪一涌而出,霜轻步走到水榭附近观察任雅的举动。片刻,霜望见一对主仆朝水榭走近,她连忙窜进假山後。
语调平实的女声换来任雅无声一瞥,不忿主人被无视,婢女匆匆上去抓向任雅的外衣却不慎抓掉她的头饰,任雅毫无表情扯下部份遗留在发髻上的簪花。
颓然站起,星眸一暗,她狠狠扇了女子一巴,使得女主人忍不住吆喝。
「你算是什麽意思?打狗也需看主人!难道老板没教导你这个贱人吗?」厉瞪任雅的孙夫人不禁质问。
就是知道孙夫人的妒嫉心重,以为孙怀树有意让她入门,故此诸多为难让她黯然离开,但事实决不是孙夫人所想。孙怀树因为很清楚孙夫人不擅与达官贵人应酬,所以才找来她好好招待客人。
她已经故意避开她,还避免让她看见她和孙怀树一同出入,她和孙怀树仅只主仆关系,再多也没有。亦因为孙怀树知道夫人的品性,由任雅入府的第一天起,她都住在西厢客房。
「孙夫人,我从来无意和你争长短,也无意顶撞。何况我从来都只为孙老板办事,根本没想过当老板的妻妾,我的存在是替老板解决生意上的麻烦,若不是老板搭救,今天就没有任雅的存在。为报救命之恩,任雅早已决定一生都为老板完成所有工作。我不明白夫人担心什麽?就真的怕我抢了老板的心?即使真的得到老板关爱垂怜,任雅我这等贱民也无福消受!」
多年来的无风起浪,冷嘲热讽她真的受够了,这回她不得不反击挑明一切。「只要老板要我离开我会即时离开,我只会听命於孙老板!」
任雅一连串的驳斥令孙夫人哑口无言,理亏和心虚不得不让孙夫人的气焰一下子回落,可高傲自视的心态仍在。
「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最好,别让我找到你的把柄,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
「任雅有什麽把柄可以给你找著?倒是夫人的把柄我可是握得死紧喔!」她刻意妩媚娇声地笑。
「我有什麽把柄?别吓唬我!」
「水榭闹鬼的原因就不就是因为夫人吗?夫人每天睡得安好?」任雅忍不住使用嘲弄的语气。
孙夫人被任雅气得直蹬脚,更想不到平常似是怕她的小丫头原来比她还要使恶,她带著怨愤冷哼一声便转身踏出水榭,小婢战战兢兢紧随在後。
任雅叹了口气,然後累得跌坐长椅,半晌,她发现有人坐在水榭的另一边,随即露出警告的眼神,只是入侵者并不在意。
「你来干什麽?」找碴的人不断前来,她快无力招架。
「夜访!」霜调侃道。
「快离开,不要迫我找人架你离去。」
「就凭那些不入流的莽夫?我怕他们还未到水榭已经身首异处,拜托你找个武林高手来行吗?」
「我不想再跟你有口舌之争,快给我滚回去,以後别让我看见你和紫晏的模样。」
「雷应该不会再来了,」霜大剌剌地坐到任雅身旁,「到事情查过水落石前,我还会前来拜访!」
「调查什麽?」任雅凝重询问。
「说不定……」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发饰,霜突然拿起任雅的一小撮秀发把玩,任雅始料未及,只能定眼盯紧霜奇怪的举动。霜见任雅呆滞的样子,借机改变话题。「适才你的气势蛮厉害,怎麽现在好像泄了气似的?」
「没、没有……」散乱的长发随微风起舞,霜的身影挡住任雅的视线,而且主动为她整理青丝。任雅颔首瞄向带著浅笑的霜,对於陌生女子细心为自己弄好头发,她多少也显得有点尴尬,也害得她的眼睛不知该放在何处。
「夜露深重,别待太久。」霜缓缓後退几步。
体温瞬降牵引失落,任雅伸手同时,忍不住吐出心底一句:「不要走!」
「把我留下来真的好吗?」霜怀疑自己是否错听说话。
「整个孙府就只有我一人喜欢逗留在水榭,如非要事,根本没人愿意踏入水榭半步。」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任雅朝霜抿嘴,良久,她仍然不肯道出真心话:「水榭一直闹鬼,要是不怕你便留下。」
「有缘再会。」得不到答案,霜也不作停留。
「等等……若你不嫌弃酒微菜薄,今晚……」平常舌灿莲花,今夜为何变得难以启齿?任雅别扭的样子终令霜放弃逼迫的想法。
「既然我是客人,你该为我斟酒才是。」拿起白杯放到任雅面前,任雅先是斜睨,接著默默替她倒酒。
两人在静谧的水榭中各自喝酒,完全没有对话想法。
一人用的是小杯,另一人则是酒瓶。眼见不是喝酒而是灌酒,霜不禁挑眉斜视。
为什麽她喝酒的样子与彩云相同,总是自虐似的把酒喝完?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或许,不明白比较好。
捉紧准备举头再喝的任雅手腕,任雅带著狐疑的目光打量一脸不悦的霜,顷刻,她用腾空的手拿掉酒瓶再喝。
「你们都是这个样子!」放开热衷於喝酒的人,霜换了个无奈表情。
「是指喝酒吗?」丢下已空的酒瓶,任雅伸起懒腰来。「看来你的朋友和我同样喜欢在心情烦躁下喝酒。」
「不是喝,是灌。」
任雅含笑不语,夹著小菜吃下,未几,她拉著霜冲到水池中。
霜一直随任雅的意愿走动,即使弄湿靴子也没有多说半句。见霜没怒意,任雅逐步走到水榭底下,更从腰际取出火熠,再向霜挥手。
「给你看点东西!」任雅指住泛起涟漪的水面,霜勉强瞅见物件的外形。
因为看不清楚,霜也拿著常用的火熠细心视察水中的秘密。
两具完整的白骨。
「所以你才说闹鬼……他们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