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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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gl)-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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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姑娘。」裴炎将圣旨递给她。「无须担忧。圣旨已立,废了妳的才人之位,并收回金宝金册。」
  「圣旨……」打开一看,那笔迹不是别人,正是上官婉儿最为熟悉的武曌。「立旨日期是六日前,皇后娘娘……莫不是六日前就隐瞒了皇上病危的消息?」
  「日前国政乱象正处于逐渐平息的阶段,皇上病危势必掀起轩然大波,纵有隐瞒也是为我大唐臣民。」向来尊古守序的裴炎,面对如此不敬之举,只能慨然说道:「那位武皇后,做事永远滴水不漏。若为男子,事情也不至弄到如斯田地。」
  「先生何出此言?皇上已经说了什么吗?」
  裴炎没有回答,只是引着上官婉儿进入寝室。在金黄龙床上,撑着病弱身体勉强正坐的瘦躯男子,就是将政权全移往妻子、自己却躲在洛阳养病的皇帝李治;而在他的身边搀扶着他,并温柔地为他拭去汗珠的女子,便是摄政皇后武则天。
  上官婉儿见着这一幕,心头突然涌上强大怒气──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似乎很容易生气──过去看到武曌在后宫里与男子们的嘻笑情景皆能保持正常如昔的心情,为何如今只是见她替自己的丈夫拭汗便得咬紧牙关以防制止之声脱口而出呢?
  李治是她的丈夫啊,这不是情理之内的行为吗?
  上官婉儿握紧拳头,随众大臣低头跪下。
  是的,这就是问题所在。
  李治是武曌的“丈夫”,这就是问题所在。
  「妳、起来。」气若游蝇的声音,上官婉儿抬起头时,讶异地看到李治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圣上?」
  「就是妳。」李治微弱地说:「妳曾替义阳和宣城拟旨吧?今日,朕也要妳草拟遗诏。」
  上官婉儿看向沉默不语的武曌寻求答案,对方于是点了头道:「笔墨都准备好了。」
  「是……」
  李治咳了几声欲加强声调,但显然没有成功,依然是低得听不清楚的交代:「太子李显于柩前即位,军国大事有不能裁决者,由天后定之。」
  哗!这岂不是把整个国家都交给武曌,徒留个虚位空壳给新帝李显吗?
  跪着的大臣们窃窃私语,无人敢上前直谏,亦不知该不该在这场合直呼皇上圣明。他们看向宰相裴炎,只见那名老者亲手递给上官婉儿圣旨,并道:「妳听到圣上的话了,快写吧。」
  上官婉儿拿起笔,却久久不能下。纵使将军国大事交由武则天决定,但皇帝之位还是由武术虽高、对政治却一窍不通的莽夫李显所得……她不敢相信那个能使山河变色的女人,多年来做了如此縝密的准备和计谋,却甘愿在最后一步看别人捷足先登。
  「婉儿,写吧。」武曌的声音,柔和温润,冷静平稳。「这是皇上的意思,好好写下来──若有半字遗漏,本宫唯妳是问。」
  低柔而冰冻的音调,寝居气温顿时如寒天极地。
  武则天说这句话时是认真的,她只要不满意,眨眼就会把上官婉儿降罪问斩。
  「臣……臣妾遵旨,皇上……」必须花费莫大力气才能将那句“臣妾”挤出口,她朝李治行礼后,遂转向武曌。「皇后娘娘,婉儿定不让您失望。」
  李治当日于洛阳病逝。
  四天后,李显即位,是为唐中宗。
  武则天被尊为皇太后。
  ***
  深夜,洛阳宫连璧殿内,历经今日预期中的风波,武则天独自回到寝室,看着晨日杨柳修竹、掩映轩陛、四面荫茂的景色,在夜晚变为红墙黄瓦、飞檐排角、雕梁画栋的奇景……自己煞费苦心建筑的宫殿,以它包罗万象的鬼斧神工来回馈,实是令人畅意满足,疲累尽消。
  “媚娘,朕知妳心性刚直,志在鸿图,太宗先皇亦曾道:若武氏为男子,定能威震四海,安邦镇国……但妳是女子啊,媚娘,妳是一个母亲,便让我们的孩子继承帝位吧。”不久前,李治握着她的手,几近恳求地道:“再给我们李家人一个机会,妳好好看着他,若新帝真无能成大器做大事……”
  妳再、做妳想做的事情吧。
  李治其实并不愚昧,光是近身看着武则天几年来的所作所为,他也能对政治上的拿捏学到一二,于是他明白,当代要找出任何可力抗武则天势力的人,已是天方夜谭的荒谬想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动之以情。
  然而,他们的夫妻情谊似乎早在很久以前就断了。
  似乎他们之间只剩下权力拉拒和尔虞我诈而已。
  似乎,他们都忘了曾是如此喜爱地抱着自己的婴孩,共同诉说将来要给孩子们的幸福时光。
  似乎、似乎……
  似乎当蓦然回首时,他们都看到对方眼底从未忘怀的遗憾。
  “皇上,媚娘会完成您的嘱托。”
  说出这句承诺时,武则天自己的内心也惊愕不已,但同一时间又觉得安心了,不仅能让李治一路好走,也从他那里得到将来一统天下的条件和约定。如果在此之前她曾有半点乱臣贼子的感慨,现在也获得顺势而为的名义了,只要等些时候,等着毫无政治才能的李显自乱阵脚,等到她武则天不得不取代李唐江山的那日──将是真正的实至名归。
  她已经等了几十年,不差这一时半刻。
  察觉到后方有人开门进来,武曌并未转身,只是嫣然笑道:「婉儿,晨日妳可有细心欣赏洛阳宫?这里比大明宫或明熙宫都要好,一草一木全是我的心血。」
  「确实是人间仙境。既然国政已交由太子李显,那么皇后娘娘……」上官婉儿顿了一下,像是将讨厌的食物硬吞入喉,发出干哑微愠的声音:「皇太后也能干脆搬到洛阳宫颐养天年了。」
  「天年?」武曌觉得对方语气中的恼怒分外可爱,也就持续笑着。「说得也是,再找几个美男子陪我每日赏花散步,女子有命如此,夫复何求?」
  「婉儿这就去办。洛水男色美如佳丽,皇太后定会十分满意。」从生气转为冷淡疏离的口吻,上官婉儿说完就要离开。
  武则天长腿一跨,将她拥入怀中。「怎么今天一直在生气?是谁欺负我的好婉儿了?」
  上官婉儿抿着嘴唇,未如往常般允许身体尽情融入对方温热的怀抱。「皇太后明鉴,婉儿觉得被欺骗了。」
  「真有此事?」武则天挑起眉,唇边浅笑依旧。「说来听听,我会为婉儿讨回公道的。」
  「有一个人──」上官婉儿终于偏过头,看向武曌的眼神带着指责和受伤的波光。「──成天说婉儿是她的好学生、是她信赖的心腹,但有许多许多事情她都不告诉婉儿,故意让婉儿如无头苍蝇朝每个可疑方向乱飞乱窜。今日是皇上病危、册立太子,难保明日不是……」
  「……不是、什么?」
  上官婉儿挣脱怀抱,与武则天拉开几步的距离,还是背对着那个对大小事件总是运筹帷幄到使人懊恼的女人。
  「婉儿不说了,婉儿不想说,您既然什么都不告诉婉儿,婉儿也不想告诉您。」
  「这可不行,妳不说的话──」再度伸手将她抱入怀里,武曌的唇轻贴小巧泛红的耳朵。「不说的话,可得判妳个忤逆当诛之罪呢。」
  若在平日,上官婉儿可能会对此番变态的调情感到有趣,甚至产生与话中权力份量同等级的兴奋,但此时此刻,她只是语气更加冷淡地回:「皇太后想杀谁便杀谁,婉儿不会怪您的。」
  「啊,老天爷……」武则天终于举手投降了,艳丽容颜上挂着极其无辜的笑。「婉儿,我可真不知妳在气什么。国政大事常有机密,不是人人皆可知晓、亦非人人皆能知晓的,若妳先前已知情,我才真是要将妳问罪处斩呢。」
  上官婉儿当然也知道这层道理。或许最让她恼怒的不是武则天的隐瞒,而是最近在身边的她居然半点机密也没发现这点吧。一手揉着因思绪重重而渐感肿胀的太阳穴,上官婉儿叹道:「皇太后教训得是。」
  武曌皱了下眉,在未被发现前又换回笑容满面地说:「婉儿,今晚我既不是皇后娘娘,也还称不上是皇太后,妳何不直称我名讳?」
  「可是……」
  双手轻抚上官婉儿的脸颊,微微抬起她的头,再让自己不被阻挡地垂首展开攻势。
  唇瓣相逢,气息相融。不久,舌尖轻舔彼此,掠夺口内所有呼吸。
  「我刚死了丈夫、再一次的。」略带自嘲的轻笑声。「所以我现在只是个寡妇。」
  武则天开玩笑的语句中,伴随一丝涩然和几分蛊惑。那眼神闇黑神秘,飘荡妖艳媚光,上官婉儿的投影因此模糊不清,残像却满布其中,像是忍耐许久的情感终于都化了开来,无阻地扩散着情欲涟漪,再也无需停止──因为已到时候。
  「身为至情至性的诗人,难道不该安慰安慰我这个可怜的寡妇吗?」
  「皇……」
  上官婉儿才一开口,便被不满意称呼的对方以吻封箴。她的脚步因武则天趋前的移动而往后迈开,两人顺势倒向罗帐轻飘的大床,细吻持续留在上官婉儿的唇、脸颊、耳垂与颈子。
  武曌的重量强势地压在上官婉儿身上,与下方迎来的身子一起暗示了今晚将有的交缠。当武则天的手探进衣领内时,原本已习惯隔着衣服被此人抚摸的上官婉儿,依然被这份陌生而炽热的感触所撼动,一次次想抑止,一次次却又呻吟出声。就夹杂在两道吸允肌肤的喘气里,她低低地念着:曌……
  「我等了这么久──」武则天望着上官婉儿的赤裸,这样的通体雪艳,毫无瑕疵。
  她低头,含住那对不断起伏、羞涩地欢迎她取竭的胸脯。
  入口滋味滑嫩异常,婉转娇吟鼓舞着她攻城略地的士气。
  「为何、为何要等待如此之久──」好学不倦且显然对先前的忍耐深感沮丧的学生,断断续续地问着。
  一手撑起身体,一手扳开上官婉儿的膝盖,好让下身这个滚烫地再也难以忍受的部位能与她紧密结合。武则天在彼此加剧的喘息中,奋力不懈地挥洒着激情,而上官婉儿的手紧抱她的背部,身躯随韵动加速,即便未解人事,也有天生本能驱使着她该为达到共同目标而合作。
  「因为我要妳成为我武曌的人,而不是大唐皇后的人。」
  床铺的上下震动与猛力推挤,激起与呻吟同等动听的声响,上官婉儿几乎漏了武则天的回答。
  可她还是听到了,就在亢奋已达足以爆裂神经之前,上官婉儿的腰突然一使力,硬是将武则天反压于身下。
  「就为了这种事──」她额前的汗水滴往对方丰润的胸部,使一双柔软更显得晶莹光泽,玲珑剔透,这令人垂涎的情色之景差点就使她分了神。「就为了这种事,妳忍了两年?妳害我忍了两年?」
  「婉儿年轻气盛又血气方刚啊……」武则天竟还能扬着惯有的柔媚浅笑,指尖挑逗地刮刮她的背肌。「等得越久的人,越能得到最好的东西。」
  双手来到上官婉儿的臀部,掌心包裹着两片光滑细致的圆润,毫无预警地用力按下,让两人烫热的躯体再次相合无分。
  上官婉儿不清楚这份冲脑的震撼究竟持续了多久,回过神时,天已露白,枕着自己的裸胸一副稳稳入眠的武曌,实际上却是清醒得很,只听她轻喃地道:「我要妳今日回长安筹备新帝登基事宜,并留在京师辅佐皇帝治理国政。」
  缠绵过后马上就是政事交接的安排,上官婉儿却以一副世事本该如此的自然口吻答:「我明白了。」
  她们甚至都还未起身穿上衣服,两人的肌肤皆遍布彼此的汗水和气味。
  「妳要留在洛阳吗?」
  「嗯……」
  上官婉儿发现只要轻抚武曌的背,就能让这个风云盖世的女人露出安详纯真的笑颜,那表情使任何狠心无情之人皆轻易动容,也牵动着自己向来只为她而拨弄的心弦。
  「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她吻着武则天湿润的发。「我会在长安替妳治理天下,妳会在洛阳养精蓄锐。」
  「婉儿,妳要辅佐的人将是新帝李显。」武则天没有睁开眼,唇瓣亲吻近在咫尺的肌肤,吐息点缀着粉嫩的尖挺。「这段期间,妳便忘了我吧。」
  「我可以忘了大唐的皇后娘娘,但我不可能忘得了与我共度初夜的武曌……」被蹂躏一夜的朱唇来到武则天的耳旁。「这不就是妳所计划的结果吗?让身为文人的我在庙堂上为妳赴汤蹈火,再让身为女子的我于床榻间为妳奉献所有──此后无论发生何事,妳会知道妳都拥有上官婉儿的全部。」
  武则天扬起一抹笑,却没有往常的淡定自若,那带着丰富情感的柔雅弧度,令人想起春花三月的洛阳飞絮。
  「能按照计划而行的东西,从来就不包含昨夜的妳我。」
  当上官婉儿带着高宗驾崩与新帝登基的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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