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脸上,却闪动着许多过往的傲然,或许正在想三年多前的他,是个何种风光的侠客吧!
小天笑嘻嘻道:“小仙呀!你还是真出名。这水淹黑鲸门又是怎么回事?”
小仙掩不住得意道:“呵呵。其实也不算什么啦!只是学白蛇传里的法海和尚,借长江来出水淹黑鲸门的热闹戏而已。”
文大叔的注意力,被两人的对话拉回来。他轻笑道:“如果是别人,也许真的不算什么,可是那年你年仅十一.二岁。首入江湖,就淹掉丐帮最大敌患,长江沿岸,势力最强盛的黑鲸门。
凭功迹出任长老之职,这种丐帮史无前例的壮举,可不是别人做得到的!”
小仙呵呵笑道:“混江湖嘛!总得找个轰轰烈烈的宣传法子,让自己扬名立万一番,才是正确的人生啦!”
一阵畅笑,小天转向文大叔道:“文大叔,既然你对江湖事知道的如此清楚,大概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吧!”
一句话,引起一阵感伤,文大叔叹道:“唉!有名又如何?英雄只怕病来磨,自从三年前,我莫名其妙惹上怪症,复被仇家追杀之后,只能像只缩头乌龟,躲起来苟延残喘罢了。
小天一拍手,愉快道:“文大叔,别难过。等我治好你的病,你又可以啸傲江湖,只是,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们,你的大名大号?
小天虽然已经判断眼前这位落魄的前辈,不像坏人,但他小心地再求证一下,免得救错人,危害武林。
文大叔似也了解小天这意,他淡笑着起身,忽然身形一闪,人已掠上屋梁,右手攀住梁栋,左手在梁旁一处暗槽内摸索。小天和小仙为之一楞,他们可没料到眼前这个病重的文大叔,还有如此利落的身手。
在他们讶然的目光中,文大叔已经拿着一个满布灰尘的细长匣子,落回床边。
只是这点活动,文大叔却又猛地呛咳起来,苍白的脸染上病态的嫣红”
小天忙把前,为他拍背揉胸,小仙倒出一杯冷水,递过去让他喝下,总算文大叔咳嗽稍止,急喘地指着长匣子道:“打开它!”
小仙闻言,拿起长匣放在桌上,她一扯衣袖,抹去匣上厚厚的灰尘,灵巧地拨开匣子上的扣环,自长匣中,取出一卷黄绫包扎的长形兵器。
她看着文大叔,在文大叔的示意下,解开系住黄绫的细绳,黄绫一开,一支三尺余长,白柄白鞘的剑,赫然出现在三人眼前。
小仙探手握住长剑,突然讶然“噫?”的轻呼。
文大叔淡笑问:“如何?”
小仙左手抓住剑鞘,右手握上剑柄,在小天好奇的注视下,缓缓抽出长剑。
一抹寒凉,随着出鞘长剑散发出来。
“将!”然声中,一柄晶莹剔透,身盘血龙,白玉雕磨而成的玉剑,隐现朦胧雾气的呈现在三人眼前。
小仙凝目一看,不由得脱口惊呼:“寒玉血龙剑!”
她转过头,张大眼睛盯着文大叔道:“你就是武林四公子之一,玉剑书生文如龙?”
文如龙微笑着,伸手接过玉剑,赞道:“好眼光,好阅历!”
他轻拂着寒玉血龙剑的剑身,轻轻低语道:“血龙呀血龙!休息三年多末见天日了吧?跟着我,可真委屈你啦!”
忽然,文如龙举剑,猛然一震,一缕清脆悠扬的剑鸣声,破空而响,就像玉剑在倾吐积年郁闷般,长吟不绝。
剑鸣的声音虽细,却久久不歇,环绕玉剑四周的蒙蒙白雾,便随着剑的震鸣,加速流转回旋。
而剑身上那只血龙,似乎也在嗡鸣的剑吟中,乘雾飞腾,扭身探爪,就要离剑而起。
此时的文如龙,深深地凝视着手中的寒玉血龙剑,在他苍白的脸上,竟有着湛然深挚的光彩。
他就像看着自己深爱的情人般,目光柔和,默默无语地痴视着宝剑。
在文如龙和他的剑之间,似有股呼之欲出的亲密之情感应着,这是武者和武者的兵器间,一种生死不分,水乳交融的情愫,唯有武者本人才能体会的深情,是外人难以介入的世界。
小天和小仙两人,都被文如龙脸上的表情所感动,虽然,他们都还年轻,年轻到不足以体验,那种漫长岁月所培养出来人,物之间的痴情。
但是凭他们的聪明敏锐,他们却感受得到那股名剑衬英雄的毫情壮志。
许久之后,文如龙回过神来,收起宝剑,对两人道:“三年多来,我一切值钱的东西,都已典当一空,以换购人参。但是,我从未想过要变卖血龙,它不只是我的护身兵器,也是支持我,不放弃重回武林的一个希望。”
接着,文如龙目光严肃地望着小天道:“小兄弟,你对治好我的病,可有把握?”
小天抱以同样严肃的口气道:“在我未诊察之前,我不敢乱说。”
文如龙满意地轻笑道:“不错,你是个实在的孩子,不管你是不是能治愈我,我都先谢谢你。”
小天笑道:“你要谢,我就收,不过我得先问我兄弟,要看看你是否值得救。”
小仙点头如捣蒜道:“救!一定要救,救不好,你可的小心一点!”
小天伸伸舌头,眯着眼道:“你那么有信心,不怕我救错人?”
小仙有持无恐道:“你这个蒙古大夫,能不能治好文大叔的病,还很难说,我能威胁你时,为什么不威胁?致于救对救错,人是你救的,跟我无关,我操什么心?”
文如龙在一旁呵呵轻笑,听着小仙言不由衷的话,小天摇头苦叹:“唉!这就是我兄弟?真是遇人不淑!”
小天回过头,正经道:“文大叔,能不能把你生病前后的情况,仔细说给我听听?”
文如龙点头回忆道:“就在三年半前,有一次,我在江南遇上一名功力相当的仇家,双方激战六,七百招,突然,我觉得真气变得断续难继,大惊之下,拼着挨上一掌,潜水而逃。起先,我以为中了敌人的毒,但是看过几名医生都说没有。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虚,变得很容易疲倦,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我只好隐姓埋名在这里住了下来。”
小天皱着眉道:“就是这样?人在动手过招时,突然发觉真气不继?没有其他症状?”
文如龙点点头。
小天提起他的腕,轻搭腕脉,为他把脉。
接着小天放下文如龙的右腕,换过左腕,仔细地切探他的脉像。
然后,小天翻着他的双眼,又叫他:“啊——”的伸出舌头,侧着头,左瞄右看。
小仙在一旁问:“小天,你到底会不会呀?看出什么没有?”
小天挥挥手,阻止小仙大打坌,抬起头,视而不见地盯着屋顶沉思许久。
忽然,小天问:“文大叔,你的大小便可有异状?”
文如龙摇头道:“没有。”
〃》()
第16章 天外飞星
月正当空,夜深人静时。
三条幽灵般的影子,如鬼魅似地飘向镇西,张大头所在的那栋宅院。
暗夜里,小天三人已来到张大头家的大门口。
文如龙首度光临张宅,看到张大头家,那种高墙探院,直通候府的模样,他不禁怀疑道:“这是个卖鸡的人所住之处吗?这未免+…*/……”
“太离谱啦!+…*/小天笑嘻嘻接口道:“上回我们来买鸡时也是这么认为,可见,这个张卖鸡的,一定不是个正经的好东西,搞不好,他不卖鸡肉,是卖人肉!”
小仙冷哼道:“这还用说,据此地帮中弟子回报,张大头靠着张光天的恶势力,在镇西这附近强取豪夺,甚至逼良为娼,简直他奶奶的不是东西,混蛋!王八蛋!”
小天看着大宅院,有趣但无情地笑道:“那么,他的得意只到今晚为止,明天起,他再也无法为恶害人!”
文如龙略为惊讶地瞥视小天。
因为,他刚刚仿佛听到,来自幽冥天界的声音,对张大头的命运下判决,而不是由小天口中说出的话。
那种带着血腥气息的冷然口吻,决绝对不象他所认识那个幽默,贼滑的小天,所说话的口气。
他总算见识到小天,属于冷酷的那一面,而这种冷酷却是古天宇有意教导小天的,因为古天宇知道自己的儿子心肠太软,对一个身在江湖,过刀头舔血的日子的人而言,那会是一项致命的弱点。
更因为,小天是他的儿子,一个领导着庞大组合,跺脚可动江湖的巨霸的唯一独子,小天活的会比平常人家的小孩子辛苦。
为了让小天避一些可能的暗算,阴谋,利用,危险,他只好狠下心,磨去小天部分的仁慈,让小天更容易安然地在这个冷酷的江湖中生存。
然而,和小天相处数月,早一步涉入江湖的小仙,却很自然地接受小天的改变。
也许,是在朝夕相处之下,两人已经习惯于互相影响,让自己的个性,渗人部分对方的个性,使两人的相处更有默契,更见融洽吧!
小仙不带笑意地笑道:“今晚,咱们要干的事,可真叫杀人放火呐!”
因为小仙是女孩子,所以,她对逼迫女孩子的人,有种深恶痛绝,杀之为快的感觉。
她喜欢无忧无虑的日子,她当然希望其他人,尤其女孩子,能和她一样,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对毁去女孩子幸福快乐的人。小仙将取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态度,将他毁掉,省得他再去害人。
文如龙更加讶然,此时,在他眼前的二人,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只有十三、四、五、六岁的小孩,而是一对生存在江湖大风大浪中,闯荡于武林刀山剑林间,仍然怀着赤子顽性,地地道道的江湖豪客!
文如龙只能说,他们两人,是天生适合在江湖中打滚的那一类人吧!
正当文如龙脑中思绪如飞地转动时,顽皮成性的小仙,自地上找来一块比人头还大的大石头,猛然砸向张宅大门。
“当!+…*/然巨响。那两扇大广',竟是生铁铸成,这石块一砸,就像庙里敲钟,震得人耳鸣心跳,而且在沉静的夜里,格外显得喷亮、刺耳。
登时,张宅的高墙内院中,鸡飞狗跳,人心惶惶,一盏接一盏的气死风灯,一支又一支的火把,接连亮起,如夜间出航的舟子渔火,可惜,只缺少那么一分雅致和宁静!
小仙拍着手,呵呵笑道:“男子汉,大豆腐,不做暗事,咱们就明着来。”
小天斜视道:“小仙,你刚才说什么?”
小仙故做无辜状,夸张叫道:“没有呀!我没说什么呀!”
小天瞪她一眼,还来不及翻帐,张家大门已经+…*/呀!+…*/地被人打开,一大票敞胸露臂,打着赤膊光脚丫,睡眼惺松,还在半昏睡状态下的大汉们,吆五喝六地蜂拥而出。
其中一名,大概是为首的汉子,喳呼着嚷道:“他妈的,是哪个不要命的家夥,三更半夜,不回去抱自己家里的娘们儿,竟敢在张大爷家门口撒野!”
“啪!啪!+…*/二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这位大吼大叫的爷们儿,抱着双颊,如滚地葫芦般,自门外被人打进门内。
这下子,把还没全醒的他,打得魂魄投体,不敢再继续和周公的女儿调情。
至于,门里门外一大堆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清楚是什么人动手打人,好像那名汉子自己从门外滚进门内。而在脸上那两只纤细火辣的五爪龙,更像原本就在他脸上长着般。
快!太快了!出手打人的人,身形真是譬如鬼魅一闪而逝。
胆子比较小的一些人,已经开始打着哆嗦,口中暗念,+…*/阿弥陀佛!好兄弟,我没有得罪你,初一、十五都按时烧香,你可别来找我,我会记得多烧些银钱给你!”
被打肿脸的那人,在两个弟兄的扶持下爬起来,色厉内茬地指着门外三人,颤声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有种出来,别阴里使诈伤人。”
小天看看小仙,原来是小仙听不惯那汉子满口不像话,赏他两记大锅贴。
小仙重重一哼,语声冷煞道:“去把张大头给我叫出来,小爷我勉强放你们一马,否则——哼!我就摘下你们脑袋但夜壶。”
就在那些大汉们议论纷纷,讨论着该不该上去拿人时,蓦地,一个像见着救命菩萨般的声音,陡然欢呼道:“马大爷来啦!”
张宅众人急忙哈腰躬身,眼睛盯着脚拇指。毕恭毕敬地让出一条路来,让那位马大爷通过。
小天他们三人,冷淡地瞧着那位马大爷,只见他年约四旬,左眼已瞎,斜戴着海盗式的黑眼罩,身高七尺,体形略胖,身着藏青色劲装,头发稀疏,太阳穴鼓得老高,双目如电,是有点功夫的样子。
但是,他那张大饼脸,配上一个哈巴狗似的塌鼻子,实在是很不上相。
他二大爷似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外,故意对小天他们视而不见,抬着一双绿互大的乌龟眼,看着天空不屑道:“杜三蛇,这是怎么回事?”
杜三蛇便是方才挨巴掌的那名大汉,他听到马大爷在问他话,连忙挣开扶着他的手,诚惶诚恐,单膝点地,跪在马大爷的跟前道:“马大爷,不知从哪儿来了三个泼皮货,三更半夜强闯宅子,还动手打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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