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蝠魔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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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蝠魔箫-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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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如此疑神疑鬼。”

“可我决非空疑心,老爷子你想想,去过凹凸馆想亲近杜若的人并不算少,其中见到过赵氏双雄的也不在少数,但李之问不同,他是张桐的好友,而且第二天一早又去过凹凸馆。”

“风老弟,你是不是真的怀疑了然?”

“……的确如此”

“其实我也觉得这花和尚不太对劲!”

“我想,绑票和凹凸馆杀人的事,了然未必不知情。张桐可能是那个杜若的帮凶之一,即使他原来不是,也有可能被杜若所迷而卖身投靠。至于了然是不是也和张桐一样,我说不准。”

“有道理。咱们该怎么办?”

“保护好李之问。”

“好吧!我一回去,就差几个人去李家四周守着。”

“你准备派谁去?”

“于狂和于放。”

“你是不是有点怀疑他们俩就是所谓的‘赵氏双雄’?”

“你怎么看?”

“我在凹凸馆中,见过了然和‘赵氏双雄’的比斗,看招式,他们似乎真的是赵氏兄弟。但依你老人家看,赵氏双雄要是真的联手对敌的话,了然能敌得住吗?”

“大约可以支撑五十招,再多就不行了。”

“可我看见的所谓‘赵氏双雄’,却只有招架的份儿。显然他们不像是真的赵氏兄弟……昨晚影儿对我说,她感到莫名其妙的害怕,当时我也有这种感觉,现在想想,于氏兄弟的眼神似乎很熟,身材也像极了杜若的那两个保镖。”

“你是说,他们是易容之后再去凹凸馆的?”

“可能。”

“老夫派于氏去李家,是想让李之问也认认看。他是个很聪明也很细心的人,应该能认得出来。”

“我怕李之问认出他们之后,反会被他们所杀。”

“谅他们也不敢!我再派四个老部下陪他们一起去,他们就是有此心,只怕也无此胆。”

忽然影儿低声怒道:“你们两个人谈得那么热闹,也不让人家听听,算什么呀!”

风淡泊把刚才的谈话传音告诉了她,但没有提及对于氏兄弟及了然的怀疑,他怕影儿沉不住气漏了风声。

影儿可不是那种心里搁得住话的人。

影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慢悠悠地道:“哟,看来你倒是挺关心李公子的啊!真要多谢你了。”

风淡泊的口中又有了苦味。

今日的影儿和以前似乎大不相同,她好像总在故意和他过不去,为什么呢?是因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未解风情的小女孩了吗,他和她不是都已经有过欢爱之事了吗?可他怎么还是感到她离自己那么远呢?

风淡泊不禁想起了小时候捉杨花的事。影儿就跟杨花似的,你伸手捉时,她就飞了,待你停下不动时,她又会飞来,悄悄地落在你肩上。

他朝影儿笑了笑,又问禇不凡;“张桐是你们徽帮的人,他认不认识魏纪东和于氏兄弟?”

禇不凡道:“分舵每年都要开几次香堂。张桐多半认识他们。不过也难说,张桐虽是帮中兄弟,但行动却不大受帮规约束。”

“这却是为何?”

禇不凡苦笑道:“本帮经费,大都由这些富商筹集。所以呢,他们的行动,连我这个当帮主的也管不了许多,只要他们每月缴足银子,哪怕他们闹上天去。”

“这也就是今天张、马两家敢拒不说出交款时间和地点的原因?”

“一点不错。”

“若是张桐认识于氏兄弟,以他的见识和眼光,那天当不至于认不出他们来。……老爷子何不趁此机会,试探试探魏纪东等人?”

“怎么试?”

“让他们发动扬州城中所有力量,照会城中武林人物,请大家帮忙,查出所谓的赵氏双雄和杜若的下落。如此一来,他们总会露出些马脚的。”

“好吧!我再多找几个老实巴交、往日对我很忠心的老兄弟问问情况。我就不信,凭他们几块料也想糊弄老子。”

“禇老爷子,凭你的直觉,你说说看,那个杜若如今还在不在扬州城内?”

“九成九不在了。”

“那么她就是主凶,也有九成九的可能了。只不知她用何法能令得凹凸馆中的人全部消失。”

“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有一种‘化骨丹’,便可使尸体片刻之间化成清水。”

“可凹凸馆中既无血迹,也没有太多潮湿之处啊?”

“很可能他们先用毒药杀人,再将尸体移至花木丛中腐蚀掉,化成的水渗入了地下,你自然就看不到了。”

“禇老爷子,张桐的武功跟谁学的?”

“据说张桐小的时候,有个疯道人天天去张家化缘,张家颇为厌烦,惟独张桐偷偷塞给他不少银两。三个月之后,疯道人就抢走了张桐,直到他十四岁之时,才放他回家,其时张桐已是一表人材,文武双全了。据说那疯道人就是九华山的一羽道人。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张桐随他学了四年最上乘的武功,又经过了近十年的磨炼,武功自然是出类拔萃了。”

风淡泊点点头,道:“我听师父说过,一羽道人武功出神入化,剑法通玄。张桐若是他的弟子,武功自然比我要强些。”

影儿怒道:“胡说八道!我爹不过是谦虚几句,其实一羽老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的弟子么,我瞧也稀松平常。”

风淡泊苦笑着想解释几句,影儿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哼,犯不着到处说别人的好话,赔人家笑脸。何苦呢!”

风淡泊只好不理她,影儿有时候简直让人难以捉摸。

*** *** ***

洪鹏居然真的在街口等着他们:“禇帮主,不知可有什么好消息?”

禇不凡不动声色,微笑道:“这帮兔崽子怕挨刀,不敢说。”

洪鹏冷冷道:“哦?难道贵帮中的张、马两家也不肯说出时间地点吗?”

禇不凡苦笑道:“自然也是如此。帮规只能管管穷兄弟,可奈何不了他们。他们有钱,我这个当帮主的自然也得让着他们几分啦!”

洪鹏道:“帮主可有什么打算吗?如果帮主有意,咱们两家可以合作,那样岂不更好?”

禇不凡点点头道:“眼下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来了,只能派人日夜监视,一有动静,我自会通知洪头儿。”

洪鹏大喜道:“禇帮主肯大力协助破案,洪某这里先谢谢了。”

禇不凡嘻嘻一笑,拱手而别。洪鹏点了点头,几个捕快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一个黑衣大汉在不远处低低冷笑了一声。

洪鹏虽因上峰催促甚急而烦恼,但烦恼归烦恼,太累了还是要睡觉。

洪鹏是抓贼的人,当然对“贼”们十分熟悉,他连扬州城里有多少个暗娼、每个暗娼住在哪里都了如指掌。

洪鹏黄昏时分并没有回家,他一见老婆那张皮肉松弛的脸就感到憋闷,因此他晚上,时常到那些暗娼家“办案”。

洪鹏拐进一条小巷,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轻轻敲了敲门,那扇门很快开了条缝,洪鹏一闪身就进去了。

他没有察觉巷口转出一个黑衣大汉,他的心早已飞到了屋里那个女人身上了。

这个女人当然是个暗娼,但现在差不多只做洪鹏一个人的生意了。她的相貌并不出众,洪鹏却迷恋她,因为她年轻、结实、丰满而疯狂。

她的绰号叫“大馒头”,虽不中听,却绝对够味。洪鹏就是因为看上了她胸前那两只大得出奇的“馒头”才时常光顾这里的。

“大馒头”很会服侍男人,洪鹏很快就被她弄得精疲力竭了,沉沉睡去。

三更时分,一条黑影闪身跃过“大馒头”家的院墙,飞快隐身到阴影里,停了一会儿,又跃到了屋檐下。

窗口透着灯光,洪鹏的鼾声响得正起劲。

黑影在檐下侧耳倾听了片刻,这才慢悠悠地从袖中摸出根管子,好整以暇地将右手食指放在嘴里润了润,轻轻捺在窗纸上。

管子伸进了窗纸,黑影翻身上了屋顶,伏在瓦面上,警觉地四下巡视着。

四下里静悄悄黑乎乎的,偶尔传来巡守兵士们的脚步响和打更声,声音却使夜幕更黑更静。三更天正是人们香梦沉酣的时候,此刻便是天上打个炸雷,只怕也没几个人能醒过来。

约摸过了顿饭工夫,黑影轻轻溜下瓦面,到了房门前,倏地拔出一柄剑,伸进门缝,轻轻一划,左手一推,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黑影闪身进了房中。

房中仍然灯火通明,黑影执剑伍立当地,似乎被眼前的景像迷住了。

床上,洪鹏黝黑结实的裸身和那女人雪白丰满的胴体交缠在一起,仿佛他们还在交欢,实际上他们一动不动,只是鼾声如雷。

黑影悄悄走近床边,低头凝视着女人的胸脯,半晌没有动弹。

但他终于还是动了。

青光一闪,长剑刺入洪鹏的太阳穴,鲜血随着拔出的剑喷出。

洪鹏只抽搐了几下,鼾声就永远停止了。

这位扬州府的总捕头,原有一身横练的十三太保功。据说只要他一运气,寻常刀剑根本伤不了他。

可他死得竟是如此平静如此迅速,没有一点挣扎,没有一点痛苦。

或许,这也是一种福气。

“大馒头”还是没有醒过来,她睡得实在熟极了。

即使是在沉睡中,她的胸脯也仍是那么挺拔,那么醒目。

现在,她雪白的胸脯上流满了鲜血。

洪鹏的血。

沾满鲜血的长剑慢慢移到她乳房上,轻轻拍击着。

世上还有比这更恐怖、更香艳的画面吗?

*** *** ***

来鸥阁里静悄悄的。

影儿半裸着偎在风淡泊怀里,她像已经睡着了。

他们好像都已不再有昨夜那种天崩地裂般的激情。

他们显得很平静。一如狂风暴雨过后的黄昏。

他们的心,真的就那么平静吗?

影儿闷闷不乐地想着心事,风淡泊面上虽带着淡淡的微笑,实际上也是心事重重。

一对裸裎相对的人儿,居然会各想各的心事,这岂非很可悲!谁知世上还有多少如此“可悲”的情人?又有谁能真的说他们“可悲”?

终于,影儿抱紧了他,将脸儿紧埋进他心口里,吃吃笑了起来。

风淡泊一开始还真吓了一跳,他实在分不清她是在哭,还是在笑。

等他听清她是在笑时,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喂,你笑什么?”

影儿只是笑,不理他。

风淡泊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笑。但不管怎么说,笑总比哭好,更比不说不笑不哭不闹皱着眉头想心事要好上百倍。

他希望影儿最好每天都笑眯眯的。要他一天到晚惴惴不安地猜测她有什么心事,实在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影儿总算开了口:“笑你。”

风淡泊道:“笑我?我怎么了?”

影儿抬头瞟着他,连喘带笑地道:“你吃醋的样子……实在…实在太有趣了。”

风淡泊似乎很吃惊:“我吃醋?我吃谁的醋了?我什么时候吃醋了?我为何要吃醋?”

影儿掐了他一把:“还装不知道。”

风淡泊只好苦笑。

影儿长长嘘了口气,软软地偎紧地,咂嘴道:“哎,真想不到你也会吃醋。”

风淡泊叹道:“当时我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影儿笑道:“你说呢?”

她忽然抱紧地:“可我喜欢看,我喜欢。”

风淡泊冷笑道:“我喜欢打你屁股!”

他真的就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影儿笑得更柔媚,抱得也更紧了。

她的身子,也已火一般烫人。

*** *** ***

李之问总算可以稍稍松口气了。李长有方才禀报说,五十万两银子,已差不多凑齐。

好歹这是条不错的消息。

他路过大门时,心情还不算太坏,可探头朝门外看了一眼,眼睛一下就直了。

大门外悬着两盏大灯笼,灯光下有几个人在转悠。

两个老人,两个年青人。

李之问一看见他们,心就乱了,乱得莫名其妙。

他死死盯着那两个年青人魁梧的身材,极力思索着,想抓牢脑海中一丝不太遥远的印象,却偏偏抓不住。

可他感觉得到,这两个人他必定见过,而且就在这几天,就在附近的某个地方。

这两个人的出现,让李之问预感到了某种危险的降临,但这种感觉还很模糊,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他只是觉得心烦意乱,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似的。无论他怎么压制,这种感觉都无法消除。

“我这是怎么了?”

他自嘲地笑笑,摇摇头,回到房中,两个婢女正等着他吃宵夜。

李之问怔怔地站立片刻,心中的空虚益发扩大,渐渐变成了莫名的恐惧。

“我怎会如此胡思乱想呢……是了,大概这几日受惊吓太多有点虚弱,所谓内贼一起,外魔即起。”

这么一想,他的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些。他终于坐下来吃宵夜。

可燕窝汤喝到嘴里,一点味道也没有,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却又袭来,而且更加强烈。

他环顾房中,似乎想向谁求援,可除了那两个婢女外,房中再无别人,她们想帮也帮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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