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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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风云-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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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哧。”

    她忽觉不对,明显女人的声音,回首一看,小绿正捂嘴笑。

    她的脸“腾”地红了。

    小绿正笑着,突然又收起笑容,面容严肃,皱眉。

    唐苏见了,问:“怎么?”

    “门主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唐苏摇首:“一大早出去,几个心腹跟着他。”

    小绿点头,缓缓坐下。

    唐苏倒茶,推过去给他,小绿半晌,叹息一声:“唐苏,有件事,我要回禀门主。”

    “你突然来,一定急事,要不着人通报?”

    “不了,说急,现在急也迟了,我等他吧。”小绿眼望窗外,缓缓道。



………【第 31 章】………

    辛风云回来时是半夜,一开门,两个女人一起坐着等他的场景,让他有些意外。

    “你来,门内有要事?”

    小绿道:“是。”习惯性地倒茶,递汗巾。

    辛风云坐下,良久没听小绿禀报,皱眉,“有事说。”

    小绿看唐苏一眼。

    唐苏了然,识趣地离开。

    辛风云叫住她,命她坐在自己身边,对小绿道:“不是外人,以后有事,不用瞒她。”

    半晌,小绿一连看唐苏几眼,才道:“唐为先去世。”

    “什么?”唐苏失声。

    “唐为先去世。”

    辛风云意外地:“灵芝没送去?”

    “送了,他说,谢谢门主。”

    “灵芝失效?”

    “他没有用。”小绿伸手入怀,取出黝黑的灵芝,完整地交给辛风云,又递上一封信:“原因,我想在里面。”

    辛风云想拆,又觉不尊重,便交唐苏,她一动不动,面色惨白,读罢,僵硬地坐在那儿,眼珠也不转动,宛如石像。

    他从她手中拿过,看了一眼,气得猛一拍桌子。

    信极简单,只有一行字:既为奴,不愿偷生。

    辛风云暴怒,反了反了,老子祖传宝物救你性命,居然给我来个既为奴不愿偷生,不识抬举的东西,去死吧。转念一想,人家已经死了,气消了一半,问小绿:“可有安葬?”

    “有。”小绿道:“前天接到死讯,奴婢来前,吩咐人好生安葬。”

    辛风云点了点头,对小绿办事效率感到满意,看向唐苏,见她一脸木然,呆滞地眼望前方,有些担心,轻轻推她,她不动,全身硬得铁石一般。

    辛风云对老唐之死,不怎么悲痛,倒是唐苏悲痛,也跟着替她担心,顺便伤感了一番。知道这时她不愿人打扰,吩咐小绿:“抬到床上去,一直坐,会晕。”

    小绿刚碰唐苏身子,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硬?”

    “正常反应。”辛风云道。

    唐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小绿担忧地:“一声不出,似乎不好。”

    “也行,要不,让她发发火,怎么说老唐的死,与我有关。”不知道她会不会不理我?

    见辛风云说完要走,小绿问:“门主,您不安慰她?”

    “我找抽那?”辛风云轻声,翻白眼。

    远远看了看失去任何感官的唐苏,他以为她会哭喊,会尖叫,会指他骂他凶手,可是没有,唐苏沉默地接受了父亲死亡的现实,甚至,接受得太快了,一般人,会质疑或质问,而她平静木然,那张脸,一丝情绪变化也无,辛风云有经验,那是极度悲伤,才有的反应,那时的他,最恨人打扰,哪怕最亲近的人,所以,这次他选择远远看着她,他知道她不会比不比那时的自己沉痛。

    他打手势,让小绿离开,不能为爱人决绝问题,至少,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自舔伤口。



………【第 32 章】………

    唐苏高烧,三日水米不进,面色焦黄,黄中泛红,那是连日高温所至。

    死鱼般躺在床上,不说话,不看人,直直盯着天花板,嘴唇脱皮,头发油腻,脸上油光光,整个人瘦得像一副骨头架子,并不那么好看。

    不远处,辛风云一直看着她,三天,睡觉在桌上进行,说实话,他怕她自尽。

    跟她说:你只要自杀,我让你哥哥生不如死。不是不可,但是,这个时候,显然太过残忍。

    辛风云心疼来不及,自然不会拿这话雪上加霜。

    唐苏不说话,他便也沉默,到了第四天,他开始灌水。

    灌一下她剧烈地挣扎一下,不是咳便是喘,找机会把辛风云手上的东西打翻。

    病了几天,说她没劲,劲还挺大。

    辛风云无奈,只得将她扶起,输功力给她。

    刚进入一点儿,她似有所觉,猛地一挣,脱离他,好象沾上脏东西。

    他不管,继续拉她手,胳膊竟像铁铸的,辛风云手腕加劲,唐苏趁此机会,一咬牙,“咯哒”一声,胳膊在他手中折断。

    她昏死。

    辛风云呆住,半晌,替她接骨,默然离去。

    唐苏针对谁,很明显。

    既为奴,不愿偷生。她明白父亲的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得到灵芝的代价?无非人所剩最后的尊严,用女儿为奴换来的灵药治病,活着,也是掌自己的嘴。

    唐苏恨软弱,没想到有天,她也会软弱,而且那么卑微,那么可鄙,最恶心的是,辛风云满意,她居然很快乐,很满足。

    对自己说,唐苏,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即使父亲,没有指责的意思,我难道可以堂而皇之,继续屈于人下?

    将未来,人格,尊严,寄托在一个人变换莫测的感情上,可怜,悲哀,不足以形容。

    唐苏一言不发,昏睡中,突然睁眼,活下去,一定活下去,卑微可耻,烂泥一堆,哪怕卑鄙小人,都要尽力活着。

    活着,不为什么,也得活着。

    她转头,动半天嘴唇,对辛风云说:“水。”

    清水入口,长久干裂的嗓子,传来一阵巨痛,她不管,又喝下几口。

    渐渐米汤,稀粥,然后面条,米饭。

    十天,基本痊愈。

    唐苏暗暗,对自己的生存活力进行表彰。

    不想死,便死不了,老人说这些时,她不在意,如今体会,方知辛酸。

    “老唐这样的人,很可敬,也很可怕。”辛风云某次趁唐苏不在,对小绿说:“女儿的情况,并不完全知晓,但是死前,依然选择保留尊严,难道尊严比唐苏安危重要?可怕,人格尊严一旦属于自私的人,往往直接受害者便是亲人。”

    “您当然不会伤害唐苏。”小绿笑地透彻。

    “妈的,她尽伤害我了。”辛风云仰望苍天,喃喃道。



………【第 33 章】………

    男人对女人,就像对一枝花,风中摇曳的美态,勾起占为己有之心,哪怕有刺,拼命采摘,到手,把玩片刻,又腻了,弃于足下,天下美艳之花成千成万,再行采摘,不是难事,又生乐趣。

    唐苏看着辛风云,你什么时候,对我厌倦?

    可以存活,但是,不是讨好。

    辛风云扶摸她,她无动于衷,身体想回应,内心不配合。

    一连几次,辛风云也不再有兴趣。

    每天回来,不是吃便是睡,唐苏也非吃既睡,两个人活得像两头猪。

    估计辛风云没睡,唐苏坐在床边,淡淡地:“找女人吧,这里妓院不少,不喜欢,找小绿也行,最近我见她郁郁不乐。”

    “闭嘴。”

    “昨晚,我看你……”

    “反正手跟你的感觉差不多。”

    “自欺欺人。”

    “我乐意。”

    唐苏冷笑。

    半晌,她道:“你这样,我不感激。”

    “我爽,我喜欢用手,我快乐。”他嘴里哼起小调。

    “动物。”

    “什么?”他突然坐起来,第一次听到如此侮辱性言论,简直有给她耳光的冲动。

    “杀了我吧。”她挑衅地苦笑。

    半晌,他看着她道:“生命在任何时候,都是有意义的。”

    “对我来说是没意义的。”

    “命是你的,即使给你生命的人,也无权收回。”

    “什么时候喜欢说大道理?跟你风格不搭配。”她笑笑,松开头发睡下。活着只为活,再说意义,就讽刺了。

    他突然拉她的胳膊:“想死?”

    唐苏睡在床上,木然地看他一眼。

    他将她拖到桌边,“呛”一声拔刀,刀锋抵住喉咙。

    冰冷的刀锋贴在温热的皮肤上,轻轻一递,皮肤立即渗血,一丝红线般。

    唐苏闭上眼睛,睫毛颤抖,然后浑身止不住地打颤,突然脚软,跌倒,刀锋如影随形,依然紧贴。

    过一会儿,她摇头。

    辛风云道:“不想死?”

    她无奈地点头。

    “不想死,求我。”

    她突然抬头,怨毒地盯着他。

    辛风云手腕一动,红线变粗,她的呼吸也变粗。

    良久,她眼中怒火熄灭,颤声:“求求你。”扑倒在地,抬头的力气也失去。

    他收刀,冷冷看着她。

    唐苏呜咽,开始轻声,若有若无,然后频繁,声音加大,小动物般蜷缩哭泣。

    最后完全演变为受伤猛兽的闷吼。

    十多天,第一次哭泣。

    辛风云长刀归鞘,也不多言,径自去睡。

    先正视,才能接受,哭泣后,便是接受现实的时候。

    不要以为不哭是坚强,那是逃避,仿佛不哭,事实便是假的,本能地不信周围人的话,沉浸在自己幻想中,长此以往,永远走不出自己的世界。

    辛风云想,你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因为你不具备这种能力,看清自己,再做出决定,才是明智的。

    弱小时,反抗永远愚蠢。



………【第 34 章】………

    辛风云不知道,唐苏的酒量很好。

    一仰纤细的脖子,竹叶青下肚,不上头,不撒酒疯,实在饮多,哼哼几声,咬着嘴唇享受眩晕。

    醉眼微睁,看见辛风云,微笑地召唤他,他过去,她朦胧含笑,过家家似地与他碰杯。

    这个动作,让辛风云想起婚礼。眼前立刻出现一片红色的海。

    他的心一动,没有说出来。

    唐苏这几天猛灌酒,每次辛风云回来,少不了扛她上床,为她脱衣洗身,自己再睡。

    他不想碰她,她醉了,未必知道,但是不愿,实在忍不住,叫醒她,问她是否愿意,她摇头,他便背对她睡去。

    那天早上,辛风云道:“醒了吗,谈一谈。”

    “今晚我就伺候你。”了解,所以不想绕弯。

    “谈三点问题。”他不为所动,一本正经地:“第一,别再喝酒,伤身,烂醉并非那么浪漫。”

    “我错了,我改。”她淡淡地:“不过,伤身这话,快被人说烂了。”

    “没劝过人,别人这么劝我,照搬的。”他翻了翻眼:“第二,不要睡竹塌,快五月,睡凉席早了点。”

    “我没有。”她矢口否认。

    “我看见了。”

    “那……不睡就不睡吧。”

    “第三,晚上请不要蹬我。”

    唐苏骤然侧目:“我什么时候蹬你了?”

    他掐指一算:“前天,昨天,大前天。”锊起裤子,三处淤青:“证据在此,做梦跟谁打架?这么狠。”

    “对不起。”她别过脸:“虽然我没印象。”

    “你是说,我故意撞青,诬陷你?”

    “没那个意思。”她微微瞪他一眼:“大男人,这个也计较。”

    辛风云语塞。

    “我有资格问门主几个问题吗?”半晌,她道。

    “但说无妨。”

    “什么时候结束您尊贵的谈判?”

    “已谈完,收尾中。”

    “看你的脸色,颇有斩获?”

    “还好,我难缠,又无耻,他们没得到实际利益。”

    “门主谦虚。”

    辛风云笑着揉她的脸,大手整个覆盖,又揉又捏,唐苏本想暗自忍受,可被辛风云惯坏了,劈手打开,头发已鸟窝似乱作一团。

    她以为他会生气,可是没有,他帮她理好头发。

    “真肯善后,下次别撕衣服,怪作孽。”唐苏叹一口气。

    “我穷到,要你担心钱的问题?”

    “当我没说。”饱汉不知饿汉饥,说破大天,他也无动于衷。

    辛风云沉默一会儿,突然问:“如果穷,会不会跟我?”

    “第一时间逃离。”想了片刻,又道:“再补几脚,吐口吐沫。”

    “真坦诚。”苦笑。

    “还有更多计划,要不要听?”

    “虽然好奇,但不必了。”他起床更衣,梳头,发现木梳上交缠两根头发,一粗一细,分明是自己跟唐苏的。

    恍惚地想,这种感觉真让人上瘾。

    也许爱真是一时的幻觉,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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