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你够胆再说一遍！” ？“好啦好啦，不和你吵。。。。。”这就用上了对付小孩的口吻。配合一个彻底的俯视角度，笑着说，“打小就这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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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地板里震出新的轻微动静，凌若惠一下坐起身，顾不上踩到桃昔小腿后传来的“噶啊！”一声，拉过裙子就往门厅跑去。而和她猜测中同样的，这次是抱着个半身雕塑的祁莲正在和她的母亲说话。 ？“呦，”看见她后招呼道。 ？“哦。。。。。那是什么？” ？“想放到玄关里的，我和你爸前几天相中，今天正好让祁莲帮忙送来。”做母亲的解释道。 ？被喊出名字的青年也顺势点点头：“既然就在我家楼下那间商店里。” ？想有知道自己前几天的建议被当作耳旁风，凌若惠也懒得再申辩什么，只在随后母亲满意地装饰她那玄关时对留下来的祁莲说：“你自己要选那任劳任怨的路，谁也拦不住呀！好不驴子硬要拉磨盘，我阻止得了它那一腔献身的热血么？！” ？“哈，你可以发挥点人道主义精神给它一杯水喝。” ？“哦，你渴了？” ？祁莲歪过头笑了笑表示“没错”。 ？凌若惠去往厨房时回头看了眼祁莲，背影被破窗的日光很长地投在地板上。 ？等凌若惠重新回到房里，看见桃昔已经搂着克劳德的脖子（又）睡着了。自己的这个骑士朋友似乎把她家当成了不会有人来打搅的超级睡床，每次前来的目的虽然会有“做作业”，“看电视”，“画画”，“聊天”等不同的开端，可有2/3的结果都变成了最后统一的“睡觉”。 ？凌若惠走去把压在逃昔身下的纸笔抽出来，顺便也坐了下来，朝转看向自己的金毛够比了个“嘘”字，翻开桃昔的作业笔记一行行浏览开。 ？“克劳德，雄性，金毛巡回猎犬”。第一句介绍，倒也规整。 ？“好象三岁，身长约一米半（不知道该不该算上尾巴），爱好是排泄，特长是尿尿。”这里开始就有点变味了。 ？克劳德是在凌若惠十四岁那年着陆她家的，全家人都表现出了他们所能表现出的最大爱心，以至于险些要让身为第一主人的大小姐都有些吃醋，不过在克劳德首次听她的话把拖鞋叼回来时，小女孩就已经立下了“。。。。。好吧，如果有必要，我愿意和它同生共死”的誓词。但由此引发出的问题却也非同小可，在和自家的狗相亲相爱数月后，凌若惠看路边任何一条无论是在刨垃圾筒还是翘着后退在做“记号”的狗都充满了慈爱。 ？于是这天走在路上的祁莲看见的就是十四岁的小女孩蹲在一条巨大的野狗面前，微笑着冲它说“来来”。而等他还没赶得及跑到跟前，不出所料地，野狗就着凌若惠的手就是一口，祁莲拼着命把她从一步的伤害里抢了下来，自己也在腿上挨了一圈齿印。 ？等摆脱了野狗的追逐跑到相对安全的区域，祁莲赶紧把女生塞到小路旁的水龙头下，又去对面的便利店买了大块肥皂，既然他对于被狗咬了之后应当用大量肥皂水冲洗伤口的常识略有耳闻。 ？凌若惠先是塄呆了，等有人从后面环过手臂握住她一通狂洗后，先前的遭遇才格格重放，让她恢复了“害怕”的情绪，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马上去医院，马上就去医院，打完针就没事了。”有人这样安慰她。 ？女生对声音茫然地反应着，低头看到祁莲的裤腿已经染出红色，原本有些平息的情绪又卷土重来：“。。。。。这，这什么？！” ？“哦，没。”男生赶紧把腿往后收了一格，又拨过凌若惠的肩让她看不到那边方向，“没大要紧。” ？多少还是受了影响的腿伤，让祁莲在去往医院的途中无论怎么掩饰依旧看得出有些一瘸一拐，而等他们赶到最近的诊所，站在小小的诊疗间里，凌若惠居然听见医生宣告着“这里防治狂犬病的针只剩最后一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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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准备一管居然还敢开诊所”也好，“我要是狂犬先咬你一口再说”也好，愤怒的心情被不安彻底地压制住了。她还在把目光从医生和祁莲之间交替来去，如女生所意料的那样，祁莲拐着腿对她说“你先打，我去前面，有车能直达另一家医院”。 ？男生弯下腰讲裤腿扎高了一些，刚对医生说明着“她先，麻烦你了”时，余光里扫见的场景让祁莲情不自禁地张大了眼睛。 ？拿过那管针剂就直接砸到地上的凌若惠从凳子上站起来，拉住他的手说：“要打一起打。好歹你也是稀有动物，不能放你白白死掉。” ？好象那一天空气里是放着音乐的。在迅速移动着两个人影的路上，临到傍晚的暮色和远处工厂烟囱吐出的经处理后的白烟。好象都是被盛在音乐里。无法去形容是什么音乐，有安静的段落也有激昂的段落，然后又在某个地方突然静止似的，停完两拍再重新响起。 ？十八岁的祁莲就带着十四岁的凌若惠前往下一家“能够同时拥有两管或两管以上针剂”的医院。 ？桃昔的生物作业最近似乎受什么原因所阻进度明显变成半停滞状态。等凌若惠想起自己那朋友已经有五天没来观察克劳得的排泄物形状时，课后便直接问过去： ？“你最近怎么了？跟樊夏己之间又发生什么了吗？” ？“诶？！啊！。。。。。。不！。。。。。。”朋友半边红半 边白的脸色完全说明了哪个“不”字有多么无力。 ？凌若惠摇摇头：“你的事我才没兴趣追问到底啦！也怪你自己活该挑了这么个北极熊作对手！” ？对手邻班那位最近数月越来越熟悉的樊夏己，凌若惠在第一时间便就把他归进了北极熊的类别。加上自己班上那位非洲狮似的金发转校生，每每看见他们俩人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都难免让她想到“冰火两重天”这样的词汇。 ？“那你就是雷暴了吧。。。。。。”这天祁莲在听完她这样的描述后，接茬到。 ？“哦呀，那如果有不小心劈到你还望你海涵拿！” ？“没关系，我穿的运动鞋是胶底。” ？因为学校里有了短假而自己也暂时没什么工作需要忙碌，祁莲便抽出时间来拜访，先前他父亲受了凌先生的安排进入了疗养所的特别病房，所以特地过来以示感谢。 ？“你爸身体没事么？” ？“恩。。。没，就是一降温下雨就肩疼脖子疼。。。” ？“那你德常去疗养所陪护他？” ？“有空就去，我时间也不多，哪像你们这些高中生，”注意到一旁先前桃昔落在这里的生物作业本，拿来看了一眼，“你的吗？” ？“不是，”凌若惠抽过来，“朋友的，作业本。”过一会她拿自己的，对男子说，“对了——” ？“什么？”？ ？“你家养了只乌龟吧？借我观察几天？” ？“作业用？当然可以啊。” ？“那大概。。。。。。那大概就每天抽时间过来看看它，哦，饭什么我就自己解决，不会麻烦你们家的！” ？“我爸不在，我妈有出差，连我自己都是叫外卖，小丫头，你倒想让我给你解决。” ？听介绍说这是只绿毛龟，最明显的特征是在龟壳上长着绿色的细长海草似的纤毛。凌若惠把手伸进水缸里去撩一撩，碰到时忍不住起了写鸡皮疙瘩。祁莲那时在她身旁看着笑：“感觉很奇怪吧。” ？“确实比不上你的脑袋摸着舒服呀！”回看过去说。 ？“嗨，乱讲。”祁莲从底上站起来，“那你‘观察’吧，我忙我的去了。” ？“有东西喂它吗？” ？“有，就在你手边，那里有个小玻璃皿，看见么，里面装的就是。” ？“那有东西喂我吗？” ？“。。。哈。。。那你等等，我去楼下买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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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生活虽然一日复一日看似过得雷同，其实仔细想开还是有相当多的内容值得回忆。凌若惠在这天的自习教室突然想到，算上刚刚度过的圣诞节，以及园艺区新来的俊美校工，夏天一起去的游乐圆，庆祝的生日，假期前乱糟糟的考试，或者自己临时顶替导演的舞台剧。。。这一年来的记忆算得上是异常丰满。 ？里面有小部分内容，也曾经和祁莲说过，而人物除了那分别在南极和赤道的樊夏已和紫臣外，相对多些的就是她那有骑士情怀的女朋友桃昔。 ？“也不奇怪嘛，我在入高中前还总觉得自己是宇航员。” ？“但我不想被强迫灌输欧洲鸟国的古代历史呀！什么骑士道义骑士精神，被她念得居然连我都记得比数学定理还牢！完蛋了完蛋了，我那宝贵的大脑空间。” ？“说到这个，你那生物作业，观察得差不多了吗？？等下还去我家么？” ？“哦。。。快。。。差不多快完成了。” ？“那就好，因为过几天我还得跟朋友外出旅游去。” ？“是么？”随口的应着，但？凌若惠去突然意识到祁莲方才那句话里的微妙语调，她又问了声，“你说‘朋友’？” ？“诶？。。。是啊，学校里的几个朋友一起。” ？“是女的？” ？“呵，也有男的呀。。” ？这么说，还是有女的。 ？凌若惠着天下午在祁莲家作关于那只绿毛龟的笔记本时，听见男子就在身后拿着电话与人联络。一个很长的电话，两三句后就能把握到主要内容是“他和一个女孩以及另外一对情侣约好了四天后出发”，每错，“另一对是情侣”，那么剩下的就是祁莲和某女孩。 ？“饿么？要不我把你那份的外卖一块叫上来？”把话筒暂搁在下巴边，朝凌若惠探身问，似乎花筒那边的人也听见了这句话，问着“你跟谁说”，祁莲便回答过去，“一个小妹妹，在我这里做生物笔记”。 ？桃昔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认识凌若惠的了。好象那时她正因为为自己的骑士游戏受到路上小男孩的嘲笑而气地涨红了脸，此刻身后却传来一声没有具体指明对象的“小蟑螂凭什么走上人行道！”，四下几人还在错愕时，个头甚至不比桃昔高的凌若惠便抬着眼睛从中间昂首穿过。 ？等到小男孩们明白过来“蟑螂”所指的竟然是他们时，凌若惠也完成了在哪个名桃昔的女生心目中从零到百的仰慕卡充值过程。 ？真正认识之后，除了在骑士方面桃昔并不受好友的叹号打击依然坚持走自己的路之外，多半时间她都可以完全仰仗哪个从来不减气势的大小姐。 ？所以在几乎第一时间里，桃昔就发现了最近几天的凌若惠有些反常，即便呵斥他人的句子好比“猪和你的差别我还楞没发现！”之类听来依旧和往日一样铿锵，可大小姐的脸色此刻却并非是往日的不耐烦，替换上场的是略显焦虑的暴躁。 ？做好友的自修课上将两盒冰淇淋分递过去一盒，同时问：“啊惠你怎么了？。。。最近好象——” ？“给我这个干什么？我还不想去火气。”被不容反驳地拒绝回来。 ？桃昔只能悻悻地将两盒冰淇淋自行包办，第二盒下肚嘴里已经冻得能呵出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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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凌若惠果然看到提着书包的桃昔等在教师门口，看见她时嗫嚅半天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若惠转开眼叹了口气，对她说：“走啦。” ？“哦。。。哦！” ？除了对于骑士艺术的偏执外，自己身边这个好友也只算是平常的女孩。尽管被她大规模侵入的自己过往生活仅仅翻开回忆的第一页也会让凌若惠爆出脑门上的青筋。像为了骑士道义去各方行侠仗义，可结果总得由凌若惠跑去通知桃昔父母“她掉进小河（卡在围墙）（落下井道）（困在屋顶）了！”。所以从前才会有“到底你是骑士还是我是骑士啊？！到底是你救人还是我救你？！”之类的愤慨置疑。幸好眼下桃昔身边出现了可以顶替自己位置的新人，即便凌若惠对樊夏己的感觉谈不上欣赏喜欢，可对他将要面临的种种未来还是颇为同情。 ？“你喜欢他呀！” ？“。。。。。。啊？！” ？“这不是个该用惊叹号来回答的问题吧？！”凌若惠转眼看桃昔像被霹过一般的表情。 ？“阿惠，你，你说什么啊。” ？“有个接班人来替你操持烂摊子也好，省得我再忙里忙外地做你的护卫。” ？家里没有出现太过大的波动，好比突然父亲生意失败之类的戏剧性波折，让自己能一下站到弱者滋味享受各方的庇护甚至同情，凌若惠仔细回顾从前发路途，几乎全是带着终于从河里上来（围墙出来，房顶下来）后的桃昔一路回家的过往，自己在前面怒气冲冲又担心焦虑地骂，桃昔就在后面一路哭。 ？大部分的类似记忆里，仅有的例外，出现在更早前的时候，她被人拖跑着躲避马蜂。以及几年后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一瘸一拐地去往下一站医院注射疫苗。那是和先前掉转了个似的处境，轮到她被别人牵着走。而似乎走在人身后的影子里，确实很容易掉眼泪。 ？凌若惠从不对那些浪漫的骑士情怀有任何陶醉，如果世界上有像桃昔那样的“妄想狂”。也势必要有个把像她这样的“现实者”，这样地球才会平衡而不至于掉进宇宙深处。只是偶尔地也会觉得，如果骑士就是要昂首走在最前面，将保护的人统统庇在身后，那么也许总会觉得有些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