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纪年- 第21部分

“……你怎么？”？　


“他们说你掉了东西啦，让我送过来。”递出一串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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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桃昔这才摸遍身上的口袋，“啊。……真的。还好还好。”？　


“真是，这么老大不小了还丢三落四的！”樊小己甩出一贯的口气，立刻想起先前挨的那顿暴打，赶紧把手挡在额前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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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反而笑了起来，接着蹲下身问：“呐，这个时间了，要不要姐姐带你去吃晚饭呢。”？　
“……随意啦。”明明还疑惑着的表情，却依旧不忘揉进一个“哼”。？？？　
？　


起码将来在樊夏己恢复正身之后可以指着这个“儿童餐区”告诉他这就是他的耻辱史。不过眼下这么一个挨个头的家伙坐在这里确实看起来再自然不过。正是晚上六点，餐厅里人头攒动，等桃昔买完食物返回，刚刚身边的另半桌空位也已经被另一对母女占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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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昔朝她们看了眼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以就因为樊小己的外貌而被不可避免地搭讪。


“呀，你弟弟吗？好漂亮呀。”30出头的中年女子似乎人人都有一颗不分对象的无差别母爱之心。于是桃昔眼看着樊小己尽管很不乐意，却还是没能抗拒过对方伸来的那只亲切抚摩的打手。？　
？　
“……啊……嗯。”出于礼貌也回复了一句，“你女儿哈，也很可爱。”？　
“哈哈，女孩子的睫毛长得还没你弟弟男孩子长，要羞死咯。”？　


听到这话的小女生似乎很不乐意，转过头溜溜地盯着樊小己。桃昔看见这副场景赶紧将自己这边的一个甜品递过去：“……啊，这个给她好了，本来男生也不该吃太多。”？　
？　
“哦啊？”做母亲的也没有客气，只是招呼着自己的女儿，“还不谢谢姐姐，谢谢这个小哥哥？”　


也许是每个家庭都有每个家庭的表达方式，而对于也无非五六岁的女孩子来说，从小的蜜糖政策就是接到“谢谢某某”的要求后就给予对方一个亲亲。因而小女生在母亲的指导下将脸凑向樊小己时，桃昔一把将男孩拽到身旁。？　


气氛顿时尴尬而冷场。　
万般无奈中，桃昔只要匆匆收拾过还没动半口的食物，拉着樊小己逃出了餐厅。？　
？　
对于投射在自己身上的那股疑惑目光，只能在艰辛的思索之后这样解答。已经离开事发地足够远后，桃昔蹲下身一边整理着男孩的衣服以掩饰慌乱一边属：“……那个，刚才呢……”　？　
“怎么啊？”？　
“嗯……姐姐是想要你明白。虽然你现在还很小，那个小妹妹年纪也不大……呃……”？　
“什么呀。”　
“不过呢……有些事情，并不能因为你们年纪小就可以随便乱来哦。”虽然都是毫无道理的话。？　
“什么事情？”
？　
“啊……什么事情……就是，”桃昔拼命地咽着喉咙；“像随便让陌生人，勤……或者，咳，随便亲……陌生人……”？　


“啊？你好啰嗦诶。”表情透露出他更注重的是好端端的晚餐被搅合的不满。


“不是啰嗦不啰嗦的问题！”照这样的社会环境，还没等樊夏己变回去，估计已经风流债狠狠一笔，“总之，你将来是要做了不起职业的人，所以有些事情不能随便！明白没？”？　
？　
“哦。那怎么才叫不随便呢？”樊小己突然换过口气，“这样算不算随便哪？”男孩伸出手，把它按上桃昔的面颊。接着便是谁也没有预兆的一幕。在樊小己将嘴唇从女生的侧面移开前。这个动作是不是算作“亲吻”。？　


“……”桃昔怔怔地看着面前还在等待自己回答的男孩，心跳一下放大得震耳欲聋。


第十一回完




第12章

这一年的六月，杂志上用了大篇幅宣传夏季女装新攻略，电视节目里播放着对时尚甜品店的街访；报纸有一半在讲述数年难遇的股市行情，世界继续被各种咨询装扮得看起来忙碌异常。然而对于有的人来说，她拼命在各处搜索的内容只有一项。


可是连包括“温柔地杀死龙的方法”在内都有相关消息可供参考，“温柔地杀死男主角的方法”却除了找出一堆“刑法条例”以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女生产生如上想法，是在某个“值得纪念的一吻”后第二天，已经将“小”字辈帽子摘去的男性们恢复了以往的身高体长回归到了故事主线。而先前还仗着“孩童”身份主动妄为的男方这样对前回


被这一“孩童”偷袭的女方说：


“别挡路。”


桃昔怔怔地看着樊夏己远去的后脑勺，这个黑色的形状随后被插满无数利剑的靶子，其中还混有一柄斧子两柄扫帚。


排列在“谋杀”、“质问”、“掀桌”后的内容里又拼命挤进新的一项。学校赶在假期前打算将活动基金全部消耗完，选择了目的位于深山老林的某度假村的远足活动。宣布的当下这个带有“深”和“老”字的目的地引来了广泛的好评，更有女生明确表示希望可以和某某一起滑落下山然后找个窟窿生米煮成熟饭之类。


“诶，住宿地附近有城堡？”拿到行程说明后桃昔问好友，地图上距离标着“旅馆”字样的图案大约两根手指远的地方，画着一个小城堡图像。


“以前是城堡，现在被征用做国家博物馆了嘛。”凌若惠卷过纸张拨弄着头发。


“学校干吗不安排我们去啊。”


“怕被幽灵拐跑几个人，这样的话校长没准就只能提前退休坐摇椅去了。”


“幽灵？”


“是啊是啊，就像飞机场里停飞机一样，城堡这种地方应该算是幽灵的自治区吧！”


桃昔露出配合性的“哦好怕”表情，又回到“远足”问题上转向身边的人物：“你不去么？”


紫臣“诶”地抬头：“为什么不去？”完了又笑笑说：“好歹我也是主角嘛。”


桃昔在家收拾东西，放完了正常的出游用具，诸如毛巾、防虫喷雾、手电筒之外，女生又沉吟着，思考的结果是最后在背包里硬塞进一柄长剑，把原本圆形的包筒死死撑扁。凌若惠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背上那坨是什么玩意？！”等桃昔表明“怕万一出什么危险，带着它也好心里踏实点”，大小姐毫不迟疑地向老师表示“请求换组，不想跟傻瓜走在一块”。


紫臣笑眯眯地接过这一位置：“呀？——”


“好啦，我会尽力不用的，只是出于安心罢了。”将身上的行李护到另一侧。


“我一直想问，那东西是你从哪弄来的？”


“哦，你说剑？好像打小时就有了，要说具体的来历……喔，”想了半天，“还真不记得。”


从下车之后，接下来将近半天的山路都得靠人步行，队伍被分成两两结队前行。桃昔看见大小姐很快消失在前面，也打算快步追赶上去。可身边同行的人却明显显出滞留的状态，手还没有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脚步格外“悠闲”，并时常半弯下腰说：“哦，这可是罕见的蜥蜴。”


“诶……会掉队诶！”


“怎么会。放心啦。”


桃昔翻个眼睛算是“习惯了”，只希望着君王大人可以：“别迷路就成啦！”


“包在我身上~”从前面的小坡上轻轻跳下去说。完全是普通男生的语态


果然假若是“普通男生”型，说的话就绝不可靠？桃昔拼命避免自己去想所有与“迷路”有关，包括落难”“野兽”“早逝”在内的词语。但脸色明显还是在越加暗沉灰色，和毫无个性长得全都一模一样的树林面前半灰半白。


“……什么‘包在我身上’的，男人要是靠得住，连猪都能爬上树。”


“诶呀？”尽管将声音压轻了，可还是有缘分的抱怨让紫臣听见。


“这算什么，早知道跟着队伍还是，”桃昔看向男生此刻依然光耀的造型，“……你觉得自己醒目到十几公里以外也能立刻被发现吗？”


“火气这么大。”完全不在意对方的挖苦。


“当然啊！迷路啦！迷路了吧！迷路了啦！”背上如同支着一顶小帐篷的女生气愤地挥舞着手臂。


“谁说的。”


“啊？”举到半空的手被“喀”地停在了那里。


“我们的目的地，就在前面了。”紫臣走前两步，绕过灌木，指向的地方，树立着年代久远而巨大的古建筑，他耸肩笑笑：“早说了，绝不会迷路。”


幽灵自然是没有，荒草蔓延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门口用铁栅栏做的售票窗口。以及打扫得很是干净的地板大厅。到底是已经变为“国用”身份的历史博物馆，外看在来无论怎么沧桑，里面依然能布置得足够光亮。看来校长即便把学生领到这里，也不用当心会因为之后的“失踪”事件而把将来的日子都托付给摇椅了。


售票员提醒完一句“已经很晚了，没多久就要闭馆了哦”，紫臣点点头“好”。领着还甚是莫名的桃昔走了进去。


“……为什么……”


“你不喜欢这里么？”


“怎么会！”


笑起来：“那不行了。”


怪人都不是一日养成的，谁都要坚信这一点。从桃小昔同学初次确立以骑士为奋斗目标的人生旅程后，每年的生日礼物都和裙子手袋就此诀别，桃爸爸甚至某年得准备一尊古铜像，羞愧地放在车后坐上在路人注目下骑回来。


于是比起游乐园，更常去的是“欧洲考古展”，家里积攒着厚厚一叠介绍手册，被累放在写字台前。


所以有了以上的历史基础，紫臣根本不用继续解释“改变路线”的原因，因为被领到这里来的观光客已经满脸放光，因为擅作主张地将他视做导游地不断提问。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对此类文化喜爱过度的女生，紫臣在休息室里问：


“你会很希望去那个时代么？”


“嗯？”桃昔把下巴从桌面上转过来，“喔……不知道。”


“不知道？”原本以为会铁定回答说“想”的。


“因为很清楚知道自己不可能去啊。所以只是在现在的时刻里喜欢喜欢罢了。”


“呵，叶公好龙吗？”


“呐呐呐……”女生被提醒道似的嘻嘻笑起来，“就算我是叶公，可‘龙’不是已经真的到了吗？”


紫臣明白桃昔所指的是自己和樊夏己，却在随后突然问：“哦，那你‘好’吗？”


“……啊？！”一下脸红并语塞了。


于是这边的捉弄更深入一步：“还是只‘好’樊夏己那条龙？”看着范围不断向下蔓延到脖子的绯红色，紫臣笑得更深了些：“啊，我好可怜。”


“得啦得啦，”桃昔挥手打断他的戏谑，“你还用得着计较这些吗，想和你约会的亲卫队都可以排队过拐角再过拐角再过拐角了诶。”


“是么？”紫臣手敲着桌面，持续了几秒后，它停下来，“真是这样就好了。”


桃昔摆出“懒得搭理”的面孔，对这种听起来不甚真诚的口吻表现得不想继续。


“你看，连你这样的都选了樊夏己啊。”却这么解释道。


“……什么叫‘连’你‘这样的’啊？那个介词算什么口气？！”女生抓住细节喋喋不休。


“啊？介词？不是副词吗？”嘴角挑上一点。


“诶？副词吗？”于是又被简简单单就转移走注意。　


话说回来，华丽的君王大人应该不会是仅仅出于讨论介词还是副词的目的才改道去路线外的城堡，另外也感受不到他是为了特别关照桃昔的爱好。毕竟回头看一看，连桃昔本人也很清楚，紫臣的存在，似乎大部分时间都是以他计划的各种恶作剧形势参与的，她和樊夏己等人一样，对君王大人来讲除了“朋友”身份反而更接近戏弄下的“受害者”。


“不会是为了让我等会儿被老师狠批的吧。”桃昔看手表，事件已经显示他们离队两小时，也许大部分时间那里早就骚乱一片，班主任正在狠下毒咒表示“找到他俩后一定要如何如何如何”。


“不，我是来带你见一个人的”紫臣从凳子上起身，朝原本挂在墙上的巨大壁画弯过食指敲了敲，“我想你也不会陌生呐。”


“……谁啊？”在桃昔眼中成像的，是在画面上突然活动起来某个小色块，然后随着它的逐渐扩大，变成清晰的活动的人形，最后朝着画框外一蹬腿——从画中跳出来的小孩落在紫臣怀里，与之伴随的还有叠声的“呸呸呸呸”，一句以“X的”开始的问候句。


“X的，怎么让我等那么久！那该死的画里还有好几条猎狗，要不是我躲得及时……否则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哦，这是……”才刚到紫臣腰线附近的三角眼小鬼却皱皱眉说下去：“阿瑟，你领来的就是这个人？”


“阿瑟？”桃昔在脑袋里转了半天，终于肯定到那是类似“阿惠”这样的省略昵称语，眼睛瞪得更大了些，而使她眼睛接着又突破极限的，来自紫臣的肯定。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