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小伙墨子路- 第9部分

　　“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

　　“没有，我哪有心思拉些不着边的呱！”

　　“拉些不着边的呱？”

　　“呃。”

　　“拉些不着边的呱？”

　　“呃。”

　　“你傻？”

　　“呃？”

　　“真个傻子，我重复的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拉不着边的呱？”

　　“呃。”

　　“拉不着边的呱？”

　　“Stop！有完没完。”

　　“拉不着边的呱就是……拉不着边的呱……就是……说些不着边的话……就是说神话。呃，说神话。”

　　“呃，说神话。——睁着眼睡觉的我见过，可没见过站着睡觉的。”

　　墨子路想告诉她他的心中禅“我是‘睡仙’我怕谁”，但他又担心和她来这些毫无头绪的对话。

　　她努力坐起来，倚在床头的被褥上，把鬓发撩在耳后，眼睛柔和地注视着墨子路，柔声细气地说：

　　“那你的脸上还有地——”

　　“我先给你倒杯水。”

　　“不，不用，我不渴。你先回答我。”

　　墨子路坚持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递到苏小妍的手中。

　　墨子路顿了顿，指着腮帮上贴的灰色胶布说：

　　“血是吗？这个疤痕起初很痒，不久被水冲去了，睡着时，大概伤口也被水一点一点地裂开，越来越——”

　　“不疼吗？还流了那么多血。”

　　“伤口快好时往往血多。疼倒没感觉，假如这伤口是一下子裂开的，”墨子路用手指在腮边比划了一下，仿佛一把刀重割旧伤，“我应该会立马醒来，可它不是。”

　　“哎哟，你别说得那么恐怖。”

　　墨子路从床下的塑料袋中掰出一个香蕉，扒开皮递给她，等她吃完，又取出一袋面包。

　　“用你包里的钱买的。你先吃些东西，我去一趟洗手间。”

　　墨子路大步出了房门。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她的小包躲在被子一旁。小包与16开的课本模仿大。她取出手机，摆弄起来。

　　在楼道上随便看了片刻，墨子路轻轻打开门，转身，轻轻关上。蹑手蹑脚。

　　苏小妍正笑得欢。

　　“干吗呢？”

　　她抬起头，撩了撩散下来的几根头发，还是在笑。单薄的嘴唇，发紫、发白，俨然没有了昨日的红润。她卸妆了。

　　她的脸缀着不少颗雀斑，眼睛下方，鼻子右侧。

　　“看小说。”

　　墨子路嘴角一翘，微微一笑。

　　“你忽然让我想起一段好笑的经历。”

　　“说来听听。”

　　“五一那天，我和廖木迪——我的室友——在咱们学校的飒沱湖边钓鱼，他笑来笑去，弄得鱼儿不怎么上钩了。看着他笑得那么开心我就没狠下心打断他——”

　　“你怎么狠心打断我呢？奇怪，你老喜欢打断我说话！”她脸上霎时浮现出极不愿意的表情。

　　“谁打断你来？”

　　“别跟我废话。”

　　墨子路瞟了她一眼，假装叹了口气，接着说下去。　

　　“我真不忍心打断他。”墨子路停了停，直视了苏小妍的眼，“可老天爷怎么如此不公——竟让鱼儿咬他的钩，而不咬我的。‘气不打一处来’，我当时就想，让他低头笑吧，我才不告诉他鱼儿上钩了呢。“

　　“你真够坏的。“

　　“不知怎的，他竟发现了，真该死。他豹一般的速度去提鱼竿，冷不丁被活生生地拉下水。”墨子路努力憋住笑容，不让自己的两颗兔牙露出来。

　　“是你把他拉下水？”

　　“什么？我能干那事？是那条鱼。他突然看见鱼上钩了，急得很，就使劲向上提，鱼露出水面，悬在水面上方，好大条。结果……嘿嘿……当场你在就好了。”

　　“他没什么事吧？”

　　“怎么没事？他差一点死掉。”

　　“难道他不会游泳吗？”

　　“当被我和旁边的一个老头拉上岸时，他的肚子鼓鼓的，他的肚子本来就大，他不停地解释自己会游泳，只是当时没反应过来。你说笑人不笑人。他以前说过他家隔长江不远，长江就在他眼皮底下。无论怎样，在水里的那一幕，恐怕我今生都忘不了。”

　　“哪一幕？”

　　“那一幕，在水里的那一幕，真遗憾当时你没在，他头朝下扑通一声掉进水里，那水很深，他拼尽老命扑打水面，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做最后的挣扎。忘了告诉你，当时他和你一样在痴迷地看小说。换成别人，那他一定会按正常的思路来，他会稍用力一提，然后不急不慢把鱼拖到岸上。这个过程千万别急，心急……心急什么来着？”

　　“吃不了热豆腐。”

　　“对，吃不了豆腐。后来，”墨子路打了个呵欠，“我偶然顿悟：大概老天爷不是不公，而是想把他拉下水。”

　　墨子路笑得嘴边的肉都凹进去了，呈平行四边形。

　　“你信教吗？”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随便问问，关心一下你的信仰。”

　　“暂时没有信仰。哎，忘了问你，昨晚上你怎么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八章莫名惊吓（3）
这时，穿白大褂的女护士开门进来。

　　“快了吧。”

　　墨子路抬头一看吊瓶，还剩不到15毫升，心里一惊，暗道：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恩，快了。”

　　女护士望着窗外，墨子路、苏小妍坐着床上，三人什么事也不做，就在等。

　　当钟敲了三下后不久，女护士把针头拔下来，取下吊瓶，并提醒苏小妍好好休息，并说待会医生会过来检查，然后出去了。

　　墨子路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

　　“昨晚上你怎么反应那么强烈？”

　　“你都看见了？”

　　“我在后面喊了好几声，你都没反应。”

　　“当时有点紧张吧。”

　　“别骗我。”

　　“实在没什么。”

　　“说说吧，我想知道。”她不说他越想听。

　　墨子路平日里都是不闻不问的，今天俨然变了一个人。

　　她犹豫了一下。

　　“还是不说了。”

　　墨子路用兔牙轻轻咬了下嘴唇，嘴唇算不上厚。

　　“对了，我还记得一个黑影忽地从我面前蹿过，那到底是什么？”

　　“一只狗而已……流浪狗。”

　　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医生，戴着老花镜，面孔慈祥，推开门。

　　“听这位同志说你受到惊吓，可刚才给你做脑电图一切正常。你经常会受惊吗？”医生语气委婉柔和。

　　“没有，可能是天太晚了才那么害怕的。”

　　医生点了点头，呆了一会说：

　　“这样的话，呃，后天再过来检查一下吧。”

　　大约过了半小时，他们俩走出医院。墨子路手里拎着一袋子药。

　　徒步走了一百多米，来到一家中西餐厅，两人都要了份盖浇饭。

　　墨子路原打算趁吃饭这段时间和她聊聊，但中途改变了注意。

　　等他们打的回到住处，墨子路抱着膀子坐在床沿上，苏小妍则打开电脑。

　　“看电影吗？”苏小妍把鼠标点来点去，问了句。

　　“随便。”

　　这一天，在医院病床上，墨子路睡得不踏实，时不时醒来。他用力搓搓脸，轻轻揉揉眼，带着睡意与苏小妍一起看，等看到一半，他坚持不住睡去了。坐着。

　　苏小妍转脸见他睡去，把电脑声音设成静音，关上电脑，离开房间。

第九章谈论乌龟（1）
等墨子路醒来已是凌晨一点，他打开灯，苏小妍没在。他来到洗手间旁，没有灯光。墨子路折回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点米饭，急速返回洗手间，没制造出大的响声。

　　扭锁，开灯，蹲下来，向红塑料大水桶添了点上次剩下的大米。

　　奇怪，当墨子路在水龙头旁洗了洗粘糊糊的手，蹲下来将头亲近桶口的一刹那，漂在水面的小乌龟一低头迅速潜下水，好像怕见人。

　　墨子路心想：剩下的大米？桶里只有单单它自己，好孤单，得给它找个伴才行。明天去湖边看看，弄不好还有新鲜的活食。

　　他就这样蹲着观察小乌龟，直到苏小妍回来。虽然小乌龟在水底消磨一段时间才浮上来一口把大米吞下肚，可是它改不了战战兢兢的毛病。

　　两点半。

　　“又去了？”

　　“哦。”

　　“身体虚弱——你不应该去，你应该多休息，护士提醒过的。”

　　“这是我的职业。”她从柜子中找出几件内衣。

　　“别固执了，可以请假。”

　　“麻烦，他们问东问西的，啰里啰嗦个没完，再说我也没什么大碍。”

　　“难道少了你一个，那里就不能转了？”

　　“当然能。——我去洗澡了。”

　　墨子路在屋里与蚊子切磋武艺，他的腿已被咬起好几个大包。

　　粉白的墙壁上缀着几个黑点子。（伍尔夫墙上的斑点——墨子路在想：污染了/死了/结束了）

　　不到十分钟，苏小妍穿着白色睡衣回到屋里，脸蹙缩得像骷髅。

　　“抽屉里……有蚊香。”苏小妍说，她的嘴唇发抖了。她一边正用干洁的毛巾擦拭打湿的头发。

　　“净些嗜血鬼，你看看这些包。”墨子路一个一个地指给苏小妍看。

　　“只能怪你自己不小心、不多加保护自己，它们不吸血怎么活下去？”

　　“蚊子刚咬我时，我怎么能那么快就感觉到？我可没你那么敏锐。难道你想让我成为“套子里的人”？”

　　苏小妍两个酒窝柔滑地陷进去。

　　“随便你成为哪里的人，反正——反正没看出你这个人有什么信仰。”

　　“你有信仰？”墨子路反问了一句。

　　她从抽屉深处取出一盒未开封的“红塔山”，拆开，拾起桌子上的打火机，麻利点上。

　　“过段时间了解了解佛法。”她深深吸一口，并缓缓地吐出来，“电脑里存着相关的视频。”

　　笑意还没等浮现在脸上，墨子路就把它收了回去。

　　“要不要？”她把烟盒口对着墨子路。

　　“什么牌子的？美女牌还是宇宙牌？”

　　“你管那些干吗？到底抽不抽？”

　　“不想抽。”

　　“你不抽？别跟我装好孩子！”

　　“没有没有，我对烟没什么感觉，有酒没？”

　　“酒倒没有，吸毒吗？”她一边摇头一边喷着灰色的烟雾，烟雾一层压过一层抵到墨子路的脸上。

　　苏小妍抽完烟，按下灯开关。

　　第二天八点，阳光照亮深粉色的窗帘，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墨子路醒来，旁边苏小妍睡得正香，匀称*的身子摆在床上。

　　墨子路穿上拖鞋，洗脸刷牙完毕，轻轻地拉开抽屉下的小柜子，从一个透明塑料袋中洒出几毫升八宝粥料，放进饭煲中煮。

　　八宝粥熟了，墙上钟表指针指着八点五十。

　　墨子路没事可做，就坐在床沿边，扭头瞧着苏小妍的身子，从脸看到脚，花了他大约十分钟的光景。从这点上看，他倒像个艺术家，人体艺术家。

　　苏小妍安静地睡着，除了鼻孔出气及胸脯的起伏别无动作。

　　墨子路看够了，从行李包里取出剪指刀和挖耳勺，想认真修整修整自己。他也希望她多睡会，睡觉能美容。墨子路过去常听见的一句话。班上，街道上，美容店里……

　　九点半。墨子路拉开窗帘，阳光话不多讲便跟了进来。

　　“还不起床？太阳照到屁股了。”墨子路侧头抠着耳朵说。他丝毫不顾忌挖耳勺是否会伤到自己。

　　苏小妍模模糊糊睁开眼，打量着墨子路，面容疲倦，头发散乱。

　　“起得这么早啊。”她嗅了嗅，水平前突的鼻子微微抽动，说“你煮粥了？”

　　“恩，快起来吃点。”

　　她往后抓了抓头发，发现脖子上多了样东西。

　　“这是什么？你给我戴上的吗？”

　　“平安符。”

　　红茶瓜子似的形状和颜色。

　　“这上面写的不是‘开心符’吗？”

　　“不久你就会明白的。这是毕业前买给我好朋友的，可惜她早离校了，就给你了。希望你每天都开心。”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这是盒子。”

　　他从桌子上拿过四四方方的鲜红小盒子递给她。

　　“Thank　you　！”

　　苏小妍穿衣洗脸刷牙美容，忙活到十点，他们这才开饭。

　　“你们女人真是要命，每天除了打扮不干别的了。”

　　“这不关你们男人的事。”

　　“昨晚上你怎么了？”墨子路很挂心地问。

　　“怎么了？什么怎么了？不干你们男人的事。”

　　“你昨晚上突然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