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山妙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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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山妙师徒-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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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抽噎噎,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师父,你不要死,不要死埃”

呜呜,他吐了好多血。

他虚弱的一笑,道:“我本来以为这毒不难解,但我怎么运功也驱之不去,又找不到解毒的药草,看来这回我不死也不成了。”

无花果恨死自己了,她为什么把解毒丹全给吃光了呢?师父要真死了,她往后怎么办哪?

尹樵缘一张口,又吐出一口血。

“师父!”她忙拍他的背顺气。

剧咳稍乎复,尹樵缘心如明镜台,他于生死一节看得极淡,死对他而言并不可怕。

“阿果,为师走了之后──”

“不!”她大喊,搂住他头颈:“你不会死,不会死的!”

“你这般情深,于修道大大有损。记住为师的话,别把感情看得太重。”他絮絮说来,他知道自己快死了,有必要点醒这个傻徒弟。

“师父、师父。”她呜咽着。

不公平!她师父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短命而死?

“快擦了眼淭,你要为师连死了都不得安宁吗?”

无花果哭哭啼啼伸袖拭淭,可泪水就像泄了洪,成串成串披挂而下。

一只小忪鼠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要不是这只带毛畜生搞的鬼,尹樵缘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番田地。

“我打死你!”抄起鞋子,飞击松鼠。

“你这是干什么?”尹樵缘喝止。它跟她有仇?

“师父,都是这只小畜生害你的。我,我打死它为你报仇。”赤红了眼,展开猎杀。

一人一鼠在屋内追逐。小忪鼠动作灵活,身体又小,在屖内躜来钻去,无花果任凭如何快捷,总慢了它一步。

“别跑!”她大喝。

桌子翻了,椅子倒了,茶杯茶壶早成了碎瓦残垣。躺在床上的尹樵褖对着一屋凌乱和一出闹剧,哭笑不得。

“作死的畜生!”她卯上它了,不计一切飞身务必要攫住它。

小松鼠臼一扭身,优雅从容的窜入床底。

“别想跑!”猛掀床巾,半趴在地上,要来个瓮中捉鳖。

“咦?”床叄潞么笠桓鲆晌噬

“怎么了?”

无花果爬出来,右手掌心托着一个小小的瓦盆,盆中红叶艳红如血,他一怔。

“极乐红。”一种至毒的毒草,怎会在他床底下?

答案很快揭晓了。

“我怎么忘了我放在你床底下呢?前些日子害我还找个半死。”失而复得,她开心极了。

“你把极乐红放在我床下做什么?”

“哎呀,师父,你真没记性。”她嗔怪着0你不是说极乐红必须不见阳光,它才长得快吗?所以我才放你床下埃”

这株毒草是他在一处山凹发现的,他本无意带回。无花果见它双叶如心,煞是可爱,硬要摘回去养。他强不过她苦苦哀求,只有由她,舀略跟她说过养护之法,之后他使忘了此事。

他终于知道他为何毒性难愈。极乐纴有一特质,附近若有毒物,它便能助长其势。他之所以毒痀不起,完全是因极乐红之故。

“你──”莫非这是天蒠。

无花果犹不知自己正是苦得尹樵缘凄惨无比的元凶巨恶,碀圆两只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满是不解。

“师父,你怎么了?这花不对劲吗P”

找来找去,整间屋子只有尹樵褖床底最适合放她心爱的极乐红,玩性重的她放好花之后,就把此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尹樵缘撑持着爬起来,捻下一片极乐红的叶子,放到嘴里咀嚼。

“师父!”她呆了,这花吃了会死人的:“你疯了?快把叶子吐出来。”

尹樵缘抬手阻止,哑声道:“我中毒太深,无法可冶。如今只有以毒攻毒,冒险一试。”

“师父!”无花果一阵心酸,搂住他又开始嚎哭起来。

唉!他怎么老爱抱来抱去?尹樵绿无声叹息。

她哭得十分响亮,尹樵缘拉下她的双臂,保持一臂之隔,免得耳朵柀震聋。

在此时,极乐红毐性发作,尹憔褖闷哼一声,滚倒在床。

“师父、师父。”她哭着。

“我拜托你别哭了……”咬牙强忍肝肠寸断的剧痛,尹樵缘手按肚腹,汗如雨出。“我还没被毒死……就先要被你……哭死了……”

“呜呜……”她吸着鼻子,努力制止哭声:“师父──我停不住──”

尹樵缘一个猛烈的大翻,差点打着了无花果,她骇住了,师父会死吗?脑中一片空白,吓得糊涂了!

“你出去──”

“师父,呜──”

他大了一点声:“出去!”

无花果艰难的站起身,淌眼抹淭的,但见尹樵缘下唇被牙齿咬得血迹斑斑,她走不开埃

“还不走?”见她还在迁延,他怒喝:“没──没我的允许──你不准踏进房门半步──”说完,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不敢再违逆他,离开了尹樵缘的房间,关上房门,蹲在门口哭了起来。

师父,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

这一夜格外漫长,房内不时传来尹憔缘强自压低的痛苦申吟,几度想进去一探究竟,又畏惧尹憔褖的威严。

跟泪流了又流,无花果伤心难制。

她最后哭倦了,昏昏沉沉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一只温柔的手轻摇着她,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唤着她:“阿果、阿果。”

眼睛好痛。

揉着酸涩的眼睛,敞亮的晨光进入眼帘,让她认清了眼前人,她一下子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瞪着那张俊美丰神的脸庞。

阳光下,尹樵缘一头银丝闪耀着炫人的光芒。



第三章  乱点鸳鸯

“你的头发──”无花果先是一惊,之后跳了起来。“你的头发──”

他的头发?

将袖子撩到胸前一看,尹樵缘方才明白她何以这般惊讶。

他一夜白头了。

深通医理的他明了,这是肾脏受到巨创所致。极乐红毒性十分猛恶,幸亏他功体深重,才不致在这一冒险的法子之下送了命。换作平常人,早就去见阎王爷去了。

“哈。”是轻笑,也是苦笑,将辫子又甩回背上。

尹樵缘向旁一闪,她这一抱就扑了个空,正色道:“你这爱抱人的毛病又犯了,成个什么体统?”

他不让她抱,她就偏要抱他。尹樵褖武功修为远高出她太多,就用天地之别来形容也不为过。她连连扑了几次空,昨夜又担了一晚的心,心中委屈,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瞧他哭得可怜,双眼又红又肿,显然流了一夜的眼泪。尹樵缘登时心软了,他这个只会惹事生非的徒儿,倒也不是无情之辈。

他蹲在她身前,抹去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水,柔声道:“快别哭啦,乖。”口气像哄一个小孩。

慢慢收了眼泪,无花果瞧着他一头白发,又差点掉下泪来:“师父,你的头发都白了。”

尹穛缘倒是很豁达。“迟早也要白的,我能保住一条性命,已是万幸。”拉她起身,微笑道:“你瞧你,眼睛肿得像核桃,真是爱哭鬼。”

“我担心你嘛。”她理所当然的,真情不言而喻。

尹樵缘笑了笑,心中不无安慰之感。

“师父,你肚子饿不饿?我去做饭给你吃。”尹樵缘大好了,她的心情也大好。

“好。”

无花果欢欢喜喜自去做饭。尹樵缘进房收拾一屋的狼藉。

她端来饭菜,两人对面而食。无花果一直笑眯眯的望着他。

那盆极乐红静静搁在几上,无花果对它衷心感激,笑道:“师父,幸好有这棵极乐红,不然你这回就没救了。”

嘿嘿,说起来她还有那么一点功劳,若不是她把它带回家,尹樵缘如何能以毐攻毒呢?

尹樵缘漫不经意的道:“你这傻小子,为师一条命险险葬送在它手上。”

“嘻嘻,你现下不是没事了吗?”唉!只可惜了他一头乌黑的好发。

他夹了一筷空心菜,咬着道:“我会毒性加重,全部是因为极乐红的缘故。”

把原因简略说了。

无花果呆了,是她害的?她差一点害死了尹樵缘?

心无城府的尹樵缘不知道他一句无心之言,竟惹出后面一番风波。早若知道,他打死地不曾向她说出这件事。

见无花果停了筷,他道:“怎么不吃了?饭菜还多着呢。”

她怎么吃得下?

“我──我差点害死了你。”

尹樵缘淡淡道:“我还没死,确实是‘差点’。事情过去就算了,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也没怪你。”

他不怪她,可她怪自己埃

闷闷吃完饭,她到他房里取了床褥去水边清洗,溪水被血染红了。眼泪一滴一滴掉进了水里。

她是个八败扫帚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险些害死对她有养育大恩的师父,她不是人。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对不起师父,她要赎罪。

豪情壮志霎时充满胸怀,无花果做了一个重大的抉择。天地宽广,她一定能实现她的目标,老天爷会遂她的愿的。

“阿果。”

早上起来,就没见到无花果的人影。这小子还在睡大觉吗?

“阿果。”敲敲她的房门,没人回应。

再叫了几声,尹樵缘推门一石,没人在,桌子上有一张纸。

“师父,我──不──你,我去想──法找,我要是──,不回来。无花果。”歪七扭八的字,空了一大堆格子,尹樵缘不愧是无花果师父,这一封形同天书的信,亏他猜得出她的意思。

气死他也。

这小子下山去了,他那成天胡思乱想的脑袋,又绷出什么异想天开的鬼主意了?

唉,说不定是他师徒缘尽了。尹樵缘放下信,出房将门带上,来到竹屋外小小的竹亭。

走了也罢,他向来随缘,无花果临时起意下山,未尝不是他们缘分已了。他已经大了,应该可以照顾自己。

等到有一天他倦了,自然会再回到奇山。

他是这样想,但是看出去,这亭旁池中白莲亭亭,不怎么有精神咧。

用了饭,搬了琴在亭中临池轻抚,今儿个他特别心神不宁,老是弹错弦。

那个天字第一号惹事精走了,照理说他又恢复往日优雅宁静的隐居生活,他该开心才对,这般心烦意乱所为何来?

阿果他身上有银两吗?他会不会冷着饿着,会不会遇上坏人?

不受自主的思绪,不自觉飘到无花果身上,担心其暖饱平安。

待回过神,惊觉日过中天,他居然就这样耗掉半日辰光。

既放不下他,就去寻他吧。尹樵缘不禁苦笑,上辈子他是欠了他什么啊?

于是收拾了简便的行李,尹樵缘为徒下山渡红尘。

***

无花果下山之后,这天南地北的,她上哪儿去找仙丹来恢复师父的头发啊?

蹲在路口,双脚习惯性要往市集走去。走了几步停住脚,想想不对。

她要的仙丹妙药,绝不可能在充满凡夫俗子的市镇中。所谓仙丹,当然要仙人才有;仙人嘛,一定住在名山大泽,绝不可能和市井小民、贩猪屠狗之辈为伍。她如果在市镇梩找,那是绝对大大的错啦。

于是走上另一条荒芜人迹的道路。愈没人愈好,这样才愈有希望遇仙。无花果暗自得意,没办法,她生来就是这么聪明有智慧,想藏也藏不住埃

“喂。”

她怔了怔,好像有人在叫她,是她耳背了吧?

再往前走:“站住!”

这回她百分之百听见了,她没听错,有人在叫她。

转头一看,身后数丈站着一个红衫女子,腰肢极细,小小的瓜子脸,肤光莹然,容貌美极了,和天上仙女相比,也不遑多让。

哈!不会这么凑巧吧?她想找神仙,这会儿便遇上一个。

“你叫我?”她笑。

“不明你叫谁?此地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别人吗?”

哗!好凶悍。

无花果好生失望,若红衫女子是仙女,她也决定不和她打交道了,这么凶,吓死人了。

像她师父人品多好,除了爱说教这个小毛病之外,对她总是客客气气,绝不会呼来喝去,大呼小叫。

“你叫我什么事?”基于礼貌,她还是答她一下话好了。“如果你要问路的话,那你就问错人了,我才刚从山上下来,什么地方都不熟。”

那女子立起双眉,怒道:“谁要问你路?我自己有眼睛不会看吗?”

干嘛?吃炸药啦?她又没惹她。

扁扁嘴开步欲行,犯不着和个疯婆子发神经。

红衫女子更怒了:“我准你走了吗?”

无花果“咦咦咦”的喊:“脚长在我身上,路也不是你开的,我走不得吗?”

无花果顶撞于她,红衫女子怒上加怒,上前左脚一勾,将她绊倒,无花果摔了个四脚朝天。

无花果狼狈的爬起,她火了:“你干嘛摔我一跤?”

红衫女子大声插腰道:“你不服吗?”又再拐倒她一次。

这回摔得更加狼狈,嘴梩吃着干涩的沙土,无花果大是光火:“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我跟你非亲非故,无冤无仇,你干嘛找我麻烦?”双手撑在地上爬起来。

“你和我是非亲非故,不过我和你师父有冤有仇,你只有自认倒楣。”

无花果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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