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千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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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千幻录-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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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回不敢用硬碰的招数,一味寻暇抵隙,偶然毒辣地进击一棒,随即又收棒伺候敌人破绽。这种小心的打法,配上另两个疯狂忘命般进攻的两人,正好收到牵制的最大效果。

青田和尚有点儿心怯,杖法顿时松弛一点儿,压力便轻了许多。

马方回这刻本可退出战圈,施用暗器,无奈那仅余的一颗含沙射影,在他心目中乃是救命至宝,焉肯轻易使用。当他不能缓手之时,便极希望扭转一点儿形势,以便施用那含沙射影。可是这时既达目的,甚至比之所期望的形势更佳,反倒心下踌躇,一时委决不下。

青田和尚但觉敌人攻势凌厉无比,最惨的是那种奋不顾身的打法。当下心中一急,朗朗诵一声佛号,竟将眼睛闭上。

他的禅杖突然又变成飞舞的神龙杖,变幻无方,”而且压力陡然增加许多,眨眼之间,当地一响,老二缪推民的狼牙棒又飞上半空,身形也因杖风极为强烈地带一下,差一点儿便扑向地上。

要知左右光月头陀,已是参悟上乘佛法的高僧。他所传授的十八路降龙杖法,不但威力绝伦,而且还有妙处,便是正如方才青田和尚闭目施展时,虽是威力陡增,猛然将缪推民的狼牙棒砸飞,但仅以杖风将他推出圈子小惩大戒而已,这正是佛家以世间无不度之人那种慈悲心肠,将这十八路降龙杖法的杀气除掉。

马方回心中又惊又悔,惊的是这和尚功力之高,竟是不可测度。他们南阳四鼠,也曾经闯荡过江湖几年之久,挣得甚响亮的名头。可以说是曾经会过不少高人。然而,不论耳懦目染,都不能想象到竟有这么一号和尚,能够如是从容将他们三人联手猛攻的阵势轻易地化解,并且在眨眼间占尽上风。

悔的是自己方才明明有机会可以缓手以绝毒暗器伤敌,却因一时不舍,就此放过机会。青田和尚闭目使开杖法,打算即使将这三人伤了,也来个闭目不看,图个眼前干净。那杖法威力不可思议,当地又响一声。马方口的宝剑被敲上半空,划起一溜寒光,宛如想割破四垂大地的夜幕。

马方回被杖风一带,不由自主地冲开大半丈,言些儿跪倒尘埃,猛然一回身,见老二缪推民已接回狼牙棒在手,火爆爆地重复加入战圈。

他极快地掏出暗器,托在掌心之中。

老二缪推民连民数棒,这才猛然醒悟自己的愚蠢鲁莽。百忙中闪眼一晃,果见大哥马方口已移身在上风地位,平掌托着暗器,欲发而不能,干自瞪眼着急。

他还未曾急完,当然一响,狼牙棒三度飞上半空。但觉虎口一热,就像上两回一般,便知仍没有震裂流血。说得迟,那时快,和尚沉重刚猛的杖风压体而至,宛如迅雷轰顶,不由得心胆俱裂,失声一号。

马方回在一旁却看得分明,只见和尚的禅杖离开老二缪推民前面尺许砸下,一到面门高下,便改作横扫,刚好迎着俞灵长刀来路。俞灵缩刀不迭时,那缪推民的身体已自横撞而开。

这正是降龙杖法的妙处。那禅杖分明末曾够着部住,但杖风却使人误以为已经够得上部位,是以提前须变招换式,无形中受了无可挽救的克制。

老四俞灵在青田和尚闭目之时,刚好是在正面,故此看得清楚。立刻知道再不能以奋身扑击的招数使得敌人心理上受威胁。是以立时改变方法,刀光依然挥霍纵横,却少了拼命之招。故此至今未将长刀碰上敌杖。

这时见两位拜兄兵器屡屡出手,忽然动了争胜之念,越发将长刀使得谨慎,专在巧快疾方面下功夫,不使长刀被敌人砸出手去。

他这一争强好胜,却使老大马方回心焦如焚,托住那含沙射影毒弹,无法发出。

缨推民这番要以掌抵地,才不致作滚地葫芦。这时翻身而起,大喝道:“老四赖着干么?”

俞灵啊一声,无奈被敌人杖影团团裹住,欲退不得。马方回一顿脚,扬手发出暗器。



〃》()

 第31回 晚风残月亡命天崖

那含沙射影毒弹颜色黝黑,在黑夜中电射而出,竟不见丝毫光彩。

青田和尚使的十八路降龙杖法,以天竺秘传之内家真力,专门以敌之力,反逼敌人。是以屡屡砸飞敌人兵器,仍没使敌人虎口受伤。

这刻把那根沉重的弹杖使得如神龙搅海,神妙无方,枝风如山,劲烈非常。

马方回的陪器出手,但见直飞进杖影之中,波地微响,径撞在和尚沉重禅杜之上。

这时,青田和尚十八路降龙杖舞到急处,杖影如山,将老四俞灵罩住,堪培要将俞灵活生生地压得透不过气。

俞灵奋勇力柜中,忽然心胆俱寒。这刻他别说反攻青田和尚,即使想设法逃出圈子也不成,而且,敌人杖上的压力这么坚韧沉重,在这顷刻之间,无端端生出毁灭的感觉,那是最令人心灰气温的感觉。

他衰竭地刀光骤懈,但觉四下压力如响斯应地随他的松懈而减轻。游目四顾,正好瞧见马方回的毒弹含沙射影,疾射而至。

俞灵大惊,狂叫一声。那位名震天下的含沙射影,已急如电闪般碰向青田和尚弹杖之上。

波地微响,毒弹禅杖急激一撞,俞灵立刻运气封闭七窍,连眼睛也闭了。

却听马方回那边急叱连声,睁眼看时,只见马方回一跃丈余,正向横里急蹿。

青田和尚也在此时张目。他从感觉中,也知敌人有暗器偷袭,但他依持这十八路降龙杖法,奥妙无穷,别说暗器,便纵有万湾齐发,也能掩护全身。是以没有用特别的动作去击落那含沙射影毒弹。

却好他这十八路降龙样杖所发出的力量,乃以敌人之力反迫敌人见长。那颗毒弹一碰上排杖,波然轻响,竟是疾飞回去。那毒弹中蕴的水雾,竟没有喷出丝毫。

马方回一见暗器疾打而回,他可不知这毒弹的毒雾有没有喷出,岂敢用手去接,急不迭横卸闪避,并且是尽力之所能来避远一点。

那颗毒弹含沙射影疾飞出去,啪一声撞在墙壁上。

俞灵又惊又怒,惊的是这和尚不知使什么手法居然能够将邵武林震惊的含沙时影毒弹硬磕回去,一点儿不走溢毒雾。怒的是老大马方回,竟然不管他未曾退避,便使用毒弹。这含沙射影的毒雾,虽然仅致人于昏迷,但究竟会不会由昏迷而致死?他们可不知道。

因此,他心中懊恼老大竟不惜一切,将他当做试验品,倘若中毒不救,那又如何呢?

当他心中惊怒交际时,手中长刀已停止招数,青田也自然地往杖于地,回眸瞧那马方回横目出老远,却在那边踌躇不前。

老二缪推民厉声道:“老四快走。”

俞灵如梦方醒,忍住气跃将开来。

缪推民道:“和尚你真个高明,可惜咱们兄弟那笔血帐,总有一大要结算。”声音甚是惨厉。

马方回也厉声道:“即使赔上我们三人的性命,仍然忘不了这笔血债。”

俞灵一阵谏然,没敢做声。

青田和尚响亮地念声佛号,道:“贫僧并不惧你们三人的报复,贫僧也未曾开过杀戒,你们错了……”

缨推民怒斥一声。

青田从容道:“贫僧奉劝三位别再妄想报忧之事。那位杀人的主凶,比贫增强千万倍,而且心黑手辣,遇上必死!三位分须听纳贫僧之言,细细商量,冤家宜解不家结,何况那位被杀的施主,孽数前定……”

“住四。”马老大狠声一斥,随即挥手道:“我们走……”

三条黑影,倏然没在黑夜中。

地上仍遗留着一根根棒和闪闪发亮的长剑。

青田投瞥一眼,迈步走回,心中却若有所感地叹息几声。

他回到罗淑英等候之处,只因方才大战,衣衫略有歪斜,而且僧帽坠在一旁,故此罗淑英才问他是否和人家交过手。

他身为佛门弟子,本不应该打诳语。他又深知如将事实说出,罗淑英脾气一发,恐怕会寻到那南阳三鼠,尽数杀掉。为了三条人命,迫不得已打个诳培。这种情形并不违背戒律,要知说谎虽是不对之事,要是在某种情形之下,谎言却是不得不说。例如一个垂死的病人,惊恐地询问医生自己会不会死。这时为了不让他在死前,还要遭受精神上的惊惧痛苦,医生便哄他不会有事。这种情形,相信没有人会说撒谎是件不对之事。

当下三人两马,复又上路,一径穿出内乡城。

青田和尚仍然担着排杖徒步上路,夜色之中,三人都默默无语,那小毛却是在马背上打瞌睡。于是,单调的蹄声,便是寂静的深夜中唯一伴奏。

约摸两个时辰之后,青田和尚便大受脚下那双芒鞋的威胁,整对脚都像被箍得肿大,极不舒服。

事实上他早已经强自装出若无共事的模样,熬了大半个时辰,现在可不再假装,只好一拐一拐地走着。

又走了半个时辰,罗淑英在迷仍情思中,偶然回头。

她勒住马,等青田上来,然后说:“青田作走得太长久了,可是脚疼么?”声音十分温柔。

青田眉头一舒,爽然道:“不要紧,鞋子不太合脚而已。”

她道:“我走一程,你上马歇一会儿吧。”

青田连忙大声阻止,并且轻轻向马后拍一巴掌,那马改为碎步而走,他脚下用劲,平稳地跟上来。

她道:“你何必硬撑呢,唉,我也有点儿后悔,我不该那么坚持啊!”

青田忽然忘掉脚上疼痛,道:“那就太好了。若你不再坚持,那就天下太平。”

他歇一下,又道:‘俄们此去找着大哥,立刻把他带回家去,你好他好我也甚好。”

夜色遮隐住罗淑英那变化的表情,这刻,她忽然变得十分苦恼,秀眉紧锁。她~面听青田说话,芳心中暗自愤恨。她知道一当面对着袁文宗时,必定不可能退让,这不但是因为自尊心的缘故。而且,她老是为了袁文宗念念不忘旧人盟约,是以显出自己在袁文宗心里,并非是绝对的份量。

她绝不能宽恕这一点,她的要求是决对的,毫无保留的。不管另一人在袁文宗心上的份量如何轻微,可是。即使那人悄悄匿居一角,但仍在名义上分占袁文宗时,她也不能忍受。

这些事情,本已足够令一个心软的女人变得狠硬,何况是她。一个心肠本来已经狠硬的女人。因此,她在寂静的夜色中,在马背上,虽然为了昔日的温馨甜蜜,而倍觉此刻的孤零惨淡。可是她软弱了一下,立刻又坚强了。

他们沿着它道而走,途中并非没有市镇可供歇息。可是这刻已是半夜三更,以他们这三人不伦不类的情形,使青田和尚不敢打这个主意。苦熬着继续前走。

终于黎明降临,天边第一线曙色,使这些星夜跋涉的行客,都暂时抛开疲乏和厌倦。一切都露出新意,到底,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啊!

再攒赶了一程,天色全亮了。青田和尚本是走在最前,此时突然止步。

后面两马都跟着勒缰。

青田和尚往杖吐一口气,道:“你们看,那边有个小市镇。”

那两人纵目遥祝,只见在里许之外,晨雾迷蒙中,隐隐有好些屋宇,此刻,有些已浮升起炊烟。

市集外的田野间,已能看见不少赶早的农人,荷锄而走。

罗淑英轻轻叹息一声,道:“有好些人高眠末起,也有好些人已在田中做活。他们,都有模糊然而稳定的目标和乐趣。虽则以我们看来,这一切都微不足道。可是,他们已曾满足了他们的生命,最少也曾经努力过。”

青田的脚痒痒作痛,甚是难受。这时,他虽想道破浮生妄追执求之虚幻,可是没有心情说这些话。

他道:“我刚才盘算了好久,认为最好是小毛下马步行。”

小毛这时已经清醒,立刻插嘴大声道:“对么,小的早不是要步行,让三根公你骑马。但你又不许。以小的看来,三相公休的脚定是已起了许多水泡。”

罗淑英禁不住笑了一声。

青田道:“够了,你别再往下说啦,我和姑娘一同骑马,先走一步,赶往西安府去,小毛,你自家赶到西安,再会合一起,你不会走丢吧?”

小毛不大情愿地嗯一声。

青田又问一句:“小毛你不会走丢吧?”

小毛奋然道:“小的曾经出门数次,总不会走不到目的地。”

“那好极了,我们便这样决定。”青田下个结论。

他掏出好些银子给小毛,那些银子除了路上盘缠,尚有盈余。

等小毛下马,自个儿飘身上鞍,大声道:“你可以到前面这市集休息,再慢慢上路,迟几天我们到了西安,每天清早在南门等你,记住啊!”

小毛连连应了。

于是青田和罗淑英两人策马先走。只走了大半里路,便发觉胯下的马,已经有不济之象。

青田道:“罗姑娘,我们的坐骑也累了,光穿出这市集,再找个僻静让马歇歇。”

罗淑英问非所答他反问道:“我们几时可以到西安府?”

青田适:“快则两天,慢则无法计算,咦,你怎么啦?”

罗淑英道:“我又厌烦又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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