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天我迷上了上网购物,隔一天就去一次银行汇款,那种有礼物在路上的感觉很好,不能马上见到,却可以经常期盼。但我买的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以往我不爱逛街,对购物也没有那么大的瘾,可在那时,或许因为南方的生活毕竟对我来说有种孤独,上网给自己买礼物成了我的一大爱好。
有天我对严君说:〃我最近买了三双鞋,还有一个包,都是在网上买的。〃他笑着说:〃我说怎么总有你的包裹,说实话,这些都没有我们结婚时你同学送你的那些有档次,不过只要你开心,就买呗。〃我挂在他脖子上亲他,说着一堆恭维的话。当天我又在网上订了一个会唱歌走路的大娃娃,还有一把瑞士军刀。他和我说有事出去忙一阵子,我头都没抬的继续购物,说:〃早点回来,拿着手机。〃他出门时说:〃宝贝,不过来亲亲吗?我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呢,今天下午要办的事很重要的,也有可能会很不顺利。〃我遵命的走过去,亲亲他,又马上奔回电脑前,看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门关上了,他走了。
下午遇到一位恋爱受挫的同学,我还在上面安慰他好多话,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婚姻也出现了危机。时钟滴答走过,直到我肚子饿了才想起来给严君打电话,电话通了,好半天没有人接听,我以为是他在忙什么,就挂了。刚挂了他就打回来,语气有点低沉,但话说的还是很温暖:〃宝贝,是不是饿了?〃我说:〃是啊,我所有的器官都想你了。我把话筒放在肚子上,你听,他叫了。〃他说:〃是不是肚子里有小宝贝在叫啊?还是饿的呢?〃我笑着说:〃当然是后者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他说:〃我这边特别忙,特别烦,要不你就先去外面自己吃点好吗?〃我说:〃不好,我不会锁门。〃对于南方那个家的门,我是真的不会锁,人笨,没办法。他说:〃那我给你找个电话,你叫外卖。〃我说:〃不,等你回来再说,你知道家里有我饿肚子等你,就会尽快回来的。〃
他回来时已经晚上9:00,提着三盒食物,在卧室找到已经饿的放躺的我,被他哄着进了饭厅。他那天疲惫的神情被我发现,可我居然想不起问问他外面的事情,一味说着自己又买了什么,还怪他买的东西不和我的口味。他说:〃凑合吃点得了,我也不可能天天在家伺候你。〃我毫不示弱的把勺子放下,说:〃谁要你伺候了!〃他说:〃那你连门都不会琐。〃我说:〃娶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我笨的可以,你干嘛还爱我?〃他说:〃宝贝,我好累,你快吃吧,先别说话这么冲。〃我嘟着嘴吃了两口,可能是饿过了,真的不想吃,于是放下勺子起身就走。他说:〃吃完了?也不说收拾了。〃其实他只是说了那么一句,我就不开心了,回头说:〃你爱干不干,少数落我!〃
就因为这句话,他把本已拿在手里的饭盒没有扔进垃圾桶,反而扔了一地,又狠狠踢了一脚桌子。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他从我旁边风一样走过。一头扎在床上。我跟进屋拉他起来,我说:〃起来,我们谈谈,你哪来那么大气!是不是我最近花了点钱,你就难受了!你怎么花都可以,我上网买点小东西你就生气!〃他坐起来,看着我,他每次生气的时候单眼皮都变成那种很宽的双眼皮,挺好看的。他说:〃你把我看贬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过去那个温柔贤惠体贴人的好妻子去哪儿了?是你变了,还是那个人根本不存在!〃我说:〃我没变,一直都这样,过去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了,现在看到真实了,失望了,对吗?〃他说:〃你是不是不想解决问题?是不是只想吵架?〃我说:〃算了,还是我出去赚钱吧,别搞的你给我又当爹又当娘的,累着你了!〃他说:〃说对了,白天给你当爹娘,晚上给你当性奴!〃
他这句话可把我气了个跟头,要知道我们的性生活从来没有过谁要谁给的,每一次都很完美,而且多数都是他先提议,怎么到吵架时就变成他给我当性奴了呢!我从来不在他疲惫的时候要求,而有时我困了,他提议,我都会马上振作精力和他一起享受,绝不应付。
我很平静的说:〃原来说为了爱什么都可以做,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做,连xing爱都变成你在付出了,给我当性奴,我终于必须承认了,你不爱我。好吧,你愿意给谁做性奴就去做吧,我不需要,我只需要一个真正的爱人。〃
爱铸坚城(七十八)
我一个人跑进洗手间,锁上门,对着镜子哭了一会,又用冷水浇自己的脸。从来没想过,自己心爱的丈夫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过来说:〃开门!〃我只顾一个人哭,话都不回。结果他担心我又砸玻璃自杀,一脚把门踢开,门锁的弹簧都飞出来了,差点打到我。那一声剧响把我吓傻了,呆呆的看着他。他没有了那种愤怒的神色,平和的说:〃我怕你在里面做傻事。〃我苦笑一下,擦干泪水,说了句:〃不会的,为你做傻事不值得。〃正打算说完就走出去,他一把拦住我,什么也不说的看着我。我尽可能用无情的语气说:〃放开我,不要逼我伤害到自己。〃他把手抬起来,示意我出去谈。
我走到一楼的客厅,下楼的时候他还尝试着要扶我,被我一把甩开。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选了一个音乐节目的频道,那时的泪水还止不住的流。他的那句话伤害了我的自尊,似乎我是一个没有人愿意要的又丑又老又银荡的女人,似乎他连xing爱都已经是在应付我。看了眼日历,那时我们结婚还未满一年。
他坐在我身边说:〃刚才那句话你别往心里去,你知道我这个人口无遮拦,习惯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一次好吗?〃我没反应,把电视的音量调的特别大,仿佛是在告诉他:〃我不想听。〃他找来面巾纸擦我的泪水,边擦边说:〃好宝贝,不哭了,我多爱你,你还不知道吗?哪次不是我要求的呀,有那么勤劳的性奴吗?〃他以为我听了会笑,可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想把我抱上楼,面对奋力挣扎的我,也没办法。于是他说:〃走,我们出去走走,今天天气特别好。带你去看看海,让海风吹吹你,就会清醒了,就会知道我多爱你了。〃他这句话也说的我不满,那时我还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凭什么说要海风把我吹醒啊?怎么不吹他呢?
又亲又抱有哄都失效的时候,他也有点烦了,特别是那天下午他刚好遇到一件难以解决的烦心事。他说:〃我觉得你不是这么难缠的女人啊!我也道歉了,还要我怎么样。〃我说:〃不是你这样道歉就能让我不再难过的,你的话已经说出来了,我的心已经伤了,女人的心也不是白纸,你的话也不是铅笔,道歉更不是橡皮。〃他说:〃那你想怎么样?〃我说:〃恨你。〃他说:〃那你恨吧,什么时候不恨了就上来找我。〃说完他过去把外屋的房门锁上,可能怕我一气之下出走。但我当时的感觉是他控制了我的人身自由,就过去和他抢钥匙,也不知怎么搞的,他钥匙链上有一个很尖利的装饰物,抢的过程中一下子扎到他的下巴上,血顿时就流出来了,在他蓝色的衬衫上黑了一片。我住手了,也已经晚了,我知道这回要我来向他道歉,企求他的原谅了。
他甩开我,进了浴室,我跟进去说:〃我不是故意的。〃他没有恼怒,只是把下巴上的血洗干净,仔细看了看伤口,不大,但扎的很深,是一个小洞。又进卧室换了件衣服,我看到他白皙的皮肤,在夜晚依旧泛着光泽。我想说:〃宝贝,我清醒了,我爱你,刚才是我不对。〃可是他冷漠的神情让我说不出这几句话。
折腾的已经很晚了,他说:〃快睡吧。〃我乖乖的躺在他身边,他横过一条胳膊抱住我,然后亲吻我,我的泪水再一次决堤。他说:〃别哭了,宝贝。我爱你!〃
那天晚上我们很紧的抱在一起入睡,似乎爱的更深了。可是我却在清晨十分开始痛恨自己,因为他一大早就出门给我买了早点,全是我爱吃的东西,留了纸条写:〃宝贝,我今天上午还有件很急的事,昨天晚上宝贝没吃顺口,闹起来了,今天补上,晚上再给你做好吃的!〃我看着食物一口也吃不下去,居然产生一个非常荒唐的想法:〃和严君分手。〃
我进屋收拾行李,边哭边收拾,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或许我一直在追求着完美,当我发觉自己在一件事上做的不够完美的时候,最先恨的就是自己,仿佛分手是对我自己最大的惩罚。我告诉自己:〃严君这么优秀的男人不配你来爱的,你是一只自私索取花心的猫,现在主人的家要赶你走了,自己出去反省吧!〃其实没有人要赶我,是我自己不满意自己的所为,而那时笨蛋的我居然不想着去努力补救,想一走了之。收拾好东西,我在电脑前给他打了封信,说成是一封分手信,不如说成是一封检讨书,但结尾处我写着:〃我不是你满意的好妻子,现在连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了,所以我走了,但不是离开你,而是爱你。〃
我只拿了很少的东西,和只够火车单程路费的钱,走出门。因为我不会琐门,而房间里的值钱物品还不少,不得不给严君打了电话,我说:〃宝贝,你快点回来吧。〃他说:〃怎么了?〃我说:〃先不告诉你,你多久能回来?〃他说:〃最快10分钟,我这边有事,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回去。〃我说:〃门,和门有关。〃他听我说话语无伦次的,说马上回来。
还差两分钟就到十分钟的时候,我提着小箱子走出门,打了一辆计程车,走了。
爱铸坚城(七十九)
我出了门,上了车,就后悔了,想马上回去,等他回来我和他好好道歉,正当我要喊停车的时候,从后视镜看到他朋友的车开到我家的门口,我知道那一定是他匆忙中借了朋友的车。完了,我回不去了。人真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司机问了我半天:〃小姐,去哪儿?〃我都没听到。他干脆伸出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小两口吵架了吧?〃我笑着说不是,说刚才想起点事。我没有去码头,更没有去机场,也没有去车站。而是提着箱子到了海边,找到一块石头坐下来,看欧鸟在海面飞翔。
两年前我起了一个网名,叫'听海的冰女孩',那时我们正在甜蜜的热恋。我告戒自己要有海的胸怀,冰的冷静和智慧,用女孩的敏感善良经营好我们的感情。以往在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时,我喜欢听听海的声音,因为北京没有海,只能在录音机里听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天然乐曲,那是我到大连时自己录制的磁带。然而,当自己步入婚姻,天天与海为伴,却失去了那种博大的胸襟,冷静的神智,甚至连女孩的娇柔都丢在某个忆不起的夜晚。我每天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似乎爱人怎样关爱自己都是应该的,而自己为爱人做了点事却总是记挂在心上,似乎这是我要求爱情的砝码。我忘记了真爱的法则,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在英国时他曾经买了一张20镑的CD送我,当时我心疼死钱了,说着回国买张盗版的不好吗?他说:〃不会有卖的,你一定喜欢这里的音乐,全是苏格兰风笛。〃第一次听那张CD,第一感觉就是有家真好,里面的乐曲让人心有一种归属感。第一首歌是《勇敢的心》的主题曲,我唱什么歌都跑调,惟有那一首,没有歌词的旋律,每次哼唱都不会错一个音节。
在风波面前,我和严君都有一颗勇敢的心,还记得我们同生共死的愿望,这样的深情如何能败在琐碎的现实面前?我是不是太低估了爱的力量。人世间有什么事是爱所不能包容的呢?
那天我对着大海流泪的笑,直到海上升明月才想起马上回家。那一刻任何虚荣的面子都已经抛在脑后,满心满脸的都是春花般明媚的爱意。一个人拖着箱子走回去,没有叫计程车。一路上美好的回忆填满我的神经,这点小波折算得了什么?没有完美的人,没有完美的人生,更没有完美的婚姻,但我可以用宽容包容那些不完美,可以用智慧把生活经营的尽善尽美。在爱人面前不存在付出和索取,更不需要顾及面子而骄傲的仰头,当初那句你快乐所以我快乐,你幸福所以我幸福,在此时重说,便赋予了新的意义。
我是一个不会轻易言败的女人!严君不仅是我在人世找到的爱人,也是另一个世界里我的另一半自己。
回到家时房门紧锁,我的心却敞开了一扇明亮的窗。我知道他去找我了,知道他正在焦急的期盼看到我,可是我不能再走了,只能在那个台阶上等他回来。天色一点点暗淡,我生怕他会不回来了,生怕他一生气去找了陌生的女人,生怕他会不原谅我的任性离去和莫名其妙的归来,我有一肚子的话要对他说,还